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相见不会太晚-第3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嘁!奢侈。”我颇为不屑的撇了撇嘴,“要不要这么舍近求远啊!不是还有向怿寒嘛。”
“你呀!”苏子岑走过来揉了揉我渐渐留起的长发,“怿寒上了高中,功课必定忙的很,哪儿还有时间帮你解题。”
“唔,说得倒也是。”我从桌上拿起桃子咬了一口,又继续低头摆弄着手机,“不过,问同学问老师也是近的,干嘛还要大老远给你打电话呀,浪费!”
正欲回身的苏子岑,转头瞟了我一眼,“号码是我原来用的,我会定期存入话费。我说的话,你记着就是。”
“省省吧!这点钱我还是有的,又何必让你大老远的去存。再说,也不见得用几次。”我把手机放在桌上盯看,突然感觉犹如绑在身上的监视器。
“如你所想,我这是在随时督促你的学习。”苏子岑站在身前,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的笑。
“有外婆在,我也不敢松懈呀!你就别操心啦!”
经过那件事以后,不知是不是因为曾经的同病相怜,或是因为苏子岑即将远行,我俩这几天相处的非常融洽。平日里斗嘴、调侃,竟是如亲兄妹般亲密,早不见了三年前初见时的客气疏离,互敬礼让。我猜想这是因为苏子岑对我的同情、怜悯所致,我发脾气、使小性儿,他都照单全收,极尽宠溺,完全没有对男女同学的那份漠视冷然。既然全家人都极尽心思的哄慰我,我也没理由天天做着凄凄然的样子,让家人跟着担心,忧虑。外婆说的对,只有懂得自信的去面对,变得坚强,就会收获快乐,收获亲情,收获更多的爱。而我,却是收获最多的那一个。十二岁的我,心境总显得比同龄孩童早慧一些。
“外婆那么大岁数,你也好意思要她操心?”
“我更不好意思让在远方的哥哥操心,您学业要紧。”
“你这丫头,我一片好意,怎么不知领情呢?”苏子岑看着嬉笑的我,微蹙眉头。
“咦,我哥哥什么时候变成啰嗦老太了?”我依然啃着桃子,拿眼睨他。
“懒得和你争。记住:每天放学回家后,打开手机,我会随时了解你的学习情况;还有,每周写一封五百字以上的信。”他佯装恼怒,却十分认真的要求。
“什么?五百字!我升学考试的作文也只是要求三百字而已。”我气极从椅子上蹦下来。
“嗤——”苏子岑一声嗤笑,“彼时你乃小学生,此时你已中学生,知否?”
“臭拽!”
“哦,对了,信要用毛笔字写,这样即提升了你的语文水平,书法水平也会时时进步。”他随即补充一句。
“苏子岑——你不要太过分!你都走那么远了,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我怒目圆瞪,冲着他喊。
“就凭我是你哥。”苏子岑唇角漾着邪魅的笑,眼睛却是那么清朗。
“不要仗着是我哥,就欺负我。”我转身,“告诉苏姨去。”
“小姑娘,说不过就告状,可不是好行为哦!”苏子岑在身后低声说着。
“快收拾行李走吧!”我转过头站在门口,对着他做个鬼脸,“多一分钟也不想再看见你。”
十三岁夏。
虽然我嘴硬的说不写信,不打电话,可苏子岑真的瞪起眼睛,发出冷的可以把人冰冻的寒光,我还是怕的。只是,对于需要问他的问题,很少。因为不会的只是一小部分,而且基本都是在学校解决掉了。惹得他每每生疑,“丫头,你的成绩真的那么好?”虽然隔着话筒,他看不见我的表情,但我仍骄傲的点点头,“不会的东西真的太少。”同样,我也看不到他听我这样说以后的表情,“你是在证明你的聪明和努力?”我傲然一笑,“如你所说。”
但信仍是会写的,偶尔我偷懒延期寄去,便惹得他电话里,书信里一通批评。无非是小姑娘不努力,不上进,好的不学,偷懒耍滑倒是一样没落下。惹得我总是一边听他批评,一边对着天棚翻白眼。心想他一个理科生,怎么就会对我的语文水平这么在乎;更想不明白,平日里吝于说笑,寡语少言的苏子岑,为什么对我的学习如此重视。最过分的是,冬季寒假他回来的时候,竟给我带回了几套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京城名校的习题,使我本不轻松的假期又多了负重,想偷偷拿给慕薇帮我分担,却被逮个现形,惹来一顿批评说教。
常常对外婆撒娇诉苦,外婆摘下老花镜,慈爱的摸着我的头,竟都是对苏子岑的夸赞,说我有这样一个关心疼爱的哥哥是何其幸运,也让她少操了心。在外婆那里都讨不到同情,只好做罢,乖乖地在家学习,舍弃了大半的玩乐时间。却招来了向怿寒和慕薇的一番揶揄,说我如果考试不在年级拿前三,才是人间最大的惨剧。
冬去春来,夏天已经到了最热的时节,转眼间一年过去,放了暑假,再开学便是初二年级了。
苏子岑给家里打来电话,因为有个模拟设计课题要做,所以晚回来几天,这个消息令我着实窃喜。但这种喜悦却没能持续多久,好巧不巧的,外婆在京城有一个研讨会,和苏姨一商量,两人决定带我一起去京城,住上几天,再和苏子岑一起回来。本能的不想去,外婆的一句“有正宗炸酱面吃”,我便非常没出息的背起小背包,与外婆、苏姨上了飞机。
☆、第五十三章那些点点滴滴的回忆二
炎炎夏日,本该躲在屋子里避暑纳凉,可苏子岑和向怿寒不知搭错了哪根筋,找来几个各自的同学,在学校的操场上打起了篮球。
我和慕薇坐在双杠上,支起的双腿上放着速写本,铅笔在指间飞舞勾画,。
一旁的慕薇忍不住抱怨,“你哥可真行,自己顶着大太阳打球就算了,还拉来我们在这里作陪。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坐在家里练琴,最起码可以躲日头,有水喝。”
“行啦,来都来了,怿寒不是搬来一箱矿泉水嘛,自己去拿。”我边说边画,时不时抬头看向球场上的身影。
“曾经以为你有哥哥多么惹人羡慕。”慕薇伸头看了看画板。
“现在呢?”
