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媚好-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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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护卫对视一眼,又齐齐看向景正卿,其中一个问道:“你又是何人?”
地上云起却回头,竟冲着景正卿叫道:“不关你的事,你不用理会!快些走开!”
景正卿心中震惊,瞥见云起的脸,却见唇角竟带血迹。
景正卿心中又惊又怒,道:“你们还要不要脸,堂堂地大人,跑来这里欺负个孩子?有本事放了他,冲着我来!”
这两个护卫听了这话,面上均露出一丝尴尬之色:他们本都是顶尖儿的高手,却因逼于无奈,才对个小孩儿下手,本就已经有些颜面无光了,被景正卿一声喝骂,更觉难堪。
周围的书院学子们一听,也自纷纷地有人道:“真是无耻”
“下作之极,不知是哪里来的没规矩的”
“莫非不知这是御笔亲题字的书院么?瞎了狗眼!”
两个护卫皱眉,齐齐回头看向身后的太子赵琰。
赵琰这才不慌不忙地从椅子上跳下地,道:“本太子做事,还要你们这帮下贱东西多嘴?谁敢再多说一句,本太子即刻叫他人头落地!”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异常尖利,前头的学生们听见了他自称“本太子”,顿时都惊呆了,大家伙儿自然都知道本朝是有个“太子”的,虽没见过真面目,却也知道大约年龄,如今又看是这个派头,谁还敢怀疑?
再加上太子赵琰年纪虽小,恶名不小,众人都知道太子凶戾,哪里敢触霉头?
顿时之间,看热闹的人齐齐后退,有些本来为了云起义愤填膺地,想帮着景正卿出口气的也都有些顾忌,不敢擅自发声了。
就算再是高官权臣之子,也挡不住对方是太子呀。
地上云起一听,咬牙拧眉,眼中隐隐含泪。
方才跟赵琰见了,起初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只认得是曾经在烤饼店起过龃龉的人赵琰一看他,却正是好的很,——当初皇后不想将事情闹大,才没有跟赵琰说跟他冲突的乃是云家的云起跟景府的景正卿,如今赵琰见了云起,一时哈哈大笑,只觉得真真是天意如此,把得罪过他的人送上门来。
赵琰便笑道:“小畜生,没想到今日遇到本太子吧?”
云起本正要喝骂,忽然间听到“本太子”三字,顿时变了脸色:“什么?”
护卫压着云起,赵琰喝道:“畜生,见了本太子还不跪下!”
云起震惊之中,兀自不想跪,然而他人小力微,又被两个护卫抓着,——那两人见他倔强,生怕太子不喜,便将他用力往下一压,云起身不由己跪地。
云起在书院里很有几个玩儿的好的朋友,见状都大为不忿,又因没听清赵琰自称,便冲上来要帮云起解围,然而他们到底也不过是半大孩子,在宫内精挑细选出来的绝顶高手面前哪里够看?一个个被放倒在地。
赵琰抬手,在云起脸上打了一巴掌:“当初跟你一块儿的那个小子在哪?是不是也在书院里?他叫什么?”
云起心想他不知道景正卿的名字,自不肯认,免得也祸及景正卿,于是便道:“他不在这里!”
赵琰笑道:“你想骗本太子?没那么容易!”反手又狠狠地打了云起一巴掌,也震得自己的手有些疼,于是才停下来,只道:“听闻你跟景家的一个”
云起身子微微发抖,赵琰望着他,咬牙说道:“你们私下里经常说本太子的坏话,很不把孤放在眼里,是不是?”
云起皱眉:这话是从何而来?他本以为赵琰这一次来,是因为烤饼店的事发,如今听这话头,却似另有原因?
云起因知道他是太子,身份特殊,因此并不敢十分跟他硬抗,便道:“我们都不知道你是太子,怎会说你坏话?”
赵琰冷笑道:“你不明白,孤不是说那一次的事儿孤听闻,你们常常说孤无才无德,性情凶狠难堪大任是也不是?”
云起大惊失色:“谁说的?我不知这话从何而起,但是我从未说过。”
赵琰喝道:“给孤掌他的嘴!”
——前些日子端王曾在云府逗留过几日,频频出入。新近端王面前的大红人卫凌更是景府的姑爷可见云府跟景府都通端王关系匪浅。
而太子在皇后跟前,或多或少也听说了些,若是云府跟景府都是端王一派的云起跟景正卿会私下说太子坏话倒是极有可能的。
那护卫见押着的是个孩子,于心不忍。但是太子的命令却又不敢违抗,且作伪的话给太子看出来,又是不得了。
于是此人抬手,在云起脸上掴了一掌,力道用的正好,能令他嘴角流血,却并不会十分伤重。
赵琰一看云起嘴角流出血来,果真极为满意:“本太子不教训教训你们,你们且不知道我的厉害!说,你那同党在哪里?”
