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沉浮之萧后野史-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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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清婉淡淡说道:“若要保,也是保得住的呢。”穆秋兰微微一怔,旋即会意,也不当面说破,只是默然不语。只听萧清婉又道:“她没了孩子,又犯了那样的重罪,皇上虽明面上虽不好直言发落,却也定然再不会理睬她了。本宫原先忧虑她若有个孩子在,收拾起来倒要多费些手脚。如今却好了,皇上倒替咱们把事省了。”说着,又盯着穆秋兰道:“待这事儿平息了,还得好生打发了她才是。”穆秋兰赶忙说道:“这个自然,娘娘放心,都在奴婢身上。料来一个小小的御女,又失了宠爱,这宫里再没谁会留意的。”萧清婉这才颔首道:“这便好了。”言毕,就不语了。
穆秋兰想了一回,又说道:“今儿襄亲王进了宫,御前传来的消息,似是带了什么要紧的人物来见皇上。皇上便是见了那人,才着了重气,这苏氏又正好撞了上去,两厢凑在一处,这才挨了那一下。”萧清婉说了一句:“差不多也是时候了。”便再不肯言语。穆秋兰见皇后心事沉重,不敢再聒噪,只在底下坐着。少顷,明月端了茶上来,萧清婉取了一碗在手,慢慢地吃着,在灯下出了一回神,直到人定时分,身子乏倦起来,方才进去睡了。
到屋里躺下,一时又睡不着,屋外起了风,只吹得檐下铁马叮当作响。她心里有事,给听差了,只认作是叩门声响,坐起身来,张口向帐外问道:“什么人敲外头的大门?”青莺在帐外值夜,听问,连忙回道:“是风吹了铁马,并无人来。”萧清婉心里略松了口气,这才重新躺下,挨了一会儿,慢慢睡去。
隔日起来,那贬斥苏氏的圣旨早已响彻六宫,后宫群妃无不讶然。然因苏氏平素为人尖刻,人缘极差,无人追究缘故,众人只幸灾乐祸一番就罢了。
掖庭局的宫人自咸福宫苏氏的住处抄出了许多证物,一道送至御前。
赢烈看了那些物件,果然有她昨日供述中所言的飘花翡翠镯,观其质地水头,绝非一个美人该有的,自己又并未赏过,内侍省记档中也并无后妃赏赐的记录。另有些东西,也如这翡翠镯儿一般,是来路不正的。又有几封书信,打开一瞧,果系林霄的字迹,观其内容,乃为调唆苏氏传抄御前秘事。
赢烈看了一回,并不置可否,只叫人拿了这玉镯去追查来路。
只半日功夫,那黄门内卫便送了消息进来,言称:“奴才等在京城西四街来盛玉器铺查到这对镯子的出处,据店中掌柜讲,乃是上月林府家人在这铺里选去的。因这镯子的料子极好,林家是花了大钱买去的,故而掌柜的还记得。”
赢烈听了这话,只得信了,虽觉自家眼皮底下出了这等事,面上甚是无光,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将苏氏送进掖庭局内审问。
这苏氏陷进此种境地,早已身不由己,腹中那块免死金牌已化作血水。为求活命,只好依着前头皇后所授,把一顶偌大的罪状扣在林霄头上。掖庭局细细盘问了一回,收录了口供,送回御前。
皇帝看过,见其供认不讳,当真是气恼交加,却又无处发泄。然因此事出在御前,苏氏又曾为他专宠,他不欲声张,且苏氏小产之后,又被贬黜,若赶尽杀绝,倒叫六宫心寒,只得将她撵到永巷,囚居起来,也就此轻轻饶过。然而萧清婉却不放心此心腹之患,隔了些日子,便暗使了手段,一副药打发了她。对外只道她为小产之后失了调养之故,永巷那地方终年阴冷,便是好人关进去,没几日也要生出病来,何况一个才小产的妇人,这缘故便也没人不信。况且苏氏已为皇帝厌弃,又是皇后的示意,宫里谁敢多嘴,讨这个不痛快。苏氏就此玉殒香消,无人问津。
再言三司将那赢综收监,立时开堂审问起来。
赢综是个富贵窝里出来的公子哥,在西北已然吃足了苦头,早已把往日那副乖戾脾性消磨的一干二净,且被赢绵收拢了去,便如提线傀儡一般,再无半分自己的主张。如今又上了公堂,一见那些刑具,登时魂飞天外,为免皮肉之苦,不待人问,自家便将赢绵事前教授的话语讲了出来。连同林霄曾与其父赢熙暗里有过几次勾结,送去多少银两,每一笔皆做什么使用,所费多少所余多少,皆讲的清楚明白。提审的三司官员,见他供述与林家抄出的账簿,竟一丝不差,连同林家原先那对不上账目的银两,也都查出了去处。赢绵更早将西北查获的银两、书信账簿等物,皆移交入刑部。经刑部官员验看,那十万银两正是先前朝廷治河丢失的那笔,而书信的笔记,亦系林霄亲笔,那账簿所载也同赢综供述无差。
