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望族-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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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自重生以来,命运已经完全改变了。她如今上有祖母在堂,身体康健,下有幼弟,可承嗣六房家业,家中财产渐丰,不必再依靠族人过活,又刚刚与心许之人定下亲事,那出家离乡的事不会再发生在她身上了,她又有什么可惧怕的呢?
趁着长房的人偶然起意,她就往大护国寺走一遭吧,就当作是......向前世的种种作别。
第二日腊月初八,难得是个睛天。 文怡早起梳洗好,与姐妹们一同到于老夫人院里吃过早饭,便齐齐登上马车,在蒋氏的带领下前住五里外的大护园寺。
大护国寺乃是古刹,句来以佛法庄严闻名,寺中有多位高僧,还不时有外地僧人前来挂单。京中高官权贵人家,若是喜好佛法的,也爱到这里沾一沾佛香。但因为这里没什丵么花草,不如东城的大报国寺吸引人,靠来游玩的官眷并不多。文怡等一行来到寺门前时,斜对面也停了几辆马丰,似乎是哪家的女眷出行。
早已得了信的方丈忙忙出门相迎,并且保证寺里已经清过场了,不会让寻常香客再进寺门的。蒋氏便问:“那几辆马丰不知是哪家的?”那方丈微笑道:“是一位常来进香的女施主,因她不愿惊动旁人,特地嘱咐过寺中上下,不得透露她的身份,请恕贫僧不便告知。但夫人还请放心,那位女施主只是在静室中礼佛,不会惊扰夫人与众位小姐的。”
蒋氏闻言,也不好多说什么。顾家在京中还没到呼风唤雨的地步,能指示大护园寺的方丈隐瞒身份,说不定是哪位贵人呢,她没必要得罪人家。于是她便吩咐下人,侍候众位小姐下车,入寺礼佛。 文怡前世在这寺里住了好些日子,虽是待在寺后的尼姑庵中,但对前头的寺院房舍,例不是陌生。她一路随着众人前行,默默看着与旧日记忆不大相同的景象,心中感叹不巳。
大护国寺似乎在接下来的几年内曾经修缮过,有好几处殿堂都与记忆中的模样大相径庭,似乎暗示着她的命运。文恬微微苦笑,觉得自己实在太过纠缠于前世的一切了。既然事情已经完全改变了,她便不该再记挂那些。
往几处殿堂拜过佛后,众人都有些累了。这时文慧指着墙头问:“墙那边是什么地方?”
方丈笑答:“是一处林子,林后原是本寺为尼僧所建的庵堂。林外才围墙相隔,闲人是进不来的,寺中僧人也不许前去。林中有一株菩捉老树,乃是建寺这初便种下的,足有三百年了,太祖皇帝在时,还曾与皇后一同在树下纳凉,并题宇为证呢。”
文慧产生了兴趣:“娘.我能不能去瞧一瞧?”
蒋氏有些犹豫:“方才你不是喊累了么?且歇一歇,再与姐妹们同去吧?”文娴略一踌躇,便表示愿陪妹妹同去。
文慧却笑道:“我只是去瞧一眼,若是有意恩,再来请姐妹们同去赏玩。五姐姐方才不是喊累么?还是先歇一歇再说吧。”文娴又犹豫了一下,便不再说什么了。
文怡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只是心中疑惑,文慧会对那菩提树与太祖遗迹感兴趣?
文慧带着踏雪寻梅一起去了。蒋氏原本不大放心,但想到方丈说过林子里没有闲人,又有丫头跟着,便没再阻拦,自行带着文怡姐妹几个往静室用茶。
到了寺里准备好的小院,她们正要进门,却听得对面院子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走出一个丫环打粉的少女来,抬头见到蒋氏等人,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蒋氏却是瞬间脸色大变:“你......你不是郑家小姐身边的竹韵么?你怎会在这里?!”继而恍然大悟,“来的女香客.....是你家小姐?!”
第一百八十三章 败下阵来
郑丽君跪在静室中,抬头望向前方的观音像,以及观音像前的祖母灵牌,默然无语。
丫环菊韵跪在后方,见小姐神色黯然,不由得一阵心酸,轻声劝道:“小姐,别难过了,若是老夫人泉下有知,也会为您心疼的”
郑丽君木然道:“祖母再心疼又如何?如今她老人家已经不在了,留下我一个,虽有父兄疼爱,姑母青眼,但一遇上利益攸关的事,他们就把我抛开了”
菊韵不由得伤心垂泪:“小姐真是太委屈了,老爷与少爷怎能怪您呢”
郑丽君再叹了口气,再望了上头的牌位一眼,淡淡地道:“扶我起来吧,我们该回去了”
菊韵擦着泪,起身前行搀扶起郑丽君,正要离开,却看到门外人影一晃,一个出乎她们意料的人跑了进来。
文慧满脸堆笑,拍手道:“哈!我就知道今儿到这里来,多半能遇上你的。好丽君,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有多辛苦,好几回想要派人捎信给你,都叫家里人截下,真真愁死我了!”
