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放手 作者:风吹烟暖-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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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勾唇,也不再和他弯弯绕绕了,他身体不好,我就直接让他坐在旁边靠近我的张位子上,也避免了远处的人听墙角,我看向戴匡忠,问道:“戴叔来是要来回答我昨日问的那些话题?”
戴匡忠直接从位子上站起,在我跟前直直跪下,道:“老臣有罪,先皇被人陷害被遣到姑苏的时候,老臣并不在先皇身边。”
我看着跪着的戴匡忠的眼神马上冷了下来,我听到自己冰冷的声音低低响了起来:“我皇兄既然会被他们如此对待,那么他们也必然不会绕过皇兄身边的亲信,你当初找到我,奉的是谁命令?”
戴匡忠叹了口气,缓慢的开口:“要说起这些,老臣还是要回到公主父皇的那时候跟公主解释起来。本来先皇与上皇都不愿让公主知道这些的,既然珠华公主与公主说起了这事情,老臣就和公主说全了吧。”
“太皇那时候有六位皇子,德妃娘娘的大皇子与贤妃娘娘的三皇子之间争斗最为厉害,大皇子身后的司马家与三皇子身后的刘家斗得最为狠烈,余下四位皇子也在暗中结朋党暗中争斗。”
我紧锁着眉头听着,司马家,我不曾在京城中听过有这一族的存在。
“当时敬泽帝十分宠爱齐妃娘娘,那时候,齐妃娘娘怀了公主几个月时,有位叫简玉居士的道士在宫外求见敬泽帝,这位简玉居士是道家出身,在当时几国内十分出名,简玉居士爱游历山水,当时正好到了南朝大熙的京城,敬泽帝得知他在宫外,让当时的禁军统领请了进来,当时齐妃娘娘就在敬泽帝身边。”
“唉,要是齐妃娘娘那时不在该有多好。”戴匡忠深深叹了口气。
“当时老臣就在场,简玉居士与敬泽帝相谈甚欢,饭食的时候,齐妃娘娘进来了,那时候简玉居士看着娘娘当场就变了脸色,他问娘娘是否有孕,敬泽帝替娘娘回答了,那简玉居士说:此胎不能生,说是会此胎若是男儿,会毁了整个大熙,大熙皇族会被此子灭了。”
我忍不住冷笑出声,“可母妃生下来的是我萧仪,他简玉居士又料到了没?”
“是的,公主,敬泽帝也问了,那简玉居士看着齐妃娘娘摇着头叹了口气,只留下了句此胎不能留,便离开了大熙皇宫。”
我忍不住大笑出声,我能听到自己笑声极为尖锐。盯着戴匡忠,我咬牙切齿问道:“区区道士的一句话便害死了我母妃,害的我与我皇兄在皇宫中生存得如履薄冰,父皇他真是圣明啊!”想起之前姑姑萧染与我说的,那时候想必父皇将母妃冷落便是为了此事,父皇将此事封住了,母妃又惦记着那时肚中的我,也不能与亲如姐妹的姑姑言明。我狠狠咬紧了牙关,再给那位大熙敬泽帝一次选择,哪怕儿女再情长,与大熙江山相比,那位敬泽帝也不会保全一个尚未出世的胎儿的!
戴匡忠又叹了口气,“当时敬泽帝命在场的人都不能将此事说出去,当时的意思是,敬泽帝想要保全齐妃娘娘,舍了您,齐妃娘娘不同意,以死相逼,这才罢手放弃了。”
我冷冷一笑,哪怕我已经记不起那时候的事情,可这般听来,我松开紧咬的牙关,嘴中如吃了黄连一般的苦。
“过了三个月,以刘家与司马家为首的世家大族联合起来,将当时只在边境的齐妃娘娘本家以通敌的罪名参了,那时证据确凿,朝堂上的大臣们又逼得紧,敬泽帝只好准了。不过那时他在朝廷上放下了狠话,齐妃娘娘正在待产中,不能受到刺激,若是有人胆敢把此事捅到了齐妃娘娘跟前,下场便如齐家一样。”
我冷冷出声,“将齐家灭族,又不能告诉母妃,敬泽帝该是傻了吧。”
戴匡忠抬头看了我一眼,想要辩解的样子却只叹了生气,只说着:“当时敬泽帝大概是爱惨了齐妃娘娘吧。”
我不再说话,爱惨了,是啊,怎么不是爱惨了,只为他一人的私欲,将我母妃全族皆灭,又因为他的爱,使我母妃成了后宫的众矢之的,被她们活活鞭挞至死啊!
