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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天下有敌-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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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伤心的心很痛。
    他使剑到第三十二剑时,力已尽,这方才可以止了剑,捂心,惨吼:
    “你——无情!?”
    只见一青衣青年端然跃坐在那“影子”之旁,一手捂腹,剑眉深锁,像忍耐着一种奇妙的痛楚似的,语气却十分平淡:
    “你如果不杀那三人,我便不杀你。而今你杀了人,杀人偿命,你抵命吧!”
    梁伤心不甘嘶吼道:“我们要暗杀的是戚少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到底关你什么事——无情,你这天杀的,我做鬼也——”
    这是梁伤心的最后一句话。
    这句话他没讲完。
    他的疑问也没得到解决,他就猝然断了气。
    ——没有人能在心房给贯穿破裂的情况下依然能活命。
    惯伤人心的梁伤心也不能。
    他死了,无情却仍然低声替他回答这个问题:
    “——做鬼也不放过我,是不是?那等我也做鬼之后再说吧!我是捕快,你杀了人,当然就关我的事。何况,你们难道没听到雷声么?雷鸣既然通知你们要下手杀戚少商,那雷响也一样告诉了:要我在这里要你们杀人填命:你杀人快,我就让你死得快,他杀人慢我就让他死得慢。”
    他按着腹部,好像压抑着什么苦痛似的,道:
    “我一向很公正,会给人一个公道。”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梁伤心已经死了。
    但他依然在说话,而且是对着梁伤心的尸体说话——仿佛,他目睹梁伤心的人虽然已死,但灵魂还没飘走,他是对着梁伤心的魂魄在说话似的。
    可是他说的活,至少有一个人肯定是听见了。
    这是个火光熊熊的人。
    他正杀得性起。
    杀得火滚。
    “剑神”温火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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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杀手的无依
    轰隆一声,一道闪电,震起了一列惊雷。
    一场大雷暴,已风涌云动的迫近,笼罩大地。
    温火滚忽然发现,他只剩下了一个人:他的师弟、同僚和战友,不是已负重伤,就是已然死去,不然的话,就是完全没有如约出现。
    而今他只孤身一人。
    一人一剑,孤军作战。
    这孤绝的感觉使他生起了莫大的恐惧:却因这畏怖只能面对,不能逃避,所以反而使他有一种背水一击、战天斗地的英雄感,整个人都给一种悲壮感觉烧痛了起来。
    他的剑迎向敌人,不仅在天昏地暗之际,刺出了剑芒与剑气,还逼出了火花和火光。
    那是他的五昧真火。
    也是他的生命之焰。
    他一面与朱大块儿力战,一面还杀伤了两名“风雨楼”弟子,眼看敌人愈来愈强大,攻势越来越猛烈,他突然尖嘶一声。
    他单手举起了剑,向天。
    围攻他的人都吃了一惊,朱大块儿一举手,冲杀向他的高手、子弟只包围着他,杀气腾腾,磨拳亮刃却不敢贸然抢攻。
    只听温火滚向天嘶吼:
    “天亡我也!八雷子弟,你们人在哪儿!?龟孙子王八蛋,罗老幺,你死到哪儿去了!”
    大概温火滚曾听说关七多年前在三合楼一战,曾给天打雷劈而不死:反而指天喝问;也悉闻关木旦在多月前曾于司马温公旧邸独战群雄,忽遭天雷击来,形销影灭前依然声声问天、怨天、责天、骂天、比天、吼天的传说吧,他现在孤剑决战,以寡击众,在寂天寞地、舍死忘生之余,也难免生起这种壮志豪情来。
    ——尽管是有壮思豪志,但气势上与战神关七,当然不可同日而言。
    只听苍穹一阵雷声滚滚,再霹雳一声,电光把大地大街照得通体面透,温火滚的朝天之剑,也似吸引了一股冷电,亮闪出了点点蓝星之火,发出了嗤嗤哧哧的颤震之声,好像剑身、剑锋上迅疾的缠闪过几条细若游丝的银蛇,使这把火焰之剑正嗡动不已。
    朱大块儿站立于众人之前,他举在空中的手,没有放下来——他这只手不落下,“金风细雨楼”的弟子谁也不敢贸然攻袭:因为谁都知道这大块头是“风雨楼”和“象鼻塔”里最有担当的战将。
    朱大块儿看着天昏地暗、风飞云卷的长街,看着整个大街都包围着一个像一团战火的人,眼里已浮现同情之色:
    “投降吧。你现在还可以选择,我们不用私刑围殴,只把你交到衙门听候发落,如何?”
    温火滚笑了。
    他像燃烧一般的笑了起来。
    他这样笑的时候,十分波桀,也十分豪杰,更十分决绝。
    “你们想把我交给那号称捕快的杀手!?——有本事就先杀了我吧!”
