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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游剑江湖-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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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敦说道:“金大侠虽然不在家,但我们的帮主并未出门。孟兄既然来到,请和我们的帮主一见如何?”
    孟元超道:“素仰金夫人是女中英杰,孟某理当晋谒。”
    李敦前面引路,穿过两道横门,把孟元超带到内院一间布置得甚为雅致的小客厅里。
    孟元超将准备好的拜帖交给李敦,李敦说道:“帮主刚好有客,请孟兄稍坐一会。”
    孟元超道:“不必客气,我也没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心里却在想道:“想必这位客人不愿意和外人见面,故此李敦把我带到这里面的小客厅来,避免和他碰头。”
    李敦似乎知道他的心思,说道:“这位客人是远方来的,和我们都不相识,大概很快就会走的。”说罢,把一个老仆人叫来,将孟元超的拜帖交给他,叫他进去禀报。
    李敦的话中之意乃是在向孟元超暗示,因为他们和这个客人不熟,而孟元超是“钦犯”的身份,故此不便让他与孟元超见面。孟元超暗自想道:“素闻李敦为人老成持重,果然名不虚传,但他为什么不肯告诉我这个客人的名字呢?”
    江湖上有许多禁忌,主人家不肯说的事情,客人自是不便打听。但在李敦把孟元超的拜帖递给那个老仆的时候,孟元超暗地留神,却看见李敦好似向那老仆使了一个眼色,那老仆点了点头,说道:“是。待那客人一走,我马上禀报。”
    这老仆退入内堂,孟元超忽听得一个人说道:“这位客人是谁,咱们的副帮主亲自接待,想必也是一位贵客了?嘿嘿,怪不得我一早就听得喜鹊叫个不停,今天可真是好日子啊,两位贵客不约而同的都在今天来了。”听这人的口气,似乎也是仆人的身份。
    那老仆小声说道:“嘘,噤声!你猜是谁?这位客人就是孟元超!”他是在同伴的耳边悄悄说的,但孟元超练过“听风辨器”的功夫,听觉比常人灵敏得多,却是听得一字不漏。
    孟元超不由得大为奇怪,心想:“在金大侠的家里难道还得提防奸细不成?他们为何害怕我的名字给人听见?难道就是忌那客人么?”
    李敦跟着孟元超闲聊,问了他一些小金川方面的义军情形,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刻,那个老仆人出来说道:“李爷,帮主请你进去。”但却没有请孟元超。
    孟元超自是有点不大舒服,暗自想道:“不知那位客人走了没有?素闻金夫人是个女中丈夫,夫妻俩都是极为好客的,何以她要先见李敦,才肯见我。”
    李敦似乎也是有点尴尬,说道:“孟兄,请你稍坐片刻。”接着向那老仆人挥一挥手,说道,“还不快去请秦香主出来替我陪客。”
    孟元超道:“不必客气。咱们都是同道中人,何须讲究世俗的礼数。”
    李敦笑道:“你和我的这位秦大哥结识结识也好。”
    说话之间,那姓秦的已经来到。原来是在六合帮中坐第三把交椅的另一位副帮主秦冲。
    孟元超早就知道秦冲的外号叫“霹雳火”,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但在彼此通名之后,秦冲的脸上也现出异样的神情,说话也似乎有点顾忌了。
    孟元超暗睛纳罕,心里想道:“他这种性格的人,一定喜欢人家称赞。”于是把听来的有关秦冲的英雄事迹用作话题,引他说话。秦冲果然大为高兴。哈哈笑道:“老弟,你别给我脸上贴金,你方出师门,勇斗五名大内高手的事,我也早已知道的了。你才是真正值得令人佩服的年少英雄呢。”
    两人谈得投机,秦冲忽道:“孟老弟,你结交天下英雄,可知道蓟州有个出名的武师杨牧么?”
    孟元超怔了一怔,说道:“闻名己久,没有见过。”秦冲这一问大出他意料之外,“好端端的为什么他突然和我提起杨牧呢?难道他知道我和云紫萝之间的隐秘?”孟元越心想。随即暗笑自己的多疑,“腾霄和我这么要好都不知道,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又焉能得知?”
    秦冲说道:“一个月前,杨牧突然暴病身亡,你想必是知道的了?”
    孟元超大吃一惊,失声叫道:“什么,杨牧已经死了?”要知孟元超乃是“钦犯”的身份,一路隐秘行踪,轻易不敢和江湖人物接触的。是以这个消息虽然轰动江湖,但孟元越却还是第一次听到。
    秦冲道:“哦,原来你尚未知道。听说杨牧的妻了是个绝世美人,不知是真是假?”
    孟元超更是吃惊,说道:“秦兄,你要知道这个干嘛?”
    秦冲笑道:“老弟不要笑我太过无聊,我不是要打听人家的闺阁,但我听说杨牧是给他的妻子害死的!”
