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骨狼心-第3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亦兰顿了顿又道:“走吧,下山找到星痕她们,我也好向寒哥哥交差了。”
翎瑚甩开她递过来的手,“我不下山,我要去湖里看看。”
“你!”亦兰再次拦住了她,“说你傻你还不信,这水刚刚化冰,如何下得去?再说我不会游水,万一有什么事,我可没法子来救你。”
亦兰本是好意,可听在翎瑚耳里,全成了激将之词,“谁要你来救?我自己会游水,才不会要你这个旱鸭子来救!”
亦兰着了气,闪开身子,“去去去,活该冻死你。”
翎瑚搓了搓手脚,临水一跃,水花四溅。亦兰抹去脸上冰莹,大声嚷嚷道:“你自己找死,寒寒哥哥可怪不了我。”
翎瑚已听不见她在说些什么,仗着自己水性,她深吸一口气后便往下游去。湖底长长的水草如岸边柳条一样四处漂浮,成群的鱼儿逐对往来,许是从未见过人,看见翎瑚后也不知害怕躲闪,反在她身边嬉戏追逐,偶尔还会撞上她的身子,滑溜溜的又游开了去。翎瑚虽也觉得有趣,可是水冷如冰,每划一次水都仿佛有利刃在破开肌肤,疼痛难忍。她浮上了水面,大口呼吸,亦兰仍在岸上,见她露头便即喊道:“你快上来,我给你生火。”
翎瑚冻得连脖颈都已僵直,声音也是抖得厉害,“不不用,我我再下去。”她再次沉入湖中,拨开迷眼的长草,挥开逗趣的小鱼,嬉戏搜寻。愈近水底,水中浮力愈是强大,来回几次后,发麻的手脚几乎不听指挥。翎瑚有些慌张,极力想向水面游去。只是越是着急,发麻的手脚越是僵硬,胸口更有如巨石重压,生生要把她从中撕裂。
一直在她身边穿搜自在的鱼儿不知去了哪里,本来刺骨的湖水这时忽然异常和暖起来,翎瑚抬头向上,那透着光亮的地方仍是泛着粼粼波光。她挣扎着展臂,想要抓住那唯一的明亮,蓦然,平静的湖水起了波澜,急速旋动下化成一个吞噬万物的漩涡。翎瑚本就已经脱力,此刻身在其中,只稍稍一挣便被拖入水底。水中的一切都已看不分明,强烈的窒息感令她几欲晕去,什么都成了虚幻,什么她都抓不住,惟有一个声音在耳边不断提醒:要为他去找灵芝,要治好他的双眼,这样才能两不相欠
翎瑚咬紧齿关,随着那暗流浮沉许久后突然发力前游,抓住一把随波逐流的水草后便死也不肯松开。这漩涡来得急,去得也快,湖水很快就恢复了之前的平静。翎瑚这一口气憋得太久,松手就欲上浮,谁知漩涡虽消,暗流却未去,她刚一松开手,就被一股大力推得直向那黑沉沉的湖底撞去。眼见就要化成一块肉饼,翎瑚绝望地一闭眼,等着随之而来的剧痛,可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未袭来,沉重的身体却是一轻,随着一股逆流奔向一处光亮。
等到再睁开眼时,她发觉自己已身处在一个巨大无比的溶洞之中,水流轻轻拍着她的脚跟,微风细细吹拂着她的脸庞。翎瑚紧喘一口气后拼命呼吸,那疼痛欲炸的感觉才算缓缓消失,又趴了好一会儿后,她才有了些许力气坐起身打量着这个洞穴。从外面看,这洞穴似乎比水底要明亮一些,可真到其中,依旧是幽暗森森,全靠着从洞顶垂下的石乳向外散发着几星荧光。
