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妖-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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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母此时惊惧,忙运神目仔细观察,举力之下竟隐约能见到隐娘手里正握有一团几不可见的细丝,一时大惊,方才明白了过来。
再抬头时,只见隐娘已变了脸色,指着刘母寒声道:“再来!”
刘母被隐娘这几番作色激得老脸通红,当下手指飞剑再不答言,只恨不能一剑将隐娘分作两段。
而再看隐娘,也改了先前的模样。原先艰难的招架,也变作了从容的抵挡。初看时,只觉隐娘手里的鞭法和方才所使并无二致。
但细心留意之下,却发现隐娘四肢百骼已如无骨一般,竟与那地雷鞭融成了一股。任是刘母飞剑再快,隐娘仗着手臂肩背处再无骨骼的阻碍,行动间竟比常人快了数倍,已可将刘母的飞剑挡了下来。且隐娘左手使起地雷鞭来竟如右手毫无二致,手中鞭子使到精湛处,竟如在两臂间滚动一般,不但尽可将飞燕剑抵挡住,偶尔还可还击,硬生生与刘母战了个平分秋色。
此时的刘母才知隐娘方才一直都是隐瞒实力,至今方现出手段,其城府之深,竟至不可思议,心下骇异处,又惊又怕,只想着今日不除去她,却是日后如何是好。
而张入云与其对敌的四人,见场内毒气迷漫却是并无住手。他五人若论功力,实是相差不多,只怕张入云还是其中排末尾的一个,都可屏气半个时辰不用呼吸,何况功力高深到一定程度,皮肤呼吸之间,已可自行将周围毒气弹开,此时众人加意之下更是无碍,是以仍是在场上斗做一团。
但激斗中的张入云,见此时倒在地上的刘府家人亲友,都已然是口吐白沫,离死不远,虽得身旁功力较高的亲友屏气拉过救治,但连用多种方法却还是无效,俱是一筹莫展。张入云不欲伤害如此多无辜性命,也不愿隐娘造此太多杀孽,却是陡然间跳过一旁,朗声说道:“在下今日奉给刘老夫人的寿礼,是数粒擅能解毒的寒露丹,众位若是再无法可想,何不用它试试?”
刘家人得了他这话,如何能够相信,只愣了愣,却是面显鄙夷的不去理睬他。
张入云见众人不睬他,却仍不放弃道:“诸位即然已无法可想,也该照在下所说的方法试一试!怎么说这地上倒下的十多人,也是你刘家人,明知有法可想,而不去试试,若是伤者丧了性命,不是和你等亲身害了他一样吗?再说在下虽与腾娘子一路,但也不愿多造杀孽,如今言尽于此,众位相不相信,只能悉听尊便了。”这最后一句话,张入云却是对着来犯的刘天保说的。
刘天保闻了这一席话,却是半日里委绝不下。他想听听自己母亲的吩咐,可一来老人家现如今已是分身乏术,二来当着众人的面他也无脸开这个口。欲一口回绝,但伤者终是自己手足,回头看去,只见族中一个年幼的小姑娘已是奄奄一息,一时间救人的念头到底战胜了诸多顾虑。只吩咐刘雨澈刘雨泻两个侄儿,赶紧将张入云所赠的玉瓶找出来,寻法施救。
等二人将玉瓶找到,只从内倾出了三颗寒露丹,众人忙又变了脸色,这丹只三粒,可伤者却有十数人,如何够用。
张入云见此却是早有所算,当下依着那日红叶僧的指点,却是吩咐刘府家人将丹药研碎了冲服,一时众人照办了,纷纷将那药水灌入伤者的腹内。没想到那寒露丹用来解毒,确是灵验之极,只半炷香的功夫,中了毒的人就已面色红润,便又沉沉地睡了过去。刘府家人见这丹药有效无不兴奋,一时看着张入云的目光,倒也柔和了许多。
哪知刘天保见此,却是开口对着张入云道:“姓张的小子,你救了我刘家十余口性命,我刘天保先在这里谢谢你了。只是你与隐娘二人这一伤一救,却是将我刘府的面子伤的一丝不剩。今日若你能逃出此地,且不去说他。但凡你今日落入我刘家手里,却是必死无疑。现说了与你听,却是请你手底多留心。只是你终是救了我刘家这许多人,如到时被我等擒住,到时老夫一定给你个痛快,绝不折磨于你。”
