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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游剑江湖-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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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是在一条山边的小路行走的,两人刚好躲进松林,齐建业和杨牧也已经走过山坳,来到了他们原先所在的地方了。
    齐建业似乎有点不耐烦的样子,说道:“从这小镇出来,只有两条路,东面那条路我们已经追出十里之外,没有见着。如今在这条路也走了十多里了,也仍是鬼影不见一个。我看那个农妇恐怕是早已回家了。”
    杨牧说道:“我知道你老人家不相信那女人是云紫萝,但我若然不再见她一见,心里的疑团总是难以消除。”
    齐建业忽地叹了口气,说道:“不是我说泄气的话,媳归儿己变了心,她回来也没有用。我劝你还是放手了吧!”
    杨牧说道:“我宁可把她找了回来再把她扔掉,这口气我受不了,再说我们杨家出了这样贱人,辱及家门,杨家的亲戚也没面子!”
    云紫萝听了这话,气得发抖,缪长风在她耳边说道:“忍耐点儿,他们就要过去了。”
    不料他们忽然停下脚步,不走了。
    杨牧说道:“这里有一片松林,说不定她是躲在里头,咱们进去搜搜。”
    齐建业无可无不可地说道:“好吧,你既然有这疑心,那我也不妨陪你进去看看。”
    云紫萝手心淌汗,说道:“缪大哥,我不能连累你,让我去!”
    缪长风紧紧握着她的手,说道:“天塌下来我也不怕,我只怕坏了你的名声!你不许动,让我出去!”
    云紫萝苦笑道:“我的名声反正是已经坏了,让我出去!”
    两人正在争着出去,杨牧也已经走到林边,忽听得有个人叫道:“齐大哥,怎么你还在这儿呀,咱们可是巧遇了!”
    缪长凤喜出望外,说道:“有救星,来的是江南大侠陈天宇,他是我的好朋友,一定会帮我的。”
    云紫萝道:“那你也不用出去了,且听他们说些什么?”
    他们在树林里小声谈话,路上陈天宇和他的两个儿子已经来到。
    陈天宇说道:“齐大哥,你那天走得太快,我本来想请你到舍下盘桓几天的。不过,好在现在又遇上了。令亲若无别事,也请一同去吧。”原来陈天宇父子是后天才下山的,他们只道齐建业早已走远了,是以在这里遇见,颇有意外之喜。
    齐建业道:“多谢陈兄厚意,不过我还有点小事在身,他日再到贵府叨扰陈兄吧。”
    陈天宇道:“齐大哥,你有何事,可否见告?”
    齐建业本来就不相信那个女人是云紫萝,说出来恐怕惹陈天宇笑话;二来陈天宇在泰山之会那天,是帮孟元超说好话的,换言之也就是他对杨牧根本就不相信。齐建业是更不方便说了。当下只好说道:“也不是什么紧耍的事,不过我这世侄受了点伤,我想还是陪他回家调治的好。”
    陈天宇道:“杨兄不是伤得重吧?不如到我家里,一样可以调治,还可以省得扶病再走长途。”
    杨牧知道骗不过陈天宇的法眼,说道:“多谢陈大侠好意,我只是一点点轻伤。”
    陈天宇哈哈笑道:“既然你们两位没有什么紧要的事,那么这个东道主我是作定的了。齐大哥,我知道你是喜欢结交朋友的人,有两位朋友,我希望你和他们结识,所以你非接受我的邀请不可!”
    齐建业不得不问:“是哪两位朋友?”
    陈天宇笑道:“一位是烟杆开碑陈德泰。齐大哥想必还未知道,陈德泰就在这小镇上开了一间酒店的,我此来正是要拜访他。”
    齐建业甚是尴尬,说道:“这位烟杆开碑我已经见过了。”
    陈天宇道:“啊,你已经见过他了,那更好啦。咱们一同回去,我他喝酒。”心里可是有点奇怪:“陈德泰素来好客,他既然见着了四海神龙,为什么不留佳客?”
    齐建业道:“还有另一位朋友是谁?”
    陈天宇道:“就是我曾经和你说过的那位缪长风。上个月他去了西洞庭山,说过还要到舍下一趟的。”
    齐建业更是尴尬,说道:“这位缪长风我也见过啦!”
    陈天宇大感意外,说道:“什么时候,在哪里碰上的?”
    齐建业淡淡说道:“就是刚才在烟杆开碑陈德泰的酒店里。”
    陈天宇见他面色甚是难看,吃了一惊,说道:“敢情你们是,是有了什么误会?”
    齐建业忍不住爆发出来,说道:“误会没有,只是你这两位朋友和敝亲杨牧倒是结了一点梁子。”
    陈天宇道:“啊,什么梁子,可以冲着我的面子化解么?”
    杨牧道:“不必再提它啦,这粱子也已经化解了。”
    涉及私人的恩怨,本来就是江湖中人视为禁忌的一种事情,杨牧不肯说,陈天宇自也不便多问,当下哈哈一笑,说道:“这么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俗语说得好,不打不相识,你们大概还不至于动上手吧?就是打过架,那也无妨。咱们一同回去喝酒,彼此哈哈一笑,也就是了。怎么,你们不肯赏我这个面子吗?”
