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五信箱-第2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吗,”许延笑道:“你表演啥节目呢?”
“我跳舞,”夏紫菱走到另一棵树下,笑着说:“本来没想参加,后来听说哥要回来,就想让哥看看。”
“好啊,”许延看着梅花儿说:“那哥晚上一定去。”
“嗯!”夏紫菱低下头,大颗的泪珠收不住劲儿直往下跌,砸在雪地上留下一个个浅印儿,哽着嗓子笑道:“那太好了!”
“菱菱”许延靠上前,抬起手来,顿了会儿落在她肩上,却说不出一句话。雪地上那一个个小窝窝,仿佛砸在他自己心坎儿上。
“干啥?”夏紫菱抹了两把脸,转过身,红红的鼻头翘起来说:“哥你发啥愣啊?快折梅花儿呀,下午跟我一块儿回学校呗?反正你在家也没啥事儿。”
“好。”许延收回手,笑着说:“你看上哪枝了?哥帮你折。”
两人折了大束红艳艳的梅枝,抱回家插好就快五点半了。许延拿了两枝回房间,想着晚上带去给封毅插。收拾好出来,夏紫菱已经等在院子里。两人一道儿沿着河边走去二〇五子弟学校,校园里早已热闹非凡,四周树桠儿上都挂满了五颜六色的纸花儿。
放了十来天假,同学们见面都分外亲,好多暂时没事儿干的,都红着脸搓着手,在白雪覆盖的操场上跺着脚聊天儿。许延好奇地四围打量,见礼堂里不少换上了表演服装的学生们,舞台上还有些高年级学生,乐呵呵地跑前跑后,却没封毅的影子。
夏紫菱带他参观了自己的教室,复又来到礼堂门口,诧异地踮脚向里看:“咦,奇怪,小毅哥咋不在呢,”她抬眼对许延笑:“那些都是咱校学生会的。”
“哦,”许延见有些拿着红扇子的女孩儿向这边招手,笑着对她说:“你快进去排练吧,我在周围转转。”
“你一块儿进来呀,”夏紫菱拉着他就往里走:“外头冷,游园会还有一小时才开场。”安置了他坐下,才转身跑进那群女孩儿里。队伍里立时唧唧喳喳响起一阵笑闹声,不少小姑娘闪着眼睛歪头朝这边看,见许延一笑,又立刻害臊地转开脸,直到排舞的老师过来才安静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大家,先更一章,状态不好,写得也差劲儿,大家将就着看看吧。
之前有大大提到火灾那段仓促,小青也觉得是,待有空的时候就去修。
找个字代替
许延坐了大约半小时,见不少学生老师列队进来,怕自己占了别人位置,站起身来往外走。一个长相端正的大男孩儿,正好在附近派节目单,扬手招呼他:“诶,同学!你是夏紫菱的哥哥吧?”
许延点头说:“我是,请问有事儿吗?”
“是这样,”男孩搔搔头,带点儿局促:“她刚才让我告诉你不用出去,到她们年级位置上坐着就行。”说完想起没自我介绍,越发局促,忙把传单收在一边,伸出手来:“哦,我叫李浅墨,比夏紫菱高一届。”
许延笑着伸出手,跟他虚握了一下:“我叫许延,谢谢你照顾我妹妹。”
“呵呵,没有的事儿,都是同学。”李浅墨脸色微赫,忙说:“那,许延,我现在带你过去吧?”
“呵,你指个位置给我吧,”许延笑笑:“我出去走走,待会儿再进来。”
“那,那行。”李浅墨抬手指向礼堂左侧,回头说:“就那一片儿,有的同学不在这儿过年,不会坐满人的,你见到空位儿照坐就行。”
“好,那你忙吧。”许延说:“节目单能给我一份儿吗?”