张入云听了,却是仰天一笑,只口内说道:“刘前辈快人快语,说出来的话也叫人痛快,小子虽是无名之辈,却也只知道救人,并没想着要人报答。”说着又将手一招道:“来来来!还请手下不要留情,这才打的痛快!”他五人在场上一直未有停手,只为了方才张入云语出救人,众人碍不下面子,手里已是慢了下来。
而这时众人得了刘天保的话,却又重新振作,复又全力袭来。刘天保怕众人心有顾虑,不肯下死力,自己又是众人的首领,一念之下竟是施出浑身解数,手底也越来越毒辣起来,余下的三人见此,自是不敢怠慢,当下也尽了全力,尤其内里的刘雨浓手里的兰花剑也是使的愈加凌厉,他向来文雅有礼,但此时手下变辣,却又是更加的歹毒。
张入云此时虽还能周转,但也感到压力大增,一时冷下脸来,只一门心思的避让众人手底毒辣的招式。
张入云在场上打斗,却不知方才的行为已惹恼了一个人,此人早有心上前想帮助自己叔叔伯伯,却因年小辈位一直不敢上前。因前番看着张入云仗着轻功与众人周旋,度量之下,只觉众人里唯有自己还可在轻功上和张入云一较高下,便又欲出手。后又见张入云示好,救了她刘家十余口人,一时将她心目中崇敬无比的刘家声望砸了个一点不剩,瞬时间更是恼差成怒。
当下她再也按捺不住,一声清啸已然飞身向上,身法灵动处,竟是将身子化作一道长虹飞身上来,瞬间就拦住了张入云的去路。跟着就是一声清鸣,手里又已是多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只朝着张入云当胸刺去。
张入云不想刘府里还有这样的轻功高手,当即大惊,定眼看去,却正是先前偷袭隐娘的那个着红衣的女孩子。
原来这女子正是刘母独生爱女刘天灵的女儿刘雨沁,前文交待过她本是青城派的弟子,功力已然不弱,虽说年小但已很可观。
但只这些也还不放在张入云的心上,可怕的却是她一身的轻功,实是生有俱来,鬼神莫测,加上她十三岁那年误入深山,无心之中吃了一枚芙蓉果,自此后轻身功夫更是上了一层楼。是已年纪虽幼,但仅以轻功论,却只怕是她刘府内除自己父母外的第一人。
按说刘雨沁本不应姓刘,只为她父亲三代都是刘府家奴,日后得了奇遇,反倒成了当世高手,虽说是武艺长了,但俱内的心思却是一丝未变,加上他本就没有个真实姓名,自己女儿出生后自然还是跟着母亲姓刘。
刘雨沁自幼受了母亲娇惯养成了大户人家女子的小性,又因母亲日常教益,只将她刘家看的天上有,地下无,从没想过刘府里有甚不光彩的地方。
今日见隐娘和张入云二人大搅她祖母的寿宴,她早已是恼怒到了极处,适才已然是偷袭过隐娘一次,却因被张入云挡下心生怨恨。此刻因她年幼,不能识人,只将张入云一番好意看作是折辱她刘家人的手段,心里愈发痛恨,上得阵前,便是招招欲取张入云的性命。
张入云不想眼前这小姑娘轻功竟高到如此地步,他本就是仗了这一身的腾挪本事,方能挨到现在,但于今却处处被刘雨沁挡住去路,不得不与众人硬斗,只片刻里,便已是处尽了劣势。若不是他身体千锤百炼之下,能在最间不容发之际,陡生反应堪堪躲过,怕早已是死了数十次了。
当下他苦苦支撑,但终是没能躲过,一时间脊背上已中了刘天保一掌,当时虽然强忍住,但内里已然是痛彻心肺。
而一旁的刘雨沁,见自己一上场便奏奇效,又见张入云中掌,在旁看见,心下却是得意之极。
张入云中得这一掌后,不只痛疼,还诱发先一时的内伤,两下相交伤上加伤,处境更加艰难。此时场上多了刘雨沁一人,刘府家人环击张入云的阵势愈加完美,张入云左突右逃始终没能跳的出众人围成的圈子。
大难临头,张入云展平生的本事,终是从刘天保腋下穿过。但刘雨沁早有所察,已然先张入云一步绕至他的身侧,举匕首向他腰间插来。张入云此刻已是强弩之末,再无余力,又见她手里匕首锋锐,知是把吹毛立断的利器,当下再也躲不掉了,反倒心里一笑:“想不到我是死在一个小姑娘手里的!也好,总比让臭男人杀了来的强!”