    孟元超又是吃惊,又是恼怒,大声说道:“这一定是无耻之徒所造的谣言!”
    秦冲望了孟元超一眼,说道:“你怎么知道这是谣言?”
    孟无超这一气之下,几乎就想把自己从小就与云紫萝相识的事说出来,但转念一想:“我何必告诉一个毫不根干的外人?”于是淡淡说道:“我也听说杨夫人是个知书识礼、有才有德的女子,她决不至于谋害亲夫!”
    秦冲哈哈一笑,说道:“杨夫人是否贤德,我可不知。不过这件事情,老弟,你却是说中了。”
    孟元超道:“那么真凶是谁,业已水落石出了吗?”
    秦冲笑道:“根本没有凶手!”
    孟元超不禁又是一怔,说道:“那么杨牧当真是病死的?”
    秦冲这才把真相告诉了他,说道:“杨牧并没有死,他是假死,现在又活过来了。”
    孟元超大为奇怪,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他要诈死?”秦冲说道:“是呀,这样的怪事我也是第一次听到。不过我虽然不知内里因由,但推想亦是和他的妻子有关?”
    孟元超听了这话,满肚皮的不舒服,不禁冷冷说道:“秦香主,你又没有见过那位杨夫人,这话却是从何说起?”声音的冷涩,听入自己的耳中,自己世感到有点失态了。
    秦冲笑了一笑,说道:“我不过是推测而已。俗语说红颜祸水,这话可也不能把它当作都是妄言。孟老弟,你我一见如故,有一句话我不知该不该和你说?”
第十三回 难言之隐
    红笺小字,说尽平生意。鸿雁在雪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斜阳独倚西搂,遥山恰对帘钩。人面不知何处?绿波依旧东流。
    ——晏殊
    孟元超心道:“来了,来了!”眉头一皱,朗声说道:“秦香主但说无妨!”
    秦冲放下茶杯,缓缓说道:“少年血气方刚,戒之在色,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妻房,未必就是福气。眼前杨牧之事,就是例子。孟兄,我这话不知说得对是不对?”
    孟元超哈哈一笑,说道:“我也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秦冲道:“我最喜结交心直口快的朋友,孟兄请说!”
    孟元超道:“贵帮帮主才貌双全,金大侠与她的美满姻缘,天下人无不艳羡。可见红颜祸水的话乃是虑妄的了。”
    这话驳得秦冲哑口无言,心里想道:“他佯作糊涂,我要不要和他打开天窗说亮话呢?”
    孟元超则是在着恼之中兼有几分疑惑,同样的想道:“他分明是在向我讽示,怀疑我与紫萝有甚见不得人的事了。奇怪,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怀疑呢?我要不要和他打开天窗说亮话呢?”
    正在大家都是尴尬之际,忽听得外面大门打开,一个声音接着一个声音叫道:“送客,送客——”这是十分隆重的送客仪式。
    孟元超抬眼一看,只见李敦陪着一个客人,刚好从外间的庭院经过。这个客人大约三十多岁年纪,身披貂皮外套,头戴一顶熊皮筒产帽儿,帽檐压着鬓梢,眼睛左颐石盼,似乎是在找寻什么人的神气。
    秦冲本来正要说话的,听得“送客”的声音,忽地又不说了。提起茶壶,低下头慢慢的斟茶,掩饰自己的窘态,孟元超不禁又是大为疑惑,“为什么他好像害怕给这客人看见呢?”
    那个客人已经走出外院的拱门了,但却听得他的声音说道:“刚才那位秦香主呢?我想向他辞行。”
    李敦说道:“秦香主刚刚有点事出去了,回来我会和他说的。”
    孟元超更是觉得奇怪,暗自想道:“原来秦冲刚才是已经和他见过面的了,何以现在又要避开他呢?”
    他哪里猜想得到,并非秦冲避免见这客人,而是为了不想让孟元超给这客人看见。
    李敦送客回来,如释重负,吁了口气,说道:“对不住孟兄,劳你久候了。敝帮主知道孟兄来到,十分欢喜,请孟兄现在就去相晤。”
    李、秦二人带领孟元超进了客厅,便往内堂禀报,过了一会,只听得叮咚,孟元超的眼睛陡地一亮,一个中年美妇走了出来,一见面就予人一个英姿飒爽的感觉!
    孟元超暗暗称赞,心里想道:“这位天下闻名的女中豪杰,果然是气度不凡!”
    史红英出来之后,李、秦二人便即告退。按照普通的习惯来说,史红英是个女帮主,接见男宾之时,少不了是有帮中的头目作陪的。现在李、秦二人双双告退,不问可知,是在内堂之时得到史红英吩咐的了。孟元超不觉又多一重纳罕:“她单独接见我,莫非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么?”
    寒暄过后,史红英笑道:“孟少侠,你只是一个人来么?那位林姑娘呢?我叫她到苏州接你,想必你们是见过了面的吧?”
