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女成双福满堂-第2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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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赊给佃户们用,等收了粮食,再根据所用粪肥的多少,加半成到一成租子。这根本是赔钱贴补,满囤自然爽快答应着去办了……
直忙碌了将近十天,眼瞅着进了二月,邱晨的忙碌才算告一段落。
一切安排妥当,二月初二这天吃了晚饭,俊文等人去读书写字,邱晨又把诸事都跟杨树猛交待了一番,又叫来大兴家的、青江家的嘱咐了一遍,这才起身去了前院。
自从安阳府回来,邱晨日日忙得不可开交,秦铮除了早晚跟着孩子们出门锻炼外,也只在屋里看看书,打打棋谱,安静的很。说起来,这还是半个月来两人第一次坐到一起。
与秦铮相对坐下,邱晨也不绕弯子,直接开口道:“我明天又要去府城,筹建府城的的作坊,这一去估计怎么也得半月二十天的……”
说到这里,邱晨微微一顿,抬眼看着秦铮道:“我不在家的日子,秦将军且安心住着,有什么事儿打发人找二哥,或者去找我那个丫头都成。”
说完这些,似乎就没什么可说的了,邱晨看着对面一眼不发的人,瘪了瘪嘴,决定告辞。
“行了,我就是过来跟秦将军打个招呼,明儿我还要早起赶路,就告辞了!”
说着话,邱晨就要起身,却听得对面的人淡淡开口:“我过一两天也要搬走了。”
邱晨起身的动作顿住,惊讶地转回目光来看向秦铮。虽然早在年前就盼着这人尽早返京,可住都住了,这两个多月时间,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人的存在,这么猛地说要搬走……似乎还真是有些意外!
“哎,搬走?”邱晨脑子没有打结,一下子抓到了重点。这人不是说返京,不是说离开,却说搬走……这话,倒好像是从她这搬到别出去住,似乎还不远……
秦铮淡然地点点头,仍旧神色淡然道:“我住在这里,毕竟于你的名声不利,是以,在年前就买下了一所宅子,这些日子,那边在着手修缮,如今修缮基本完成……你不过来,我也正打算过去跟你说一声的……”
名声不利?
不知怎么的,邱晨一听到这个字眼儿,心中一股无名火腾地一声窜了起来,她平日的镇定理智,瞬间被烧毁,手啪地拍在炕桌上,盯着秦铮冷笑道:“秦将军还真是处处替我着想啊?”
名声不利?这是说她是寡妇,不宜留外男在家吧?她是寡妇不是今天的事儿吧?知道对她名声不利,还不请自来,还在林家一住就是两个月,还在林家过年,还去府城找她一起赏灯……名声不利,早管着干嘛去了?
他说名声不利,那是不是讥讽她不知廉耻,不顾礼法,将他一群外男留在家里住着……她刚刚说什么了,她还说‘且安心住着’,她怎么这么厚脸皮?没羞没臊哇!本是好心收留,却被人家反讥不知羞耻了?!
心中怒火升腾,邱晨一句话说完,已经站起身来,又几乎是同时的,她端起炕桌上的一杯茶,兜头兜脸地泼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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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从京城返回来的廖文清主仆却因为下雪被耽搁在路上。
这一耽搁,原本正月二十左右能够返回安阳的廖文清主仆,生生到二月初一天色黑透了,方才将将赶到清水镇。虽然清水镇隔着刘家岙不过半个时辰的行程,虽然廖文清恨不能立刻见到邱晨,但制皂拍卖之事事关重大,容不得他一点儿轻忽。隔天,二月初三,就是与云济琛约好南下的日子,廖文清还要从清水镇赶回安阳府,还要为南下做些必要的筹备,离家一个多月,他还要回家看望父母,并跟父亲商议一下,接下来廖家的具体操作打算。二哥年后新得了一个儿子,他这个做三叔的,总要送上一份贺礼……
虽然很不甘心,廖文清却丝毫没有办法,实在是分(禁词)身乏术。只好留下没药,和他从京城买的礼物,让没药代替他跑一趟刘家岙。廖文清自己,却只在清水镇歇了一个时辰,就连夜匆匆赶回安阳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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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话不说了,鞠躬爬走……
☆、第一百九十六章 水匪
第一百九十六章 水匪
茶水泼过去,对面的男人似乎因意外没有来得及躲闪,就那样端坐着被浇了一头一脸,只来得及在茶水泼到脸上的刹那闭上了眼睛。
邱晨清楚地看到水顺着男人的额头、脸颊流下来,从眉毛、睫毛上滴下来,流过男人抿紧的唇,线条完美的下颌,再一滴滴落在身上、腿上……
然后,眉毛睫毛濡湿着,滴着水,男人的眼睛再次睁开,就那么平静无波地看过来,褐色的瞳仁宛如深潭,深不可测,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邱晨心头微颤,镇定地回视,然后,将手中的茶杯稳稳当当放在炕桌上,再不看那人一眼,挺直脊背,转身而去。
秦铮没动,仍旧端坐如仪,就连身上脸上的仍在滴答的茶水都没有理会,只是,目光随着那青色的纤细身影,最后定格在晃动着的门帘上,然后,一抹笑意从眼底深处爆开,犹如焰火,亮色从眼底爆开,并迅速染上了眉眼、脸颊、双唇……乃至整张脸,整个人!