他此时虽然身处绝境,但众人还是不放过他,纷纷从后跟上,怕张入云死的不透,都欲上前补上一记。就在张入云生死一线之际,陡见对面与刘母战成一团的隐娘跳出圈子,跟手就是将地雷鞭向着张入云抖出。
原来隐娘眼观六路,虽是与刘母交战,但也时刻提防张入云的安危。先见张入云两次放过追击刘雨浓与其家人的机会,便已有气,后见他竟出语相救中毒的刘家亲友,知他天性如此,反倒没了脾气。
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她早在数日之前,已设法将刘母的女儿女婿困住,拖延了时日不能准时前来贺寿,少了一对劲敌,但万没想到二人的女儿刘雨沁竟是轻功如此高强,一着出错,只怕要满盘皆输。
她今日前来刘府,本有两个目的,其一已是达成,其二却是因至今没能和刘母分出高下,而难偿心愿。不然的话,她早已是带了张入云逃走了。今时她见张入云有难,一时不顾刘母的厉害,竟是弃了对方,舍命相救。甩出地雷鞭缠上张入云后,因怕刘母飞燕剑跟着就要袭来,却是忙将身也纵出。
她轻身功夫独步天下,虽只百忙中一纵,就已落在了张入云身边两三丈处,待手中鞭儿一收,便将张入云拉离了刘雨沁那致命的一击。可事还没完,张入云后首跟着的刘天保等人,已是掩杀了过来,尤其刘雨浓仗着手里的兰花剑有三四丈长的芒尾,虽和张入云离得远,但仍是在他剑光范围内,一时一剑刺来,眼看着就要将张入云的胸膛划开。
而隐娘这时已听见脑后飞燕剑的呼啸声,知刘母绝不会放过这大好机会,急切之下,想将张入云甩开,两人分开来才好有救。但因地雷鞭此时已缠在张入云身上,而自己身势又是向前,瞬时间哪里能够办到。
没奈何,隐娘抱起张入云反倒向刘雨浓身前迎去,但她算了算势头,却是斜着身子过去,欲和接踵而来的刘天保等人分开一段距离。接着樱口一张,竟是从口内吐出一道鲜血,当即洒在了兰花剑的芒尾上,已令其芒尾在瞬时间消逝无踪。因得了这两三丈距离的空隙,便忙又回身,于千钧一发之际,堪堪躲过了刘母的飞燕剑。
但如此一来,隐娘已然是拼尽全力,又是一口精血喷出,身上乏力,眼前已是一阵眩晕。众人里刘雨浓与张入云二人离得最近,且势头还对,只一个起落就已来到二人身边,虽是兰花剑芒尾此时已然失效,当那剑已然是寒光闪闪锋锐异常。
此刻的刘雨浓已是杀红了眼,用心歹毒,欲一剑将二人同时刺穿,当下一剑平伸过去,欲先击中张入云再趁势伤了隐娘。
到此隐娘已是无能为力,但心里想着张入云不比自己体质,勉力之下,脚尖一扭,已将张入云半身让过,而自己却将腹下露出一道空隙。
刘雨浓见了虽心下可惜,但他十数年的剑法浸淫,确是非同小可,加上他此时心地歹毒,见此却是一丝不曾停留,一剑刺处,已然是穿透了隐娘的左腹。
众人见本来只是伤得一个张入云,可现下竟是换作了隐娘,一时无不大喜。刘雨浓这一剑,已然将隐娘身体穿透,只道将隐娘重伤,片刻间就可将二人拿下。
哪知当刘雨浓此时想将宝剑抽回时,却是无论如何也抽不回来,正在他惊异之际,却见隐娘已一拳向他脸上打来,二人当中连兰花剑在内,一共隔了有五六尺的距离,但不知怎地这一拳竟还是能将刘雨浓击中。隐娘这一拳刚猛之极,当下直打的他旋转着身子飞出去,足有三丈方才落地。
而此刻刘母的飞剑已然是再度袭来,刘雨沁也是因轻功高绝也是近得二人身旁。隐娘丝毫不曾犹豫,连张入云带地雷鞭一块儿松开。空出的右手想也不想,直将插在腹内的兰花抽了出来,反手就是一格。而口里,也是算准刘雨沁的来势,一枚金针射出。
只听得一声极奇悦耳的金铁相交声,隐娘反手一格已是硬生生将刘母这一剑挡下,当然其中也不乏有刘母爱惜自家宝物,而手下留情的道理。
再看刘雨沁,她年幼无知,方才气盛得势,哪能想到遇上真正高手的危险,一时击敌忘了防护自己,却是被隐娘金针刺中,当即就已落在地上,周身乱抖起来。
隐娘见了她如此,反倒心里一惊,心里暗怪自己道:“怎地今日我对敌也是手下留情,无意之下竟未用毒针?”
而此时的张入云已然翻身起来,他刚才见隐娘为了救自己受了一剑,心生愧疚,懊悔不已。此刻再见得了隐娘因腹下中剑,已是满面惨白,更加心痛不已,瞬时两道剑眉已是凝在一处。
隐娘见他如此,却反劝他道:“慌什么!愈是如此愈要冷静!你且放心,我体质异于常人,一时间还死不了。”说话时,左手已将地雷鞭凝空取在手里,右手却是将兰花剑递在张入云掌中,遂即又恨声道:“只等回去后,我再同你算帐,但你若再有手底留情,我可绝不饶你!”
说完已然将身一纵,又跳回刘母身边,她一身蛇皮特殊,被那兰花剑刺透后,竟紧紧地将伤口堵住,不令一丝鲜血流出,但到底内里受创太重,隐娘的一张本就白嫩的俏脸,此刻已是苍白的如同帛纸一般。
张入云听得隐娘一席话,反倒心头一振,知隐娘如此说话,却是绝有把握从刘府里逃出。当下他手里握着兰花剑剑柄,只觉其上还留有隐娘掌中余温,不由地眼里一红。一时间双目一翻,便是两道精光射出。
迎上来的刘府三人当即就觉得他一身气质变化异常,顷刻间,方才还显温雅的少年,竟在瞬间化做了一头狮子一般。
刘天保三人见了,心底止不住的一阵惊惶,方才连刘雨浓四人在内,也拿不住他,此时刘雨浓已被隐娘打昏,刘雨沁也被隐娘的金针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