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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部分

嫡子身份--许一世盛世江山-第121部分

小说: 嫡子身份--许一世盛世江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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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冷哼了一声,又看向皇帝,她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有见到皇帝了,她以为他年纪轻轻已然将权利牢牢握在了手心里,而且还将她这个大仇人逼迫到了如此境地,将赵家也处置了,他会是个得胜者的姿态,必定是豪气万千而沾沾自喜的,没想到皇帝只是平平淡淡的样子,面无表情,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任何一个人一样。

要是皇帝在太后跟前狂妄,太后反而会高兴,因为这个小子也不过如此,但是皇帝是个这样的平淡的姿态,却让她很是不满了。

因为在这样的皇帝跟前,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彻底的失败者。

皇帝既然那么说了,便还真规规矩矩躬身给太后问了安,说,“儿臣给母后请安,不知母后身体可安泰否。”

太后盯着他,冷笑了一声,“哀家这里是什么情况,难道你还不知道。”

皇帝看了屋子里一眼,跟在他后面来的柳升就赶紧端了个凳子放在了皇帝的身后,皇帝便就坐下了。

然后他对柳升示了意,柳升就请结香女官和自己一起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太后和皇帝,皇帝才对太后说道,“母后这里是什么状况,儿臣的确是知道,不过这个时候才来看你,却是儿臣的失职了。”

太后看皇帝竟然能够将这样的话说得这么坦荡,就更是生气,心想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嘴里也骂道,“皇帝还知道失职这个词,你那般恨哀家,此时来这里,又是什么事。”

皇帝神色还是平和的,嘴里却说道,“只是恳请母后前去陪伴父皇罢了。”

因他这句话,太后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声音尖利地说,“你以为哀家会怕死吗,哀家什么也不怕。你要哀家怎么死,当年你的生母易贵人,喝了哀家赐的鸠酒,据说是疼得在地上翻腾了好一阵子才死了,你这又是为哀家准备的什么。”

她以为自己这么说,定然会看到皇帝勃然变色,没想到皇帝还是那副平淡的模样,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太后在心里说,这个没心没肺的,连自己的生母都不知道心疼。

皇帝看着太后,因为他太平静,倒让本来激动的太后也激动不大起来了,太后再次骂他道,“连自己生母的死都不在乎吗,你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怪物。”

皇帝轻叹了一声,道,“朕怎么会不在乎娘亲的死呢,只是,即使在乎,娘亲也是不会再活过来了,而朕也将好好报答死去的她。父皇先前并无和母后你合葬的意思,当时除了修帝陵,还为你在后妃陵园里为你修建了后陵,但你却自作主张,在父皇帝陵旁边又重新修建了后陵,想要和父皇合葬。既然母后你要死了,此事,你自然也就不能做主了,朕还是会将你葬在后妃陵园里的,将娘亲封为慈圣皇太后移到你修建的后陵里去和父皇合葬,这也算是对她的报答了。”

太后因他这话气得不轻,一声大喝,“你敢!你敢!你敢这般做!”

皇帝看太后气血上涌,一双眼睛要从因为消瘦而变得凹陷的眼睛里凸出来,他却依然能够笑出来,道,“母后呀,你是知道朕敢,所以才这么害怕不是吗。你说朕敢不敢呢,这么点事,朕怎么会不敢。”

太后厉喝道,“朝臣们不会答应的。”

皇帝道,“朝臣们没有不答应的。不然你修建的后陵要怎么办,作为空陵么。”

太后气得直接从榻上跳了下来,想要给皇帝几巴掌。

太后本就是武将之家出身,脾气其实是暴躁的,但这么要亲自动手打人却是没有过的,此时她是气得狠了才这般。

皇帝却对她的暴怒毫不以为意,甚至是以冷眼旁观看笑话的神色看着她,这就更让太后生气了,太后还没有打到皇帝,皇帝抓住了她的手将她一攘,直接把她攘到了地上去。

太后气喘吁吁,面颊绯红,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皇帝然后走到了门口去,又对外面唤道,“结香姑姑。”

结香宫女进了房间里来,对着皇帝行了一礼,皇帝又坐回了位置上去,然后说道,“将太后扶起来。”

结香赶紧过去将太后扶了起来,太后因为太生气了,要推开结香,而且还给了她一巴掌。

结香挨了打也并不动容,只是说道,“娘娘,起来吧。”

太后尖利地大骂,“滚。”

结香没滚,还是将太后半拖半拉地扶了起来,让她在榻上又坐下了。

皇帝没有让结香出去,而是对太后说,“等你死了,朕会让结香姑姑到麒麟殿去伺候朕,本来朕是早有此意的,只是结香姑姑念着和你的旧情,不愿意过去早早过去罢了。”

结香女官微微弓着身子,并不言语。

而太后因皇帝这话自然是明白了,她眼神锐利地射向结香,道,“好啊,你是从什么时候背叛主子投向了他的。”