案子查至此处,已非同一般,竟从贪腐案转成谋逆案。三司官员不敢怠慢,整日整夜无休无眠,将一应人犯的供状并各样证据整理归纳,具表上奏。
隔日上朝,赢烈才在龙椅坐定,底下刑部侍郎便出列陈述此案,进而言道:“据臣等查处,林霄确曾与逆臣赢熙勾结,见有庶人赢综、并西北货栈老板伙计人等供认不讳,另有账簿、书信为证。前年朝廷银库丢失的银两,亦在其内。想必是林霄为赢熙起事吞没,又因赢熙功败垂成,才将银两暂存入西北。”言罢,遂将一应证据转呈上去。
赢烈自张鹭生手里接过,看了一回,只见那表章所写,条理分明,一环一扣,无不落合关节。那起文件证物,更无疑处。虽觉此案委实蹊跷,人证物证来的过于齐全,四角俱全,八面玲珑,再挑不出一丝错处。待要不信,奈何铁证如山,不得不信这多年股肱之臣,也同逆贼做了一处。
便在此际,底下群臣齐齐拜下,领头的刑部尚书宋功泰跪地俯首道:“皇上,林霄上承天恩,不思回报,竟生不臣之心,行此谋逆之举,实属罪大恶极,今天道昭昭,令其落网,还请皇上严惩此贼,匡正法纪。”他此言一落,群臣亦齐声称道:“请皇上诛此逆贼,匡正法纪。”
赢烈眼见此景,心中大怒,虽恨林霄谋逆犯上,更恶此逼宫之势,然而林霄逆行,铁证如山,若不重处,则法度不存。他陷此局中,亦无法可施,堂堂一朝帝王,竟僵在此处。自他登基至今,已有十数载,头一遭生出这力不从心之感。
他心中虽震怒无比,却又无法可施,只得降下圣旨,依律惩处了林霄。
林霄首恶,凌迟处死。林氏一族,十五岁以上男丁皆于菜市口斩首弃市,其下则刺发充军,族内妇女发卖官媒。其党羽亲朋,受连累者,更不计其数。
这林氏乃是京中望族,圣旨一降,京城之中哭号震天,那菜市口地面的黄沙被鲜血浸透,数月不见消退。林霄其人,却于翌日毒发身亡,死在了监牢之内。
这两朝元老,竟落个此等凄凉下场,林氏一族就此黯然收场。
作者有话要说:这其实就是一场清洗
第二百六十二章
自林霄一案完结;天下安宁,四海清平;朝中上下;再无一件贪腐谋逆案发出,连奢靡浮夸之风亦刹减了不少。才处置过林霄,本初使者便已临朝,朝廷自是另有一番忙碌;好容易打发了去,西北边陲又来急报;赢绵只得再度启程前往。
诸般事由了毕;匆匆又是年下;这一年内赢烈竟至弄到应接不暇,虽于朝廷局势颇为不满;却也无暇他顾。直到来年春季,将在朝为官的萧氏族人狠狠发落了几人,方才罢了。然而萧氏人丁不旺,在朝为官者不过寥寥,且萧氏组训严谨,其子弟无不恭谨自持,却也挑不出什么大错来,说起发落,也不过只是贬职外迁就罢了。若要论起那所谓党朋,牵枝连叶的算起来,更不知要牵连多少,且也并无一个由头。赢烈虽是心有不满,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就势收手了。只是同皇后,越发的冷淡起来。
自此之后,朝中再无大事,春华秋实,北雁南归,夏雨菲菲,冬雪簌簌,时日匆匆,白驹过隙,弹指两年已过。
萧清婉自隔年端午时,诞下一女,赢烈取名琳琅,因她生于日出之时,遂封号东阳公主。他自家却连孩子的三朝、三腊,都没来看过一眼。
这两年间,武婕妤晋了贵仪,穆婕妤封了淑容,周美人亦封了昭容,便是连那恩宠甚少的安婕妤与简美人亦也封了嫔位、做了婕妤。宫里又选了一次,添了些新人进来,人多事多,未免又生出些争风吃醋的故事来。然而,这些人皆不成气候,更无几个十分出色的人才,故此也不过是小打小闹。
这日正逢春和日丽,御花园内百花争艳,宫妃见春|色怡人,便各自打扮的妖娆艳丽,呼朋结伴出来游玩。
其内有一孙才人,是上一年大选时进来的。原本入宫时只是个宝林,因其生得颇有几分姿色,便为皇帝多宠幸了两日,于近日封了才人,很有些平步青云春风得意的意思。同着与她素日里交好的王宝林一道携手游园。
二人转了一圈,看了些桃红李白,走到一座亭前,略觉得腿酸,便往亭上歇了。王宝林转头吩咐宫女倒茶上来,孙才人便倚着栏杆探头望去,看见亭下几丛牡丹,都发了叶子,还不见开花,便说道:“我记得坤宁宫里也有好些牡丹,还都是名种呢。去年进宫的时候,早已过了花开的时候了,今年也不知能不能瞧见。皇后娘娘平日里极少出来,也不大愿意人去坤宁宫,也只晨昏定省的时候,方能见上一面罢了。”那王宝林听她说起,忽然忆起一件事来,便说道:“今儿是二月初二,是娘娘的生辰呢。听宫里的老人说起,娘娘才入宫那时节,生日过得可极是热闹,都是皇上吩咐办的。那等盛况,可惜咱们也见不着了。如今别说皇上,连娘娘自己也没兴致了。”
