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33天,鬼后倾天下-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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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你怎么不说话了?”这么直直的盯着他,他觉得怪渗人。
“你还是饿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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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殿,满室药香扑鼻,待人影退去,只余燕箫和顾红妆相处其内。
燕箫站在床边,侧影棱角分明,但却让人觉得骇然。
“夫子可曾恨过我?”燕箫扬眸,轻声问道。
顾红妆不解道:“箫儿何出此言?”
燕箫眸光沉了沉,暗黑如夜,温声道:“夫子自挖双眸,因我而起;险些命丧黄泉也是因我之故,我对夫子所行之事,件件不可原谅,夫子若恨我也是应当的。”
顾红妆似是心思触动,叹道:“皇上既然知晓我的身世,定会不容于我,你对我所做种种,看似无情,却属无奈之举,如此费尽心机保全我的性命,我又怎忍心憎恨于你?”
“果真不恨?”
顾红妆笑容朗朗动人,但却略显苦涩:“你若对我全然无情,我或许早已对你仇怨有加,但你偏偏在四分算计之外付出六分真心,倒让我内心如火熬煎,处处举步维艰。”
燕箫寂静开口:“夫子素来心思巧慧,洞察人心,一心想要远离宫闱,学生以前不舍夫子离去,百般挽留,如今夫子死里逃生,倒让学生想通了很多事情,若是夫子还想执意离去,学生定不会多加阻拦。”
顾红妆微愣,随即神情黯然,神色复杂道:“如此说来,箫儿你终是嫌弃我是瞎眼无用之人,要不然何须这么急就赶我走?”燕箫笑了笑:“夫子多虑了,人这一辈子永远都在牢笼里面挣扎彷徨,好不容易出了一个牢笼,可是转瞬又入了另一处铜墙铁壁,乱世儿女,身若蒲柳,终生摇摆不定。燕国大业,本该由我一力承担,但因我身体不适,反而让你处处受累。每每想到这里,难免会对夫子心生歉疚。”
顾红妆顺了口气,呼吸悠长,容颜静谧,沉吟片刻,说道:“我虽是你夫子,其实并没有教你什么,反倒是你处处为我奔波,如今你位居东宫,身为储君,功劳是你自己的,与他人无关。”
燕箫双眸漆黑深邃,直直的望着她,“箫儿为夺帝业,一为燕国百姓,二为夫子知遇、栽培之恩。此生得遇夫子,是箫儿的荣幸。”
顾红妆无声一笑:“难得你能如此想,如此倒是燕国百姓之福了。”
燕箫薄唇紧抿,沉静的看着她,“夫子临死前,曾对箫儿说过一句话,不知夫子如今可否把答案告知于我。”
“什么话……”话音刚落,顾红妆蓦然回过神来,表情力持镇定,勉强笑了笑:“昏迷时间太久,有些话自是记不清了,我……说了什么?”
燕箫垂眸,薄唇轻掀:“夫子说,纵使我机关算尽,这燕国天下也不是我的。”
“……”闻言,顾红妆身体一僵,靠在软枕上,一时无言,心思难平。
燕箫眼神似淬了毒药:“夫子权术谋划,向来不以为荣,常常聊做游戏,看破天机又何足道哉?但这番话对于箫儿来说,终究如芒在背,还请夫子如实相告。”
床榻上,顾红妆下意识咬着唇,双手在袖间一点点攥紧……而燕箫的眸光,却在瞬间寒冷彻骨。
良久之后,顾红妆说:“愤慨之言,自是做不得真,箫儿何必念念不忘?”
“还请夫子算上一卦。”燕箫无声笑了笑,厉色尽现,加了一句:“如此也好让箫儿就此定心。”
草堂,不期而至
若干年前,燕箫初遇顾红妆,那时候的她女扮男装,玉树临风宛如仙人降世。爱夹答列
后来得知她是女儿身,最初的欣赏渐渐就变了味道。
他对她,始终是又敬又爱的。
“姑娘有救世之策,天资聪慧,如今时逢乱世,三国鼎立,楚、吴两国蠢蠢欲动,大有起兵之势,眼下燕国正是用人之际,姑娘何不随我一起入朝面圣,救黎民于水火之中?”还记得,燕箫说这话的时候,薄唇紧抿,沉静的看着顾红妆,隐含期盼。
而顾红妆呢?淡雅轻笑:“过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着实受不了奔波之苦。樯”
“身处乱世,看似闲云野鹤,却总有诸多身不由己,一旦大势已定,天下山河尽在太平盛世间,届时姑娘畅游其中,岂不快哉?”
