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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走错路-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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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洐之错愕了。

乔可南没再管他露出怎样的情绪反应,提了行李就走了。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走出陆洐之的公寓,乔可南走在街路上,情不自禁又文艺了一把。

天气很好,难得地没下雨,夜风送爽,分明是春季最让人感到惬意的气候,乔可南却狠狠地打了一个冷颤。

他摸摸自己的小手臂,上头点点疙瘩,又冰又凉,甚至带点微微刺疼,这才恍悟自己刚才冷得究竟有多厉害。

不过在这一刻,乔可南心里想的是:真好,我还活著。作家的话:啪答,好大一盆狗血。接下来会虐几篇,Joke虐完就换某人一路到收尾了。

36。拳四郎的一指

乔可南不想追究那天陆洐之跟别人是怎一回事,也许是误会,也许是怎样都好。

反正,不是这一个,往後也会有下一个、下下一个。他算是彻底了悟了。

当晚乔可南和菊花黑提了一遍自己遇到的事,用的依然是很差劲的叙述能力,最後他摇摆地跟菊花黑说:你看,我没死。

菊花黑风马牛不相及地送来一句:你看过《北斗神拳》吗?

Joke男:?

菊花黑:里头有个主角叫拳四郎,他的北斗神拳可以让敌人在瞬间不知自己死活,直到他手指一指:『你,已经死了。』然後敌人的身体就『砰』一声爆炸,死无全尸,跟渣一样。

Joke男:

菊花黑肯定道:你现在差的就是这一指。

乔可南觉得菊花黑真是太黑了,他好不容易从坑里逃脱,没贴心安慰就算了,给他的居然是这句话。

乔可南关了MSN就去估狗北斗神拳,在YouTube看了那经典画面,只见拳四郎双目炯炯地从萤幕里盯视著他,斩钉截铁道:お;前は;も;う;死ん;で;い;る;。

乔可南心想,自己真的死了吗?可他活得好好的,每天照样精神抖擞地去上班。

如今他有了独立的办公室,虽然小小一间但他很满足,他到茶水间给自己冲茶,看见台子上那罐菊花茶,茶叶已经喝完了,只剩空罐子摆在那儿,他很文艺地想:自己眼前的状态,是不是就是那样?

外壳还好好地,可是里头却完全地空了。

日子渐渐流逝,天候转暖,乔可南越来越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有天走在阳光底下,他却一点儿都感受不到温暖,像个活死人,他想他真的在等待拳四郎的那一指,告诉他:你,已经死了。

然後他就可以置之死地而後生。



很多狗血的事发生的时候一点儿都没预兆,也许可能好好地在享受A片打手枪,突然有人冲进来大喊:志强,你妈中风了!

这到底什麽例子,那志强也太可怜了,估计这辈子都会阳痿不举。

总而言之,老梗说来就来,不给理由,更不需要大雨滂沱的背景。

这天乔可南在面店吃面,老板的太太生了,老来得子,老板很开心,所以内用的每碗面里都多半颗卤蛋。乔可南真心觉得:这就是幸福啊。

他津津有味地一边吃面一边看电视,小吃店播放的无非都是些新闻台。他一直很奇怪为何那麽多人喜欢看新闻配饭,里头尽是些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教人难以下咽的东西,何苦来哉。

对他这般说法,菊花黑表示:你不懂,人类喜欢藉由别人的不幸来庆幸自己的遭遇不算太凄惨,这是一种比上不足比下有馀的猎奇心理。

好吧,乔可南不懂。

画面一转,他赫然看到那张熟悉的俊容出现在电视上。章世国正以内阁官员的身份下乡巡视,好像有民众陈情,当街下跪,镁光灯顿时闪个不停,陆洐之站在旁边,接过了民众的陈情状,冷俊的脸容透露出几分虚假的温情。

他好像瘦了,分明在温和微笑,给乔可南的感觉却是阴阴沉沉,很不协调。

远不如办公室里那一声嗯哼配冷笑,有人气多了。

他身後有一对情侣,女的紧盯电视,看直了眼:哇~这人是谁啊,好帅喔,是候选人吗?我下次投他好了。

男方很不爽地道:脸好看有屁用啊,这些政治人物都嘛只会作秀而已,恶心死了

乔可南听著,勾了勾唇,再度瞥了眼电视:这就是你宁可杀死我也要去做的事?

他不屑地哼哼,把面汤喝完,走到柜台。麻烦结帐。

好。店员笑眯眯地接过单子,在计算机上敲敲打打。电视新闻换了一条:行政院政务委员章世国的侄女章茗雨,日前宣布喜讯,将与章世国旗下幕僚陆洐之举行订婚典礼,两人郎才女貌,堪称佳话

记者开始报导章茗雨的生平,说她素有气质名媛之称,与唐朝唐家、定邦蔡家千金关系良好,俗称千金帮,又正又多金,哪个男人娶到其中一个,都是修了三辈子的福气

主播後来讲了什麽,乔可南没仔细听。坦白讲,这早就是他预料之内的消息,乔可南身在法界,深知从政最需要的便是人脉跟背後势力,从古到今人们都喜欢用连姻的方式证明双方合作诚意,今天陆洐之就算不是跟章小姐,也会有王小姐、李小姐、X小姐。

他不该在意,何况两人都分手三个月?乔可南数了数:哇,有三个月了哦?

