长书剑-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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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千冥冷冷瞧着他背影,开口问道:“你跟他说了什么?”
萧珩走到桌前,往茶杯内倒上茶水,随口道:“我跟他说,你已检查过我体内忘忧酒的毒素,觉得毒性已除,或许这三两日之内,就会以摄魂大法迫我写出越剑详考了。”
他拿起茶杯喝了两口,又道:“鸣风告诉我,李之仪已经到了御风阁。”
风千冥双目一眯,冷笑道:“来得正好。”倏地跳下软榻,出了寝宫,将门从外面锁上。
萧珩忙朝长书转过身来,长书见他眉眼之间俱是欢喜不尽的神色,疑惑道:“怎么了?”
萧珩只笑而不答,半晌轻睇着她,轻声道:“我找到我哥哥了。”
长书一愣:“这么快?是鸣风帮你找的么?”
他摇摇头,似乎想要大笑,却又极力抑制住,长书见他半天不说话,恼道:“快告诉我!”
他看着她,漆黑的双眸中波光流转,整个脸庞都荡漾着慑人的光彩:“鸣风就是我哥哥。”
“他就是你哥哥?”
“嗯。我真没想到,居然会是他……”他嘴角溢开明媚如春的欢欣笑意,满足地低叹一声,在那软榻之上仰躺下来,闭目笑道:“本来以为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原来上天待我还是不薄的……”
长书见他一脸欢欣的神色,心中自是替他欢喜,轻轻走到他跟前,笑道:“怪不得他没真的给你喝下忘忧酒。”
萧珩双手枕在脑后,望着石室上方一个角落,恍惚片刻,低声道:“那年家中变故之时,我十岁,他十五岁,正是风华绽放的年纪,他叫颜雪,历洲的人便都称他“初雪公子”,霁雪初晴,飞鸿踏霜,哥哥那时……”他语声渐低,想到鸣风如今的摸样,面容顿时黯淡下来,住口不言,脸上闪过一丝恨意。
次日鸣风来时,风千冥早已出了寝宫,鸣风仍是神色淡淡,将几株药草递与萧珩,道:“这是千回草,若是被火焚化,药末入鼻,可使人产生幻觉。你放在身上,或许有用得着之处。”
萧珩放入怀中收好,沉吟片刻,道:“哥哥,你是我最信赖的人,我想求你一件事。”
鸣风道:“你说。”
“我想要你先带长书出去,她在这里,我实在有些放心不下,万一……”
长书吃了一惊,忙道:“我不——”
萧珩抓住她左手,重重捏了一下:“听话。”
鸣风看了两人一眼,点头道:“好,万一有什么事,我会先送她出去。”
长书道:“我说了,我既然来了,就绝不会一个人出去……”
萧珩一笑:“你放心,我不会有事,这几日之内,风千冥也不会对我做什么,你先出去探探路。”说罢,又问鸣风:“北渊宫里,应该不止一条出路吧?”
鸣风道:“御风阁里有一条密道可以直通到山顶,顶上正是落霞岛。”
长书听说,犹豫片刻,便道:“那好,我先出去看一看,然后在御风阁里等你。”
萧珩点头,目送两人出去,长书走了几步,又折转回来,低声道:“风千冥的呼吸吐纳有些古怪,逢七便会停顿半拍,你可多留意。”
她随着鸣风出了风千冥的寝宫,回到御风阁,鸣风便引她进了那青瓦小楼的一间暗室,温言道:“这里很安全,你先在这里休息下吧,我去去就来。”
长书待他走后,四下打量一番,坐了片刻,见墙角书架上书册纷繁,便走过去随手抽了一本,不料脚下踩到一颗珠子,滑了一滑,身子撞到书架上,顶上书册哗哗而落,其中一本摔到地上,洒出几张图纸出来。
长书拾起那几张图纸,正待收纳好,黯淡光线下却见那图纸上描绘的正是那日她进入北渊宫所经过的那座石亭并旁边的几块怪石,心下狐疑,便将脚下的那颗夜明珠拾起,凑在那图纸上细看。
此时鸣风推门而入,见了她手中那几张图纸,也不做声,回身关上门。
长书抬起头问道:“这是……”
鸣风点头道:“没错,北渊宫里,本有前人留下来的一些机关,这个机关,可以打开山腹之内通向海底的通道,一旦打开,整个北渊宫都会被海水吞没。”
长书默不作声,将图纸收好,继而望向他。
鸣风推动轮椅,将窗户推开。窗外淡淡药香立时飘了进来,他望着窗外,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我等了这么多年,就是等的这一刻。我见到了阿墨,便再也没有牵挂了。等百草和李之仪一到,趁他们向宫主发难之时,北渊宫大乱,我便会启动这个机关。”
他低头笑了笑,又道:“不过在那之前,我会送你们出去的。”
长书道:“那你呢?”
鸣风沉默一阵,只道:“生无可恋。”
长书心头一阵难过,轻声道:“你同我们一起出去吧,你既有勇气死,难道就没有勇气活下去?”
