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光明甲-第2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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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许一诺点一点头,却又看一眼于异,似乎在观察于异的反应,这要怪于异,于异就没说清楚他为什么住在金家,而风雷宗牵涉到张家的大阴谋,许一诺查到的,到底要不要对花七妹说出来,不过于异没反应,便道:“而且我发现,你们当时赊货开出的票据,绝大部份到了风雷宗手里。”说到这里略一犹豫,看着花七妹道:“金会首豪气过人,多施恩惠,不知跟风雷宗有没有什么交往?”
他说话喜欢绕着弯子说,而于异是根直肠子,要是敌手相对,他的直觉敏锐无比,但平常人情世故方面,他往往狗屁不通,所以一时就没明白,但花七妹却立马就明白了,略一想就摇头:“许大侠的意思,是说风雷宗知道我金家有难,所以暗里收购票据,悄悄替我们挡这一灾?这不可能。”说着微微沉呤,似乎在回想,随即肯定的点头:“我跟了老爷二十多年,没听说过风雷宗有什么交往,风雷宗以前的势力也不往东海这边来。”
她这么一说,于异才明白了,原来弯弯绕到了这里呢,道:“就风雷宗那帮子家伙会这么好心,还偷偷的做好事?绝不可能。”
他铁口断金,许一诺尴尬一笑,风雷宗跟你有怨,跟别人却也有许有恩,在江湖来说,风雷宗名声其实还不错,虽不是什么大门派,却着实有几把好手,然后还出了个柳道元,黑面雷神无人不知,人家就算是为了买名,也有可能施恩啊!若以前真与金家有点儿关节,偷偷收了票据,替金家挡了这一灾,然后趁势进入东海,也完全有可能啊!
不过他是成了精的,这些话当然不会说出来,反而点头:“是我想岔了,那风雷宗收购金家的票据是要做什么?”
听到她问,花七妹柳眉微竖,许一诺扫了一眼,暗暗点头:“东海一枝花当年艳名赫赫,果然名不虚传,艳中带煞,金百万到真是好福气。”
“肯定不安好心。”于异先就下了定论。
花七妹却有些难以确定,迟疑着道:“可我金家以往与风雷宗好象从无过节啊!若说他们收购票据是要对付金家,理由是什么?”
“不管他们是什么理由。”叶晓雨在许一诺这真正的江湖大侠面前,忍得有些辛苦,这时终于插口:“反正我们把船队抢回来了,货也回来了,拖几天,到时他们要,拿货给他们就行。”
她得意洋洋,但包刮于异在内,都没吱声,叶晓雨这下傻了,嘟着小嘴儿道:“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不过声音就小了许多,没气势了。
花七妹忙道:“那也对。”
于异道:“问题是,风雷宗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这一说,叶晓雨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吐了吐小舌头,不吱声了,她这些小动作,对着许一诺这些外人,其实不合适,不过于异也不在乎,换了那些正统的老夫子,可就要挨收拾了,不过她也是给于异娇纵坏了。
“是啊!”花七妹点头,柳眉皱得更紧,却隐现煞气:“难道风雷宗是想借着我金家落难,收购了铁山盐场的股份,插手东海盐业?”
“风雷宗要插手铁山盐业?”许一诺不明白,问,花七妹便把金家开出的票据,是以金家铁山盐场的股子做抵的事说了,许一诺眉头也皱了起来:“风雷宗进入东海,好象是张家的支使,张家支使风雷宗来插手东海盐业?这个?”
后面的话他没说,盐业确实是大利,但对张家那样的巨无霸来说,还真的不算个什么?张家要争的,主要还要朝庭上的势力吧!放出风雷宗这只狗,大举布局,就为了区区盐利?应该不可能。
于异是搞不清这些东西地,想了想有些烦燥,道:“不管它,反正船队回来了,即便风雷宗想打主意,拖几天,船回来把货交给他们,看他们拿着一大堆货有什么用?”说着开心了:“风雷宗好象没做过货贸吧!哈哈!我看薛道志几个拿着一大堆货怎么办?”心下舒畅,举杯跟许一诺碰了一杯。
第435章 放下银饵钓金龟(上)
他从来是这种无可无不可的性子,有这样的上司,本来是做下属的幸事,但现在的许一诺不这么想啊!许一诺现在要立功,立了功,官帽子才能到手呢,所以于异可以糊涂,他却必须清楚,想了想道:“要不属下再去打探一番。”
“那也行。”于异点头:“我反正还要在金家打扰几天,你有什么消息,来这里报我就行了。”
“遵令。”许一诺肃声应令,看得叶晓雨眼皮子直跳,等许一诺离开,重又回房,这丫头兴奋无比,竟又缠着于异求欢,于异精力充沛异常,那真是百战不疲,自然兴致勃勃应战,可张妙妙不行啊!虽然先前在白玉池里泡了一会儿,但这会儿仍觉得小腰儿发酸呢,不免有些埋怨叶晓雨,她这种纯家庭型的女子,又哪能理解叶晓雨这种打小有江湖梦的女孩儿,面对许一诺这样名动江湖的名侠时的激动,池鱼之灾,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随后几天,许一诺每天来打一转,把打探的最新情况汇报给于异,花七妹马夫人等当然也跟着旁听,本来马夫人是要放出消息的,但于异是个有些恶趣味的人,让马夫人花七妹先不要放出消息,反而主动说船队确实是沉了,惟有拿盐场的股子作抵了,他这么做的目地,当然是要让风雷宗把钩子咬得更结实一点儿,他有大恩于金家,这样一点小要求,马夫人花七妹当然无有不允,所以许一诺每天来,都有风雷宗趁着人心惶惶又收了多少票据的消息,只不过风雷宗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却始终打探不出来。
叶晓雨到是想起件事,问许一诺:“有个叫曾逸风的,好象是个丝商,他的票据卖给风雷宗没有?”
