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媚好-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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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婉问道:“姐姐要见谁?”
玉姗说道:“我要见见卿弟,听闻他上回受刑吃了极大苦头”
玉婉听了,很难过,她也是见过景正卿的伤的,当下便涌出泪花来,道:“姐姐还是别看了,没得伤心。”
玉姗眼圈也红,却道:“行了,你快去吧,我有分寸。”
玉婉没有法子,便起身,却兀自依依不舍。
明媚拜了一拜:“姐姐,我们去了。”玉姗点头,明媚拉拉玉婉,两人才退后,往外出去了。
玉姗坐在那高高处,望着两道影子消失门口,此刻厅堂内灯火辉煌,只有她独坐高处,这曾经是她的梦想,可是如今“梦想成真”,心中的滋味,却是如此的
闪闪烁烁的灯光映入眼中,却皆化成点点跳跃的水光,玉姗怔了怔,暗暗深吸了口气,听到外头有人说:“宁远将军景正卿进见贤妃娘娘。”
自年前一些大臣上书,皇帝迫于无奈,便擢升景正卿为正五品的宁远将军,算是官升一级。
玉姗拭泪相看,却见厅门口一人现身,浅绯色官服,缠金丝玉带,身影挺拔,往前而来,单膝跪地拜见:“臣”
玉姗顾不得其他,唤道:“卿弟,你快过来!”
景正卿这才起身,上前几步,玉姗已经也站起身来,往前数步,伸手过去,便握住了他的手。
景正卿道:“姗姐。”却看见玉姗眼中泪珠滚滚落下,不由惊道:“姗姐,你怎么了?”
玉姗看着景正卿,又别过脸去,泪仍是一时停不下:“没什么,我只是许久没有见过你了。”
景正卿心惊肉跳,他跟玉姗感情好是不假,只不过就算是久别重逢,也不至于如此失态,何况玉姗从来都是个谨慎收敛的性子。
景正卿正要问,那边玉姗已经擦了擦泪,冲他一笑:“姐姐让你见笑了。”
景正卿摇了摇头,打量着玉姗脸色,隔了会儿,才问道:“姗姐,宫里一切可安好?皇上对你可好?”
玉姗打起精神:“放心,宫里情形还好,皇上也十分宠爱我。”
景正卿又问道:“那皇后呢?”
玉姗一惊,脸色略变。景正卿道:“先前因太子之事我被拿入狱,以皇后性情,必然会为难姐姐,她可”
“没有!”玉姗忙喝止景正卿,低低说道,“卿弟,别乱说”一边说着,一边眼睛两边扫了会儿,又看景正卿。
景正卿自然懂她的意思,话风一停。
玉姗握着他的手,领着他往上走了几步,才停下来:“那件事万幸端王救得及时,不然的话”眼中掠出一道光,咬了咬牙,并没有说下去。
景正卿道:“姐姐,你不必为了我的事担忧。你在宫中,最要紧的是照料好自己!”
玉姗一怔看他,却看到他脸上那两道正在淡化的伤痕,顿时浑身一抖:“这”忽地察觉他手上有异,低头一看:景正卿的手指正在长,但是指甲又怎能是一时半会儿长出来的?
玉姗撒手,惊地往后一退。
景正卿眼疾手快,将她扶住:“姗姐,没事了,已经是好了。”
玉姗握住景正卿的手:“她、他们”说不出话来,泪却如泉涌一般,都打在景正卿的手掌心里。
景正卿暗暗留心左右,玉姗哭了阵儿,才缓缓地又止住,手帕子擦擦眼,道:“我只知道,你伤了,却不知道,竟是这样惨无人道的折磨。”
景正卿忙道:“姗姐,都是过去的事了。”
玉姗看着他,望见他眼底的担忧之色,她眼中闪烁泪光,却缓缓一笑,道:“卿弟放心,姐姐明白。这多亏是卿弟命大,菩萨保佑,也是皇上开恩,皇后仁慈才让你转危为安,我等实在该心怀感激才是。”
她的声音变得十分冷静温和,景正卿听着,心头却一凛,不由唤道:“姗姐”
玉姗冲他一笑:“只是姐姐自恨无能,当初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在里头受罪却没能耐救你出来”
景正卿不知如何接下去,玉姗却道:“罢了,如你所说,都是过去了,以后且好好地便是,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等着我们景家呢。”
景正卿才跟着说道:“姐姐说的是。”
玉姗擦干了泪,又笑了笑,道:“除了你伤了这场,我瞧你整个人却似真的长大了不少,气度更见沉稳了,好弟弟。”
景正卿便也笑道:“多谢姐姐夸奖。”
玉姗道:“是了,近来听闻你跟端王府走的很近,端王似乎很器重你?”
景正卿道:“上回是王爷救了我,投桃报李,我便经常往那边走动走动。”
玉姗道:“这样也不错。”望着景正卿,若有所思。
景正卿见她不再言语,又见时候差不多了,便唤道:“姐姐我有一事”
玉姗垂眸:“嗯?”
