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33天,鬼后倾天下-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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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她一路扶持,现如今东宫太子,却花费了她八年心血,怎堪一夕间尽数毁掉?
而楮墨,她从他手中骗取天香豆蔻,也许他并非不知,而是故意为之。他以为经过真假天香豆蔻,在燕箫那般对待她之后,她势必会心生报复和恨意,殊不知她就是顾红妆,她恨,却又无从去恨。
燕箫那般对待她,却是为了救活顾红妆,而两个人都是她,何其可笑、可悲、可叹?她关上窗柩,生生阻断庭院中那抹修长身影,究竟是谁一开始造就了这场混乱局面,现如今她又该如何收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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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颜殿,抱琴一大早就在忙活。
这几日,白芷略有憔悴,抱琴给她扑了粉,她有一双巧手,盖住了白芷脸上的病容,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白芷原本不乐钟此事,见抱琴忙前忙后,也便任由她花心思为她装扮。不管怎么说,今天是父亲的寿筵,届时文武百官都在,后宫家眷齐聚一堂,说好听点是男人的主战场,但又何尝不是女人争奇斗艳的后花园?
抱琴为她梳妆打扮的时候,白芷有些失神漫漫,直待抱琴轻言打断她的思绪,她才回过神来。
“娘娘,好了。”白芷睁开眼睛,看向铜镜中辉映的女子。
肤色白皙如雪,肤若凝脂,面若芙蓉。
抱琴将她青丝挽作流云鬓,上面插着金步摇,看起来端庄而又贵气逼人,尤其是那双眼睛,经过抱琴装扮,原本就如同古井般清泠幽深的双眸,立时显得更加深不可测。
白芷忽然觉得分外刺眼,视线不动声色的从铜镜中离开,“衣服拿来。”
抱琴走到衣柜边,在里面扒了好一会儿,这才选中一件浅蓝色长袍,袖间、衣摆以白纹穿梭,看起来倒是豁亮清雅。
白芷目光微闪,漫不经心的问道:“那么多衣服,怎么就偏偏选中了这件?”
抱琴一愣,踌躇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娘娘不喜欢这件衣服吗?”
白芷见抱琴脸上为难,倒也没有故意刁难下去,淡声道:“听说今天皇后穿的是正红色五凤吉服?”
抱琴微讶,随即笑道,“回娘娘,皇后穿的的确是正红色五凤吉服。”
白芷眉峰轻佻,漫不经心道:“皇后既然穿的是正红色,那我穿黄色便是。”
抱琴心思慧黠,发现白芷是在故意试她,无奈笑道:“娘娘万万不可,皇后身着正红色五凤吉服,佩戴的却是千叶攒金牡丹首饰,枝枝叶叶缠金绕赤,听闻整个人似被黄金镀了淡淡一层光晕,娘娘若是穿黄色,定会惹皇后不快。”
白芷笑容淡了几分,偏首说道:“那紫色总可以吧?”
“紫色也不行,因为皇贵妃今日穿的是紫色凤袍。”
白芷无声笑了笑,隐带冷嘲,也难怪抱琴会这么上心,后宫嫔妃最忌颜色相撞,尤其是在今日。
今日看似主角是父亲,但素来有皇上的地方,自是后妃如云,一个个貌若天仙,在服装首饰上没少下工夫,今天众女眷其实都是陪衬,很多官宦女眷早在几日前就打探后宫嫔妃今日会穿什么衣服,也好事先知晓有备无患,免得到时候成为后宫娘娘的眼中钉。
其实后宫娘娘倒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些娘娘们在皇上耳边吹吹枕边风,届时谁倒霉,就不一定了。
抱琴见白芷没有说话,一时也不敢多言,拿着那件蓝色长袍杵在那里,等着白芷发话。
白芷轻轻地笑了,带着点张狂,带着点傲慢,示意抱琴将蓝色长袍给她穿上。
抱琴松了一口气,大概是怕白芷改变主意,连忙服侍她穿上衣服,腰间系上了白玉锦带,中间配以蓝色宝石相映。
穿戴完,抱琴又将白色素馨香涂了一些在白芷手背上,时间已经迫近父亲寿筵,再加上还有路途行进,而步辇这时候已经停在了夕颜殿宫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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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末,正是春末好时节,阳光透过枝杈,在白芷身上洒下一片片斑驳的树影,她看着连绵起伏的高墙宫苑,心却宛若寒冬腊月般冰冻慑人。
刚出夕颜殿,她四处张望,李恪在一旁似是知晓她心思,对她恭声说道:“娘娘,殿下在宫门口马车上等您。”
“怎在宫门口?”隐隐有些失望,早前燕箫特意来此,说是会在夕颜殿门口等她一同前往,如今没看到他人,难免觉得失落。
李恪眉目低敛:“云妃娘娘也将一同前往。”
白芷正被抱琴扶着欲上步辇,听了李恪的话,脸当时就寒了:“这种场合,她去做什么?”