郑丽君瞳孔一缩,很快就反应过来,面上不露丝毫异状:“原来是你?你找我有什么事?”
“这个且不忙说,我先给老夫人上个香。”文慧笑着走到观音像前,扑通一声跪倒在蒲垫上,正正经经地磕了三个头,嘴里还说,“郑老夫人,文慧又来瞧您啦,这么久没来给您上香,您可别生文慧的气。我跟您说,丽君这些日子可受了不少委屈呢,外头人人都在说她的坏话,真是太可恶了!您在天之灵,可千万要保佑她顺利渡过此劫才好!”说罢又磕了个头,然后便起身到案前去捻香。
郑丽君有些反应不过来。按理说,顾文慧应该知道她做的事了,怎会不但不生气,反倒宣称她是无辜的?若文慧是那等性子单纯的女子,兴许她还会相信这位友人至今还被她蒙在鼓里,但文慧明明最是沉不住气的,行事又锱铢必较,除了自己,无论谁叫她吃了亏,她都要讨回场子来,没少仗着自己的势去为难别人。她又不是没心计的,真的会如此信任自己么?
郑丽君垂下眼帘,眼角瞥向门外。踏雪寻梅两个丫头都在槛外站着,脸色一片苍白,满面战战兢兢之色。踏雪死死盯着文慧,似乎在提防她会做出什么事来,察觉到郑丽君的目光,却是立时避开了。寻梅则是连连往外头看,仿佛在提防有人靠近,回过头来见郑丽君打量自己,也飞快地低下了头。
郑丽君见状,心中已有了几分思量。
文慧拜完佛,便亲亲热热地挽过郑丽君的手臂,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糊里糊涂的,只知道祖母与母亲都说你要陷害杜渊如,还将罪名安到我身上了。我要再问仔细些,却谁也不肯告诉我。我千方百计想要联系上你问个究竟,家里人却只知道拦。真真急死我了!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被人暗算了?是庄家的,还是凌家的?或是别的哪家人?她们是盯上了太子妃的宝座,想要一箭双雕吧?既除了杜渊如,又抹黑了你,她就能坐收渔翁之利了?真真恶毒心肠!”
郑丽君盯着她的双眼看,见她虽然没有跟自己对视,神色间却不见伪意,便半信半疑地道:“你真是这么想的?人人都说是我干的,而你家那个丫头,也确实是我借用的,你就半点疑心也无?”
文慧哂道:“你当我是傻子么?你跟我是什么交情?从小儿就好得跟亲姐妹似的,你便是看那杜渊如不顺眼,也没理由要害我。至于那个翠羽,说是我母亲的丫头,其实是我二婶的人。你不知道,我二婶最是可恶了,常常在祖母面前中伤我,我在老家小住的时候,没少吃她的亏!谁知道她使了什么诡计?哼,等这阵子风声过去,看我怎么整治她们!”
郑丽君心下一想,自己那桩心事确实是无人知晓的,虽然文慧从小跟自己一起长大,自己却从不敢大意,透露半分,她既然不知,又怎会猜到自己的用意?可见她说的话倒还有几分真,只是不知道她是否真的就心无芥蒂?
于是郑丽君试探地问:“虽然你信得过我,但众口铄金,人人都认定是我害人,你又能如何?我看你在家里也是做不得主的,连给我送封信都不能,更何况是其他?罢了,你还是与我远着些吧,横竖我如今已经做不成太子正妃了。”
文慧心中一凛:做不成太子正妃,也许就要做侧妃了,但若她心中那个猜想是真的,那么郑丽君也许还会有另一个前程。
于是她有些紧张地问:“圣上还未下明旨呢,真不能改变了么?”眼珠子一转,“那个背后出手的人,不会就此罢休吧?兴许在圣旨下达前,杜渊如会出什么变故,到时候登上太子正妃宝座的,就还是你!”
郑丽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成的,若这时候杜家女再出变故,我就真成了众矢之的了。”心下却微微一动:文慧似乎是真心在为她着急?
文慧重重地叹了口气,狠狠地道:“到底是谁呀?!居然使出这样的奸计来,连害你我二人。老天保佑她得一个吃喝嫖赌无所不沾的糟烂夫君,还有刻薄无比的公婆,再摊上七八个刁钻的得宠小妾,最后还要生孩子没屁丵眼!才能泄你我心头大恨!”还对着观音祈祷:“菩萨呀,您可千万要保佑我们两人心想事成。只要那罪魁祸首得了报应,我一定替您重塑金身!”
郑丽君脸色一沉,暗自咬牙,冷冷地甩开文慧的手,面无表情地道:“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当心菩萨恼了你!”