“对我来说,最美风景不过漠北塞外风光。马蹄声踢踏,人声隐隐,漫天风沙,隐约有足音玉佩响动……”
这就是顾红妆,拒绝一个人的时候往往不动声色,却又让人无可奈何兢。
如今,燕箫请顾红妆算上一卦,再次被她拒绝,同样的滴水不露,只是这次却尽显悲凉。
顾红妆单手抚摸空洞洞的眼眶,手指颤抖,话语却极尽沧桑:“既是天机,怎堪泄露?瞎眼之祸,便是见证,箫儿若当真心有好奇,为师纵使日后遭受天谴,此番也定当不会多加推辞。”
燕箫下意识皱眉,顾红妆言尽于此,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如果执意相逼,总归是不妥。
收敛浑身散发而出的戾气,燕箫一身黑衣立在内殿之中,眸光掠过顾红妆,笑了笑:“箫儿心急,险些酿成大祸,此番言辞请求,着实没有相逼之意,还请夫子不要放在心上。”
声音清冷寂静,似乎稍不留意就会淹没在黑暗里。
闻言,顾红妆面色沉凝,似乎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诡异感。
“箫儿,你可怪我?”
燕箫看着她,面色如纸,如果不看眼睛的话,苍白绝艳中却又透着清冷之色,明明是夫子的脸,明明是夫子该有的神韵,但燕箫心中的裂缝却在无形中越裂越大……
“怎会?莫要多想。1”近前,坐在了榻前。
“现如今,我也只有你了,若连你也对我心生间隙,我只怕是真的无路可走了。”呢喃轻语间,她已揽住燕箫的颈,鼻尖相贴,红唇在燕箫薄唇前停留,状似无意。
顾红妆身上散发出燕箫熟悉的荷花香和药香,香气缕缕缠入鼻息,柔软的感觉缓缓由肺腑沁入心底,似乎能够将他胸中所有的复杂情绪渐渐抽离。
“箫儿……”缠绵轻语,含着说不出道不明的诱惑感。
渴望已久的红唇就那么试探性的贴在了燕箫的薄唇上,但燕箫心中却无喜,双眸直直的望着顾红妆。
都说想要观察一个人,观其眼睛便可略知那人品性如何,但若是一个人没了眼睛,又怎么观察考证?
他心心念念有一天顾红妆能够敞开心扉接纳他,但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他却在失神发呆,心不在焉的任由顾红妆在他薄唇上辗转亲吻,却不启齿回应。
变了,他忽然悲哀的发现,一切都在无形中发生着改变。
他的夫子,不会如此。
他的夫子,一向心性淡漠,纵使接受他,也不会如此直言大胆。
他曾偷偷亲过顾红妆,在她熟睡之时,小心翼翼的亲过她的唇。
那时候,他心跳如雷,好像做了天大的坏事一般,激动兴奋中却又担心被她发现。
那种感觉,又痛又快,不似现在,愤怨中却又偏偏夹杂了几分绝望。
“夫子……”他推开了她,疲惫的说道:“你早点休息。”
“箫儿。”顾红妆忽然紧紧的抱住燕箫,燕箫甚至能够感受到她的指甲深深地嵌进他的衣服内痴缠不休。
“你不想要我了吗?”顿了顿,忽然悲凉的笑了:“还是说,现如今我相貌丑陋,再难入你双眸,从头到尾,你看中的只是我的皮囊,而不是我顾红妆?”
燕箫唇角浮现一抹微笑,伸出右手,指尖逆光,缓缓触向顾红妆的脸庞:“我若爱你,哪怕你面目狰狞,我也依然深爱如昔。”
就怕,我爱的那人不是你。
顾红妆一颤,表情掠过几许痛苦,“发生这么多事,为师九死一生,这才意识到八年相处,我早已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了你。所以箫儿,现如今,不是你离不开我,是我离不开你。”
这番话,算是深情告白吗?
燕箫呆了很久,忍了再忍,好不容易将胸中欲爆发的疑惑勉强压下。
睨眼瞅着顾红妆,半日,燕箫方才淡淡一笑:“听到你说出这番话,内心总归是欢喜的。活着,便是希望。对你我来说,日子还长着,待你身体好些,再谈此事不迟。”
顾红妆闻言微愣,显然燕箫略显冷淡的反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你……不高兴吗?”
素来充盈在燕箫眉宇间的如仙俊逸,瞬间消散无影,他看着顾红妆,拍了拍她的肩,缓缓站起身,话语温和,但面色却透着无尽的清冷和疏离。
“高兴,可能是等的太久,所以才会感慨万千。”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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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不觉间,竟走到了云阁。
李恪在身后默默的跟着,几次想要提醒,但见太子似乎在想事情,也不敢多说,只得示意宫人把灯提高一些,免得道路崎岖,太子摔倒。
最重要的是,李恪担心会在这里遇到毒蛇,这个阴森的地方,还是少来为好。
直到燕箫辗转来到了草堂门口,李恪这才开始变得不淡定了。
“殿下,这里是草堂,您不是有公文要批阅吗?”他们现在该去的地方是墨香味浓郁的书房,可不是阴森恐怖的草堂。
燕箫经由李恪提醒,似乎这才回过神来,抬眸看到“草堂”两个字,邪肆狂狷中却又……
血气翻涌,毫无征兆,竟是一口鲜血夺口而出。年轻太子在那一刻,似是受了什么打击,似是之前极力逃避,不愿相信的事实,一夕间铁铮铮的出现在眼前,那么突然,那么残忍……
“殿下……”眼见燕箫吐血,最担心的那个人莫过于是李恪了。
一边拿手帕给燕箫擦拭唇边鲜血,一边愤愤开口:“这地方果真晦气的很,殿下在合欢殿的时候还好好的,来到这里竟……”
喷薄而发的怒火还没有被李恪宣泄而出,就被燕箫一眼给止住了。
不是李恪没出息,而是那一眼太过狠戾,太多血腥阴霾。
面对这样的眼神,大白天,李恪都没办法对视一眼,更何况现如今在草堂之外,这么阴森的地方,再搭配殿下这么阴冷的眼神,李恪是真的很害怕。
明明是病弱面相,但却宛如嗜血修罗,换成谁不害怕。
只是奇怪了,以前每次说起草堂,再难听的话,他也曾说过,殿下当时也没有不高兴啊!但今天,他好像还没有提及那位云妃娘娘,殿下就生气了,怎么回事?