结香讷讷并不回答,太后于是道,“背叛于哀家,你休想有好结果,你们都给哀家陪葬,都陪葬。”

皇帝笑了一下,说,“母后,你都要死了,又说什么陪葬的事情。结香姑姑,你说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投向朕的。”

结香神色平静,眉宇之间却自有坚毅和看透世情的淡然从容,说道,“娘娘,奴婢同陛下生母易贵人其实是双生姐妹,因为家中贫困,母亲又无法哺乳,就将奴婢送给别人养了,没想到养父母家里遭难,我就被卖为了奴婢,后来辗转被卖到了赵府,幸得娘娘您赏识,做了您身边的婢女,甚至跟着一起到了皇子府,又入了宫。虽然如此辗转,但奴婢知道我有一个双生姐姐,且和她之间有一种牵系在,第一次在宫里见到她,我就知道我们是姐妹,姐姐也有和我相同的感受。她心痛,我也会跟着心痛,她恐慌,我也会恐慌,她高兴,我也会高兴,反之,我的感受于她亦然,这是多么玄妙的一件事呀,就像是我们是同一个人,她死的时候,我也痛得生不如死,之后好了,就像是失了魂,只是我受姐姐所托,要好好护着陛下,这才有了生气一直活下去。而奴婢知道娘娘待我亦是不差,所以娘娘失势,奴婢也不愿意就此离去,定然要伺候娘娘到最后时刻才好。”

太后听得眼睛怒瞪,张目结舌地看着结香,心想这么多年来,她最信任的人,跟随了自己几十年的人,其实一直是在骗着自己,这事情让她完全不能接受,她突然一口血吐了出来,眼前一片发昏,但她又赶紧稳住了自己,结香看到她吐血就赶紧上前伺候,又拿手巾为她擦拭,又端参茶给她喝,但太后一巴掌打开了那参茶,又狠狠给了结香一巴掌。

皇帝只是坐在旁边冷眼旁观,看着太后那气怒又不可接受的神情,心中却也并无太多快感,他自知自己的情绪总是变化太快,对太后的恨是早就没有了的,太后在他眼里,只是一个身份,想要她如何,就要她如何,因为没有了深刻的恨,看她如此,他也就没有什么可欢欣的。

皇帝发现自己除了对季衡,以及与季衡有关的事情有很大的情绪波动,对其他的事情,几乎都是冷静到让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的程度。

没了季衡,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转动的机器,一个皇位上的机器,不是一个人。

他此时又不可遏制地想到了季衡,想到了那晚他在他身下像是一团光,将整个人都照亮了,他从没有如此兴奋幸福过,自然也从没有如此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是个人。

皇帝又想到了季衡那要刺向他又偏开的短剑,他露出了一丝笑来,然后对太后说,“朕是娘亲的儿子,但娘亲和朕姨母是如此亲密的姐妹,朕也是姨母的儿子。慈圣皇太后走了,朕还有姨母可以孝顺,所以母后你倒是可以安心地走的。”

太后怒不可遏地大喝一声,“贱婢所生,你安敢如此。”

她骂完就又吐了一口血,结香为难地又要伺候她,皇帝却说,“姨母,你不要去伺候太后了,她这是怒极攻心,将胸口郁结吐出来,也就好了。”

太后听他这么说,更是气得很。

皇帝又说,“朕还有件事忘了告诉母后你,你觉得为何赵家会败得如此一塌糊涂。”

太后胸口起伏,怒瞪着他已经说不出话来。

皇帝笑了笑,说道,“因为季庸表哥实在是对朕不错,他因你们为他安排的婚事不满意,所以早早投诚到朕的身边,你们所做,朕哪里还有不知道的呢。母后呀,你最喜欢的侄儿都是如此,你说朕能没有如此运势吗。”

太后眼睛瞪得溜圆地看着皇帝,嘴张了张,想要说什么,最后却是身子一歪,一下子倒在了榻上。

皇帝微微勾起了唇,是个冷静而嘲讽的神色,静静看着太后。

结香宫女在旁边站着,看到太后这样,犹豫了瞬间走过去要扶起来,但是发现太后身子却是突然变沉了一样,她一惊,伸手去探了探太后的鼻息,紧接着就是一惊,看向皇帝。

皇帝这时候却起了身,道,“太后心胸即使宽广,想来也无法忍受自己最信任的人从最开始就不可信任,寄托最大的人其实早就背叛。”

结香宫女一下子给皇帝跪下了,皇帝看向她,说,“姨母,你想如何,朕都会允你的。”

结香道,“让奴婢为娘娘守陵吧。”

皇帝眼神动了一瞬,然后又恢复了幽深冷静,道,“朕允了。”