景正卿凑近了,在玉姗耳畔低低地说了几句话,玉姗脸上露出惊诧之色,说道:“你为何要这样做?我听说,老太太有意将蓝家的”
景正卿打断她的话:“我不要求姗姐务必帮我这样一个忙。”
玉姗望着他,犹豫片刻,说道:“这个倒不是不可以,只是”
景正卿道:“只要姐姐不觉得为难就好了,这件事于我很是紧要,求姐姐记在心里,等时候到了,就”
玉姗叹了声,看着景正卿,心中又疼又怜,终于说道:“我不知你究竟打什么主意了,罢了,我记下了,会周全行事的。”
景正卿喜道:“多谢姗姐。”
玉姗见他喜形于色,露出的笑容极为单纯,不由地略觉心酸,小心握住他的手,不敢细看他手上的伤,抬头对上景正卿的双眸,玉姗心中说道:“卿弟,若有一日我能拿捏了那毒妇我势必要把你受的苦千百万倍的讨回来。”
寅时将到,这边贵妃娘娘的车驾已经准备妥当,景家上下众人列队整齐,相送贵妃娘娘。
玉姗在黎明将至的时候踏出景府,回头看一眼兀自沉浸在夜色之中的宅邸,看一眼她相处了若干年的人,眼中闪闪烁烁的泪无声落下,最终扭头上了车辇,回宫去了。
景府众人忙了一天一夜,除了景老夫人年事已高,稍微趁着玉姗见别人的当儿歇息了半个时辰外,其他的人几乎都站了整天,送走了贵妃,当下除了小厮们忙着打扫整理,朱氏跟景正盛四处督促监察看了一番,其他的都纷纷回去补眠了。
景正卿踏着晨曦之色往回走,想到方才跟玉姗的一番谈话,他终于将心头那个想法说了出来,虽说只是第一步而已,可却让他觉得了一丝踏向成功跟希望的喜悦。
晨风是清冷的,景正卿想到方才玉姗同他相见时候欲言又止之色,以及种种,隐隐猜到玉姗在宫内曾有过一段艰难日子,这会儿虽说是变好了些,未必也是安乐无忧的。
想到这里,脚下不由地放慢了,联系当初景睿跟他所说的那些话,景正卿暗暗后悔:若是当初听了三郎的讯息,坚决地阻止玉姗入宫,此刻又是何等局面?
只不过,其实他自己也是知道的,就算他当初把真实情形跟玉姗说了,或者劝玉姗不要入宫,也是没有用的,甚至,如果当初他劝下了玉姗,此一刻,玉姗未必也就是安乐的,她甚至会后悔当初不曾进宫去闯一闯罢了,其处境未必就比现在更好。
人大抵就是如此,有时候明知前方是火,亦要义无反顾地扑过去试一试,否则,一辈子默默,岂肯安心。
宁肯享受那一瞬间地烈火焚身之灿烂。
景正卿想着想着,心底那一丝丝地喜悦被冲淡了去,反而彷徨起来。
想到玉姗,不知不觉便想到明媚。
倘若真的她嫁给了端王,将来王爷真的登基,明媚自然便是宠妃。
但是以她的性情,可会在那尔虞我诈的后宫里生存?玉姗本就是个聪慧玲珑的人,又比明媚通达许多,人情交际间的种种也更为熟练,可就算是她,如今
若是明媚,又会如何?
景正卿想不到,可是隐隐地猜:或许,不会太差。
毕竟,明媚跟玉姗也有不同,明媚太惹人爱。
端王便是爱她爱的不成,若靠着他的宠爱,或许她在那后宫风云里头,也会不错吧,何况她本性其实极为灵透,未必就历练不出来。
景正卿想来想去,忽地有种患得患失之感。
他竭力说服自己明媚跟着端王不会有什么好的,可是另一方面理智却分明在说:其实是很有好的可能的。
——甚至比跟着他更好!
这种想法让他极为懊恼跟不安,心里像是缺失了一块儿,惶惶然地乱跳。
景正卿走走停停,最终皱着眉,一跺脚,扭身往明媚居处而去,他一口气来到院外,见左右无人,便纵身跳入,落地无声。
屋内静静地,丫鬟们也都正酣眠。
明媚跟着送了玉姗之后,着实疲倦,被四喜扶着回到屋里,勉强脱了衣裳,拔了头钗,身子刚沾着床,就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里,身子好像被人一拥,然后轻轻地落入一个怀中,隐约有点凉意沁人,明媚半梦半醒,呢喃了两声,本能地往那人怀中蹭了蹭,想找一处温暖所在。
那人贴在她脸颊边上,略带凉意的唇贴上来,明媚怔了怔,勉强睁开眼睛。
景正卿小心地抚着她的脸,见她呆呆地睁开眼睛,神情仍是懵懂地,便又在她唇上一印。
明媚这才反应过来,身子一抖,便惊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景正卿将她一抱:“我忽然想你,非要来看一眼才放心。”
明媚扭头,小心拉开窗帘往外一看,却见外头静悄悄地,才松了口气,回头看他:“有什么不放心的?忙了一夜,你莫非不困?又跑来跳墙爬窗的,万一给人看到”
景正卿道:“你放心,我抱你一抱,片刻就走。”其实原本只想看一眼,谁知道竟忍不住又爬了床。
明媚却又默然无声,垂了眸子,长睫轻轻抖动。
景正卿见她面色有异,便问道:“怎么了?”
