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沉浮之萧后野史-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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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转进了御花园,宸妃见着满园鲜花经了昨夜雨露润泽,格外精神,就来了兴致,细细观赏起来。走了片时,见着一丛栀子花开得极好,玉色的花朵,如雪一般,宸妃心里喜欢,就吩咐道:“剪上一丛,待会儿拿到坤宁宫去给皇后娘娘插瓶。待回来了,就再折些带回去。”跟着的宫女领命,就攀折起花朵来。
宸妃正在一旁看着,忽听一阵笑声随风飘来,顺声望去,却见齐才人同着梁美人带了几个宫女走了过来。那二人见着宸妃,忙走过来屈身行礼,宸妃亦笑着还礼。
宸妃道:“二位妹妹也出来走走?”齐才人满面春风的笑道:“是呢,难得有这般的清爽天气,就同梁美人一道出来走动走动。”宸妃便看着梁美人,见她立在齐才人身后,垂着头,有些瑟缩,便笑道:“梁美人身子还好?近日也不见梁美人出来,胎像可还稳?”梁美人见宸妃问着自己,少不得开口道:“劳宸妃娘娘记挂,我一切都好,只是接连的暑热天气,不敢出来怕着了暑气。”宸妃笑道:“梁美人如今身子金贵,小心些也是该的。”齐才人接口道:“正是呢,却才我同梁妹妹从长春宫出来,贵妃娘娘也是这么说呢。”宸妃便笑了,道:“原来二位是从长春宫出来的。这才什么时候,梁美人又有着身孕,二位一大早的就去探望贵妃姐姐,也未免太勤谨了些。”梁美人听宸妃如此说,就红了面,低了头,不敢说什么。只听宸妃又道:“二位既有这般好的兴致,怎么不到坤宁宫或钟粹宫坐坐?如今天长,咱们姐妹说说话,也好打发时光。连着几日不见,旁人看了不说二位懒怠走动,倒说咱们姐妹之间生分了呢。”齐才人笑道:“宸妃娘娘说的哪里话,不是我二人不去。只是先前皇后娘娘有言,因梁美人有着身子,免了她初一十五的晨昏定省,若是没事就跑去,反倒负了皇后娘娘一番好意了。”说着,她又瞧了瞧一旁怀星手里抱着的栀子花束,又笑道:“宸妃娘娘折了这好些花,是要做什么?嫔妾记得,皇上才叫花匠自御花园挪了一株白月季到娘娘宫里去,娘娘还稀罕这些?”
宸妃闻言,嘴角轻勾,道:“那月季是皇上的恩典,本宫自然领受。但莫不是,有了那月季,这园子本宫就不能进了?本宫折这些花做什么,却不与齐才人相干。”齐才人笑回道:“嫔妾无意冒犯娘娘,只是怕娘娘来一遭御花园,皇上就赏一遭,长此以往,咱们这些姐妹就没了花看了。”齐才人只顾嘴上说的痛快,却不防身后一道女音冷冷道:“皇上爱赏什么,是皇上的事儿,便是皇上将整个园子都赏了人,也轮不到齐才人说嘴。”
众人闻言忙忙望去,却见皇后正立在一丛杜鹃花后,身边跟着穆秋兰,青莺文燕捧着茶盏香盒一旁伺候,后面就是皇后的仪仗了。见皇后驾到,一众人忙忙的俯身行礼,齐才人更是脸色惨白,吓得魂不附体,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萧清婉缓步走了过来,看了众人一眼,道:“梁美人有着身子,且起身罢。昨儿才下了雨,地上湿气重,别跪出毛病来。宸妃姐姐素来有些弱症,也起来罢。”两位妃嫔的侍婢便将两人扶起,齐才人听着皇后独独不令自己来,便知皇后是要发落自己了,不由冷汗簌簌而下。