    朱大块儿摇头、叹息。他一向骁勇善战,但他本来其实并不好战。
    “不要打了好不好?——你的战友们都死了。”
    温火滚不听到这句犹可,一听,就全身都格格地震颤起来,像太痛苦了,痛苦得就像内里五脏都一起自焚起来一般的,他嘶吼了起来:
    “统统死了、走了、不来了都去他的!我一个人杀你们全部!”
    然后他在雷声隆隆中吼叫:“戚少商,戚少商,你这乌龟王八蛋躲在哪里,快滚出来,跟我决一死战!”
    他咆哮着,一剑急刺朱大块儿,这一剑快而厉。
    朱大块儿一仰首就避开了他这一剑。
    温火滚又急揉进一步,再一剑疾刺朱大块儿!
    这一剑更快更厉。
    朱大块儿大刀一落,以刀面挡住了他这一刺。
    这一剑刺在刀背上,却闻“滋滋”数响,一股电流化成无数小蛇急闪疾绕,使得朱大块儿的手一颤,全身也一抖,如遭电切,饶是他勇悍强韧,也得大叫一声,退了三数步,一时半身麻痹,无法再作主动攻击。
    温火滚这一剑,不单蕴含了剑气,更发放了真火,还迸射出天地间电击的威力,朱大块儿好像是给电触了一下,一时间,半身发麻,无法还击。
    他再铜皮铁骨,也无法禁受这雷霆一剑之威力。
    温火滚一剑震住了朱大块儿,全身忽然化作一团火焰,并没有即时向朱大块儿追击,反而连杀西北角二人,剑光加火,急绞飞卷至那绿轿之后!
    绿轿之后,正端然跌坐的,正是名捕无情。
    他面对他,厉声道:“为什么要杀我的兄弟!?”
    话未说完,就发出一剑。
    剑光才展,火焰大现。
    这才是他的“剑之火”。
    ——火剑。
    他看准了。
    也认准了。
    他要格杀这名捕之首,火烧无情。
    ——要是杀不了戚少商,若能打杀无情,也一样足以名扬天下。
    他的剑加上火焰,剑芒暴长,足三倍有余。
    可是无情只一扬手,“嗖”地射出一物。
    温火滚的剑再快,也快不过暗器。
    那暗器却不是直攻向他。
    要是射向他的暗器;他还可以闪躲——但那暗器就打在他的剑上。
    “嗡”的一声,他的手一颤,手中剑几乎脱手落下。
    他沉腕掣时,五指一紧,这才攥住了剑锷,却听无情淡淡地道:“他们杀人,我杀他们!”
    温火滚吼道:“我也杀人,你有本事就过来杀了我!?”
    “啪”的一声,又一物击中他的剑身,他的手一抖,又一次几乎握剑不住。
    只听无情冷峻地道,“你也杀了人,我当然要杀你。”
    温火滚咆哮道:“就你能杀人,别人就不能杀你!?”
    “叭”的一响,再一暗器打中他的剑锋,一时间,温火滚手中青锋焰火大灭,火光己奄奄一息。
    无情仍是冷冷他说:“我杀人是因为惩治杀人的人,如果你有本事,大可过来杀了我。”
    温火滚已给他一而二、再而三的迫退,这反而引发了他的杀气火气来,他大吼一声,剑上火焰再度暴长,几朵花舌花光,再绕缠着剑身炽烈地燃烧起来,还发出滋滋剥剥爆炸的声音。
    他剑锋遥指无情:“你放什么暗器!有种就与我决一死战!”
    无情一皱眉,叱道:“废话!”
    一挥手,“啸”地又打出一物。
    温人滚全身皆己给战志烧痛,剑举平时,本已蓄势待发,对无情的出手早已凝神以侍,严加防范,可是,对无情这一记暗器,依然怪叫一声,跳脚跺足,拔空沉身,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因为无情这一道暗器,看似随意发出,实则精娴倏忽无比,先“噗”地打入街道地里,直潜近温火滚立足之处,再“嗖”地一声突上而出,几乎要从他的足底穿破而出足背!
    饶是温火滚缩足腾身得快,但那枚小不过一只指甲片的暗器仍然追袭他的咽喉!
    他好不容易才闪过这一道暗器,落在十一尺开外,但已经几番折腾,心道好险,正想破口大骂,岂料,一道暗器又破空飞来。
    这道暗器跟先前的是完全下一样。
    先前的曲折。
    这暗器直接。
    之前的迂回。
    这次快!
    快得电光火石,快得不可思议。
    快得要命!
    这一道暗器,是一把飞刀,直取温火滚的中门!
    温火滚大叫一声,及时/即时/同时急退/疾闪/拦剑架开这一道暗器!