“当然可以,”李浅墨忙拿了一张递给许延,指着‘舞蹈:春雨’那一栏说:“这是夏紫菱班级表演的舞蹈。”
“哦,”许延眼睛一扫,看见倒数第二个节目吉他弹唱,表演栏印着封毅的名字,曲名儿却是钢笔手写的:南泥湾。不由噗嗤一笑,抬头好奇地问:“怎么这个不是一样儿油印的?”
“哦,封毅下午才挑好歌儿,”李浅墨笑道:“刚才我们现写上去的。”
“好的,那谢谢你哈。”许延谢过他,拿着节目单子逛出去。外面已经全黑了,不过半个钟点,天上竟然下起了雪。空气凉得呛鼻,风呼呼地卷着雪末儿飘洒,下午学生们踩出来的凌乱脚印儿,大多已经模糊了边际,柔柔密密地铺满整个空荡荡的操场。
礼堂里的喧闹声越来越远,许延绕着操场转了一圈,又来到封毅二年级时待过的那间教室。那一溜平房居然还没变样儿,只是当时雪白的墙皮剥落了不少,窗子里黑沉沉整齐摆放着小桌子小椅子。
想起自己那会儿等不及封毅下课,常跑来学校找他,就是趴在这个窗口张望。那个猴精一见他就眉花眼笑,两手端正地压在桌面,却不时歪过头来挤眉弄眼,有次还让老师逮去讲台边罚站。那小子站得笔直,老师一转身,立刻又对他呲牙咧嘴、整蛊作怪,惹得下面学生一阵阵窃笑。
许延退开一步笑着离开,那家伙打小就不是老实东西,下午编着谎儿说来学校帮忙,节目都开场了还没见人,也不知道死到哪儿去了。
校园里又冷又黑,许延又逛了会儿,怕错过夏紫菱的节目,就往礼堂那边走。刚靠近门边儿,突然跑上来个黑影子,一把拉起他的手:“延延,菱菱说你来了,”封毅满眼都是笑:“刚才跑哪儿去了?找了一圈都没见人,冻坏了吧?”边说边帮他掸掉身上的雪:“快进去吧,外面冷。”
“我哪儿跑了,就在校园里逛了两圈,”许延瞪他一眼,甩开他的手:“跑的是你吧?哼,回学校帮忙!”
“嘿嘿,”封毅笑着说:“待会儿跟你说,先进来。”说着拽起他的胳膊拉进礼堂:“到前面去坐吧,那里位置好。”
两人沿着侧面过道往前走,礼堂里都是人,许延没再跟他争,由着他握住胳膊往里拉,却始终板着脸不吭气。
见他俩进来,李浅墨蹲在舞台边一个劲儿招手,封毅带许延找好位置,低下头说:“延延,我去后台看看,你先自己看会儿好不,马上到菱菱的节目了。”
许延盯着舞台,眉毛都不动:“好。”
“延延”封毅叫了一声,见他不搭理,靠着他坐下:“我不去了。”
许延见李浅墨急得抓耳挠腮,憋不住笑:“那李什么不是找你吗?”