然后转身就出了房门。

当天晚上,宫里的大钟被敲响,正是太后薨逝的钟声。

166

太后怒火攻心呕血而死;在皇帝心里是死得其所。

虽然太后和皇帝之间存在很大的矛盾;但皇帝对待死去的太后却没有太苛刻。

太后虽然果真是被葬到了后妃陵里;葬礼却没有太减省,而是对得起她太后的身份,而且给上了谥号“寿显皇后”;这个谥号也没有显得刻薄。

朝中大臣们都以为以皇帝苛刻和狠辣;且太后死得突然;脱不开是皇帝下的手;皇帝对死了的太后一定不会好;没想到皇帝倒是挺大方的。

这个大方,对死了的太后自是没有影响,却会影响还活着的赵家人。

朝臣官员们的心思都是十分活的,揣测人心更是有一套;特别是揣测上意,更是发挥到了极致。

而皇帝则是故意让他们揣测的,以太后的葬礼规格来知道他的意思,他对赵家,的确是没有斩尽杀绝的意思了,而要派赵致礼南下浙江福建扩建此地水师做好海防也是确确实实的事情。

有了这个猜测,之前一直觉得皇帝心冷不念旧情的大臣,也对皇帝些微改观了,知道赵致礼毕竟曾经做过皇帝的伴读,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还是有情分的。

皇帝对待赵家二房那么狠,对赵家大房却只是恩威并重,没有要让赵家大房同二房一样结局的意思。

这下,本来门可罗雀的原定国侯府,现如今又有了些人愿意和赵家大房走动了。

虽然皇帝派赵致礼南下扩建水师,但是当初本是赵家麾下的军队,却全都被皇帝收回手中派了另外的人接管了,且调动军队之权,只握在他自己手里,这次赵致礼南下所用的人,则是另外的人。

而赵家原定国侯赵化淳因为赵家被皇帝逼得走投无路心灰意冷,在年前就大病了一场,一头黑发几日之内尽皆变白,身体大不如前,在赵太后过世后,他更是显出苍然老态,无法过问事情。

赵家的几位庶子,老大已经战死,老二却要庸碌很多,现如今赵家能够顶起家中梁柱的只有赵致礼,后面几位弟弟,除了老五稍稍好些,其他两个便也是庸碌得很,根本不堪用。

赵致礼知道自己身负的职责不小,因海防和打击海寇的方案是季衡所提出,所以在南下之前,他又和季衡见了一面。

因为皇帝有一队在民间的暗卫,赵致礼知道皇帝有耳目,所以也并不偷偷摸摸见季衡,而是到了季府去,直接登门拜访。

季衡已经在翰林院做修撰,虽然他有着一张惹人遐想的脸,但是作风却是十分端正,为人严肃却不死板,学识渊博,性情却平和,并没有文人喜好和人辩论和争执的习惯,故而是特别讨人喜欢的。

到了翰林院,虽有板正的老臣最初对他多有偏见,但是不过短短时日,便对他另眼相看了,其中的其他修撰编修们,和他也是相处得极好,和他有矛盾的,则是找不出几个来,虽然这与他是次辅长公子又是皇帝伴读又是这一科状元有关,但也由此可见他处事的圆融。

赵致礼到季府时,季衡没在自己的屋里,而是在前院他之前和许七郎读书的书房里,因季衡出仕为官了,以后会接待客人和商量事务,所以季大人就让人将用作读书的这边这个院子收拾整理出来让季衡做了待客的书房院子,而璎哥儿学习的地方,则是在他的西跨院里另辟了一间作为书房,并且另设了一道门,供夫子进出给璎哥儿上课。

仆人对赵致礼说,“赵大人,这边请,大少爷在他的书房里呢。”

赵致礼跟着仆人过去,问道,“君卿的书房搬了吗。”

季衡的书房并没有搬,他还是喜欢在原来的屋子里做学问,只是处理公务之类是在前院书房罢了。

仆人则是很懂规矩的,绝对不会将家里的事情乱讲,于是就说,“大公子现在是在前院书房里。”

赵致礼点点头,并不再问。

季衡正在书房里和张先生说话,张先生说季衡道,“据闻皇上多次宣你入宫侍讲,你为何都推脱不去,其中可有什么隐情?”

张先生的话里带着些微责备,因为即使是在皇帝跟前恃宠而骄,也该有个限度。

季衡自从上次被皇帝伤害,他怎么会不恨不怒,只是将一切都压在心底而已,痛苦于他,他并不愿意多想,因为多想也没有任何用处,但是,即使不想,在潜意识里的痛苦愤怒其实并不能得到宣泄,他并不愿意看到皇帝,看到皇帝,无论他面上做得多么平静平和,心里都并不会如面上那般平静无波,所以,除了上一次皇帝来为他探病,他就从此拒绝和皇帝见面了。

皇帝多次传召他入宫,他都抗旨不遵了,甚至是在翰林院,皇帝传他进宫做侍讲,这本该是他的本职工作,他也以自己刚入翰林院并不能承担此重任将事情推掉了。

他如此般,皇帝是完全拿他没办法的,而皇帝也明白,季衡对他在明面上是一派平和不吵不闹,但是心里却是存了芥蒂,划开了沟壑。

皇帝因此很介意,却是没有后悔当初的所为的。但是他也知道要承担后果,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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