秦义秦礼看着邱晨青着脸从屋里匆匆而出,对他们从来礼遇有加的人,居然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径直从他们身边越过,扬长而去。几个人互相看了看,默然片刻,还是秦义第一个走进屋里,然后,他们就惊愕地看到了这一幕。
他们心目中威严、肃穆、冷清、不苟言笑、执行起军法来毫不留情、上了战场悍不畏死身先士卒……的侯爷,顶着一头一脸的水渍,衣服也*地,衣襟上还沾着几片茶叶,狼狈的一塌糊涂,就像一只落水的鸡!
可让秦义秦礼几人惊恐和不可思议的是,就是这么一身狼狈的侯爷,居然,一个人坐在那里,笑不可抑,笑的满脸灿烂,笑的眉眼飞扬,笑的……像个傻瓜!
秦铮走了。没有跟邱晨当面告辞,只留下来秦礼秦勇和两名侍卫。并让留下来的秦礼和秦勇替他向邱晨转告。只说,侯爷有紧急事务,连去哪里都没说。
邱晨听了也只是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垂了垂眼睛,脸上的表情就恢复了平静淡然。
秦礼秦勇四人留下来的理由倒是很充分,毕竟孩子们刚刚开始练体,过年几日已经有所松懈,再没了老师带着,很可能就真的给耽误了。而且,秦礼说的很明白,他和秦勇只是暂时留下教导孩子们,只等那位前辈到来,他们就可以功成身退,继续追随他们的侯爷去了。
听到秦铮不告而别的消息后,第一时间邱晨是很有一种连秦礼秦勇也赶走的冲动。但也不过是一瞬,这个冲动就被她压制了下去。她自家知道自家事,孩子们确实需要是一,二来凭借她自己的能力,也确实找不到比秦礼等人更好的师傅了。有这么好的师傅不用才是傻瓜。
邱晨很郑重地给秦礼、秦勇曲膝行礼,道:“多谢几位能留下来。我也就再厚着脸皮请求几位,我不在家的时日,照看一下家里。”
秦礼和秦勇侧身躲开,秦礼道:“使不得,夫人太客气了!我几人既然留下,自然会尽力照应林家上下周全,还请夫人放心!”
得到这个许诺,邱晨压抑烦闷的心情好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也真挚了几分:“那我也不跟几位客气了。既然几位留下担当教导孩子们的责任,那林家上下就应该将几位做先生看待。以后,几位若有什么需要,还请不要客气,尽管开口!”
秦礼跟秦勇也不客气,笑呵呵地应承下来。
邱晨离家之前,又特意跟杨树猛交待了秦礼等人的事儿。又找来大兴家的和青江家的交待一番,嘱她们从即日起,就将秦礼、秦勇四人当做贵客看待,一应饮食用品皆要用心。让青江家的把制作春装的事情暂时搁一下,赶工先给秦礼秦勇四人各做两套春装出来。
“……一套就按照他们身上穿的做,另一套就按俊文他们那样的宽裆裤做。先做两套送过去,再一人做两套替换的,就跟家里人的一起做出来吧!”
青江家的躬身答应着,邱晨让两人下去。转而又嘱咐留守在家的玉凤道:“前头的事儿你多问着些,一应用度,都从我这屋里走。再把咱们去年秋上得的好茶送半斤过去。另外,从库房里提出两坛酒来,每天晚上送一壶过去。热水什么的也不能怠慢了……”
玉凤仔细听着,等邱晨说完,又重复了一遍,邱晨这才放心下来,带着青杏和春香,还有顺子两口子,一起出门启程。
送走邱晨一行,秦勇跟着秦礼没有立刻回屋,而是想跟着去了后山。
白日孩子们都去学堂,侯爷又不在,也不需要他们时时等候吩咐,两个人难免有些闲散,趁着天气不错,不如上后山上走一趟,顺手捉个野兔什么的回来添菜也好。
离着林家院子百十步,确定不会有人听到他们的谈话,秦勇终于憋不住戳了戳秦礼道:“你说咱家侯爷是咋想的?看着不像是生了林娘子的气啊,咋就甩手走了?”
秦礼瞥了他一眼,也没搭腔,秦勇顾自拧着眉毛道:“让我说,想要直接带回府去不就得了,对一个女人这么磨叽……”
抬手捶了秦勇一拳,秦礼也不管秦勇横眉冷目的一脸怒气,斥道:“侯爷的事儿也是你能管的?”
秦勇撇撇嘴,不甘道:“我这不就跟你说说嘛,又没真傻的去管侯爷。”
秦礼瞥他一眼,有些无奈地摇摇头道:“你就看把你我留下来……你就不该胡思乱想!”