许一诺哪知道曾逸风是干什么的?闻言一愣,却没有说他不知道,而是立刻点头:“我马上去打听。”
他巧啊!知道叶晓雨张妙妙都是于异的夫人,那自然是要奉承好了,而叶晓雨果然就乐坏了,名动江湖的千金一诺啊!那可是难得要他应诺的,而她随便一句话,千金一诺就要立马应承,这是多大的面子啊!只可惜离着师父太远,若是青萍师太几个在这里,那真是有得吹了。
还好有个于异可以发泄,一时疯过了头,甚至媚着眼儿主动让于异进她的后庭,把张妙妙吓得几乎要去她的小屁股上面狠狠抽几板子,这不是自己找虐吗?于异那根大家伙从菊门中捅进去,想想都肝儿颤啊!还好于异是顽童心性,却不是无聊色鬼,最主要的,他也知道自己的长,一家伙捅进去,万一弄出点儿什么,可就恶心了,所以只吓了叶晓雨一下,弄得这丫头哇哇叫,最终没有进去,即便如此,在边上观战的张妙妙也吓得心魂儿没了半边,即便是叶晓雨,事后自己也怕了,搂着张妙妙发抖,让张妙妙气不得笑不得。
许一诺第二天即来回报,道:“夫人好眼力,那曾逸风竟是有一腔侠心,说曾欠金会首一个大人情,所以不愿落井下石,不愿出让票据,因为人心惶惶,别的货东都是原价甚至降个一成半成出让票据,而曾逸风这里,风雷宗愿意多出半成,他都不肯。”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叶晓雨得意洋洋的冲于异一皱小鼻子,原来昨夜她还跟于异打赌来着,说曾逸风看起来就是个有侠心的,必不会出让票据,当然,赌注之香艳,就不必说了。
“叶女侠果然慧眼如炬。”于异小拍一下马屁:“到看不出来,这曾逸风还真是不错。”
而花七妹也在一边感概:“曾货东啊!确实是个好人,给我们赊的货里,只有他的量最大呢。”
马夫人听了也大是感概,因此让人去请曾逸风,想要谢他,但去的人却没找到曾逸风,马夫人当然让继续找,以金家在东海的势力,找个人还是容易的,但找到的不是活人,曾逸风死了,尸身给扔在海里。
“给人以极隐密地手法震碎了心脉。”许一诺经验丰富之极,仔细检验了曾逸风的尸体,做出判断:“下手的,至少是到了一流之境的顶尖高手,普通人根本看不出来。”
“是风雷针。”于异勃然大怒,他虽散了风雷神罡,但风雷宗的各种小功法还是知道的,风雷针凝罡如针,无形罡气扎入心脏,外表无伤而内里心裂,极为阴毒,他大白牙呲了出来:“你说你看见谁了?李道乾?”
“是。”许一诺点头:“前天我看到一个身影,应该是李道乾,不过他身手太高,我怕给他发觉,所以没有跟踪他,不过东海这面,应该是李道乾在主持。”
“于异,你去撕了他。”叶晓雨同样气愤无比,柳眉倒竖,边上的花七妹马夫人也气,但听到一个撕字,马夫人还好,花七妹却是心中一凛,原来这几天她跟叶晓雨混得特别好,叶晓雨得意洋洋的吹嘘于异的事迹,因此花七妹也知道于异最大的噬好是生撕活人,花七妹杀的人不少,但生撕活人,却真是见所未见,想想那种情景,不免有些心脏抽紧,偷眼看着于异:“他说他是神官,却如何如此之重的煞气?”
