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黄粱半浮生-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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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精神恍惚的抬头看警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警察指指我的脚,又问:“太太,你的鞋子呢?”
出来的太匆忙,我竟然忘了穿鞋。一路跑来,我竟然都没感觉出疼。我的脚上满是血污,看着肮脏不堪。
“我太太心急。”黄家赫赶紧帮着解释:“我们两个看到孩子这个样子,我们实在是”
“先生。”警察并没有受到黄家赫的迷惑:“你太太,她是有精神类的疾病吗?”
黄家赫答的斩钉截铁:“没有。”
“我很抱歉。”警察又看了看我,说:“你们的照料不周,已经造成孩子的身体伤害。根据本州的法律,我们恐怕要带走你们的孩子交给儿童保护中心送到有养育能力的人家寄养。而这位太太,你要跟我们回警局。”
197 不想伤害却伤害
“他说什么?”我拉着黄家赫的胳膊,大声的问:“这个警察说什么?我的孩子为什么要送到别人家去寄养?”
黄家赫用力的掐着我的手,咬牙说:“美国的法律和我们的法律不太一样,在美国,虐待儿童是重罪。”
“不要带走我的孩子啊!”我瞬间精神崩溃,哭闹不止的叫喊:“我的女儿,我爱她!别带走她!别把她交给别人抚养!她还那么小,她需要妈妈”
黄家赫没拉住,我猛的给警察跪下了:“孩子是被我伤的,我是精神病!我精神不正常!你抓我去精神病院吧!但是孩子爸爸精神是正常的!她可以照顾孩子!别把我孩子给别人!我求求你了!”
吵吵闹闹的声音吸引来了不少人,无论黄家赫说什么我都镇定不下来。最后还是医生准确无误的将镇定剂打进了我的动脉,我这才身子发软昏着倒进了黄家赫怀里。
药效持续了12个小时,等我醒来天已经黑了。我躺在医院的病房上,而黄家赫则在一旁困的打盹。我拔掉点滴管想要下地,声响却惊醒了黄家赫。
“醒了?”黄家赫没有怪我,他满脸疲惫静静的问我。
黄家赫眼里布满了血丝,他从桌子上打开瓶矿泉水递给我:“先喝点水吧!”
我挥手打掉黄家赫递过来的水瓶,冷声质问:“黄家赫,我女儿呢!我女儿去哪儿了!”
“我不是故意的!”脸上的表情瞬间垮下来,我滑着从床上掉到地上。我拼命用手拢起弄撒的水,哭的歇斯底里:“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黄家赫,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没注意到自己的手我无心的啊!”
黄家赫蹲下来抱住我,从他回来到现在我们还是第一次靠的这么近。熟悉眷恋的体温让我哭的更加委屈伤心,黄家赫眨眨湿润的眼:“是我该对不起,我知道你这几天精神状态不对,我应该看好你的。宫喜健康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她已经被儿童保护中心带走了。”
“她还那么小,她要被带去哪儿她应该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我趴在黄家赫的肩膀,眼泪全都流进他的脖子里:“黄家赫,我是不是我是不是病了?”
黄家赫哽咽了一下。
“我知道,我是病了。”我心平气和的说:“要不是我太恨卢生,当初在北镇的时候我就应该病了要是只有我自己,我死了也就死了。可我生下了宫喜,你还在狱里宫月走了之后,我每天都活在恐惧里面。我害怕我死了,宫喜没人照顾。身边没有一个人,能让我放心把宫喜交给他我早就应该注意到,我的精神在这半个月的自言自语中已经变的不正常了你回到我身边,我知道宫喜有人照顾。所以我放纵了自己糟糕的情绪,我差点害死我们的女儿。”
是的,从确定回来的宫宸是黄家赫开始,我的情绪就全部崩溃了。过往压抑隐忍的眼泪、尽力被我忽略掉的惨痛教训回忆这些就像是受困已久得以重见天日的野兽,横行无阻,肆虐着我的生活。
“诺诺,你别想太多,你只是太累了。现在我回来了,你就不再是自己一个人了。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和你一起承担。”黄家赫抱着我坐在满是水的地上,他轻声安慰我:“宫喜的事儿我会想办法,我不会让我们的女儿被别人收养的。”
“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去吧!”我认真的说:“黄家赫,找个信得过的医院再把我送回去!没了我这个疯妈妈,女儿也能再交给你抚养。你把我放在家里,把我当成正常人对待我早晚有一天会忘了自己是谁,我会把你也杀了的。”
黄家赫把我按在怀里,不让我看到他的表情:“上次从北镇接你回来的时候我就发过誓,这辈子我就算倾尽所有也不会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去了。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送你回那种地方。”
“你想女儿回来,你就要努力让自己理智。”黄家赫亲亲我的耳朵,哑声说:“我知道这样对你来说很辛苦,但你必须这么做,你懂吗?”