“是皇上点的名。”李恪上前几步,凑近白芷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这位东宫娘娘,变脸速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快,这不,李恪刚说完这句话,白芷脸色又变了变,不过这次压下了怒气,反而多了几分若有所思。
是皇上亲自点的名,总好过燕箫亲自让阿七去相府,更让白芷容易接受一些。
况且,这种场合下,皇上传唤阿七前往相府,后事难定。
白芷心事落定,坐在步辇上,仰头透过枝杈看着天空,孤雁迁徙南归,何其自在潇洒?
出了东宫,果然见外面早已有马车等候多时,珠帘垂挂,不用看都知里面坐的是谁。
齐天佑掀开帘子一角,唤了一声“殿下”,东宫太子似在里面淡淡的应了一声,很快就有一只修长,骨骼分明的手指掀开珠帘一角伸了出来,纹络清晰的手心朝上,含着无言的邀请。
白芷笑了笑,把手放在他的手心,男子握紧,略一施力,白芷转瞬间就坐在了马车之内。
“走吧!”马车内传出男子淡漠的低沉声,齐天佑示意马车行进。
马车内,凤夙并没有坐在燕箫身旁,而是坐在他的对面,白芷跟她不同,自打她上了马车的那刻起就被燕箫拉到身旁坐下,抬眸望去,自是男才女貌,好一副缱绻画卷。
“云妃妹妹今日也要跟我们一同前往相府吗?”白芷依偎在燕箫怀中,笑语嫣然,似是这才发现凤夙的身影,神情略显讶异。
凤夙觉得白芷这句“我们”用的极好,直接将她摒弃成了外人。不待凤夙说话,就见燕箫将白芷的手握在掌间,温声道:“父皇点的名,大概想寻机看看云妃。”
“原来如此。”白芷恍然大悟,看向凤夙时,薄笑挂在唇角:“妹妹有福了,姐姐入主东宫将近一年,还不曾得蒙皇上亲自点名召见呢!”
凤夙笑了笑,倒也不吭声。
虚伪应酬,她看着面前两位就行了,她实在没必要也插一脚。
这对夫妻倒也有趣的很,若是白芷有朝一日知晓挖她双眸的人是燕箫,不知道还能不能笑的像如今这么灿烂?
还有燕箫,挖了白芷的双眸,还能装的若无其事,每天大秀恩爱,着实不易。
说完这两位正主,凤夙难免想到了她自己,看着自己的双眸如今在白芷脸上活灵活现,还真是……特别啊!
面前两人恩爱私语,有说有笑,反观凤夙还真像一个陌路人。
不是不知白芷的小小心机,故意冷落她,给她难堪,只是……呵呵,如此不成气候的小伎俩,真是白糟蹋了奸相之女的名号。
别人冷落凤夙,凤夙总要找些事情来做,比如说好好研究一下自己的双眸。
以前眼睛在她脸上的时候,她还不怎么觉得特别,失去后,才明白双眸对一个人的重要性。
所以说,人有时候还真是贱!
那是双漆黑安静的眼眸,乌瞳沉沉,在光线的照耀下闪烁出琉璃剔透般的耀眼神采。
真漂亮!
凤夙忍不住笑了笑,这么变相夸奖自己,还是头一遭。
白芷虽和燕箫说话,但目光却始终凝定在凤夙的脸上,发现她在笑,心思一动,随口问道:“妹妹笑什么?”
凤夙看着白芷,一派羡慕之色:“没什么,刚才阳光照在姐姐脸上,忽然发现姐姐长得实在漂亮,尤其是这双眼睛,慧黠动人,实在是吸引人。”
闻言,对面两人脸色都变了。
白芷脸色难看,说难看还真是牵强,完全可以用煞白来形容了。
燕萧则是意味不明的看着凤夙,眉目暗沉,令人难以窥探他的思绪。
太子妃当着燕箫的面受了刺激,燕箫断然不能置之不理,要不然这戏还怎么演下去?
所以当燕箫眼神不悦的瞪着凤夙时,凤夙倒也配合,脸上已经开始呈现紧张之色。
“云妃——”燕箫疾言厉色,似是生气了。
凤夙惶惶不安的看了一眼脸色煞白的白芷,又看了看燕箫,迟疑道:“殿下,臣妾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不待燕箫说话,白芷已经一把抓住了燕箫的手:“没有。”
凤夙不经意扫了一眼白芷的芊芊玉指,指尖青白交加,这姑娘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啊!
真心疼人。
再看燕箫,眉目间已有怜惜之意,凤夙差点没笑出来,狠狠掐了掐自己,忽然意识到自己没有痛觉,无奈放下手,看来想要忍住笑只能靠自己的忍耐力了。
凤夙咬着唇,眼神闪烁担忧道:“若是没有,姐姐脸色怎会如此难看?哎呀,不会是中暑了吧?”凤夙惊呼,话落就要伸手撩开帘子,方便白芷透透气,那般神情急切,好像真的担心白芷在马车内晕倒一般。
“没事,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白芷低眸,任由燕箫握着她的手,但却将脸别到一旁,似有泪水在眼眶打转,那样子隐忍故作坚强之余,别提有多楚楚可怜了。
凤夙在一旁看了,都有一股想要把白芷搂在怀里的冲动,更何况是燕箫了。
但燕箫没有,他只是安抚的拍了拍白芷的背,目光却落在了凤夙的脸上。
那一眼,太过复杂,承载着波涛汹涌的戾气和深沉难定。
无言的对视中,又怎会没有言行飘浮?
