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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天下有敌-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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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闻“嘶嘶”两声,他的裙子各给打穿了一个洞!
    他这还没喘得一口气,身子正在急坠,但一枚如太阳般猛烈、一件如月亮般沁寒的武器,又递到了他的身前、眼前。
    他这时只好施出浑身解数,在完全不可能的状态中和死角里,又抽身、反身急移了两次。
    他这两次急移,大约只有两三尺余的翻腾余地,但已恰恰、刚刚、险险避过了一刚一柔二道致命杀着!
    到了这娥顷之间,他前后背腹受敌,已总共“移”了七次。
    遇了七次险。
    ——也是七次都化险为夷。
    但他已力尽、气尽。
    ——再挨打下去了,他就要捱不住了!
    就在这要命的刹瞬间,强光又三度乍起!
    ——仿似于阳就在他那印堂间炸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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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太阳在手
    太阳,好像就在那里。
    掌中。
    ——他正要把他掌中的太阳印在他的印堂上!
    高飞已气衰力竭,但他还是鼓起余力往上力冲。
    拔身而起——就像是上天派了一位无形的神它,一手揪住他的头发,将之“拔”了起来一般,又像是那儿摆了一道无形的天梯,无形的绳索,将他一气提吊了起来似的。
    他现在已知道狙击他的人是谁了?
    手中有“太阳”的,叫做“雷日”,外号“雷公”,他的武器便叫做:“大日金轮”。
    ——乍现便发出灿亮金光的,想必是这人和他的成名兵器。
    另一人当然便是“电母”雷月。
    他们两人一向焦不离盂,秤不离砣。
    雷月的趁手武器当然就是“弯月冰轮”,刚才每出手即寒意侵人的,定当是这杀人利器了。
    这两人最近已来了京师,并且加入了“有桥集团”。高飞亦有所风闻。
    他却万未料到他们就住在这儿——这对夫妇斯斯文文、秀秀、怯怯的,没想到却是性子出名火爆、而且出手残暴出了名的“雷公电母”!
    其实,这也不奇:
    要不然,刚才文随汉为何要故意将错就错,把十七房就在十九房对面一事哑忍默认?他一定要保住自己的同伙,才能一击得手。
    文随汉也不是一样斯斯文文的模样儿。
    ——他们好像天生就是好的伙伴!
    高飞追悔,已然无及。
    目前,他只有比快。
    ——只要他的动作比狙击手快,他就可以逃开一劫,飞升于上,居高临下,重新布署,作出应战,回气反击。
    如果狙袭者比他的身体更快,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虽然在这样屡遭突袭,遇上一次又一次,一波又一波狙击的情形下,以高飞的绝世轻功,依然可以躲得过这一击。
    ——虽然险,但仍可幸免。
    如果不是——
    不是文随汉在这时候仍加了一手、递了一招、落井下石、暗箭伤人的话!
    文随汉这时正返身往房里闯。
    叶告把守在门口,寸步不让。
    文随汉一冲近,就出手,便发剑。
    出手狠极。
    每一剑都又歹又毒,又恶又绝!
    他完全不予敌手有生机。
    他也一点都无视于叶告还是个小孩子。
    他甚至不把敌手当是一个人。
    ——也许,他只当面对他的是一只待宰的兽!
    不过,幸好,侥幸的是:
    叶告也够凶、够狠、够剽悍。
    他的一柄铁剑,不但一步不让,他简直是一剑不让、一招也不让。
    他本来就是“四剑童”中打斗最狠的一个。
    文随汉以为三招内可以把他放倒。
    可是放不倒。
    他又来二十招。
    叶告仍不倒。
    甚至不退。
    不让。
    不避反击。
    还反攻,足足反攻了十三招,十三剑!
    文随汉却在这时候,一俯首,背上一阵强弩响,三枚急矢,飞射了出去。
    叶告以为他射向自己,急跳开、猛闪躲,待他发现箭矢不是射向自己的时候,却已迟了!
    他毕竟是应敌经验未足。
    箭是射往高飞的。
    其时高飞正在飞。
    往上飞。
    无论如何,向上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因为地上总有一股莫名的力量,要把人和物吸回地上去。
    何况是向上“飞、
    向上本来就不容易。
    飞更加是一种冒险。
    飞得越高,看得起远,但也容易跌得越重。
    高飞正在全力拔起,忽闻弩响,三道箭矢,已至眼、跟、身前!
    好个高飞,及时在这完全不可能的情形下,在这完全不可能的时间里,以及以完全不可能的身份,颤了三颤,避了三避、移了三移!
    三箭击空!
    三矢擦过!
    险!
    险险!
    ——险险险,三次俱险!