“是吗?”封毅也两眼瞪着舞台,一本正经说:“不管他,我陪你看节目。”
“滚!”许延在椅子下踢他一脚:“少在这儿啰嗦。”
“嘿嘿,好,”封毅猫着腰站起来:“延延叫我去我就去。”
许延懒得理他,抬眼看节目。台上的相声表演刚好结束,报幕员出来介绍了两句,就到了夏紫菱班上的舞蹈。
随着音乐响起,十来个穿着黄底碎花衣裳的小姑娘,手执红扇子踩着碎步,流水般从幕后涌出,鹅黄嫣红地载歌载舞,仰起一张张鲜嫩的脸蛋儿,不由让人想起春天旷地里迎风招摇的野花儿。没有牡丹的华丽,不比芝兰的清绝,更羞于玫瑰的馥郁,却洋溢着令人无法忽略的肆意与热烈,那是种乍看平平常常,却最浑然天成,率真质朴的美。
夏紫菱穿着一身嫩绿掐腰细缎袄子,最后一个出来,旋转着的轻灵舞步带起脚腕上的小铃铛一阵阵细响,仿佛春日暖阳下绿树枝头百灵的婉转鸣唱,又酷肖甜润雨点细密亲吻大地的悱恻缠绵。惊鸿蹁跹的曼妙身姿,脚不点地地舞动飞旋,几乎看不清俏丽的眉目,只有那苗条的身影如小鹿般疾走惊跃,带起一阵阵清凉春风,舞绿了满台的姹紫嫣红。
舞蹈结束,夏紫菱和姑娘们面带羞涩,排开一列深深鞠躬,台下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许延也笑着用力鼓掌,那是种打心眼儿里涌上来的骄傲和感动,直到她们退到幕后,才发现自己竟然拍红了巴掌,立刻又咧开嘴笑了。
又过了两个小节目,封毅还没回来,许延正想着他该是在后台帮忙,却见幕帘一挑,那死小子抱着个吉他晃悠悠走出来,也不要人报幕,自己说了两句,就对着话筒且弹且唱。许延刚听到那句‘花篮的花儿香’还憋不住笑,很快却被那平淡率性的歌声吸引。
轻轻哼唱着的醇厚磁性的嗓音,带起了台下整齐划一的拍子,许延微笑着慢慢拍起了手。那死小子仿佛有感应般,眼睛向他这边一扫,脸上忽然闪过一丝羞涩,马上又绷着脸转开头。许延再憋不住,捂着肚子闷笑不停,直到那小子一脸不爽回了后台才缓过气儿,跟着别人一块儿鼓起掌来。
文艺表演一个多小时后全部结束,老师大多都回家去了,剩下学生们留下来玩儿猜灯谜,套花瓶,盲人摸象,二人三足等余兴节目。奖品都是学生自制的小玩意儿,虽然不值什么,气氛却热烈非常,不时有人领到个歪瓜孬枣碎布纸片儿,引得四围阵阵哄笑,领奖的人自个儿也乐得不行。
许延看着也觉好笑,封毅跟那几个高年级的收拾了舞台,跑下来问:“延延,你咋不去玩儿?”
“呵,我没带礼物来,”许延说:“跟他们又不认识。”
“那有啥,”封毅拉着他起来,笑着说:“谁会计较这个,多一个人参与,就多一份快乐,”说着朝他得瑟地眨眼睛:“你没听见我写的报幕词?够热情不?”
“热情个屁,”许延憋住笑:“发情差不多!”
“说啥呢。”封毅一下红了脸,窘得只差没捂他嘴巴,还好周围同学都没注意,赶紧拉着他跑到灯谜那片儿,站了好一会儿脸上的红潮都没褪尽。
许延瞅着他那一脸不自然,咯咯笑个没完,下午的仇总算报回来了。封毅恨恨剐他一眼:“笑啥笑!快猜谜。”
“哈哈,”许延捂住肚子:“我猜不出来。”
封毅一脸无奈:“还笑,还笑,腰都直不起来了。”
“哈哈!”许延越发控不住声儿,引得几个学生都笑着看过来。有个刚才在舞台上忙活的女学生,跑过来大声嚷嚷:“封毅,老师都走了,你再给我们唱首别的歌儿吧?”旁边好几个学生立刻停下游戏,跟着起哄说:“就是,就是,不要革命歌曲,唱个好听的吧。”
“好,待会儿吧。”封毅笑着说:“我先玩儿一下。”说罢捻起张红纸皱眉说:“延延,这个是啥,我以前猜过又忘了,你知道不?”
许延抬眼一看,见那红纸上写着:红娘子,上高楼。心里疼,眼泪流。(打一日常用品),瞅着他撇嘴说:“这都猜不到,心里疼的,当然是蜡烛,红蜡烛。”
封毅眼睛一亮:“对哦,延延真聪明。”扯下那张红纸拉着许延就跑:“咱领礼物去。”
“屁!”许延翻眼瞪他:“我咋觉得你今天特别笨呢?”