“后来公主出生了,那时候司马家被查出暗中与宋梁国的薛王有联络,司马家当时被刘家逼得走投无路,竟然选择与宋梁国合作,将刺客安排进了禁卫军中,就在那天早晨,”戴匡忠闭了闭眼“那年是乙丑年冬季,南朝难得下了那么大的雪,那日敬泽帝在朝堂上被刺杀,身边的一位公公当场死亡,那时候太乱了,敬泽帝在朝堂上耽搁了好一会儿,直到平日有一位受了齐妃娘娘恩典的宫妃,拼死乔装入了殿,朝堂上的所有人都知道了齐妃娘娘被德妃强行带入了皇后那里。正巧那时候,那司马录文突然咬舌自尽而亡。”
“敬泽帝那时将朝堂的乱局交给了沈颜处理了,带着人匆匆赶到了后宫,可是,没来得及。齐妃娘娘被德妃的人鞭挞至死,死状极为、凄惨,听闻敬泽帝当场捏断了德妃的脖子,敬泽帝将齐妃娘娘的尸体抱回了景仁宫,在雪地外面抱了一天一夜,直到皇后带着后宫嫔妃纷纷在景仁宫外面自请死罪。”
心中的怒火一波波涌上心头,同时冷意一点点浸透了我的四肢骨骸,似乎我就站在我母亲躺着的那个雪地里,我死死咬住了嘴唇,低下头,双拳紧握,那个用死的代价换来了我的生机的母亲,我看到地上铺着视线所及的金丝红毯上突然浸染了一滴滴的水痕,水痕不断的阔大,一滴又一滴的眼泪掉下去,我开始轻声呜咽起来,过了好久,我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
当时身旁依稀有人跟我说了些什么,但我都听不到了,我刚刚知晓我的出生,给母亲带来致命的痛苦,待我醒过来,已经傍晚了,戴匡忠早已离开了大厅。
第27章 刘家
我恍恍惚惚的回到了我的卧房,打开门,席地坐在了地上,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哽咽了好久。
坐了很长时间,直到身背后感到一阵阵的冰冷,大约是有些受寒了,我后知后觉的站起了身,看向窗外,这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然后朝霞窜起,整片天空铺满了红色的鱼鳞般的霞光。
门外有隐约的说话声传来,有熟悉的声音问道:“郡主可起了?”我歪头想了下,这问话人该是钟容吧。这两日钟容时不时的求见,一直被我拒绝了,因为刚刚得知我的身世,这两天我脑中一片混乱,我需要时间好生理清这些事情。
我侧头眯了眯眼眼睛,就在刚才我寻到了一个清晰的关键点:刘律阳后来娶了我族叔琅邪王萧炎之妹,此番萧炎在封地被人弹劾,不得找上钟容
我冷冷一笑,隔着门帘吩咐道:“昨日天寒,正好我要找他,让他进来罢。“
帘外窸窸窣窣之音响起,门帘被掀开来,我看着门外的钟容,静静开口:“钟容,你过来罢。”
钟容躬身行礼,我看着他一动不动的身形,直起身走到他跟前看着他:“你在萧宝手下多长时间了?”