燕箫:你是故意的?
凤夙:我这么故意,看不出来吗?
燕箫:为什么?
凤夙:没有为什么?怎么?心疼你的太子妃了?
燕箫:惹怒她,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凤夙:痛快。
燕箫:小心惹火烧身。
凤夙:多谢吉言,再烧也烧不到我自己。
燕箫:是么……
这一次,燕箫嘴角流露出了一丝讥嘲冷笑,那笑透着说不出的诡异,说不出来的渗人。
凤夙将视线移到窗外,春日正好,如果这时候白芷能够再哭几声的话,也许会更好。
笑话,太子名讳000+】
还没入相府,耳边就不时的响起鞭炮礼花之声,凤夙低了眉眼,只因眸中冷寒,那样的寒,不宜让他人知晓和察觉。爱残璨睵
奸相祸国,现如今凤国灭,但他却荣宠繁华近二十年,怎不令人唏嘘感叹不已。
恨,自是应该恨之入骨。
念及早已步入黄泉的父皇、母后,纵使无心无念,但那样的血腥之气却直逼脑海,窜的她眼睛火辣辣的疼。
但此刻,她却在笑,眉眼含春,虽然左脸有刀疤铭刻,却依然无损倾城之貌。有人说她的脸本该是极美的,不过这样也未尝不好,老天不小心跟她开了一个玩笑。人太过完美,反而尽显不真实,如今脸虽有缺陷,却像极了凡尘中人,至少不再那么遥遥不可及柝。
白芷脸已恢复如常,这样的场合不适宜她面露不悦,稍加脸色不好,便会被有心人士大做文章,她白芷向来不容许有人在她背后乱嚼舌根,如今亦是。
相府处处可见朝堂命官,一众公卿贵人。
马车在相府门口停下,外面已经有人高声喊道:“太子殿下前来贺寿——枧”
小厮声音高亢,那样的声量足以响彻相府百米,不多时就见大批官员纷纷涌至门口,跪拜迎接。
这边,燕箫已经携带白芷下了马车,凤夙放下车帘,在车内稍坐片刻,就听到齐天佑在车帘处轻唤她:“娘娘,殿下让您下车。”
这时候倒是想起她来了,她还以为自己只是燕箫和白芷的跟班。不过今夜,她倒宁愿自己是跟班。
生来不喜做主角,所以当她下车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时,只当自己两眼已瞎,什么都看不见。
但看不见,却听得见。
“看来传言不假,长得果真像顾太傅。”
“依我看,虽然长得像,但比起顾太傅来,容貌却是极为逊色,你看那刀疤……”
“哼,好姑娘出身的话,脸上又怎么会有这么大一块刀疤,看着真渗人。”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殿下怎么会看中她?虽说长的像顾太傅,但每天晚上面对这样一张脸,难道就不觉得害怕吗?”
“那倒不一定,只看右边脸,不看左脸,其实也没那么吓人。”
“这叫什么?左脸像夜叉,右脸姿容倾城,长得倒也与众不同。”
燕清欢今日没有车马排场过道,隐身在人潮中,听到一众官家女子隐带酸意的话语,竟然听出乐趣来,站在一旁也不作声。
前方有两人在低低私语。
“其实我倒可以理解殿下为什么要迎娶这位其貌不扬的云妃娘娘。”
“快说来听听。”
“几个月前顾太傅忽然暴毙,听闻太子殿下伤心了很久,在燕国有谁不知殿下和顾太傅那个……”那人忽然欲言又止,迟迟没有下音。
另一人等急了,切切追问道:“哪个?”虽然在垂询,但声音里却夹杂着不怀好意的狞笑。
“听说顾太傅引诱自己的学生,时常流连闺房床榻,师生***传到皇上耳中,皇上震怒,这才下令暗中处斩顾太傅。”
“我怎么听说,顾太傅之所以被皇上下令杀死,是因为她挖了白娘娘的双眼,你又不是不知道顾太傅手段狠辣,听说她这些年手上沾满了冤魂鲜血,若不是太子庇护她,只怕她早就被朝中大臣谏言诛杀了。白娘娘嫁入东宫后,殿下时常夜宿夕颜殿,顾太傅心生妒意,女人吃起醋来,难免会作出欠缺理智的事情来,只是没想到顾太傅会那么狠,竟然挖掉白娘娘的双眼,不过后来虽说她忏悔认错,将自己的眼睛挖了还给白娘娘,但依然难逃死劫。想那白丞相位高权重,皇上就算有心放了顾太傅,只怕也要看在白丞相的面子上,处死顾太傅,要不然又怎么能够平息白丞相的怒气?”
“你还别说,今日白丞相过寿,连皇上都亲自前来贺寿,这是多大的殊荣……哎,宁肯惹怒皇室中人,也绝对不要招惹白家人,白家惹不起啊!”
真的……惹不起吗?
燕清欢眸光一闪,眼底拢上了一层阴霾,似化不开的乌云,阴沉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