石乳上还有水珠滴落,发出“叮咚”声响,打破洞中安宁。翎瑚用手接了一些,尝着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试探着起身,刚一靠近洞口,那股看不见的湍流猛力将她一扯,险些又将她扯回湖中。她扶着石壁连连后退,庆幸这股暗流没有改变方向,不然这洞中一定贯满了水,而她媚翎瑚不是葬身湖底就是葬身在这洞中。石壁上也是湿漉漉的,翎瑚借着幽光,摸索着一直走到石洞尽头,那里的石壁上不断渗出湖水,一点一点的汇聚成一汪静潭,幽如明镜。
她半跪着掬了一把,这水不同于湖水,也不同于从石乳上滴下的水,没有半分寒气之外还带着几分和润,像是春日里和煦的阳光温暖着冻到发木的指尖。翎瑚喝了好几口,又拿水扑了扑脸,驱散身上寒意的同时连心也似暖和起来。她该怎么出去呢?出去了又该拿什么去治逸寒的眼呢?如果他永远也好不了,永远也无法再看见
翎瑚的心头一颤,刚暖和起来的身子复又被寒意笼罩,恰这时头心处有一点水样东西滴落化开,她激灵一跳,立时抬头察看,就见一伞状物事横生出石壁。因洞中昏暗,她之前看见时以为不过是支石乳,可这时细看,石乳粗糙,一摸便知是石头,而这样物事光滑平整,稍稍用力就会留下印痕。翎瑚心头急跳,踮起脚尖小心摸了个遍,没错,她虽然不知道灵芝生长于何处,不过宫中多此物,她好歹也算见过,至少还认得出形状如伞、赤色如霞。而且当时她还曾听文璟帝说起赤灵芝虽然美丽珍贵,但以紫灵芝功效最强,也最为难得,如今手下这只灵芝不仅伞面硕大,根茎粗壮,而且色泽呈深紫,赫然是灵芝中的王者,小视着一众依它而生的灵芝。
翎瑚兴奋不已,找了块圆石落脚后便想够手折下这支灵芝,只是她之前虚耗太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将那根茎弄断。灵芝应手而落,她赶忙接住,像抱个娃娃似地抱在怀里看了又看,这下好了,逸寒的眼睛有救了!为怕等会儿出去后会被暗流冲走,她先解下腰带将其绑在腰上,担心不牢靠,又用软鞭多勒了两圈。一切准备妥当后,翎瑚鼓足勇气再次来到洞口,暗流依旧,只是她这次不再负隅顽抗,而是任由它牵扯拉拽,随着冰寒的水流旋转不停。直到再也呼吸不过来时,翎瑚才睁开眼竭力向上挣扎,许是灵芝硕大的伞面增加了浮力,又或是找到灵芝增加了她的信念,到她睁开眼时,头顶光量已近在咫尺。
一寸、再一寸,她分开水面,大口呼吸下只觉重又回了人间。亦兰已生起了篝火,见她上来便连声喊着递过手来,“快过来,拉着我!”翎瑚此时已失了全身力气,随波逐流了好一段后才勉力划了几下。亦兰解下腰带,奋力甩给了她,翎瑚知意拽紧,亦兰向反方向连奔几步,终将她带出了水面。
“找死的傻子,算你还有些能耐。”
“当然,我是公主”翎瑚还没说完,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亦兰解下她身上灵芝,将她拖到了火堆旁,看她仍是打着寒战,便将她早已湿透的衣物全都脱了下来。
柴火不断爆出噼啪声响,翎瑚渐第醒来,朦胧中就见亦兰在火光下看着那只灵芝,眼神专注。她动弹了一下,赫然发现自己竟光/裸着身躯,“你你想做什么?快把衣服给我。”亦兰这才回过神来,瞥一眼将自己蜷缩成球状的翎瑚,不紧不慢道:“好心没好报,给你穿着衣服的话你早冻死了,哪还有这么多废话!”