    陈天宇有江南大侠之称,乃是武林中的领袖人物之一,论起武林中的地位,他还在四海神龙齐建业之上,他既然说到这样的话,齐建业自是不能不卖他的面子,心里想道:“那个姓宋的小子,这个时候,大概也该走了。哼,就是不走,我四海神龙也不怕见他。”于是就答应了陈天宇的邀请。
    一杨虚惊终于过去。缪长风听得他们的脚步声已经去得远了,松了口气,笑道:“紫萝,咱们也可以走啦!”
    云紫萝揭开面具,深深吸了口气。缪长风见她面色苍白如纸,吃了一惊,说道:“紫萝你怎么呢?”
    云紫萝道:“让我再歇一歇。”原来她刚气得发抖,此时气还不过,想站起来,只觉得全身乏力。
    缪长风道:“一个人但求问心无愧,别人诬蔑,又何必去理会它?不过,紫萝,你有孕在身,我实是放心不下,你让我伴你回家吧,咱们已经是兄妹了,做哥哥的照料妹妹,你要避忌么?”
    云紫萝一跃而起,说道:“你说得对,但求无愧我心,又何须害怕人言可畏!”本来她是有点顾脸的,受了这场刺激之后,反而下了决心了。
    云紫萝抖落身上的尘沙,与缪长风步出幽林,迎着耀目的阳光,心上的阴霉也好像在阳光下消失了。
    自此两人兄妹相称,一路同行。这种微妙的感情,起初大家还有点不习惯,渐渐也就习惯了,相处得当真就像兄妹一般。缪长风固然是个豪迈不羁的叹子,却也颇能以礼自持。云紫萝对他越发敬重,心境也是逐渐开朗了。
    一路平安无事,这日到了蓟州,云紫萝的故乡就是在蓟州属内的三河县的,相去不过是两日的路程了。
    “近乡情更怯”,云紫萝微微说道:“我离开故乡的时候。未满十岁,现在虽非老大回乡,只怕也是儿童相见不相识了。”
    缪长风笑道:“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重来旧地,山水有情,又何须定要有人相识?何况你至少还有一亲人在乡下呢。”
    云紫萝笑道:“你说得真对,故乡的山水也许比不上江南,但却确是常在我的梦中重现的。这座北芒山就是我小时候常常游玩的地方。”
    北芒山是蓟州境内的名山,绵延百余里,云紫萝的故家就在山的那头,此时他们正从山下经过。
    行走间忽听得有人叫道:“威——震一河——朔,远——近——闻——名。”是四个人的声音,周而复始的连接着唱出来的,抬头一看,只见前面人影绰绰的约有十多个人。打着一面绣着黑鹰的镖旗。
    缪长风道:“原来是震远镖局的人。”震远镖局是北五省最大的一间镖局,镖局习惯,经过他们认为可能有强人出没的地方,走在前面的四个“趟子手”是要拉长声音,唱出本镖局的名字的。“威震河朔,远近闻名”就包含有“震远”二字。
    不过缪长风也有点奇怪,心里想道:“从未听说北芒山聚有强人,而且这里接近都门,正是震远镖局的地头,他们何用这样大张旗鼓?”
    回头一看,正想和云紫萝说话,忽见云紫萝面上变色,匆匆忙忙的把人皮面具拿了出来戴上。
    缪长风听她说过她的姨妈和震远镖局的总镖头结有梁子的事情,心里想道:“莫非她是不想给震远镖局的人认识。但这是她姨父母的事情,结这梁子时候,她还是小孩子呢,却又与她何干?何须这样避忌?”他却怎知云紫萝乃是另有原因。
    缪长风还未来得及问她,那班震远镖局的人已经走近。
    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那班镖局的人,忽地一字摆开,拦住他们的路。
    缪长风大为惊诧,说道:“我们是赶路百姓,又不是强盗。你们拦了路不许我们走,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满面麻子的年青镖师走了出来,冷冷说道:“这娘儿是你什么人?”
    缪长风气往上冲,怒道:“关你什么?”
    一个像首领身份的人说道:“成龙不可无礼,阁下可是缪长风缪大侠?”
    缪长风道:“大侠两字不敢当,缪长风正是在下。请问阁下可是震远镖局的韩总镖头?”
    那人说道:“不错,我正是韩威武。”
    缪长风抱拳说道:“久仰了,请问韩总镖头何故留难?缪某自问可没有得罪贵镖局。”
    韩威武道:“缪大侠言重了,我们怎敢留难阁下。我们只是想要知道,这位娘子究竟是何人?”
    缪长风道:“是我的妹妹,怎么样!”
    那麻子忽地冷笑道:“恐怕不是吧!”
    缪长风大怒道:“是也好,不是也好,与你何关?你意欲如何,爽快说吧!”