    可是,避得过这三支要命的箭,他的身体难免也慢了一慢,缓得一缓。
    这一缓,左腿一阵刺痛。
    血光暴现。
    高飞情知不妙。
    然而寒风又起。
    ——这次是月光。
    阴而柔,寒而凛,但同样要命。
    高飞已负伤。
    重伤。
    他的人在半空,血如雨下。
    可是他居然还能憋住一口气,遇挫仍升,全力飞身扑向屋顶那一根横梁。
    不过,他身负重伤且失去平衡的他,身法难免跟跄,下盘破绽大现:
    这一次,血光再现。
    这次突然凉了一凉的是右腿。
    腿一凉,高飞的心也凉了一凉。
    他大喝了一声,一对大袖搐动了一下,然后,双手划动,就像在空中泅泳一样。
    说也奇怪,像他那么个彪型大汉,既穿着大金亮红裙,又梳着高髻辫子,偏偏又浓眉大眼,满腮髯碴子,且轻身功夫那么的好,这一切“特性”叠合起来,使他的人看来十分古怪、怪诡。
    如果说他的“形象”奇特、怪异,而今,他这大叱一声,看来则更古怪了。
    他明明势己尽。
    力已衰。
    他先后受创。
    ——小鸟高飞,己飞不起。
    可是,就在他大叫一声之后,他整个人,都像骤泄气的球似的,骤变了体形,一下下,“瘦”了几乎一半。
    加上他双手划翔,就像鸟的一双翅膀一样,居然又能向上“飞”去,其势更速。
    他的一双腿还在溅血。
    血水簌簌的洒落下来,溅得剧战中的叶告、和守在身边的陈日月一身都是。
    叶告眼看抵受不住文随汉的狠命攻势了,只有大叫:
    “死阴阳怪,还不出手。要待何时?”
    ——“阴阳怪”当然就是陈日月,他一向认为陈日月是“阴阳人”,他也一向都瞧不起这“不阴不阳的东西”,而今竟扬声向他求救,可见情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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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说时迟,那时快
    高飞正在高飞。
    流血的脚仍在淌血。
    他不用脚“飞”。
    而是用“手”:
    滑翔。
    他窜吐出一口元气、划拨双手之前,袖子曾经搐动了一下。
    那一下,说时迟,那时快。
    那一下便是“说是迟,那是快”。
    “雷公电母”,正得手、收手,他们已倏地收回了“大日金轮”、“弯月冰轮”,正拟作再度攻袭。
    而已,他们已真的出手:日月双飞!
    ——这一次,必杀高飞。
    ——高飞必死!
    他已负伤,“飞”不了的了!
    他们断没想到的是:
    高飞居然还能反击。
    ——在这负伤、惨败、狼狈的一刻间反击!
    他们知道、察觉已迟。
    说时迟、那时快。
    ——那是高飞的绝技:
    名字就叫“说时迟,那时快”。
    每次一发就是两口。
    高飞仗轻功成名,他的轻功纵术名为“千山鸟飞绝”。
    可是一个人能在武林中闯出名堂来,总不能只有靠轻功满山跑便成事了。
    他还有一门绝技:那就是“说时迟、那时快”。
    那是一种“暗器”,一发两枚,两支都作“鸟形”。
    它们的速度绝对比鸟快!
    ——这是“小鸟”高飞外号的真正来源。
    现在,这两枚“鸟”一般的事物,已在雷公电母一疏神之际,“嗖嗖”二声,一个打入他的肿骨里,一个打进她的背肌里。
    真是“说时迟,那时快”。
    不过,也“说时迟,那时快”的是:
    雷日、雷月在被击中的前一刹那,也作出了还击。
    他们手上的“月轮”、“日轮”也破空飞击,横空飞袭!
    ——日月并明,彩凤双飞,这雷公电母,“日月双轮”离手飞脱的一击,无疑也是他们的看家本领!
    这是生死关头。
    高飞拼命往上冲。
    他整个人就瘪了下来似的,就像一支箭矢,一直往屋顶上的主梁死钉过去。
    “名利圈”的屋顶本来就起得很高,如今看来,更是高,而且远,更且遥。
    好高。
    好远。
    好遥。
    ——太高太远太遥,以致高飞已支持不住了,顶不住了、憋不住了。
    他的气已用尽。
    力也用罄。
    梁呢?——还在上面,虽然愈来愈近,但也像愈来愈遥不可及。
    然而寒光、白芒、风声、破空之锐响已在他脚下,呼呻而上。
    他已没有选择。
    他只有踢出双脚。
    “噗”“噗”二声,双轮给他踹飞,“察察”二声,钉在墙上、柱上。
    他只觉双腿一轻,两脚骤凉。
    血如雨下。
    血雨纷飞。
    “噗、噗”二响,他已双手抓住了横梁。
    毕竟,他已“抵达”主梁了。
    然后他双手一顿,身形飞荡,翻身上梁,只发现自己身躯奇轻无比,才发觉自己双腿已断!