李恪忍不住小声嘟囔道:“果真是妖女,会不会她今夜又使了什么妖术?”要不然殿下的反常该怎么解释?
“李恪,你是越发放肆了。”
清清淡淡一句话,瞬间就打断了李恪的呢喃之语。
李恪跟随燕箫多年,什么时候被他如此训过,当即没有委屈是假的。脸憋得通红,虽然对草堂正主有怒气和怨气,却也只能无奈受着,忍着。
李恪觉得,没准草堂那位真的是妖女,要不然就那容貌,怎会蛊惑人心?更何况,顾太傅如今还好端端的活着,按理说,查十八也查不到草堂这位有一天能够获宠,但眼下看来,他们殿下好像得了失心疯一样,盯着“草堂”匾额,失神发呆,那样绝望痛苦的眼神,看到人心惊胆颤。
绝对是中邪了。
就在李恪忧心忡忡间,只见燕箫已经入了草堂之内。
“你在外面守着。”
燕箫话落间,李恪一只脚已经迈进了门槛之内,听了燕箫的话,只得讪讪的收回脚,摸了摸鼻子。
不进去也好,只是……殿下真像中了邪。
听说,帝都最近来了一位很出名的道士,他是不是该请那位道士来东宫驱驱邪……
母子,月夜浅谈
夜色如墨,草丛在暗夜里起伏如波涛汹涌。1
这里很静,与东宫各个院落相差甚远,失了热闹,有的只是沉寂。
破败的草堂,蜿蜒曲折的鹅卵石小道,行走其间,屡有跌倒之势,路面常年无人修理,杂草丛生,横铺道路之上,磕磕绊绊间透着无尽的凄凉。
为什么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草堂不是一般的破旧不堪?
“娘亲没有七情六欲,但孩儿是你所生,若将来命悬一线,娘亲可会把阿筠的生死牢记心间?”夜色中,传来一道突兀的孩童声,奶声奶气,尽显诡异樯。
是阿筠的声音。
燕箫止步,修长的身影就那么停滞不前,隐身庞大的古树后,抬眸望向声音来源处。
一朵花,足以筑成一世风景晶。
初夏,夜微凉。
清丽女子身穿黑色长袍,没有系腰带,胸前衣襟微微敞开,露出一片凝脂白玉,透着邪魅诱惑,但她好像并未察觉。
若在寻常,女子这身装扮,若被他人看到,定当不耻之极,但她不然,清朗明月间,自有一派洒脱无谓。
燕箫一直都知道,她有一头很美丽的长发,宛如浓墨泼洒。这才想起,每次来草堂找她,她似乎都没有束发的习惯,满头青丝尽数披散在肩,慵懒之余却被李恪私底下指责批贱。
李恪看不惯阿七,喋喋不休:“女子挽发,恪守妇德,大燕历来如此,唯有云阁某人,堪称奇人也。”
李恪发牢***的时候,燕箫通常充耳不闻,更何况从未放在心上,也没多加在意,如今想起以往话语,不由多看了几眼阿七的长发。
微风下,发丝肆意飞扬,花瓣夹杂其中,幻化成一缕缕清香,妖娆了暗夜,芬芳了似水流年。
凤夙倚门而站,清清浅浅的笑,那样的笑淡淡如烟,似乎就连空气都透着如许温暖。
听了阿筠的话,凤夙嘴角笑容宛如莲花绽放,虽然无声,但那样的笑容却在瞬间沉淀在了燕箫的心底。
于是心,开始有了熟悉的钝痛感。
“……你很想将来有一天命悬一线吗?”凤夙淡淡的瞥了一眼燕京。
花树枝杈间,有一襁褓,里面有一粉雕玉琢的孩童,不是燕京,还能是谁?
“儿说的是如果。”燕京嘟着嘴道:“如果真有这一天,娘亲可会把阿筠的生死放在你的安危之上?”
“不会。1”答案就在嘴边,但说出来确实有些伤人。
燕京顿时委屈道:“都说虎毒不食子,儿听此言,真的好寒心啊!”
凤夙话语轻淡:“富贵在天,生死有命,如果你非死不可,那便受着,来世好好投胎,莫再如此诡异出生,乱了生死伦常。”
燕京撇撇嘴,眼里有雾气萦绕:“我的亲爹啊!你在哪儿啊?儿被亲娘给嫌弃了,儿的心好痛啊……”
“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