钟容躬身道:“按照年份来算,已有十多余年了。”
“十多年啊,”我重复了下,看着他慢慢勾唇:“你在萧宝身边这么长了,想必他身边许多事都不瞒你了,那我直接开门见山问了,萧宝身后的人是谁?嗯?”
钟容抬眼,微微一笑,“郡主想见此人?”
我冷笑出声,“想要我替萧家继续办事,我总得知道萧家最大的主子是谁吧?”随后慢慢走至窗边,看着窗外的萧萧落叶,继续道:“我给你两天时间,想必萧宝兵至宋梁国也等得及两天吧。”
傍晚饭食之时,戴匡忠寻了过来,手中执筷我看着他,他似乎一瞬间老上了许多,发须皆白,后背佝偻的更加厉害了,他走过来,低叹一声,看着我道:“公主可想把故事听完。”
我看着他,遣走了下人,出声:“你说罢。”
“公主相信老臣?”戴匡忠愕然问出声。
“说不说在你,相不相信在我。还是你想等我慢慢摸出你身后之人?”我勾唇笑了下。
戴匡忠笑了下,他顿了顿开口道:“您让我想到了您再先和帝身边的时候,朝臣们其实常说如果祁阳侯尚了公主您,怕是”
我不耐烦的皱眉,但是没有出声,戴匡忠沉默了下,继续道:“其实老臣是公主的母妃,齐妃娘娘一手培养上来的人。”
我愣了,半响后将手中的筷子放下,看着戴匡忠晃悠悠的跪下,我居高临下的审视着戴匡忠,口中问道:“戴叔,你说你是我母妃的人,可你却眼睁睁的看着皇兄被人陷害至死,而你却好好的站在这里,你倒是说说看,你让我如何信你?戴叔?”
“是老臣的错。”戴匡忠当场给我磕了一个头,涕泪交加道:“当时先和帝身边无人可信,便让老臣一路护送公主,待到了吴地,京城那边传来先和帝禅位,老臣无法,派人留守吴地,匆匆赶了回去,谁知道老臣在京城耽搁了近两年之久,而您”
我静默了下,慢慢消化着这些信息,我下意识的感觉戴匡忠此番话他隐瞒了我些什么,但他不说,不意味着我将来不会知道,于是我换了个话题继续问道:“戴叔,你可知,你可知皇兄、他为何要给我灌药,他、给我灌得是什么药?”
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失忆?皇兄他为何要我失忆?除非先前我知道一些了不为人知的隐秘事情?我猜测,皇兄的死,不是那么简单的,彼时皇兄已经失势,周秦他要赶尽杀绝又是为了什么?或许,要赶尽杀绝的不是
我突然从食桌前抽身站起,盯着戴匡忠不语,看着他低头不语,最后颓然的坐下,过了半响,我才慢慢道:“戴叔既然是母妃的人,那么必是站在我这边的吧。”
“哪怕老臣身死,也会护住公主!”戴匡忠低首磕头。
我点了下头,问道:“那么你可知道,钟容身后的人是何人?”
第二日,我静静的喝着茶,等着钟容。不过多久,他便出现了,让他进了大厅,我笑着看着眼前站着的钟容,站起身,对着身后的管家道:“我无事可做,正好钟先生熟悉京城,让他带我出去走走吧。”
管家在我身后行礼称是,我勾唇笑笑,不再说话。
说是让钟容带我逛京城,但是我却走在他的前面,他在我身后诺诺的跟着,我回过头,见此笑了下,看着前方甩甩手道:“钟容,你此番样子,还以为我昨天见到是另外一人呢。你好歹是我郡主府出来的,别给我丢脸了。”
钟容在后面称是,我冷笑一声,凛神看着前方问道:“见面地点在哪?”