翎瑚涨红着脸,连带着身上也起了一层红晕,如同白玉染霞,勾起人的爱抚之心。亦兰撇了撇唇角,扭过头朝边上一指,“喏,你的衣服都在那晾着,还没干透呢。”翎瑚顾不得干没干透,小跑着过去穿上后才安心一叹,“多多谢你。”亦兰坦然消受,“你当然要谢我,要不然你不是冻死就是溺死,灵芝得了也是白得。”
翎瑚看着她手中灵芝,亦兰以为她想要回,往怀里一塞道:“你看什么看?我救你一命,要你一支灵芝不算多。”翎瑚没作声。亦兰又道:“反正灵芝我是拿回去了,你以后也别再缠着寒哥哥了,离他远点,对大家都有好处。”提起逸寒,翎瑚心头刺痛,“谁缠着他了?只要他眼睛好了,以后他是生是死,是好是歹都同我再无干系。”
亦兰眸中一亮,“真的?”
“当然。”翎瑚抿了抿唇,“灵芝也给你,要是他吃了后再不好,你来雁京找我。”
亦兰紧盯着她,似乎不太相信,“你为了找灵芝,好悬没把命给送了,难道不是为了讨寒哥哥的好?”
“谁要讨他的好?我欠他一条命,就像他要你来照看我一样,就为命,不为别的。”
“真不为别的?”亦兰仍有些不放心,“既然这样,我们说好了,灵芝是我找到的,寒哥哥也是我的,以后你再不能同我抢了。”
翎瑚笑容苦涩,向着那火堆低声道:“你不想见我,我又何必再见你?逸寒,就此别过。”
第二日下山,亦兰急着要将灵芝给逸寒送去,翎瑚遵守承诺,与她分手后便独自出山。亦兰目送她背影消失,掂了掂灵芝后就飞奔着去找逸寒。此刻逸寒正对着灶台吹火,弄了一脸的黑灰,听见亦兰的叫嚷声后便抬头,“我在这儿。”亦兰冲了进来,看他脸上黑一块白一块,也不知该是哭是笑,“寒哥哥,你坐边上去,我来烧样东西。”
逸寒让位,“你送她找到星痕她们了?”
“是,是啊。”亦兰按照翎瑚所说切开了灵芝,将它放在锅内用水蒸煮。
逸寒又问,“她是准备回雁京还是准备去狼山?”
“这这个我送她到那儿后就自己回来了,不不知她再会去哪儿。”亦兰不惯说谎,说这话时不免有些结巴。
逸寒也没怀疑,只喃喃道:“去哪儿都好,又关我什么事呢?”
亦兰看他怅然若失的模样,催动灶火只望煮的越快越好,“寒哥哥,这几天你一个人吃的什么?”
“上回她不是捉了条鱼回来么?还有些蘑菇,昨天我又去摸了点野果,”逸寒说着,忽然眉心一动,“亦兰,你在煮什么?”
亦兰见已出味,欣喜道:“寒哥哥,只要你吃了这东西,就不用再摸什么野果了,以后想吃什么吃什么,同以前一样。”
逸寒缓缓站起身,“是什么好东西?你为我采药去了?”
“是啊,可难采了,在湖底呢。”
“湖底?湖底能有什么药?况且,”逸寒眉头皱拢,“亦兰,你不是不会游水么?”
亦兰心头狂跳,支吾半晌方道:“我我是不会水,不过遇上个老伯,他水性好,心也好,替我到湖里采了药上来。”
“哦?那你怎么知道湖里有药,是什么药?”
逸寒穷追不舍,亦兰越发慌乱,“反正就是样好东西,寒哥哥你吃了就知道。”
她越不说,逸寒就越是要追问到底,“你不说实话,我绝不会吃。”
亦兰头大,磨蹭着脚尖道:“我是听人说千年灵芝或许就在湖底,所以找了人下去搜寻,没想到真就找到了。”
逸寒发笑,“灵芝怎会生在水中?亦兰,你这谎话编的离谱。”
“就是长在水里,”亦兰因没问过翎瑚详细,此时只得坚持,“而且是支紫灵芝,千年难见。”
逸寒脸上沉了沉,“亦兰,我让你送她回去,你怎又去找灵芝了?”