云起知道得罪了太子是极大的祸事,自然不肯说出景正卿。
谁知正说到这里,景正卿便来到了。
赵琰断喝一声,亮出身份,果真惊走了大部分的学生。
景正卿却面色如常,只是轻轻皱了皱眉而已,他自然早就知道太子赵琰的身份,似乎也有一种预感两个人终会对上,只是没想到这天竟来的如此之快。
这情形,倒是有几分像是前世了。
——同样是被逼得进入绝境,同样是赵琰带着高手侍卫耀武扬威,同样是他跟云起两个应对
唯一让景正卿庆幸的,是明媚并未再掺和其中。
然而前生,他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暴起杀太子,杀侍卫,斩草除根,祸水东引但是如今,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且对方人多势众,而他跟云起,却还只是小小孩童。
就算是要拼也是万万拼不过的。
——幸好这并非是明媚曾经历的那种无法解开无法忍耐的情形
而除了她,他什么都可以忍。
迎着赵琰阴冷的目光,景正卿双手一抱,竟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不知原来是太子驾临,多有冒犯,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赵琰一怔,连地上的云起都大为意外。
赵琰皱眉,望着景正卿:“你”
景正卿又继续说道:“正卿方才情急,以为不知是何人想要伤害同窗,着急之下才贸然出手的,求太子殿下大人大量,饶恕小人的惊驾之罪。”
赵琰见景正卿来势汹汹,本正想让侍卫再把他擒住,猫戏老鼠似的好好地折辱一番,如今见他竟自己跪地见礼,态度又如此恭敬,不由愣住,有些不知何以为继,只道:“你你你说你不认得本太子?”
景正卿抬头,诚恳看向太子:“殿下这话从何而起?正卿平日虽常闻太子英名,只可惜太子乃万金之躯,高高在上,岂是寻常人所能见的?万万没想到竟能在今日得见天颜,实在是三生有幸,祖上积德!”说到最后,竟露出一片激动之色,如假包换。
太子张了张口:他再狡猾凶暴,却也只才六岁,最是爱听别人说好话捧他的,何况方才见景正卿来势不凡,忽然之间竟如此恭顺地跪倒在自个儿面前,又如此奉承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太子一时竟也下不了台,也不知要说什么好。
究竟是要仍旧如同来意一般呢,还是
太子在这里为难,他身边儿的侍卫之一——曾拦下景正卿第三支箭的那位,望着景正卿,眼中却透出几分惊诧之色,惊诧之余,又带一丝欣赏地淡笑。
赵琰看着景正卿,委实为难,正不知怎么说,却见不远处站着另一人,正是蓝同柏。
蓝同柏向着赵琰微微摇头赵琰看了,心头一凛,顿时记起自己来意,他低头看向景正卿,喝道:“你不必跟本太子说些好听的,当初在烤饼店,你尚狗胆把本太子”
“什么?”景正卿失声,面露惊骇神情:“那里的人是殿下?”
赵琰竟被他忽然一大声吓得一哆嗦,也忘了自己话还没说完呢。
景正卿却俯身下去:“殿下恕罪!我实在不知道那是殿下,若知道的话,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碰殿下一根手指头,苍天可鉴,若是一早知道那是殿下,就让我天打雷劈!”
赵琰被他一句一句地开释着,且又是如此地低姿态,一股阴狠怒火竟发作不起来。
远处蓝同柏皱眉,跺了跺脚。
赵琰扫他一眼,低头又看看景正卿,目光一转,却又看向云起,望着云起又震惊又伤心的神色,赵琰琢磨着,说道:“可是孤听说,你经常跟他在背地里说孤的不是,有没有此事?”
景正卿抬头,震惊对上赵琰双眸,怒道:“太子殿下,不知是谁说的这种话?请太子把他叫出来,我要跟他对质!我对太子一片尊敬仰慕之心,竟被人扭曲污蔑至此,简直是奇耻大辱,这人居心叵测,必然是想要挑拨!请太子告知正卿此邪恶之人是谁,我要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赵琰好不容易抛出杀手锏,却又给这样一番赤胆忠心地激昂言论给震住,就好像一拳打出去,却打在棉花袋上一般,全无着力之处。
而赵琰听了景正卿的话,忍不住也有点踌躇只因景正卿的神情跟语声都极为正直,简直让人无法质疑。
赵琰骑虎难下,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景正卿又道:“我对太子一片敬意,不料却有人如此挑唆,让太子来学院里质问正卿,我们受罚却是无妨,横竖消除太子怒意便好,我们也是心甘情愿的。但是这样大庭广众地,叫人看了,若是传到皇后娘娘耳中,说太子在学院里未免不妙,这挑唆的人是否罪大恶极?殿下,小人一片忠心,求殿下息了盛怒,且放了这若干同窗,他们也都是忠心于殿下之人,却并不曾见过殿下真龙容颜,才会无意得罪,请殿下赦免他们,让他们也体沐殿下如海恩典。”
景正卿巧言如簧,什么“真龙”什么“恩典”说得赵琰一时飘飘然,心中那股火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此刻太子的面色也不像是之前那样阴冷铁青了,隐隐缓和,扫了一眼地上的人,也觉得有些不像样,便道:“罢了,不知者不怪罪,且让他们都走吧!”