说完,抬脚继续往山上走,过了一会儿,望着山顶渐渐从苍翠中逼出一抹新绿来的松林道:“你别的不用想,你就记得,比之前更要尽心十分地敬着这位……好好地尽心教导那几个孩子就成,其他的,不是你我能管得了的,也不是你我应该置喙的。这个,侯爷是什么脾气,想必不用我说!”
秦勇停住脚步愣怔了片刻,随即快步追上秦礼,连声应道:“你放心,我晓得轻重!”
秦礼又斜了他一眼,再不发一眼,加快脚步朝着山顶奔去!
邱晨颠簸了大半天,申时初方才到达安阳府。
大兴带着人接了进去,邱晨颠的浑身酸疼,也不愿多说,挥挥手先让众人退下,她则直接进了改造好的浴室洗漱。刚刚洗漱换了衣服出来,春香就进来回报:“夫人,云二公子的小厮,那个叫知书的求见,还带了一个人来。廖管家已经带了人去前花厅了。”
邱晨略一思忖,点点头,道:“给我拿件斗篷,跟我去前边看看。”
一边吩咐着,邱晨一边思忖,在她刚刚进门不久就派人过来,云济琛是不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青杏拿了一件漳绒斗篷过来给邱晨披上,肩头的温暖让邱晨回过神来。不会有什么事,要是有事就不会等她进城后才派人过来了。
稳住心神,邱晨吩咐青杏将带来的行李收拾出来,自己带着春香去了前院。
这个三进院子虽然地方不大,但建的很是规整,各个院落有角门串连在一起,西边还有一条车道直通后院,马厩和车棚子都建在后院的一角。而且,主子不想被人打扰的情况下,仆人们也可以从这条车道出入。
前院的小花厅和刘家岙的宅子一样,就在门房一侧。两间房子打通了,靠着窗子盘着一铺窄炕,对面一溜儿三对官帽椅和小几,刚出正月,屋子里仍旧点着两只火盆,让邱晨一踏进屋子,就感到一阵扑面而来的温煦暖意。
踏进门来,稍稍适应了一下光线,邱晨就看到大兴带着一大一小已经起身迎候,小的十四五岁年纪,模样机灵,邱晨认识,是云济琛身边的小厮,名唤知书的。另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穿着一身淡灰色衣袍,容貌平淡,神态恭敬又不失分寸。这人邱晨却没见过,不由多看了两眼。
一边笑着道:“让你们久等了。”
知书笑嘻嘻地一揖及地,另一个也同样施礼。知书笑道:“夫人这话小的可不敢当。要是让我们家公子知道了,非把小的屁股打烂不可!”
邱晨笑笑,道:“你小子别跟我贫嘴,还不跟我介绍介绍,这位是?”
“是小的错了!”知礼拱拱手,连忙一侧身,让出身后的男子,介绍道,“这位是我们云家的许大管事,许谦之。之前一直负责码头诸事,这回公子爷南下,就留下许大管事给夫人。我们公子爷说了,许大管事在安阳府呆的时间长,地头人头都熟。”
邱晨笑道:“原来是许大管事!我正愁着没人使呢,二公子就把你留给我了,这回,我心里总算有底气了。”
许谦之拱手道:“小可在安阳府长大,不过是地头熟悉些。以后有什么事儿,夫人尽管吩咐。”
邱晨笑着点点头,让着二人重新坐下,然后就问知书:“听你的话,你们公子已经走了?你这是留下来了?”
知书问一答十:“回夫人,我们公子和廖三爷今儿一早启程。因为河未开化,先由陆路到浔阳,再改乘船只南下。我们公子爷还说了,这一去若是诸事顺利,最多也就二十几日就返程了。小的是被我们爷留下的,说是让夫人尽管指使,别的事儿小的做不了,跑跑腿儿小的还成。”
邱晨笑着点点头,目光在许谦之和知书脸上扫过,道:“那今后一段日子,就要让你们俩人受累了!”
许谦之连忙起身,和本来就站在底下的知书一起躬身行礼道:“不敢当夫人这话。夫人有事请尽管吩咐,小的们必当尽心竭力!”
“行了,行了,别这么礼来礼去的,一家人这么多礼就生分了。”邱晨笑着摆摆手,让两人坐了,然后道,“今儿我刚到,什么事儿也不急在这一时,你们既然到了我这里,就留下吃顿饭。等明儿,咱们再去作坊!大兴,你去云中仙订一桌上等席面,替我陪陪他们俩!”
大兴连忙躬身应下,许谦之和知书也再次起身致谢。
邱晨也就从小花厅里出来,走了几步,微微回头看向小花厅落下来的门帘,凝视片刻,转回目光,回了后院。
这位许谦之可是云家掌管码头的大管事。码头上的事儿,邱晨即使没有亲自经历过,却也多少知道些,那个地方看起来乱哄哄忙碌碌的,水可是深着呢。不仅仅有明面上船只往来的各地商铺,官府的税丁衙役,更有各种暗里的、半明半暗的势力,互相制约渗透。比如专做水上生意的船帮,比如专门掌管着码头货物出入的码头帮,就连那些穿着破烂出苦力的扛夫们,也都有自己的帮会组织……
能够在那样一个地方掌管着云家码头事务的人,绝对不会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