鸣风也不看她,只淡淡道:“我活了这么多年,如果不是记挂着越王八剑,早就去死了……算是我自私吧,既然阿墨还好好活在这世上,我便可偷懒了。再说,那机关必须要有人去启动才可以,我若不留下,如何能毁灭这里?”
长书见他目光惨然,忍不住道:“一定还可以另外想法子的……你可知道,他见到了你,有多欢喜……”
鸣风垂眸,低头轻轻一笑,道:“我见到他也很欢喜,不过,以后的路,只能靠他自己走了,我也只能送他到这里。”
他抬起头来,温和道:“走吧,我带你去密道。”
两人出了那青瓦小楼,走了片刻,只见一个侍女匆匆而来,叫住他道:“鸣风大人。”
鸣风道:“阿莞,什么事?”
阿莞看了长书一眼,鸣风忙道:“你说。”
“今日一早,李夫人便去了大殿找宫主,这会儿已经带着人出宫去了。”
鸣风吃了一惊,忙道:“春桥呢?”
阿莞道:“也跟着李夫人走了。”
鸣风身体一震,良久摆手道:“我知道了。你去罢。”
他沉思片刻,只转动轮椅往前行去,示意长书跟上。
长书已知变故发生,停住脚问道:“出了什么事儿?李之仪为何现在就走了?”
鸣风苦笑:“春桥知道我并没有给阿墨喝下忘忧酒,一定是她把此事告诉了李之仪,她既已经知道我背叛了他们,应该也会猜到我会对他们不利……快走吧,我答应过阿墨,先送你出去。”
长书道:“我不走。她去见过了风千冥,会不会已经跟风千冥说了什么?”
鸣风踌躇片刻,便也不再坚持:“好,那你跟我来,去宫主寝宫看看。”
萧珩正在寝宫之中翻看那本宫史纪略,忽觉一阵阴风迫来,刚抬起头,风千冥已一掌覆在他天灵盖上,冷冷道:“别动。”
萧珩吃了一惊,见他双目之中赤红之色暗涌流动,忙道:“你干什么?”
风千冥阴笑道:“我现在便要你写出那越剑详考,然后再杀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54
54、五十四 。。。
萧珩先是一震,随即平静下来,毫不挣扎,低声道:“既如此,把纸笔拿过来吧。”
风千冥衣袖一扬,卷起书架上一叠纸甩到石案上,邪笑道:“你这小子倒很识相,怎么,就一点儿也不反抗?”
萧珩看他一眼,苦笑道:“你不是两根手指头就能捏死我么?轻易就摔断了我一根肋骨,我反抗有什么用?倒不如省点力气。”
他伸出手去,主动在砚盘中研起墨来。
风千冥冷笑一声,看着砚盘中墨汁渐浓,忍不住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何现在就要你写出越剑详考,然后杀了你么?”
萧珩一面磨墨,一面轻叹道:“还有什么好问的?你既改变主意,那就是不想再除去御风阁了,你跟他们想必已经达成某种约定了吧?你把越剑详考给他们,他们主动撤去御风阁的势力,不再威胁你?”
风千冥盯着他,缓缓道:“只要我把越剑详考给他们,他们便会主动放弃御风阁,脱离北渊宫,他们在北渊宫里布下的人,到时全交由我处置,要杀要剐,都凭我高兴。”
萧珩摇头叹息,啧啧有声道:“你为了保住你的宫主之位,居然连这种条件也答应?这么多年来,人家早在百灵岛培植了不少势力,百灵岛主卿海生也是他们扶持的,你这北渊宫里的御风阁,就是暂时放弃也不算什么,等找到你们老祖宗的地宫,再卷土重来夺了你这地方也不是难事……”
他顿了一顿,又故意道:“也罢,反正你也老了,能守得一时便是一时,他们要找齐八剑也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做到的事,等他们找到了,说不定你这宫主阳寿也尽了,自去升天,到时候也管不着这北渊宫是谁的不是?”
风千冥心中所想给他说破,不由恼羞成怒道:“住口!你休想再挑唆生事,本宫主已经决定的事,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萧珩再叹一声,道:“不说就不说,墨已经磨好了,开始吧。”
风千冥这才冷哼一声,左手仍是放于他天灵盖之上,真气将衣袍鼓荡得呼呼生风,邪魅的眸瞳中焕发出幽诡暗红的光芒,望进他双眼之中,柔声细语道:“看着我……”
萧珩目光被他所慑,渐渐心跳如鼓,不一会儿,脑海中已是一片迷糊,只听他在耳边喃喃道:“你去过了越王墓,拿到了越剑详考么?”
萧珩不由自主答道:“是。”
风千冥唇角微微扬起,点头笑道:“很好。越王八剑是什么摸样的,在越剑详考中有详细的记录么?”
“……是。”
“八剑的去向,也有说明么?”