    孟元超道:“她来的时候,我恰巧不在家中,不过后来却在路上碰上了。”
    史红英笑道:“哦,有这样的巧事,那么她到哪里去了,何以不陪你同来?”
    孟元超道:“她到泰山去了。”
    史红英有点诧异,说道:“她到泰山去了?我本以为她是不愿意去的,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你们在路上是怎么遇上的?”
    孟元超因为不知原委,自是感到莫名其妙,说道:“说起来可真是巧上加巧,我在碰上林姑娘的同时,还碰见了从关东来的尉迟大侠。”
    史红英诧道:“尉迟炯也来了么?他怎会认识你的?”
    孟元超笑道:“我和他打了一架呢!”当下将那天的事情一一说与史红英知道。
    史红英听得十分留神,听了之后,笑道:“这样说,你们倒是不打不成相识呢,我和逐流以前相识也是这样的。”
    孟元超起初以为她说的“不打不成相识”是指他和尉迟炯而言,后来才知道她说的是林无双,不觉脸上一红。
    史红英接着说道:“原来你们还碰上了御林军的副统领,这是哪一天的事情?”
    孟元超屈指一算,说道:“四天之前。”
    史红英微有诧色,说道:“四天之前,这可就有点奇怪了。”孟无超莫名其妙,说道:“奇怪什么?”
    史红英道:“有一个人也是在四天之前碰见石朝玑,但他所说的地点却是不同。难道这石朝玑有分身之术?”
    孟元超也觉奇怪,说道:“那人是谁?”
    史红英望了孟元超一眼,说道:“就是刚才来的那个客人,他还说起了你呢!”
    孟元超大为诧异,也顾不得什么“禁忌”了。冲口而出,便即问道:“我可不认识他呀,何以他会说起我呢?他是谁?”
    史红英缓缓说道:“他是蓟州名武师杨牧!”
    孟元超吃了一惊,心道:“原来是杨牧!”此时方始恍然大悟“怪不得秦冲刚才和我说那样的话!”
    史红英道:“杨牧假死之事你可知道?”
    孟元超道:“刚刚听得秦香主谈及。”
    史红英道:“他说他和石朝玑结了仇,石朝玑知道他暗中谋叛朝廷,要将他逮捕,他这才装死避仇的。不料仍是躲避不了,四天之前,在金鸡岭下给石朝玑打了一掌,还受了伤呢。侥幸后来逃脱。”
    金鸡岭是在东平县之西,四天前孟元超碰见石朝玑的所在则是在东平县之南,这两处地方是决不能在一天之内来回的。
    原来杨牧恐怕史红英看出破绽,因为孟元超家住苏州,假如他说出是在苏州城外碰上石朝玑的话,难免会引起猜疑,是以他胡乱编造了一个地方。地方更改,日期也要更改,金鸡岭和东平县的距离大概只是四五日路程,他就随口说是四天之前了。他可做梦也没有想到有这样的巧事,那一天孟元超恰巧是碰见了石朝玑。
    孟元超道:“杨牧,他,他说我什么?”
    史红英道:“你和他的妻子可是相识的么?”
    孟元超道:“不错,从小就相识的。”
    史红英望着孟元超,似笑非笑地说道:“他说你拐带了他的妻子!”
    孟元超跳了起来,叫道:“他,他竟然这样造我的谣言!”
    史红英说道:“你不要着急,有话好好的说。这样说,你最近并没有见过他的妻子。”
    孟元超冷静下来,心里自思:“紫萝确实是曾到苏州看我,也难怪他的丈夫有此误会。”
    史红英见他神色不定,却是不禁有点猜疑了。
    孟元超走了走神,说道:“实不相瞒,我是曾见过他的妻子,虽然那天晚上,她是蒙着面孔,也没有和我交谈,但我知道是她。她和我乃是青梅竹马之交,不过,自从她结婚之后,我可没有见过她。更没有与她做出对不起杨牧的事!”
    史红英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听了他的话,心里想道:“他与杨夫人的情形,莫非正像无双与她表哥一样?只不过一个是男的另娶,一个是女的另嫁?”
    孟元超踌躇片到,接着说道:“我和杨夫人在少年的时候,是曾有过一段、一段……这段隐情我从来没有告诉别人,现在愿意说给夫人知道。”
    史红英摇手道:“我信得过你是个光明磊落的大丈夫,你的私情,我不想知道。不用说了!”
    她自以为猜得不错,却不知孟元超与云紫萝之间的爱孽纠缠,可比林、牟二人复杂得多!
    孟元超含笑道:“如此说来,杨牧敢情是来求贤伉俪主持公道的?”
    史红英笑道:“不错,逐流不在家,我只好听他申诉了。想不到就有这样的巧事,他刚刚说到你拐带他的妻子,你的拜帖就送到我的面前来了,好在没有给他看见,否则倒是要令我这个做中人的为难呢!”
    孟元超大为尴尬,面红过耳,暗自想道:“我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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