    韩威武仍然保持一份礼貌的微笑,说道:“缪大侠切莫误会,他是好意。”
    缪长风正自莫名其妙,只见那个麻子已经走到云紫萝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道:“弟子闵成龙特来拜见师娘。师娘驾到,请恕迎接来迟。”
    原来这个麻子正是杨牧的大弟子闵成龙。他本来是个英俊少年,只因为那次宋腾霄来到杨家,“灵堂”夺子,他在宋腾霄与杨大姑的恶斗之中受了池鱼之殃,给宋腾霄反打回来的梅花针变成麻子的。
    伤他的人虽然是宋腾霄,但事情却是因云紫萝而起。何况他也曾为追索师父的拳经剑谱之事,和师娘闹翻,还给云紫萝打了他一记耳光,他怎能不把云紫萝恨入骨髓!
    云紫萝又是生气,又是吃惊,心里想道:“杨牧都不能马上认出我,他怎么知道我呢?”此时想要不承认也是不行,因为只要一开口说话,就难以隐瞒了。
    心念未己,只听得闵成龙又冷笑道:“师娘何故遮掩本来面目,是因为出了杨家,有了新人,故而羞见故旧么?师娘,你虽然出了杨家,弟子也还是不敢不认师娘的,师娘,你又何必如此?”
    云紫萝给他气得几乎炸了肺,一怒之下,剥下面具,斥道:“闵成龙你给我滚开!”刚要给他一记耳光,还未打到他的面上,忽地又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喝道:“你这贱妇还敢打人,给我住手!”
    云紫萝心头一震,又气又怒又惊,手掌微颤,只听得“拍”的一声,那记耳光略失准头,没有打着闵成龙的面门,却扫着了他的肩头琵琶骨下三寸之处,这一下痛得更加厉害,闵成龙口喷鲜血,摔出一丈开外。幸而琵琶骨没给打碎,否则更是不堪设想。
    那个毒骂云紫萝的人走出人丛,扯下了面具,冷笑说道:“你有人皮面具,我也有人皮面具,你以为瞒得过我吗?哼,哼,捉奸捉双,捉贼拿赃,如今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话说,不过令我想不到的,原来你的奸夫不是孟元超,却又换了缪长风了!水性杨花,真是可耻!”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云紫萝的丈夫杨牧!
    原来杨牧那天找不着云紫萝,疑团莫释,一直耿耿于心。四海神龙齐建业被江南大侠陈天宇邀去作客,而且他是武林领袖身份,也开始觉得此事有点无聊,不愿意再陪杨牧到处去找云紫萝了。
    杨牧没有办法,想起了大弟子闵成龙是震远镖局的镖师,总镖头韩威武和他的交情也很不浅,于是快马入京,跑到震远镖局求韩威武帮忙。韩威武一来是也有利用杨牧之处,二来他也想做出几件惊动武林的事情,以求扬名立万,三来听说云紫萝所要投奔的姨妈,正是他仇人的妻子,于是便立即答应了。
    他们既然知道了云紫萝要回三河原籍,北芒山正是她必经之路,韩威武就带了几个得力镖师,和杨牧师徒一齐,赶来这里拦截,果然恰巧给他们碰上。杨牧计划周详,先叫闵成龙出面,逼使云紫萝露出本来面目,他这才以丈夫的身份,出来“捉奸”。
    云紫萝气得几乎晕倒,强自支持,颤声骂道:“你,你含血喷人……”
    杨牧冷笑道:“含血喷人。嘿,嘿,你这奸夫可是活生生的站在这儿!”口中说话,一抓就向云紫萝抓下。
    缪长风担心云紫萝有孕在身,大怒喝道:“杨牧,你狗嘴里不长象牙,你敢动她一根毫发,我决不将你放过!”
    杨牧冷笑道:“天下可没见过这样凶横的奸夫,不过你这样一来,可也是不打自招了!各位朋友请作见证,杨某今日拼了受奸夫淫妇所害,也叫你们决计难逃公道。”口中说话,手腕一翻,又向云紫萝抓去!
    缪长风怒不可遏,喝道:“是非黑白,终有水落石出之时。管你说些什么,我都不怕!”飞身一摇。人还未到,掌风已是震得杨牧退了一步。
    忽觉背后生风,缪长风心头一凛,知道此人掌力非同小可。本来他也不想取杨牧的性命,震退了他,便即反手一掌,先御敌。
    双掌相交,声若郁雷。缪长风身形一晃,斜跃三步,回头看时,只见背后袭来的这个人果然是震远镖局总镖头韩威武。
    韩威武喝道:“你拐了人家的妻子,还敢行凶,韩某本领纵不如你,也非主持公道不可!”
    云紫萝正在危急之中,缪长风哪有闲心和他分辩?当下哼了一声,冷笑说道:“你要狗拿耗子,那也随你的便!”
    “狗拿耗子”即是多管闲事的意思,本来是一句北方民间的俗语,缪长风随口说了出来,韩威武听了,却是禁不住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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