    一条自膝、一条自踝,给日月双轮齐口切断!
    他先是不觉痛。
    可是很惊惧。
    ——乍然发现自己已失去了双腿的惊恐所产生的痛苦,甚至要比断腿对肉体上所造成的痛苦,还要来得快,来得深,也来得迅速。
    这一刹间,高飞知道自己己永远不能“飞了”。
    他没有腿了。
    他成了残废了。
    他只有双手紧紧的抓住横梁,紧紧的抓住,他的人便悬在木梁上,血一直吧嗒吧嗒的往下淌落。
    他的人也渐虚脱。
    他竭力敛定心神,凭着尚剩下一点清醒的神志,他先疾封了自己下盘几个要穴,先遏止住大量涌出的鲜血,本来还想要在未完全丧失意志之下,俯瞰房内的战局,却不意一眼却瞥见了,在远远的远处,许多房子的后面、许多巷子和沟渠的间隔下,一处高地上一棵大树的旁边,站了一个人,正远远远远的看了过来,还招了招手,算是招呼。
    这个人很奇诡。
    ——诡异得令人有点毛骨悚然。
    在“小鸟”高飞从此就不能再“飞”,因失血过多快昏死过去之前,仍依稀认得,勉强可以识别。
    这人正是那个蔡京的大总管。
    孙收皮!
    他忽然想起这个人他为啥这般熟悉了!
    他在这半晕不活里居然自茫茫脑海浮沉中想了起来,像在记忆的大海里捞起了熟人的一具浮尸。
    他记起这人应该是谁了!
    他是谁呢?
    不管是谁,也随便是谁,只要在此时此际此刻此关头,过来帮铁剑叶告一把,就算不能扭转乾坤,也必能强撑一阵。
    盖因叶告尽其所能,只差一点便能敌住文随汉了。
    但还是差一点。
    他快抵挡不住了。
    ——偏偏又无人过来助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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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阴湿的男人
    我不能死!
    双手紧攥着“名利圈”上横梁的高飞,心中有这桦一声狂呼。
    本来,只要是不想死的人便一定想活下去,这点并不出奇。可是,在高亦样要活下去的坚持中,但还多加了这样一个强烈而鲜明的意志:
    他要活下去,才能把他今天所发现的事情,告诉他的朋友、同道、圈里的人……
    所以他不能死。
    他要活下去。
    可是,能吗?
    叶告也要活下去。
    他快守不住了。
    他发现文随汉的剑怯自己倒不一定是抵不住、敌不过,而是对方一旦出剑、开打,就大开大阖、大气大势、大劈大杀、大路大步,让他先失去了信心,再招架不住、更陷入了险境。
    对方用的是黄金剑,上面镶满了宝石。
    ——要是别人,使这种黄金打镌且宝钻琉璃粉饰珍贵非凡的剑,最多只供炫耀、奢华、以显家世,多半都是只有姿势。
    无实际者,真正一流剑手,决不会把配剑装饰得像八宝箱里的玩意儿般的。
    可是事实上却不然。
    这个使黄金宝石珍珠剑的家伙,还衣饰华贵、金冠玉佩,美衣丰载,一点也不像是个为银子而杀人的杀手。
    然而,这人拿人钱财,不惜替人收买人命,得来的钱,就用来修饰自己。
    他一旦扰出黄金剑,一身金饰华服,粉敷俊面,蕊香熏体,踏青皂靴,他的信心全就来了,手里拿剑,腕底风雷,那种高人一等、傲视王侯的杀法和剑招,令叶告真的接不下来,应付不了。
    这时分,叶告好似不是输了武功,而是信心先凉了半截,所以,他知道久战下去,只怕要败,所以决定要仗剑冲过去,要用近身制穴法来速战速决。
    没想到的是:正是文随汉这等看似光明正大,而且风华、风流且风骚的剑法中,突然之间,他一甩剑穗,就如同小鸟高亦桦袖中藏有独门杀着“说时迟,那时快”一样,“啸啸”二声,发出二物。
    那是两条“虫”一样的事物,四边都是铁刺一般的毛!
    这两条“毛虫”飞射向叶告!
    叶告本已告不支,他毕竟年纪太小,没想到这个每一招每一式都冠冕堂皇的人,所作所为,大方高雅,全都只是他的掩饰,他真正下杀手的时候,他的对手往往就是因为迷眩于他的华衣包装下,而遭了他的道儿。
    他这手暗器,也有个名堂:
    “点点星星点点虫”。
    星光只是梦。
    高悬于空,炫人心目。
    虫才是真实的。
    要命的。
    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他是个外面堂皇高贵,内里阴湿龌龊的男人。
    叶告刚好要逼近敌手:这形同是送上门去!
    这二物来的极快!
    叶告已来不及闪躲避。
    他突然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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