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云荒-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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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握她的手,冷得像是一块冰,珩止揽她入怀,感觉到她的身体也在逐渐发寒。将她抱紧:“别怕!我在这里!”
“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宁芷本想证实一件事,但现时已没有勇气。
“你说。”
“帮我看看,这棵树下,有没有一颗黄晶琥珀?”宁芷藏在他怀里,视线忍不住越过他的肩,去看那树下的泥土。
“好,你站在这里别动,我去就好。”珩止稳住她,转身就去树下寻找。
南泊、王族、七绛再次想起那夜疯狂的李贾,宁芷紧紧环着自己的双臂,瑟瑟发抖,仿佛又看见他们一个又一个地死在眼前。
“阿芷,是不是这个?”
珩止张开手掌,那块琥珀静静停在他的掌心,一些已腐坏多年的断续细线依旧缠在上面。正是那个剑穗!
作者有话要说:阿珩就是一个百分之二百五的假矜持~~_(:3」∠)_
好吧,从本章最末可以预见明天的惨烈(划掉)倒霉
明天阿珩很MAN,真是爱死他了MAN还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小虐)
☆、遇伏
空气里飘荡着血腥的气息,眼前扬起一幕又一幕殷红的雾气,如炸开的飞瀑一般漫天的水花,洒满衣袖,溅入瞳孔,带着未散的温度,从脸上滚落。疾速流转的杀气,搅乱当时的所有声色,混杂,复叠,几经粉碎,形似万千染毒的细针,争先恐后,闯入耳膜,而后浸入每一寸血脉
那块琥珀,映着月光,在宁芷眼里,投射出那日的场景。湮没十数年的记忆,现时如是潮涌,划开她心上的平和隔膜,翻出最深处的血红!
“死了好多人,这里死了好多人,你踩的地方、我踩的地方全是死人。好多血,跟下雨一样,我浑身都湿透了”眼角垂着一滴泪水,沉重得拖垮宁芷的所有意志。她抱着头,神色痛苦不堪,退着、念着。
“阿芷阿芷!”珩止不忍看她将要崩溃的模样,但一靠近,她便退得更远。如果真如她所说,是那个梦境,那这里曾发生过什么?她当时一定就站在这里,目睹一切。无法想象的恐惧,正侵蚀着她的内心。
“阿芷,不要躲。你看清楚,是我。”珩止尽量让音色柔和,不敢触动她。
宁芷泪眼婆娑,听到那温柔的声音,缓缓睁开双眼:“珩止”飞奔过去,扑入他的怀中,浑身冰冷颤抖,“我不要留在这里!珩止,我们马上离开这里!马上回去!好不好!不要留在这里”
“好,好,我们马上回去。”怀里的人儿已哭得一塌糊涂,珩止将她捞着抱起,快步走向原野边上的马车。
在那守候的左丘翊见势不对,立即迎上去,发现宁芷好像受了什么刺激,如同被猛兽追逐至筋疲力尽的小鹿,蜷缩在珩止怀里:“殿下,发生什么事?”
珩止没有言说,只是强硬地下令:“命所有人立即启程!不得有误!”
“是。”左丘翊领命,随即高声道,“睿王有令,立即启程!”
天边现出一丝白光,黑夜即将过去。宁芷缩在珩止怀中,彻夜未眠。珩止用丝被裹着她,抱了一夜,可她的身子仍是持续发寒,额前冷汗阵阵。如此看着,无能为力,自是心疼不已。
“原来都是真的,梦里的那些都是真的”宁芷沉默了整个晚上,终于哽咽着说出第一句话,“原来爹当初宁愿牺牲自己,也不容许我入宫竟是因为这个”微微仰起头,注视着一脸心疼的珩止,“为什么是这样?”
虽不知她究竟经历了什么,但仅是听她说着,就会明白那件事的严重性,居然能将坚强的她,摧残至此。拢着她被汗水浸湿的发丝,柔声道:“阿芷,要是累了,睡一会儿吧。”
她如何能够入睡?只怕一闭上眼睛,又是那些画面。南泊公主?复国?二十年前灭亡南泊国的,不正是他的
父亲么?胥承阴,以五十万大军围困南泊国都,斩桑氏百人于城下。这是景国人人皆知的血腥历史,不想却与自己有关。那个交城投降的桑涂,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宁问荆是当时围城的将军。
那一年,宁问荆动了恻隐之心,才留下了尚在襁褓中的南泊三公主,且在战后捏造罪行,逼迫承帝贬谪自己去了偏远的平县,后将那位公主养大成人。
这一切,是四岁的那年,一个陌生人告诉她的,而后就从平县家中,把她接走。记得那天,乌桕死活不肯,还被父亲打了一顿。后来,一路辗转到那片原野,遇到了一群人,然后在平县的家中醒来,一切记忆已然消失,事后父亲告诉她,只是发烧病了一场。
珩止,是自己喜欢的人,他的父亲,杀了自己所有的亲人!