“深表同情。”慕薇轻拍了一下我的肩,“你哥美其名曰画速写是为了你的进步,给你布置作业。可你说他是不是自恋啊?所以才让你把他打篮球的矫健身姿画下来。”
“嗯,很有这个可能。”我画好了一张,翻到下一空白页,转头看向慕薇,“给你来一张?”
“省了。别临了说你作业没完成,我可担不起这罪责。”慕薇向球场上的苏子岑撇了撇嘴,“我在想,要是被我妈妈知道,不在家乖乖练琴,跑这来被太阳晒,非得扒我一层皮!”
“菲姨对你要求真是太严格。不是已经过了九级么,很好了呀!”
“和你比还差一级呢,你都过了十级。我妈妈就是这样说的。”
“可是,这古筝和你那钢琴没有可比/性/吧!”我抬眼看慕薇。
慕薇点点头,撇了撇嘴,“谁说不是。可妈妈总是夸赞你,能安心的坐在那里弹奏两三个小时,听话又乖巧。”
“有外婆在,我哪敢不乖啊!现在多了一个比外婆还严苛的苏子岑,我命苦着呐!”
“同情同情。好球!”慕薇拍手,为刚刚投进一个三分球的向怿寒叫好。
站在场边充当球童的翦若翾和陈忆苏也跟着拍手叫好,一个十岁,一个八岁,不知道是不是真能看得懂,反正我不太懂。但还要不懂装懂,免得说自己不懂,招来苏子岑的恶补。
苏子岑在不远处喊了一声“丫头,捡球。”
我闻声看向他,他正手指着滚到双杠下的篮球,我不满地嘟起唇,把本子递给慕薇,准备跳下双杠。
“哥哥,我来捡。”忆苏娇细声音传来的同时,人已经欢快的跑了过来。
“哎呀!”
“啊!哇——”
跳下双杠来不及收脚的我,踩在伸手捡球的忆苏手上,急忙抬脚却因失去重心,肩部撞到了旁边的双杠柱子。
顾不得那一瞬间的疼,忙蹲下来看已经哇哇大哭的忆苏,小手略微红肿了些。
“怎么了,怎么了?”苏子岑和一帮人急忙跑过来。
“哥哥——姐姐姐”忆苏抽抽嗒嗒狠劲儿地哭着,把手伸到苏子岑面前,“她踩到我的手啦!呜疼——”
“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小声嗫嚅。
“怎么这么不小心!躲开!”苏子岑责怪地瞪了我一眼,把我推向一边,抱起忆苏边哄边向校园外走,“乖,哥哥回家帮你上药,苏苏忍一忍。”
“忆苏,有哥哥们在,不怕啊!”向怿寒走在身侧,一众人都跟着向外走出去。
我呆坐在双杠下,一丝疼痛传来,方才发觉,刚才被苏子岑推了一下,肩部再次撞到了柱子。
“然而,你没事吧?”慕薇蹲在我面前,担心地看着我微变的神色。
我摇摇头,把另一只手臂伸向她,“扶我起来。”
“你——真没事?”慕薇和我一同起身,转了一圈看我。
“好的很。”我自嘲的笑笑,“走,回家。”
“忆苏有必要那么夸张吗?我明明看到你已经很快的收脚了,并没有踩多重。怎么她哭得惊天动地的。”慕薇不满地撇嘴。
“她那么小,哪儿受过这样的委屈呢!”