文慧却笑道:“菩萨有灵,定会先恼了那背后做恶之人!”又叹了口气:“真是的,咱们素来也虔诚得紧,为何婚事总是这么不顺?”她拿手帕捂了口鼻,立时便红了眼圈:“丽君,你知不知道,我家里已经给我定下了柳家的婚事?我闹也闹过,吵也吵过,看来是真不成了。那回求你的那件事你就忘了吧”说到这里,泪水便情不自禁地涌了出来:“我与那人注定是没有缘份了”
郑丽君眉头一挑,似笑非笑地问:“哦?你真的认命了?光看那回在路王府的园子里他待你的温柔贴心劲儿,就知道他未必对你无情,只要他在宫里说句话,一道旨意下来,难道你家里还敢违旨?”
文慧心中一跳,稍有几分迟疑,但随即便察觉到郑丽君眼中迸发的冷意,连忙哭道:“我也曾这么妄想过,但只看他这些日子里对那些公侯人家的小姐有多殷勤,就知道他对我并不上心了。
我又何苦去碍了他的前程?我想过了,以我的身份,虽也配得上他,但实在对他没什么助力,他又怎会将就我?”说罢拭了泪痕,叹息道:“其实我也明白,象他这样出身高贵,又是那般人品,自然等闲女子都入不了他的眼,我原不该心存妄念的,不过是一时想岔了而已。但他也不能只看出身门第呀!即便是公侯人家的千金,也不是个个都好的,庸脂俗粉也不在少数,他怎么就叫权势迷了眼呢?!”
这话却正正说中了郑丽君的心事。她对东平王世子朱景诚这些日子所亲近的勋贵千金一清二楚,更知道他最后挑中的是哪两家的千金,只是在犹豫着该选哪一家,才能给东平王府带来最大的好处罢了,实际上这两位千金都不算十分出色,无论容貌气度,都比她差远了,只胜在一个父兄掌兵,一个家族在户部有势力。她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独自苦闷在心,听了文慧的话,即便对其疑心未去,也感到有几分窝心。
细想之下,朱景诚外形英武,京中仰慕他的官宦千金不在少数,只看他近日行事,就知道那天他对文慧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其实并非真心。既然文慧已经跟柳东宁定下亲事了,那就不再是她心头大患。
这么想着,郑丽君便略缓和了神色,对文慧道:“你也不必太在意了。柳东宁也不错,对你是一心一意的。至于东平王世子那头”她微微冷笑,“他最后娶的是谁,又与我们有何相干?”她眼中迅速闪过一丝冷意。
文慧看得分明,心中的猜疑消之不去,但不能确认那个想法,她始终有些着急,便假意拭了泪水道:“我没事了,谢谢你的安慰。”接着又捂嘴笑说:“说真的,你别恼,我有时还想,若不是郑贵妃娘娘与三皇子早就定下了你,也就只有你这般容貌、家世、才学,才能与他匹配了!”
郑丽君刹时愣住,耳根飞快地红了一红,却迅速冷静下来,对上文慧的双眼:“你说这些话是在试探什么吗?”
文慧一怔,暗自懊悔自己的话不够婉转,叫郑丽君生出疑心了,面上却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试探你做什么?这都是我的真心话。满京城的闺秀,除了你,任凭是谁都不能叫我服气!”
郑丽君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的双眼。文慧被她盯得久了,心一虚,便忍不住移开了视线:“丽君,你怎么了?怪渗人的。”
郑丽君收回视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微微翘了翘嘴角:“文慧,你知道,我从小就喜欢你的性子,直率爽利,心里有什么事,从不瞒我。我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因此才会放心跟你交好多年。要知道,我这样的家世身份,永远防不住有人为了权势利益来接近我,若不是我信得过的人,我绝不会让他近身。”
文慧心中有鬼,虽知道有不对,却也不敢露出异色:“我知道啊,不过我也是真心待你的,不是为了权势利益。你该知道我的呀?”
郑丽君微微一笑:“从前的你,我是知道的。但如今”她凑近了文慧的脸,压低了声音,“我发现你变了,跟以前不一样了。虽然你口口声声说是真心与我交好,但是那真的是真心么?”抬起纤纤玉指,轻轻往文慧的心口一戳:“路王府那件事,你就真的没对我起疑过?若你真是那般愚蠢的人,我这些年就算白认得你了!”
文慧脸色终于变了,神情挣扎了半日,终于放弃了假装:“好吧,既然你都发现了,我也不再遮遮掩掩的了。那件事我也不多问,只想知道,你为何要嫁祸于我?!“
郑丽君收回纤指,似笑非笑:“文慧,你好象越来越啰嗦了?你不是早就猜到了么?”
文慧脸色一白,只是强自问道:“你早就注定了是三皇子的人,东平王世子妃的位置是绝计坐不上的。既如此,你为何不能遂了我的意?若是实在不情愿,与我直说就是,我是不会惹你的。但你却一个字不说,便要暗算我,是不是太无情了?!好歹,我跟你也是从小儿”
“别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