时间过得真快乔可南感叹,等待店员找钱,此时听见记者貌似在访问章小姐:您跟陆先生是从何时开始交往?

章小姐:交往一年了。

交往一年了。

乔可南瞪大眼,转头紧盯电视萤幕,店员找的零钱叮叮当当掉在地上。

欸,先生,你的钱!

记者又问:什麽时候求的婚?

章小姐甜甜一笑:情人节的时候。

情人节的时候。

情人节,那是二月啊。

乔可南浑浑噩噩收了零钱,走出面店,开始估算所谓的一年:现在是六月,他跟陆洐之何时勾搭在一起的?那时就有章小姐了吗?情人节那天他记得他在陆洐之家里,两人做了三次,三次都射在他身体里。

那男人是怎样分身的?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鸣人吧。

刚刚吃下去的面和那半颗幸福的卤蛋在他胃里翻搅他想吐。

乔可南木木地在街上发了好一会呆,他想把这事当笑话跟菊花黑说,连开头都想好了:呴,我跟你说,这真是太扯了,扯掉一个翻掉,比扯铃还要扯。

他打了电话过去,菊花黑接了:爱卿准奏。

乔可南张了张嘴,突然一个字也讲不出来。

他好几次试图发声,喉咙却像噎住了。

安掬乐意识到不对:喂?Joke?怎麽了?

乔可南抽了一口气。一下子,真的是一下子,彷佛有什麽东西在体内崩坍,兵败山倒,溃不成军,泪开始流,苏沛背叛他的伤,陆洐之带给他的痛,层层叠叠,全数积累在一块。乔可南握著手机,蹲在地上,忽地声嘶力竭恸哭了出来。

乔可南心想,自己究竟做错了什麽?

他那样尽心尽力,想对一个人好,想那人无病无痛、无灾无噩,只求两人过一天便开心一天。可是一连两个人都不要他了,甚至用最不堪的方式对待他,好像他不是一个值得珍惜的存在为什麽?他哪里做得不够好?

他脑子里浮现明哥哀怨婉转的歌声:我这身通通湿透,拚命在颤抖爱比死更冷。

爱比死更冷。

更冷。



乔可南哭了很久,从原先的嚎啕大哭转为哑声低泣,安掬乐始终在线上,没挂电话。他说:你在哪?我去找你。

乔可南说了地方,脆弱地祈求:不要挂我电话

好。

良久以後,乔可南对著电话那端说:你说的都是对的,我看见拳四郎的那一指了。

然後,他的身躯从五脏六腑开始爆裂。

他死了。

被杀死了。作家的话:小乔这边就这样了。

37。MyHappyLife

安掬乐搭计程车赶来,一下车便看见乔可南握著手机蹲在路边。他嚎哭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滴滴眼泪从那空洞的眸子啪啦啪啦往下落,路边的夜灯映照出他落魄身影,像只被主人遗弃的可怜小狗。

安掬乐心一下子就拧了,他示意司机等他,走过去。我来了。

嗯。乔可南吸吸鼻子,低垂著头,除了这声应答以外再没说话。

安掬乐:去我那里。

乔可南没反对。

他步履蹒跚,被安掬乐搀扶上车,系安全带的手数度不稳,最後是安掬乐帮的忙。

绚烂的霓红自窗边略过,乔可南眼泪停了,只一路上哽咽,安掬乐的手拍抚在他手背上,一下一下,带来了不少温暖。

乔可南来到安掬乐的住处。

那是一间十五坪左右的套房,安掬乐的职业是美术设计,这点完全展现在他个人品味强烈的屋房里,就连梁柱都被人精心布置过。乔可南看得一时发怔,道:你家真漂亮。

嗯哼。安掬乐脱下外套,任他参观,他走至吧台式的小厨房,给乔可南冲了杯薰衣草茶,自己则灌下满满一杯浓咖啡。这一晚,他必须比谁都清醒。

乔可南在看他工作台前的那面墙,上头贴了各式各样不同照片,但每张主题都是相同的接吻。安掬乐在照片里跟一个个不同男人亲吻,有看似玩闹的,有看似认真的,看似激情的一张一张,层层叠叠,无法细数。

乔可南睁大了那双兔子眼:你这

安掬乐:我称这面墙叫MyHappyLife。

乔可南:分明就是一张淫荡的墙。

安掬乐把倒了薰衣草茶的马克杯给他,勾唇道:我用这面墙提醒自己,我的人生还有更多美好选择,不必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你死了不是被人围观,就是要被人收尸,不管哪个,都很不光彩。