“……不错。”
风千冥右手抓起萧珩手腕,探出他体内真气运转,正在试图抵抗,不由轻蔑一笑,左手力道加重,将真气运到极致,眼见他双目之中也似染上了一层红色,面颊逐渐变得苍白,方轻声道:“好,你现在把八剑的样子画在纸上。”
萧珩目光空洞,乖乖转过头去,拿过笔蘸了墨汁,细细在纸上画出一柄两尺见长的宽重宝剑,他用笔细致,宝剑细微之处亦是一目了然,极为清晰。风千冥满意点头,见他画了两张,眼珠中的红色减淡,便又扼住他下颔,将他头转过来,迫使他与自己目光对视片刻,缓缓道:“继续画。”
如此过得一个时辰左右,萧珩已画完八张,风千冥额头上沁出点点汗珠,收了覆在他天灵盖上的左手。
他手掌离了萧珩头顶,萧珩身体一震,仿佛自混沌中醒来,脑海中渐渐回复一丝清明,看着桌上的八剑描图,不由出了一身冷汗,暗道:“他这摄魂大法果然厉害。”
风千冥真气耗损,也有些气喘吁吁,萧珩察言观色,笑道:“如今八剑描图已画出来给你了,我反正也没多少时间好活了,不如你让我先吃点东西,我可不愿做个饿死鬼。等我饱了,再把八剑的去向写出来给你。”
风千冥心下盘算道:“谅这小鬼也耍不出什么名堂来。我也正好歇一会儿。”当下也不回答,冷哼一声,将那几张图拿过,正欲收入怀中,无奈纸上墨迹未干,便只得放在软榻上晾着,自己坐到一侧平息理气。
他闭着眼睛坐了一会儿,忽闻得一阵焦臭之味在室中弥漫开来,忙睁眼一看,这一看立时气得暴跳如雷,飞身朝萧珩扑过去,暴喝道:“你好大的胆子!”
萧珩忙收了火折,避过他掌风,双手一扬,刚刚画出的那几张图纸燃着幽幽火光,四处飘散,风千冥心中恼怒,衣袖疾拂,道道阴风激射而出,将那纸上燃烧的火一一打熄,再将残片卷回手中。
萧珩看着室中飞扬的灰烬,笑嘻嘻道:“虽然没有全部烧成灰,不过八剑是什么样子的,这图上大概也看不出来了,风宫主,要不你再歇一会儿,我们重新来过?”
风千冥气得浑身发抖,暴喝一声,扑上去揪住他衣领,目中似要喷出火来:“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萧珩满不在乎笑道:“生什么气嘛?我不过是想稍稍延长下自己的活命时间而已——反正我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你就算只剩下一分功力,要杀我也是易如反掌,何况重新来一次也不过只耗费你两分功力,你还剩下六分,有什么好着急的?”
风千冥胸膛急剧起伏,手掌本已抓向他胸口,在触到他衣衫之时倏然停顿下来,闭目平静片刻,这才睁开眼来,阴桀的目光死死盯着他,冷笑道:“这次算我大意了,我倒要看看,你还玩得出什么花样来?”
说罢,收了他怀中火折,喝道:“给我坐回去!”
这次风千冥改变了方法,萧珩每画完一张,他便等墨迹干了之后收入怀中放好,再施出摄魂大法让他画下一张,如此一来,时间耽搁得甚久,风千冥渐渐有些恍惚,真气运转之时,脑海中有些抑制不住的幻象和声音一闪而过,他心下一凛,忙收了法力,心中疑思不定。
萧珩缓缓搁了笔,转头定定看着他,沉声道:“知道我方才烧的什么吗?”
风千冥心下一沉,双目一眯:“还有什么?说!”
萧珩唇角缓缓浮起一丝笑意:“是千回草。千回草以火焚化,药末如果被人吸入身体,便会产生幻觉,你方才用的摄魂大法,本对你自己心智有损,再加上千回草,或许你现在已经开始产生幻觉了。”
风千冥怒道:“胡说!什么幻觉?本宫主从来没有过!”话虽如此,到底心下有些疑惑,便起身走到门边,欲将石门拉开,谁知他掌力一推,石门却是纹丝不动。
萧珩慢慢站起身来,在他身后一字一顿道:“不必开门了,这门被我做了手脚,只要你从里面关上,便再也无法打开……”
风千冥霍然回身,呲目道:“你说什么?”
萧珩冷冷一笑:“我是说,你和我,都只有关在这石室之内了,你这石室是什么构建,你自己清楚,你出不去,也别想别人进来救你,因为这里无论发生了什么,外面都是听不见的。”
风千冥面上神色一变:“你疯了不成?你把自己也关在这石室之内,莫非是想和我同归于尽吗?”
萧珩目中光芒一闪,未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慢慢摇头道:“错!我会杀了你,然后从这里走出去。”
风千冥无法置信:“你?就凭你?想杀了我?”他好像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忍不住哈哈大笑:“本宫主随便一出手,便能断了你一根肋骨,你竟然会认为你杀得了我?”
萧珩面色平静,颔首道:“要杀你并非难事。难道你现在还看不出来,我是故意激怒你,让你打断我的肋骨的?这样一来,才会让你放松警惕,以为我的功力低微到不足以挨上你的随手一掌,你甚至都不会想过在使出摄魂大法前先废去我的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