太子一发话,底下的侍卫顿时松手,那些学生们勉强起身,还向着太子谢恩,而后才缓缓退去。
当下便只剩下了云起跟景正卿,云起转头看景正卿,景正卿极快地向他使了个眼色。
云起心神领会,当下也说道:“的确是小人等有眼无珠,才得罪了殿下,早知道是殿下,自然要跪地求饶的,绝对不敢顶撞,求殿下开恩。”
赵琰心里高兴,又看已经把云起打了一顿,自不计较,于是便道:“既然如此,孤”
正要放了两人,却听得旁边有个声音冷冷地说道:“殿下,你不可被这人骗过他嘴上是最甜的,心里却不知怎么想的呢”
景正卿抬头,却望见蓝同柏按捺不住,终于现身,四目相对,暗中溅出火花。
174
是夜傍晚;卫府。
“小姐;小姐你慢一点!”
明媚置若罔闻,飞快地跑过廊下;玉葫跟在后面,追的上气不接下气。
明媚冲到卫凌的书房;推开门就跳进去:“爹爹!爹爹!”
目光往里头一扫,望见卫凌正坐在书桌后不知看什么,明媚又大叫一声:“爹爹!”撒腿就跑过去。
卫凌急忙放下手中的册子;俯身将她抱住:“怎么了?这么着急?”
明媚手忙脚乱,将卫凌的脖子一抱顺势爬上他的腿:“爹爹!为什么我听景正卿被太子欺负了?是不是真的?!”
卫凌挑了挑眉,望着她惊慌失措的脸:“谁跟你说的?”
“是玉葫跟我说姨娘的丫鬟从外头听来的;据说外面的人都知道了;传的沸沸扬扬地”明媚张了张口,而后留意到卫凌的神色,一时迟疑问:“是了爹爹,你、你不会早就知道了罢?”
卫凌微微一笑,摸摸她的脸:“这件事闹得不小,我自然也知道了。”
“什么!”明媚睁大双眼:“那你怎么没跟我说起?”
卫凌笑道:“爹爹还不是怕你着急担心么”
明媚眨了眨眼:“可是、可是爹爹,你既然知道了,难道不管这件事?景家好似也没动静,难道就叫太子这么为所欲为地欺负人?”
卫凌自然不知明媚是因前生差点被太子祸害,而且景正卿也因此而遭受一系列酷刑,简直不堪回想偏偏这一世,又遇上了太子,明媚生恐重蹈覆辙,因此听了这个消息后才胆战心惊不已,急忙跑来找卫凌。
这会儿玉葫也跟着跑来,见卫凌抱着明媚,两个人正说话儿呢,玉葫就又退了下去。
卫凌抱着明媚,沉思了会儿,道:“太子给皇后惯坏了,但凡有人进言规劝太子行为的,都视为是端王撺掇的,因此渐渐地也没人敢多言了,因此竟把太子的脾气越发养的飞扬跋扈。”
明媚很忧虑:“难道就没有人敢管太子了?这可怎么了得?爹爹,你既然听说了昨天的事,大概也知道了他这次是多过分,竟在大庭广众之下逼景正卿受那”
“你别急,”卫凌目中含笑,轻声安抚开解:“事是在书院里发生的,众口相传,闹得几乎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了,中午时候王爷听说之后,特意进了宫向皇上禀明此事,皇上大发雷霆,把皇后也责骂了一番,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特意叫端王领着太子去景府致歉”
明媚震惊:“真的?”
卫凌道:“明儿应该就会去”
低头对上明媚的双眼,卫凌想了会儿,说道:“你不必着急,你二表哥是个聪明的,吃不了亏,这次若不是他机警,才会生出大事来。”
明媚不解,卫凌笑道:“总而言之你放心便是了,你这表哥,真真跟你的舅舅不同,小小年纪便八面玲珑,能屈能伸,委实是个人才唉,若是太子是他这样儿,王爷也不必为着大舜的江山而忧心不已了。”
明媚心一跳,直直地看着卫凌,心底那一句话突突乱跳,几乎就要说出来。
——景正卿,景正卿他其实、其实也
明媚咬了咬唇,便道:“爹爹,如果太子像是二表哥那样就好了吗?”
卫凌一听,忍不住笑道:“有你二表哥一半儿就是万民之福了是了,咱们在这儿说的话,可千万别说出去。”
“放心吧爹爹,我晓得,”明媚点头,又说道:“爹爹,我明儿想去景府。”
卫凌道:“想去看你二表哥?”
明媚嘟嘴道:“我有点想外祖母了,顺便去看看他也好”
卫凌知道她明明就是担心景正卿,却偏口不对心,也不说破,只笑道:“好好,爹爹送你过去吧。”
明媚看他案头叠放着许多卷宗,也知道卫凌忙,便道:“不必啦,只派了车,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