120
120、相请
景正卿低声相问;明媚摇头;并不回答。
景正卿心中七上八下,不知如何,正自觉或许又是唐突了她;明媚却揪着他衣裳,往他怀中靠了靠:“身子刚好;就别东跑西窜的了。”
声音极低,他却听得分明。
景正卿本来不解;闻言一瞬狂喜:“明媚,你说什么?”
明媚道:“我没说什么”怕他问;便低了头;闷闷说;“困,你别吵我。”仍是把脸贴在他胸口,闭了眼睛,不再言语。
景正卿心怦怦乱跳,平日里他来此厮缠她,那一回不是给她怒斥,从来没有好脸色看,这回却又是如何?竟只是关怀他的话。
景正卿很想说话,却又不知说什么好似的,只抱着明媚,隔了会儿,却在她发顶轻轻地亲吻下去:“乖乖地睡吧,我不吵你了。”
隐约里明媚似是呜噜了声,到底累极,很快便睡着了。
景正卿望着怀中睡容,心中忽地生出一个念头来:为了此刻她的睡容,就算是粉身碎骨他也是值得的。
相反,就算是让他粉身碎骨,他也不愿看到这样甜睡的明媚躺在别的男人怀中!
明媚起得很晚,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身子仍是懒散的,忽地想到早上的情形,吓了一跳,忙环顾左右,却并不见景正卿的影子,她忙又翻看自己的衣裳,却见穿的好端端地,不曾被动过。
明媚歪头想想,只觉得如梦似幻,一时也不知他究竟是不是来过,还是一切都是她想象出来的
热热闹闹地元宵过后,卫峰的病也好了,正养身体恢复中,明媚也大大地松了口气。
近来卫宸也十分消停,没有再来景府叨扰,自上回来过之后,卫宸闲着无聊,偷偷去赌了两把,没想运气不错,竟给他赢了百两银子之多。
卫少奶见丈夫如此能干,急忙把银子收起来,却也晓得劝他两句,叫见好就收。
卫宸觉得自己如今时来运转,不该错过这个机会,谁知接连几把,竟输得一败涂地。
卫少奶见他输得好好地一身缎袍都给剥了去,顿时指天骂地,将他先痛骂了一顿,却不肯再给他银子。
卫宸窝着一股火,跟她也吵了几句。
此后卫宸在家老实了几天,终于又磨了几两银子出去,出去的时候踌躇满志,出来后输得脸都绿了。
这赌坊里有的是居心叵测的闲人,见卫宸口音不似京城的人,然而出手阔绰,此刻又输得精光,便来攀扯,卫宸听闻能借银子,少不得要借上个十几两。
银子自然不是白借的,将来要加倍奉还。
卫宸利令智昏,只想着要加倍翻本,很快把这亏空补上,拿了钱回家,还能让卫少奶刮目相看,若是翻了金山银山下来,更是连景府也不用去奉承了。
谁知道金山银山没有下来,倒下来一屁股债山,卫宸叫苦连天,前前后后也借了七八个钱庄,诸位老板一看这人要没救了,自然不肯再借,抓着卫宸便讨债。
卫宸自然是没钱的,立刻被揪住打得鼻青脸肿,他也知道卫少奶手里还有两个,只好回家去跟卫少奶要钱。
卫少奶见他又是一身狼狈地回来,并没带着银子,顿时劈头盖脸又是一顿痛骂。
卫宸忍无可忍,对骂了会儿,差点上演全武行。
正在不可开交鸡飞狗跳之时,却听得外头有人道:“表哥可在?”
两个人忙住了手,回头去看,却见大门口上有一人正负手走进来,生得玉面可喜,通身风流。
卫少奶忙唤了声:“是卿二爷来了。”
卫宸自上京来就没见过景正卿的面儿,然而之前却已经是对他名声如雷贯耳了,当下便急忙迎出来:“是二表弟?久仰久仰,今日怎么得空来了?”
景正卿见卫宸只着一袭里衣,鼻青脸肿头发散乱,忍不住噗嗤一笑。
卫宸有些不好意思,便道:“方才在外面不慎遇到了劫道的,表弟里面请,快坐。”
景正卿也不说破,入内落座,卫少奶叫个丫鬟来奉了茶,景正卿并不喝,只道:“我之前病着,没缘见着表哥,如今才得空,表哥可好?”
卫宸道:“劳表弟牵挂,甚好,甚好。”
景正卿对上他的双眸,道:“先前我前去渝州,也没见着表哥的面儿,只听说表哥上回的事是因为赌博争风,才错手打死了人命?”
卫宸咳嗽了声,竟觉得无法跟他直视,只唯唯诺诺道:“这正是。”
景正卿道:“表哥也该知道,打死人命不是等闲的事,我也暗中费了不少心思,才救得了表哥无碍。”
卫宸忙道:“我听你表嫂说了,真真是多亏了二爷。”
景正卿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