“这都让你发现了?”封毅笑道,推他靠近领奖窗口:“你去领奖,我去唱歌儿,完了咱们就回家吧,挺晚了。”
“”许延拿着灯谜去领奖,里面的小姑娘接过去,不一会儿抱出个尺把高的纸箱子,满脸好奇,笑着对许延说:“拆拆看是啥,咋这么沉。”
许延托进手里果然沉甸甸的,也觉得好玩儿,心想,该不会是块石头吧?笑着搬上桌面就动手拆。才刚揭开盒盖,屋顶的灯竟然灭了,礼堂里嘘声顿起。刚才那小姑娘抱怨着推开门:“咋又跳闸了?真扫兴!”才刚说完,突然尖叫:“哇!好漂亮!这谁做的呀?我咋抽不到!”
许延伸出手,缓缓从盒子里托出那座美轮美奂、璀璨晶莹的冰房子,轻轻放上桌面。手指抚过那一枝枝纤细剔透的小栅栏,如同触到当初那个小篮子上洁白柔韧的柳枝。四周此起彼伏的艳羡惊叫潮水般退去,眼前只有花园长椅旁那盏橘黄的路灯,如梦似幻、明明灭灭,闪烁呼应着房子里另一盏惑人的暖光。
“大家静一静,”舞台上一个男生说:“礼堂保险丝烧了,电工过几分钟就到。”
“怎么这样儿啊!”学生们注意力从冰房子上暂离,纷纷抱怨起来:“干等多无聊啊!”
“那让封毅给咱们唱首歌儿吧,他刚才不是答应了吗?”那男孩的声音接着说:“诶,封毅呢?封毅!”
话音刚落下,礼堂一角忽然飘起一段清扬的曲调,行云流水般空灵的琴语,仿似玄冰下辗转的温婉清泉,泊泊涌涌,源源不绝,脉脉流向一望无垠的,青白世界喧闹嘈杂顷刻隐去,悠然响起的,是那深情醇厚,絮语般温柔的浅唱低吟:
我想做一个梦给你
填满你心中所有空隙
让流过泪后的苦涩转成甜蜜
我想摘两颗星给你
放在你眺望我的眼里
于是黑夜里你可以整夜看我
如何的想你
我想留一张纸给你
告诉你我一生的际遇
让受过伤后的刺痛随风而去
我想沏一壶酒给你
藏在你思念我的心底
日后再相聚
你听我醉后言语说的都是你
许延转过身,睁大眼睛极目看去,面向那黑暗的角落,怔怔泫然泪下
梦里那只蝶
“哥”
“嗯?”
“你看这房子好看不?”
“嗯,还行。”
“你说是谁做的?”
“不知道。”
“哥”
“嗯?”
“那人为啥要做冰房子呀?”
“嗯,可能是他答应了给人做个雪房子,雪房子容易化,只好换冰的了。”
“哥”
“嗯?”
“做这房子的时候,那人一定很冷吧?”
“不冷。”
“真的?”
“可能是假的。”
“哥”
“嗯?”
“刚才黑灯那会儿,有个人唱歌儿,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
“我猜是做这房子的人唱的,你说呢?”
“嗯,可能是。”
“嗯他歌儿又唱得好,心思又那么多,一定有很多女孩儿喜欢他吧?就像学生会那个大眼睛的漂亮小姑娘?”
“嘿嘿,我想也是。”
“+_+ 那你说,他以后会去追女孩子不?”
“不会。”
“为啥不会?”
“因为他追的那个人比女孩子还难哄,他哪儿有那么大精神。”
“咋难哄了?”
“哈,又爱做梦,又爱哭鼻子,喜欢好看不好用的东西,会胡思乱想,不会照顾自己,还经常撒野发脾气哎哟!你踢我干啥?”
“没干啥,你接着说。”
“我不说了。”
“不说也行,既然那人毛病那么多,那男的干啥还追他?”
“嗯,他一定是自虐哎哟!那是肉啊,疼的!”
“延延”
“嗯?”
“今天是大年三十。”
“嗯,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