我用力的点头。
黄家赫抱着我从地上起来,我们两个一起躺在了狭小的病床上。
“宫喜”我抽噎了一下,问:“你要怎么把宫喜带回来?”
黄家赫是律师,他比我要清楚事情的严重性。他重重的叹了口气,说:“睡吧,明天天亮我们就回家。”
过了一会儿,我又问:“宫喜你要怎么把宫喜带回来?”
说完之后,我自言自语的嘀咕:“我刚才问过了,你说让我睡觉,你说明天天亮我们就回家。”
黄家赫拍拍我的后背,他的眼泪掉在我的脸上,声音沙哑的说:“诺诺,睡吧!”
第二天,黄家赫并没有带我回家。他为我洗了脚,又买了双鞋。从医院出来,黄家赫先领我去看了精神病医生。
我很配合,很听话。医生让抽血我就伸胳膊过去,医生说做检查我就跟着黄家赫去。无论医生问什么,我都实话相告。
经过综合的考虑,医生最终确诊:“躁狂抑郁性精神病,这是以情感活动过度高涨或低落为基本症状的精神病。躁狂或抑郁反复发作,或交替发作。两次发作之间,有明朗的间歇期。间歇期的精神活动完全正常宫先生,你去打电话之前的那段时间,宫太太应该就是处于间歇期。”
“像宫太太这样的病情,她的抑郁症和躁狂症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所以我建议她不要采取慢性药物治疗,而是进行ECT。”
“ECT?”黄家赫不解。
医生皱眉看了黄家赫一眼:“宫医生,你不会连这么基本的都不知道吧?”
“ECT,是电休克疗法。”我接过话来:“就是用一定量的电流刺激大脑,让过往的记忆不连贯或者缺失我看可以,就用这个吧!”
199 这世界有苦痛就有爱
“电流?用电流击脑袋?那人还能活么?这个肯定不行,这听着就太残忍了。我不允许你用这个!”黄家赫用中文和我说完,又用英文问医生:“吃药不行吗?慢点也没关系。”
医生莫名其妙的看着黄家赫,估计他想不明白作为医生的宫宸怎么连最简单的“ECT”都不知道。
不过医生也没直白的问,他只是解释说:“我觉得大部分人对ECT都产生了误解,和药物相比ECT在治疗精神疾病方面还是比较有效的。毕竟,药物对精神的伤害要更大一些。很多治疗精神类的药物,都会产生致幻作用。”
避免黄家赫再提一些蠢问题,我赶紧插话:“医生,你安排疗程吧!趁着我现在还清醒,听我的就可以了。”
医生点点头,但他依旧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黄家赫。
我拉着黄家赫刚从诊室出来,他立马就炸了:“吕诺,你不能用这个!你不是开玩笑呢吗?电流稍有偏差你听着,我不准你用这个。”
“不,是你听着。”我伸手扳着黄家赫的脑袋:“要是想女儿回来,我一定要尽快的好起来。”
“女儿回来不一定非要这个办法!”黄家赫急躁的想要摆脱我对他脑袋的桎梏,他躲避着我的视线:“我可以找找我以前的同学,我有好多同学在美国。宫喜可以暂时先让我的同学收养,我们还有很多办法”
“你知道宫宸为什么让你回来。”我叹了口气:“宫宸心地善良,他不想孩子在没有亲生父母的坏境下长大,所以他就算自己去坐牢也要把你救出来。可我还是搞砸了不要担心我,为了女儿,我什么苦都能吃的了。”
其实,ECT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陌生。刚到北镇的时候,我曾经因为不听话被王强医师用电击“教育”过。电流经过大脑,流通身体,刺激神经不自然的抽搐那种滋味,确实是生不如死。
只要能尽快接女儿回来,我说什么也要试一试:“黄家赫,别担心我。和失去女儿相比,这点苦算不了什么。”
黄家赫固执的要命,他说什么也不肯同意。等到回家,我又控制不住的开始发脾气。家里的碟子,基本都被我砸了个遍。黄家赫也不拦着我,我砸他也陪着我砸。直到最后割伤了手,我才停了下来。
手腕上的疼痛让我的理智回来了一些,黄家赫咬着唇站在满地的碎碟子里。他内心的痛苦纠结,很明显的摆在脸上。
黄家赫是正常人,他承受的痛苦要比我多的多。他要忙着担心女儿,还要忙着照顾我为了让黄家赫少受折磨,我也应该尽快接受ECT的治疗。
“我在北镇的时候做过ECT。”我只好和黄家赫坦白:“我当过精神病人,我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黄家赫,不明白的是你。”
黄家赫哑着嗓子,他的声音里饱含无力和无奈:“我可以照顾你,我可以等着你康复诺诺,我不想让你受这么大的折磨。”
“不,你不给我看病,这才是在折磨我。”我按住手上的伤口止血:“你根本不明白精神病是多么可怕的一种疾病,这种病不只是折磨我,更加会让你精神崩溃我有抑郁症还有躁狂症,躁狂症发作的时候打闹打闹就过去了,可要是抑郁症发作了呢?”