萧清婉走到齐才人身畔,绕了两遭,看着齐才人微微发抖的背,才轻启朱唇道:“齐才人当真是好口才啊,真不枉了才人这位份。本宫在后头听着,宸妃姐姐说上一句,齐才人竟能说上十句,如此辩才,真令本宫大开眼界。只是本宫好生奇怪,这皇宫里竟有这样的规矩?下位的宫嫔,能这般同主位的娘娘说话?”又唤道:“穆姑姑,你当初是教导本宫宫廷礼仪的,本宫怎么不记得有这样的规矩?”穆秋兰躬身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宫里并不曾有这样的规矩。”萧清婉缓缓道:“如此说来,齐才人就是以下犯上了?若按着——”她话未说完,齐才人便颤着声辩道:“皇后娘娘明鉴,嫔妾嫔妾却才只是同同宸妃娘娘玩笑嫔妾绝无以下犯上之意”萧清婉柳眉一扬,道:“本宫话还未说完,齐才人就抢着说话,齐才人眼里是没本宫这个皇后,才敢这样无礼,这不是以下犯上是什么?齐才人还有什么可辨的?”齐才人被萧清婉拿话问住了,说不出话来,只是连连磕头如捣蒜,嘴里说着“饶命”等语。萧清婉看着一株正盛开的木槿,抚了抚花瓣,才又说道:“既然齐才人喜欢玩笑,那本宫也同你开个玩笑。你喜爱清晨凉爽天气,那就跪在这儿好好纳纳凉,本宫再叫上两个宫人给你打扇,什么时候本宫觉得好了,什么时候就放你起来。”说着,就指了两个宫女留下,道:“宸妃姐姐,梁美人,咱们就别在这儿扰齐才人乘凉了,一道去罢。”说着方要迈步,却听一娇媚软语道:“皇后娘娘这是怎的了,一大清早的,谁让娘娘发这么大的火?”
第27章 皇长子
萧清婉才发落了齐才人,正要移步,却见贵妃带着几个宫女,袅袅的走了过来。
贵妃上前,同皇后见礼过,便就笑道:“今日御花园真是好生热闹,这么多姐妹都在,想必是赶着天气凉爽,大家伙都来赏花?”说着,似是不经意的瞧了地上一眼,道:“齐才人怎么在这潮地上跪着,头也磕肿了的,这像个什么样子?你不爱惜颜面也就罢了,只是梁美人在一边站着,她现下有着身子,最看不得这样的场面,你这样子唬了她,惊了她腹中龙胎,谁担得起这个干系?”说毕,就眼睛望着萧清婉。
萧清婉道:“齐才人以下犯上,言语冒犯了宸妃姐姐,本宫正在训诫她,让她好好记着自己的身份。”贵妃就笑了,道:“原是这样,这等小事,哪里用得着皇后娘娘亲自料理,娘娘只需打发个人来嫔妾宫里说一声,再把人交来就是了,何必在这儿大动干戈?”萧清婉转了脸,看着贵妃,道:“小事?她目无主上,连本宫的话也敢胡乱打断,连这也是小事。那本宫敢问贵妃姐姐,什么事才算大事?莫不是等到哪日,她冒犯了龙颜,才叫大事?”贵妃轻轻一笑,道:“既如此,就请皇后娘娘将齐才人交予嫔妾,嫔妾自会公正处置,给皇后娘娘一个交代。”萧清婉听这话,心道:你说这话,到底你我谁才是后宫之主?便道:“不必了,本宫方才已然做了处置,就不必劳烦贵妃姐姐了。”贵妃向前迈了一步,道:“皇后娘娘还是将人交予嫔妾的好。娘娘才入宫,诸般事情都不熟稔,若是举措失当,闹到了皇上那儿去,就不好了。”
萧清婉心头怒起,冷声道:“本宫是六宫之主,处置个小小的才人,还要贵妃姐姐点头么?!”贵妃亦看着萧清婉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嫔妾这处置六宫事宜之职,是皇上亲许的。皇上并没有话,这料理后宫之事,还该交由嫔妾。”两人正在僵持不下,一道惫赖的男声插了进来道:“母妃怎么在这儿?倒叫孩儿扑了个空。”
萧清婉没曾想到在后宫之内竟能碰见男人,心里大感意外,放眼看去。却见来人约莫二十来岁,身材高大,眉眼肖似赢烈,口鼻却又随了贵妃,额上勒着金抹子,身上穿一件圆领金补子湖绿缎狮子滚绣球直裰,腰上系着一条金镶玉刻花带,脚下蹬着一双崭新的皂靴,手里摇着一把洒金仕女图折扇。形容虽好,却有些风流浮浪,萧清婉见了心里厌恶,瞧了两眼便转开了头,只思忖着这怕就是皇长子赢纬了。
赢纬视众人如无物,只对着贵妃道:“孩儿今早上来宫里给母妃请安,去了长春宫却不见母妃,叫孩儿一路寻到这儿来。母妃在这儿做什么?”贵妃面上略有得色,道:“母妃在同皇后娘娘说话,你这孩子,见了长辈怎么不问安?又要让人说你没规矩了。”赢纬才向宸妃半恭不恭的问了安,又看向萧清婉,通身打量了一遍,才道:“这就是皇后了?”