    “叮”的一声,那道暗器乍弹飞了出去。
    温火滚也真屡挫下仆.愈战愈悍,骁勇善战,他一格开飞刀,又揉身要扑向无情:
    他不怕。
    他不俱。
    他一定要杀了无情。
    他今天就算要死,也一定要揽着一个武林高手、江湖名人一齐死。
    他说什么也要拼下去。
    也得拼下去。
    任何人看来,他都是勇悍的。
    但在无情眼里看来,他却是无依的。
    他一招手,又发出了一道暗器。
    仿佛,他还带有一声叹息。
    这是一枚“元宝流星”。
    ——元宝流星是像一个元宝大小的流星锤,无链,多刺,多棱,质属铁,分量沉,发时若借回旋腕底之力,就算遇上强兵利器挡格也可能照样斜飞进射伤人,角度出人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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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红辣椒,我要吃龙眼冰
    温火滚明明挡不住了。
    他的剑还没回得过来。
    他的气也仍未回得过来。
    可是他在势不可继、力将用尽之际,忽然一扭身、一腾空,已挪开了三尺四,刚好闪过了那一只元宝。
    那一只要命的流星。
    这时,无情的那一声叹息刚刚到了尾声,“唉”的一声就像拖着条残余星火的尾巴掠过天际。
    之后,温火滚忽然发觉自己不妥了。
    很不妥。
    因为他背后全都着了火。
    他正困身在火狱里。他浑身都浴火。
    他乍惕的时候,已来不及,火头已燃点了他全身。
    他一下子就像个火人儿。
    他这时才省悟了一件事:一个可怕的事实。
    原来无情起先那三道暗器先挫了他剑锋的火焰,也挫了他的气焰,可是更重要的是:打乱了他的阵脚。
    阵脚一乱,便连发三道暗器。
    第一、二、三道都旨不在伤他、杀他,而只要他躲、避、闪、退。
    这一来,温火滚在全神贯注、全力逼出自己五昧真火以抗大敌之际,自然就没注意自己其实左挪右腾的,已经退得贴近那口着了火的轿了。
    火是他自己生的。
    他全身火烫,也没留意内火之外真有外火。
    终于,他在挡开那只元宝流星之后,就倒踩入火轿里。
    他形同引火自焚,就几乎没爆炸开来。
    他此际才明白无情的用意:
    从一开始交手,就是一着又一着的布局,而他则完全是身陷局里。
    他省觉的时候,已全身都着了火。
    奇怪的是,此际在他心头闪过的,既不是忿怒,也不是耻辱,更不是绝望,而是忽然想起了一只红辣椒。
    而他自己就像一只大红辣椒。
    他是一个一生都有光亮的人。
    而他现在正是着了人在燃烧。
    他忽然很想喝一样事物:
    龙眼冰。
    ——那雪白肉甜味香的龙眼,掺和在冰里,进口生津,如果此时有一杯可以仰脖子喝下去,那是多美妙的事啊!
    他狂吼着,挣扎着,要挣脱火的纠缠,却在怒骂中竟夹杂了一句:
    “红辣椒,我要吃龙眼冰……”
    这句话全不着边际,令人全然摸不着头绪,连一向对人死前刹那的反应索有体悟、见识和研究的人,也觉得甚为迷惑。
    ——也许,那是他死前的一种错乱吧!
    在无情的眼中,浑身人蛇缠舞的温火滚,其实是十分无依。
    杀手也是人。
    杀手也无依。
    通身着了火的温火滚,仍很强悍,犹很威猛,他一面要打灭自己身上的火焰,一面要持剑扑向无情,要与他拼个同归于尽。
    他旋舞着,咆哮着,浑身的火光就像披在他身上的一袭舞衣,让他在摔手扎脚的火光中更孤苦无依。
    就在这时候,温火滚的话也说不下去了。
    “噗”的一声,一物打入他火焰中的胸膛。
    直没入柄。
    那是飞刀。
    无情并没有出手。
    至少,他没有对着了火之后的温火滚出过手。
    那一刀是刚才温火滚格飞的飞刀。
    那一把飞刀的原意,也产就是要把温火滚迫退之外,更重要的就是要他去用剑挡飞它!
    这一挡,反而激发了它的蕴力。
    它回旋反攻的潜力。
    由于这一刀给格飞了再绕一个大圈飞了回来,一直钉温火滚,以致在火熬中的温剑种完全无法防范、不及招架。
    所以他硬吃了这一刀。
    这一刀直嵌入心口。
    他着了这一刀,人就愣住了。
    不动了。
    火在他身上、额上、发上、衣上熊熊他烧着。
    然后他就领悟了一件事。
    这是我死的日子……
    没有了。
    没有下文了。
    因为他死了。
    负创的何难过一直在观战。
    他静静地看着,身负重创使他不能动弹,但不能动不代表也没有了希望。
    他本来是仍抱有希望的:
    他把希望放在温火滚的身上。
    可是现在他也没有了。
    因为温火滚死了。
    他静静地、甚至冷冷地看着温火滚缓缓倒地之后,他才决然做了一件事。
    他用手向两支箭尾一抽。
    “嗤嗤”二声,二矢一齐全嵌入他的心房里去。
    他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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