叶晓雨虽然吹嘘于异的事,但事前得了于异嘱咐,不说于异的官称,只说一个神官就完了,本来于异是什么都不在乎的,但碰到于石砚后,改了想法,他怕牵累于石砚,所以想着尽量不暴露自己的身份,而世间叫于异的多了,即便有人知道他名字,也不可能就把他与神官于异对应在一起,九州巡检,那可是神界正三品的高官呢,不真正明白他底细的,谁能相信是这么一个戳着三根毛的顽劣后生啊!所以报于异的名字就无所谓,瞒着官身就行,因此花七妹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知道是神官,而神官在普通人的心眼里,基本上还是正直的,象于异这号,实在有些不相称,因此花七妹奇怪。
许一诺道:“大人若要找李道乾,那也容易得很,属下也带了些人手,一夜之间,必定能找到他。”
但于异神色却有些变幻不定,那一刹于异确实是怒了,但随后就想起师父的话,也想到师娘,师父是死了,但师娘姜月柔活着呢,动手杀李道乾容易,甚至把风雷宗入东海的人手一扫而光,那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可事后姜月柔听到了这事,会怎么想。
“于异?”看于异不应声,叶晓雨有些奇了,她并不知道柳道元临死前的嘱咐,也不知道于异还有个师娘,心有顾忌,她所知道的于异胆大包天,脑子里就一根筋,任何事情都是说干就干,这么犹犹豫豫的,可是头一次。
于异不应她,却忽地一呲牙,扭头对花七妹道:“七夫人,请你帮个忙,票据不兑了,就让风雷宗把你们铁山盐场地股子抵了去好不好?”
花七妹愣了一下:“为什么?”
于异呲牙笑:“风雷宗杀曾逸风,是要抢曾逸风手中的票据,而风雷宗收购你们金家的票据,又是为了什么呢?”他略略一停,花七妹眼中射出沉呤之色,顺便错开眼光,于异呲着牙笑得样子太碜人了,她虽然昔年纵横东海,胆气犹胜男儿,却也有些儿受不了。
于异并不要她回答,道:“这里面有个阴谋,我们现在查不出阴谋是什么,那就索性让他们顺顺当当地把阴谋进行到底,这叫撒下银饵钓金龟。”
“好。”许一诺大声称赞:“不管张家要风雷宗行使的阴谋是什么,只要他们咬得实了,拖出水来就可以看清楚。”
“这主意不错。”叶晓雨明白了,也称赞。
“这个。”花七妹却有些犹豫,铁山盐场的股子,对金家可是非常重要的,她轻易下不了决心,也做不了主,想了一想,道:“老爷不在,现在家里大姐当家,我跟大姐说说看,于大人你稍等一等,好不好?”
验看曾逸风的尸体是在城外,花七妹跟着来了,马夫人自然不可能跟着来。
“行。”于异当然没有不同意的。
花七妹叫人把曾逸风的尸体送回去,随后回城,把于异的要求跟马夫人说了,马夫人沉呤半响,问花七妹:“七妹,你没问出来,于大人到底是个什么官?”
花七妹摇头:“没问出来,不过听叶晓雨的口气,这个于大人官极大,而且权极重。”说着一顿,道:“只看许一诺对他的态度就知道,千金一诺许一诺可不是江湖上的小鱼小虾,却如他门下走狗一般,呼来喝去,且恭敬无比,则这位大人的来头,不问可知。”
马夫人点点头,又沉呤了一会儿,道:“那你说说,你觉得于异这个人怎么样?”
这下换到花七妹沉呤了,好一会儿,道:“这人性子率真有狂气,不象官,反倒他象江湖豪客,许一诺象个大官。”顿了一顿,下了定语:“这人若为善,大日在天,这人若为恶,虎豹在林。”
“那就答应他。”听到她这话,马夫人做了决定。
“可是。”花七妹却还有些犹豫。
马夫人理解她的想法,道:“我知道,这几年金家不顺,铁山盐场的股子,是金家的定海神针,轻易不能动。”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眉头微皱,她已年过五旬,昔年容颜不再,但这么微微凝神之际,却仍可见当年的风韵。
第436章 放下银饵钓金龟(下)
“老爷一去四年,音讯全无,很有可能——”她没有把话说完,摇了摇头,看着花七妹:“金家需要一个象于异这样的强援,否则即便坐拥金山,也有倒塌的时候。”
她说到这里,她的心思,花七妹已经全部明白了,以前她不服气,她堂堂东海一枝花,生平除了给金百万折服因而下嫁后,怕过谁来,但这一次冰火五怪劫船,她才认识到自己力量的薄弱,当夜若无于异援手,她的下场不问可知,金家的结局同样不问可知。
一个女人,必须要有一个男人给她撑腰,一个家庭更是如此,尤其是金家这样的大家族,周围不知有多少眼晴在盯着,内无家主坐镇,再无强力的外援,那就象受了伤的大鲸鱼,会给闻着腥味扑来的群鲨一口口撕成碎片。
“大姐,我听你的。”花七妹自视极高,虽然嫁入金家二十年,对马夫人这个大妇,始终不怎么放在眼里,但这一刻,这声大姐却叫得心悦诚服。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马夫人有远虑,了不起,但有远虑的人多,更多的人却虑而不能断,尤其是这样的大事,马夫人能断,这份气魄,男子中也少见,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