他此言一出,众人无不愕然,萧清婉脸上立时便现了怒色,连贵妃面上也有些挂不住了,道:“纬儿,你怎么这等没规矩!此是你母后娘娘,你说的那是什么话?!”赢纬这才行礼问安道:“赢纬给母后娘娘请安,赢纬年幼无知,冲撞了母后,还请母后见谅。”萧清婉不愿与他多做纠缠,又见宸妃正向自己微微摇头,便道:“罢了,本宫才来宫中,大皇子不识得也是有的。只是这般言行无状,还要让贵妃姐姐好生教导。贵妃姐姐,齐才人你要带就带去罢,本宫没那个力气再厮缠。本宫就在坤宁宫,等着贵妃姐姐的信儿了。”说着,扫了她二人一眼,便同着宸妃梁美人一道走了。身后贵妃赢纬齐才人跪着恭送。
萧清婉心头恚怒,脚下的步子也就快了。梁美人是有身子的人,不能快走,却又不敢吱声,只勉力支撑,没走几步就气喘吁吁,脸上却见着白了。宸妃便开口道:“皇后娘娘且慢些走,梁妹妹是不能趱行的。”萧清婉倏地停了脚步,对梁美人笑道:“本宫心里有事,就忘了梁美人身怀有孕,梁美人勿怪。眼下梁美人可觉着有哪儿不好么?若是有些不舒服,就传了太医来瞧瞧。”那梁美人本就是个胆小怕事的,今日又见了这样的阵仗,只想着快些回自己住处,哪里敢再多事,只白着一张瓜子小脸,轻声道:“嫔妾多谢皇后娘娘爱惜,嫔妾身子无恙,不必传太医了。”
萧清婉看她脸色不好,想起方才之事,心中计较道:若是她回去,真出了什么事,我倒是要落个好大的干系。便温言道:“虽是如此说,只是梁美人身子金贵,万不敢有了闪失,稳妥起见,还是传了太医来瞧了罢。”说着,就传令道:“着人抬了轿子来,接了梁美人回延春阁,再去太医院请个老成的太医去把脉,完事了就到坤宁宫来回禀本宫一声。”梁美人听皇后如此安排,只得瑟瑟的谢了恩。一众人就在道边等着轿子。
须臾轿子来了,梁美人便告了退,萧清婉同宸妃看着轿子稳稳的往西宫行去,才又转了身往坤宁宫去。
路上,萧清婉道:“姐姐今日出来是做什么?倒和齐才人拌起嘴来?”宸妃道:“只是看着天好,来御花园走走,又看着那栀子开的好,想着折上几枝给你拿去插瓶,恰好就碰上她们。齐才人说是从长春宫过来的,本也没什么,谁曾想说着说着就拌起来了。”萧清婉冷笑道:“她是觉着,投靠了贵妃,就可以不将你我放在眼里了。我倒也要让她知道,我虽一时奈何不了贵妃,惩治她这个才人,还是能的。”宸妃道:“话虽如此,齐才人这人生性浮躁,经不得人架桥拨火,心里也藏不住事,今日这番举动,怕是有人授意的。”萧清婉闻言,便即问道:“姐姐是说”宸妃道:“贵妃今日来得好巧啊,倒像是专程来给齐才人解困的呢。”萧清婉沉吟道:“贵妃此举,有何意呢?倒是让齐才人白白得罪了我。”宸妃道:“娘娘嘴里说着惩治齐才人,可做到了么?”萧清婉听了,便就语塞了。
宸妃正要再说,抬眼却见坤宁门已在眼前,就道:“说着话,没留神,可就到门口了呢。”萧清婉也道:“先进去罢,待安置了再说。这花儿再不插瓶子就要垂头了。”说着,两人就迈过了门槛。