“我会看着你的。”黄家赫眼圈发红:“我时时刻刻看着你,我会和你说话,我会努力疏导你让你开心的我们现在的生活没有人打扰,我们可以很快乐的生活在一起,我们可以接宫喜回来。诺诺,我们可以的。”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也不会如你说的那么乐观。”我静静的盯着黄家赫看,眼泪也掉了下来:“抑郁症发作了,在你照看不到的功夫,我可能就把自己杀死了我还有女儿,我不想就这么死了。”
“黄家赫,带我去看病吧!你说不想送我去精神病院,但你千万不要把这里变成精神病院。”
黄家赫不断的摇头,他用手抹掉眼泪蹲了下来。我踩着盘子走到他的对面,用满是鲜血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在我不可救药前,带我去看病吧黄家赫,如果你还爱我。”
“我爱你啊!”黄家赫抱着我到他的怀里,我们两个一起跌坐在满地的狼藉中:“就是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不想让你承受这些要是我能替你分担,那该多好。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特别的恨我自己。要是当初,我不送你去北镇,你的神经可能也不会变的这么脆弱。要是我不骗你,你也不会经历了这么多颠簸。”
“爱我,就不要再做傻事儿了。”我擦掉黄家赫脸上的眼泪,蹭的他满脸血红:“过去的事儿,都过去吧!很多的事儿,我都不想太较真了,我也是累了。等到宫宸从牢里出来,我们就可以没有负担的好好在一起。”
“黄家赫,像是自首自杀这种傻事儿,你永远都不要去做了。还是你和我说的,什么都不值得你去终结自己的生命就算是我。”
黄家赫抱着我嚎啕大哭,他呜咽的声音却让我丝毫感觉没有。除了深深的厌倦和疲惫,我什么感觉都没有。
我又犯病了,我能感觉到。
万幸的是,黄家赫算被我说通了。哭过之后,他立马跑去给医生打电话安排ECT疗程。
因为隔几天就要做一次ECT,所以我被安排住院。担心ECT产生的副作用,医生给我加入了一定量的药剂辅助。
打了两天,我的奶水却没有了。
没有奶水让我十分的恐慌,不敢告诉黄家赫,我都是偷偷的跑去厕所查看。我掐的奶头又红又肿,可是却一点奶水都没有。
黄家赫发现我的异常,他跑到厕所来查看。黄家赫推门进来时,我正在用针去挑红肿的奶头。我没有挤出奶水,却挤出了一串的血珠。
“吕诺!”黄家赫一把抢过我手里的针:“你干嘛呢!”
200 你就像烟火的美丽,那么美丽
“我没有奶了。”我敞着胸对着黄家赫:“我要是没奶了,宫喜回来要吃什么?她还那么小,这个世界上只有妈妈的奶才能让宫喜觉得安全,可是我却我没奶了宫喜要怎么办?”
“吕诺!没事儿的!”黄家赫用力抱住胡乱打闹的我:“没事儿的,宫喜可以喝牛奶。她可以喝奶粉,可以喝稀粥。宫喜饿不死的,你不要在虐待你的身体了!”
黄家赫一抱住我,似乎那些焦躁阴郁的情绪就全都跑掉了。他很大力,大力的让我觉得安心。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让他抱着。直到护士来测量血压,我们才从厕所出去。
当天下午,我接受了第一次ECT治疗。治疗之前,我被注射麻醉药。我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也没觉得疼。电击进行了多长时间我也不太清楚,睁眼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被转移到恢复室了。
睁开眼睛,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迷茫。不记得自己在哪,不记得黄家赫,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谁。
等到记忆一点点的回来,脑海中的画面也变的模糊不清。近期的事情忘的厉害,时间久远点的反而记得清楚。像是我记不得进屋之前黄家赫和我说过的话,可我却记得小学三年级的某个下午黄家赫带我去吃的冰点名称。更夸张的是,冰点包装纸上面的斑点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懵懵懂懂的吃过晚饭,医生来查看我的情况。医生问了几个以前问过的问题,他说的问题我都记得,可以前我是怎么回答的,我却完全不记不清了。
“医生,她不会失忆了吧?”黄家赫不忘为自己掩饰一下:“我不是主攻精神科的,所以这方面的知识我不太了解而且我的心情比较急切,她病的这么严重,我真的很担心。”
看黄家赫的态度谦虚诚恳,医生也没有太为难他:“ECT的疗效在她身上很显著,做了一次就能达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等到做完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