乔可南无话可说地接过了茶,喝了一口。

热烫的液体刺得刚才过度乾嚎的喉咙有点儿疼,他继续看那些照片,明知自虐,却预想从里头找到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安掬乐明白他的举动,直言道:里头没你那坑。

乔可南:

安掬乐:我比你更贪生怕死。说著这话,他下意识抚了抚自己的左腕,隐隐露出一抹自嘲般的笑来。来,亲爱的,我跟你说:这张、这张、这张,这三人是三角关系;这张跟这张,两个人交往七年了,七年之痒,嗯哼;这张他死了,嗑药死的,这是他人生里最後一张照片,他父母不知道;喔还有这个人,他女儿现在估计都上小学了。

乔可南已经不只是目瞪口呆,而是叹为观止。

他跟菊花黑好像在同个世界里,又像在不一样的地方,如果用OREO饼乾比喻,菊花跟陆洐之是外层那片黑色巧克力饼乾,而自己则是里头白色的馅。

这些人看到照片,不会打起来吗?

安掬乐笑了。要拍照的先决条件自然是保密义务啦,我从不带人回来,这面墙只有我自己看过,嗯~现在还有个你,要不要也来拍一张?

安掬乐本以为乔可南会拒绝,没料他居然说:好啊。

於是安掬乐把他那台立可拍拿了过来,夹进相片纸。乔可南主动问:谁亲谁?怎样亲?

安掬乐沉默了会,把乔可南拉过来,两人脸贴脸,就是没亲在一起。来~茄子。

啪!闪光灯一闪,过一会照片吐了出来,安掬乐拈起,在空气中甩了甩,渐渐地两张年轻的脸显了像。乔可南眼睛红红的,拍出来自然不好看,他:真丑。

下次等你美了再拍一张。

乔可南:亲吻的?

安掬乐:不。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想把你跟我那滩污泥搅和在一起。

我希望你维持那个天真的样子,不要变。

他走上前,抚了抚乔可南的头,眨眼媚笑。要先吃饭?还是先洗澡?或者要吃我?

安掬乐表情很逗,乔可南噗嗤一声笑了,然而下一秒就像表演特技,泪水又从他眼眶里渗出来,一点儿预兆都没。

安掬乐拿了一盒面纸来,看他泪落到一程度,就帮他擦。他这十五坪大小的套房内满是啜泣声响,他静静地陪伴,摸著乔可南手里的茶杯凉了,又去给他冲了一杯,周而复始,最後乔可南用他那哑得不成样的喉音说:我不哭了。

安掬乐摸摸他的手。好。

乔可南慢慢地沉定下来,尽管菊花很贴心地没问,可他认为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那坑要订婚了。

安掬乐:哦。

他们一年前就在交往,情人节求的婚那天那天我们一共做了三次,沙发上一次,床上一次,浴室里一次。

安掬乐:哇,真猛。不愧是魔术师。

三次我都让他射在我身体里你说,我是不是该去做个检查?

安掬乐:我帮你安排我熟识的医生。

又过了一阵子,乔可南道:我是不是很傻?

这话安掬乐回答不出来了。以他的立场来说:是;但以爱的立场来说,乔可南很尽力地爱过了,虽然结局不甚理想,过程里产生的感情却是真实的。很多事,好与不好,如人饮水,旁人无法帮之判定。

乔可南也没想得到什麽答案。他不是後悔,只是觉得怎会这样呢?

他以为自己跟陆洐之的关系再不堪,至少有分诚信摆在那儿,没料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不,陆洐之压根儿没骗他,他不过没说,这是技术性犯规,太卑鄙了。

乔可南很委屈。他答应要给我一个明白的

安掬乐:也许你的明白,不是他的明白。

乔可南:

这晚乔可南留宿在菊花黑家,隔天他向事务所请假,尽管实在不想为哭过头这般娘娘腔的理由耽误工作,现实是乔可南怕会吓到人:他双眼肿得跟核桃一样,一早差点睁不开眼,是菊花用热水沾湿了毛巾敷上,才终於好点。

乔可南:谢

安掬乐捂耳打断他,一脸嫌弃。拜托你别开口,听了刮耳。

乔可南:

总之他这模样,就算真去上班,估计也会被事务所的人赶回来。

安掬乐很贤慧,下厨煮粥给他吃,乔可南吃了一口,满眼放光,只差没下跪,拿纸笔写:菊花!嫁给我吧~我会给你幸福的!

安掬乐的回应则是踹了他一脚:滚边去!



乔可南觉得事情就是这样了,他哭也哭过、伤也伤过,陆洐之的选择有他自己的理由,是他擅自给这段关系加了太多不必要的想像,至少以炮友来说,陆洐之的表现已算是可圈可点,上奥运绝对可以拿金牌。

偏偏,他不甘心。

穷极无聊地不甘心。

明明约好的你怎可以这般不守妇道不对,不守信用,还有你那天到底是怎样分身的我真的好好奇。

於是在这一念头的驱使下,乔可南拨通了那足足有三个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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