“我就是要找,”亦兰说着话,将熬出的汁水逼入碗中送到逸寒唇边,“狼王怎能没了眼睛?你自己不在意,我还有三哥哥、大哥哥、二哥哥,都在意得很。爹娘若是知道了,更加会着急的。”
逸寒感念她的好意,双手捧过喝了一口。亦兰催着他喝完,又倒出一些逼他喝下,“好了,你的眼睛一定会好的,到时我们一起回狼山,寒哥哥”
逸寒的心头似有什么掠过,模模糊糊地印证了他之前的怀疑,“亦兰,你说什么?”
亦兰一怔,“我说我们一起回狼山。”
“不,是前面一句,‘一定会好’?你怎知我有了这支千年灵芝就一定会好?你从不知道这灵芝能治我的眼疾,怎会突然起念去山里找寻?亦兰,是谁替你下水找的?告诉我!”
亦兰对他一向又敬又爱,这时见他额头青筋冒起,知道这谎话是再瞒不过去了,只得将经过一一道明。临了,她又道:“寒哥哥,我不会水,要不然我一定会自己下去的。”
逸寒没在听,他将碗往边上一掷,大步流星就往外走,好像自己从未失明一样,可惜门杠同他作对,“砰”地一声,整座木屋都颤了一下。亦兰惊呼,立时就要上前扶他,逸寒挥开了她的手,不顾沿着额头滴下的鲜血,摸索着再次冲出,“留在这儿,别管我。”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开始就是新的一年啦,提前祝大家新年健健康康,顺顺利利,快快乐乐,甜甜蜜蜜!
第41章 玩火时刻
翎瑚一会儿急赶着想要回到雁京;一会儿又念起逸寒病情,想着他服下灵芝后会不会就此好转;心念转换间,脚下步子就走得时快时慢。转过山坳就是一段陡坡,翎瑚的步子又急了起来;一不小心就踩到一块滚石;脚上顺着它一滑,一屁股坐倒在地;火辣辣的疼痛之感立即沿着脊骨传了上来。
她一边回头查看;一边低低咒骂,正撑着地想起身时;遥遥的似有呼喊声传来;“糊糊,糊糊!”天下只有他一人会这样唤她,可是他又怎会还像从前一样唤她呢?而且他的眼睛不好,即使服下灵芝也没这么快就出来寻人吧?翎瑚强忍着疼痛站起,瘸着一条腿想要快些离开,那呼喊声却又近了几分,喋喋不歇地追随在她身后。是他,他是在找她!难道亦兰说漏了嘴?她脚下一滞,很快又摇摇头重新向前。他已经不要她了,即使她为他取得灵芝又能换来什么呢?他不会再喜欢她了,他说他后悔娶她为妻
翎瑚心中越痛,脚下也就越快,不过几步就又是一跤摔倒。她懊丧得几乎要哭出来,可就在这时,那一声声的呼唤也戛然而止,林中重又恢复了寂静,像是从没有人唤过她,一切都是她的幻听。她咬唇缓缓站起,许久,仍是没有一声。他怎么了?他的眼睛不好,该不会是栽到了捕兽坑里?还是遇上猛兽,把他撕成了碎片?
翎瑚越想越是心惊,脚步顺着心意就开始往回走,一步一瘸,没多远,就见到了跌坐在地上的逸寒,额上血痕混着脸上的黑黑道道,临走前她为他洗干净的白袍也成了水墨花袍,肮脏不堪。她咬着牙不知自己是该走近还是走远,逸寒似已听见动静,一双无神的眼向着她的方向望去,“糊糊?”翎瑚不出声。逸寒知道是她,继续说道:“你真是很糊涂,糊涂透顶!”
翎瑚满心委屈,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