孙才人嘴快,便顺着她的话说道:“以前在家时,只听闻皇后娘娘如何年轻貌美,聪慧过人,皇上同她又是怎样的情深恩爱。哪知这才几年的功夫,就到这般了。自打咱们入宫来,皇上哪日曾在坤宁宫过过夜?皇上不去,娘娘也不往御前去。这两口也就逢年过节的年节宴席上,才见上一面。见了面,也没话说。上一年年三十,娘娘更是拿病推了,连来也不曾来。皇上脸色虽不大好看,倒也没说什么。”王宝林说道:“我听宫人们议论,说娘娘身子是有些不大好。不然,再不会不去的。”
孙才人将嘴一撇,说道:“我瞧着,娘娘就是明知去了,皇上也不会有好脸色看,方才不去的。在家时,听着皇后如何厉害,倒叫我吓得要不得。得进来时,她竟不大管事了。日常琐事,大多是宸贵妃并德妃打理。这般看来,皇上同皇后,也不过就这样罢。”王宝林见她失言,吓得花容失色,连忙一跃而起,伸手掩住她的嘴,低声说道:“还不快住了,皇上是最不要听这样的话了。你忘了去年十月里,乌才人去侍寝,不合在御前议论了皇后几句,就叫皇上降了罪,当夜就给贬做了宝林,撵到东北角上住去了,再不曾见过皇帝的面。这样的话,你可不要说了。我私底下瞧着,皇上同娘娘虽两个不说话,心里未必不在意呢。”
孙才人虽也自觉失言,却是年轻气盛,又正在风头上,颇有些不服。正想同她争论一番,忽听得一道声音冷冷的插了进来:“孙才人倒是好兴致。”
这二人不妨有人,吓了一跳,忙定睛望去。只见武贵仪由宫女扶着,正稳步过来。
二人又惊又惧,无奈之下,只得上前行礼见过。武贵仪淡淡道了免礼,便劈面说道:“大好的春光,才人不好生赏玩,倒背地里搬弄起唇舌来。进宫来头一件就是教你们谨言慎行,才人竟全抛之脑后。何况,说些什么不好,皇后娘娘也是你能议论的么?”说毕,便冷笑颔首道:“想必是才人近来颇得上意,莫说宫规,连皇后娘娘也不放眼里了。”
孙才人大惊失色,她虽是年少气盛,却也并非狂妄无知,听得此言,只道这武贵仪要严加发落,连连磕头如捣蒜一般,只求饶命。一旁的王宝林,亦是屏息凝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武贵仪声色俱厉的将二人一番训斥,才说道:“原本你言语无状,该当掌嘴以示效尤。然而念及你年小无知,又是初犯,便饶了你这一遭。你去罢,往后可再不要犯了。”言毕,更不逗留,叫宫人搀着一步步的去了。
孙才人见她远去,身软如泥,瘫坐在地,冷汗涔涔而下竟将里头穿着的贴身小衣浸了个透湿。王宝林惊魂普定,上来搀了她起来,说道:“我说怎样,这锅盆都有耳朵,世上没不透风的墙。你一时不稳,就叫她给拿住了。幸好她并无意为难。倘或叫什么有心人传了出去,竟说到御前去了,你我可都要遭殃了呢。”说毕,见孙才人双眼泛红,眸里噙泪,知道是给吓着了,便说道:“这里也没什么好处,渐渐又起风了,咱们回去罢。”言罢,便扶了她起来。孙才人默默无语,同她一道去了。
远处,赢烈正立在一株垂丝海棠树后,将这里的情形尽收眼底。一旁张鹭生见他容色淡淡,无喜无怒,倒有些惴惴不安,便试着说道:“这两位也是一时失口,寻常她们在皇后跟前,是很守礼的。”赢烈不置可否,只淡淡说道:“今儿是皇后的生日。”张鹭生见问,连忙回道:“正是,皇上要不要去瞧瞧娘娘?娘娘必定是盼着皇上去的,皇上若去,娘娘定然欢喜。”赢烈却说道:“她未必盼着朕去,也未必欢喜。”一言未毕,又道:“今儿也该是太子的生辰,外头才进贡了些有年头的茯苓,太医院给做了些茯苓霜,你亲送到坤宁宫去,权作贺礼。”语毕,又叹了口气,便大步流星也似的走开了。
张鹭生一怔,连忙应喏,又急忙跟了上去。
武贵仪离了亭子,快步往外去。扶着她的宫人金环说道:“主子且慢些,怀着身子呢,不敢走这样快。横竖皇后娘娘那里,又并没有催。”武贵仪经她点醒,方才醒悟,旋即慢了步子,又笑道:“不知怎的了,自打有了身孕,脾气是一日比一日爆了,得不得个风就是雨的。也不知旁人怀孩子时,是不是也这般。”金环笑道:“想必是个小子,所以主子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