“你有多大?苏子岑也真是,同样是妹妹,看都不看你一眼。刚刚我还担心你会扭伤脚呢!还有那个向怿寒、翦若翾,都跟着一起跑了。”
“现在这不是好好的,”我漫不经心的笑着挽住她,“你呀!乱操心。快回家乖乖练琴。”
“真不用我陪?我怕你那厉害二婶知道了,找上门来。”慕薇忧心地看我,“外婆又不在家,没人护着你。“
“不怕,还有苏姨呢!大不了赔礼道歉呗!”我显得颇不在乎。
“你呀!嘴硬。骨子里敏感且倔强。”慕薇嗤笑一下,“要不,到我家去?”
“不去。‘凶手’不在现场,早晚会被捉拿归案的。”慕薇的好意,我懂。“累了,回家睡觉。”
到了路口,接过慕薇递过来的速写本,挥手再见。
坐在四方亭,看着涌动的河水,苏子岑对忆苏紧张的模样闪入脑海,心生苦涩,果然是至亲兄妹,竟是容不得受丁点委屈的。我这名义上的妹妹,也只是平日用来开心逗乐消遣而已,自己却傻傻地以为真的有了一个处处疼宠关爱的哥哥。原来,也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把他当作亲人。
微风轻轻翻动着速写本,我瞟了一眼,拿起,一页一页的撕下来,折成小船,扔到了缓缓而流的河水里,直到全部顺流漂远。
刚刚走进家门,站在由太湖石堆砌的假山旁,二婶尖细刻薄的声音从厅堂那边传了过来,“大哥大嫂也不用这么护着!她这是知道自己惹祸了,不敢回来吧!哼,我早看出来了,那丫头一直嫉妒我们家苏苏和子岑是至亲兄妹,所以今天逮着机会把苏苏踩成这样。亏得我们苏苏从小姐姐长姐姐短的声声叫着,黑心的丫头怎么就对我们这小可人下得去脚,看看苏苏的小手,以后可怎么弹钢琴哟!”
“红菊,你不能这样说然儿,苏苏自己都说姐姐不是故意的。从小到大,然儿和苏苏就要好,你也不是没看到。然儿那么善良,怎么会舍得伤害苏苏呢?”苏姨温柔的劝解。
“善良?我怎么没看出来。别是你们被那丫头可怜惹人疼的小模样蒙骗了吧!倒真是让那佟老太和你们给宠得不成样子。”二婶语气夹含着不屑、鄙夷,“野丫头就是野丫头,我看她呀,心计多着呢!也是大姑娘了,却天天缠着子岑,不懂得收敛。不管怎样,咱们陈家在苏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那翦佟两家更不用说。可别到时候让这丫头做些出格败俗的事,坏了我们几家的门风和口碑。”
如此难听的话传入耳中,立刻打消了我准备进屋道歉的念头,抬脚向西侧的备弄走去。
“二婶,您怎么能这样说小然?”苏子岑沉沉开口,使我顿住了本想逃离的脚步,“一样是妹妹,我都疼爱。小孩子不会撒谎,苏苏自己说手已经不疼了,您又何必揪着不放呢?”
“哟——瞧瞧,大哥大嫂,我这还没说什么呢,子岑就护上了,还真是兄妹情深。子岑你搞搞清楚好不好,苏苏才是你的亲妹子,怎么反而帮一个外人来说话。”
一样是妹妹,亲妹子,外人不听了,不听了!再不要听这些话!我顿感羞愤难当,甩开紧紧绞弄着的双手,转身拔腿穿过备弄,向内宅奔去,把自己关在了阁楼上。
☆、第五十四章那些点点滴滴的回忆三
不知自己哭得睡了多久,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站在阁楼小露台,俯身向院墙外放眼望去,洒在河面那一抹残红正迅速褪去,与夜的黑交错在一起,看不清界限。凉风袭来,背后的痛丝丝传入心中。
想念的心情此刻是如此强烈,转入屋中,拿起电话拨着熟悉的号码。
“喂!”外婆慈祥的声音从听筒的另一端传来,泪不由自主的落下。
“外婆——”哽咽不能语。
“是然儿吗?”外婆担忧的问,“你怎么了?”
“我想您,外婆!”我抽咽,丝毫没有注意电话里“咔哒”一声轻响,“外婆,您什么时候回来?”
“乖,再过两天外婆就回去了。告诉外婆,发生了什么事?然儿受委屈了?”
“没,没有。”我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泪,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给自己找着蹩脚的借口,“我只是,只是想吃您做的炸酱面了。”
“好,没事就好。等外婆回去,就给我的小然儿做炸酱面,好不好?”外婆柔声哄慰。
“嗯,好。”我应声点头。
“然儿吃晚饭了吗?”
“还没。”睡过了头,藏有心事,便不知饿。
“乖,去吃饭,好吗?别让你爸爸和苏姨担心。”
“好。外婆吃了么?”
“吃过了。然儿快下楼去吧!听话。”
“外婆,您早点回来。”我恋恋不舍,“外婆您先挂掉电话吧!”
“好孩子,外婆答应你。”电话那端,外婆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然儿,外婆可要挂喽!”
“嗯!”我点头,听着电话那端传来了“嘟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