进了坤宁宫,萧清婉同着宸妃径自进了东暖阁,让着在炕上坐了,就要令人上茶。宸妃道:“还是先插了瓶子。”其时正是明月在旁听候吩咐,便就上前要接了花束。熟料,萧清婉淡淡道:“这花交了文燕,你去殿门口站着,待会儿长春宫延春阁有人来回话,就传了话进来。”文燕就上来接了花去,明月便讪讪的去了。
宸妃见状,就笑道:“这是怎的,前儿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娘娘就不给明月好脸儿看了?”萧清婉不愿题此事,只是道:“也没什么,只是这两日不爱看她在跟前儿。咱们且还是说说方才的事儿罢。”宸妃听了,只道这个妹妹素来的小女儿心性,同着明月闹了什么别扭,也就不疑有他,就道:“嫔妾才说着,娘娘并没惩治成齐才人,这便是贵妃要的了。且每月这个时候,皇长子必是要进宫问安的,她哪一次不留在宫里,为何独独这一次就跑了出来?让大皇子也找到了御花园去?”萧清婉默然不语,良久才道:“她这是做给我看,好告诉我,我虽在这位上坐着,后宫的事儿却还是得听她的。就是旁人冒犯了我,我要惩处,也得看她点不点头。再有,就是她身旁已有了个成年的皇子,我却一无所出。”嘴里说着,想起方才赢纬的轻慢神态,心中深恨,将炕几上铺着的菱纹重绢巾子的流苏狠狠地绞了又绞。
宸妃在旁道:“就是如此了,今儿御花园里可是贵妃精心筹谋的一出好戏呢。这处置六宫事宜之权不在娘娘手上,娘娘这皇后终有些有名无实,娘娘还是早作打算的好。”萧清婉闻言,便又想起日前午膳之事,不由银牙暗咬。
两人坐了一会儿,文燕就抱着插好了的花瓶过来,宸妃见是一只霁青瓷贯耳瓶,插着修过了的栀子花,青白相映甚是素雅,就笑道:“这青瓶子插着白花,倒是好看呢。”萧清婉看了几眼,就随口道:“就摆在这炕几上罢。”文燕摆好了瓶子,就又走到一边静待吩咐。
宸妃道:“这文燕性子倒是沉静的,不爱言语。”萧清婉道:“我喜她温厚寡言,不似那些个人,整日聒噪的人耳根子不得个清静。”宸妃听她这话,竟似是恼了明月,也不敢细问,只找了几句话岔开了。
说话间,宸妃又将这几日一直压在心头的那件事提了出来,轻声道:“这又是两日了,妹妹可有了幸不曾?”萧清婉听姐姐问及此事,就红了脸,轻轻点了点头。宸妃见了,才长舒了口气。萧清婉轻声道:“姐姐倒似是比我还心焦呢。”宸妃笑道:“此是头等大事,嫔妾怎能不心焦?”随即正色道:“今日你也瞧见了,贵妃能这般跋扈,除却在宫里时日久了,根深蒂固,还是有个皇子在后头靠着。故而这事儿越早越好,早见子嗣,才是正理。这宫里的女人,没个孩子,就是万般宠爱集于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