“西市今日有集市,郡主不如去那边看看。”钟容在我身后躬身道。
我看着周围人来人往,向着跟在我身后的侍从们点了下头,过了会儿一辆标志着郡主府的油壁车来了,我面无表情的坐了进去。
到了熙熙攘攘的,我在面具摊头前随手拿了件木质的凶神面具,随意地进了家制衣店。在里面挑了套男装的成品,最后披上了件裘袄,我和钟容制衣店的后门出去了。
瞥了眼一旁站着的钟容,我沉声道:“走罢,带我去见见你们的人吧。”
走出了车水马龙的西市,钟容带着我左拐右拐,终于在一个无人的小巷前停了下来。随后钟容在小巷前走了几步,在一家人家前停住了脚,侧身看我。
我了然的上前几步,在那家人家钱停了,伸手在暗沉的门上敲了几下。
门从内打开了,我看着里面的人一愣,随后缓缓出声:“能令刘大人开门相迎,我萧仪果真是何德何能。”
“郡主严重了,我刘亮如今只是庶人而已。”说罢,那刘亮向侧旁伸出手道,“郡主请进吧。”
想到里面等着的人,我的眼神冷了下来。
一行人一起进了里面的院子,我被领进了一间小屋之前,前大齐开府光禄大夫替我掀开了门帘,走了进去,看着里面站着的人,我冷冷笑了下,“想不到,居然是刘律阳大人在此。”
面对着我的人温和的笑了下,道:“郡主,请坐。”
我依旧站着,看着刘律阳扯了下嘴唇,问道:“刘大人此番是为了谁站在这里?我数数看,萧家如今扶得上墙的只有鲁阳王萧蛮,还有那琅邪王萧炎?刘大人选中了哪位呢?”
“郡主果真非寻常人!”对面的刘律阳口不对心道。
“刘大人作为琅邪王的连襟,该不会是选了琅邪王萧炎吧?”我随意的找了个椅子坐下了,看着刘律阳问道:“刘大人选了我又是因为什么?”我见刘律阳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继续问道:“刘大人该是知道我的身世!我的母妃又是因为什么出事的!想让我站在你们这边,可以,我须得问你刘大人一个问题。”
刘律阳点头,道:“可以。”我冷笑了下,就在不经意间,我忽的看向右侧的墙壁,皱眉,似乎有人在看着自己一般,我看了下右侧的墙面,平滑无洞,大约是幻觉吧,我松了口气。
“琅邪王萧炎与你参奏我母妃娘家之事,有何关联?”既然他身后站着琅邪王,那之前琅邪王与我母妃出事有何联系?母妃为我而出事,于情于理,我总要知道这些的。
刘律阳皱眉,他出声道:“想不到郡主已经知道这些事了,实不相瞒,郡主,当年齐妃娘娘风头过盛,我刘家也因为当年贤妃的事情参与其中打击了齐妃娘娘,后来司马家寻到了齐妃娘娘娘家的罪证,那是司马录文亲自找到了我,说是为了宫中的妹妹,当时我为了私心,也就但琅邪王与齐妃娘娘,却是毫无关系的。”
我无言的笑了下,这只老狐狸,他根本是借我问话来推脱的,他观察着我的表情,最后抛下了一句重话,“郡主不想知道,沈约他在此事中独善其身,难道不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我愣了下,很快的回过神,再也忍受不了这屋里的气味和这似乎酝酿着什么一般的沉重气息,最终站起匆匆离开了屋子。
出了屋子,有人引着我走出了小巷,我站巷头,前方是一派挂灯结彩、灯火辉煌的西市,此时正是夜市时候,前方一片辉煌斑斓,我静默了片刻,前方有府中的人寻了过来,正要跨步,却不料胃中一阵恶心,难道吃错了什么?捂着嘴,我胃中正犯呕,忽的想到一个可能性,顿时瞪直了眼呆在了那里。
直至府中的人到我身边问长问短,我才回过神来,皱了下眉,我不喜道:“此处膻位太重,回府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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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怀孕
夜市中酒楼林立,天南北井皆缚彩灯缭绕,灯烛辉煌,上下相照,行人游客或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