“为什么要想起来?我为什么要想起来!”宁芷坠入万劫不复的挣扎之中,她用力推开珩止,“你不要碰我!离我远一点!”
“阿芷,你怎么了?冷静一点!”见她已然失控,几乎心力交瘁。珩止忙抱住她:“阿芷,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会这样?”
“你问我为什么?我不想知道!我一点也不想知道!可是为什么会想起来?为什么是你”宁芷握起拳头,在珩止胸前无力地捶打,“爹说的对,我不该进宫,也不能进宫!不能嫁给胥氏的任何人!是我不听话,又笨又傻还爱上了你你要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阿芷,别说了”珩止已意识到什么。那句“不能嫁给胥氏的任何人”究竟意味着什么?或者说,宁芷到底是什么人?可是,什么也不重要,不是么?他只希望,他的阿芷不再哭泣。这样的她,看得他的魂魄,都生出残缺的痛。
“有埋伏!快护驾!”一声尖锐的利刃出鞘,划破荒外清晨的宁寂。马蹄声疾,飞左丘翊驰到车驾前禀报,“殿下,刺客来袭!请殿下与王妃留在车内,微臣将誓死守护!”
车舆内是许久的死寂,珩止的声音迟迟而来:“好,将军小心。”
“弟兄们,保卫殿下!”左丘翊高声朗道,百名士兵亦执兵刃备战。
外边刀剑声起,车内却犹如隔世。宁芷累到昏厥,在珩止怀里微弱地啜泣。什么埋伏、什么刺客,算什么!就算下一刻殒命,现在也必须守护她。辰宫、皇位,或说威胁,都比不上宁芷的一夕安乐。
“嗖”一声,一支羽箭从远方暗处袭来,直入车驾,从珩止眼前掠过,插在壁上!一回头,又是一支夺命箭!
“混蛋!公主还在车里!是谁在放箭!快住手!”不知何人疾呼起,果真再无羽箭来袭。
宁芷缓缓睁开双目,呢喃道:“是他们”
“他们是谁?”珩止相
信那声“公主”,说的就是宁芷。
“南泊的人。我是他们的公主。”没有灵魂的声音在车舆里回响,宁芷一字一句皆是彻骨的痛,“南泊三公主是我。”
这句话,无疑是晴天霹雳。若她是南泊公主,那么他的父亲就是灭她全族的仇人!难怪她方才会说那些话,现在全懂了。可此时,珩止却只想着一件事,他只在乎最爱的人会不会因此离他而去。
“我不管!你是我的爱妃!你是我的!不管你是谁!什么南泊公主!你都是我胥珩止的女人!”珩止的眼睛燃烧着坚定的火焰,他把宁芷搂得更紧了。
“刚才我说的,你一句也没听见么!”
“没听见!”
“你!”宁芷不知道他在这种情况下,还执着个什么!她可以感觉到一个又一个生命在消逝,就像那个夜晚。不能再死人了!那种经历一次就够了!“让我下车!只要我出现,他们就不会再杀人了!”
“你若要走,我珩止,陪你!”珩止从座下取出一柄长剑,握在手中,“我说了,你是我的,我绝不会让你被他们带走!”
一股巨大的内劲,在瞬息之间,把车舆震裂!几乎在同一时刻,珩止拔剑出鞘,怀里依然拥着宁芷。提剑一划,劈开那道掌风。
“殿下!”左丘翊早已被刺客逼到远处,正拼死相搏,奋力冲向破碎的马车,但刺客看穿他的目的,倾力阻拦。其余士兵,已死伤殆尽。
那人风袍青黑,掌间聚集着强大的内力,对珩止说道:“放开三公主!”
“就凭你?”珩止挑眉一笑,先将宁芷放下,即旋身打出迫人的剑势,瞬间勾出的剑花,如数道锋利的劲风,将那人逼出十丈!
趁机斩断连接车驾的缰绳,揽过宁芷,跃上马背。还未坐稳,那股内力再次出现,速度远在珩止的意料之外!
一道血溅飞天,映入宁芷眼中。她转头一看,是珩止为了护住自己,侧身挡住了攻击。此时的他,左背上伤痕入骨,血流不止!
“你挡我做什么!他要伤的就是你!笨蛋!”宁芷急得流泪,却见珩止俊逸的脸上浮现一丝温暖的笑意,忽然低下头,在她唇上一记轻吻。
“你没事就好。”珩止忍住疼痛,左手拔起插入土中的一杆长枪,运足内力,朝那人掷去!这一下,使得他的伤口又喷出不少鲜血。
“你流了好多血”眼看珩止的伤势越来越重,宁芷的心像是被人捅了一刀,哀求道,“别打了,让我跟他们走”
“坐稳了!”珩止没理会她,拿剑往马背上浅浅一刺,受了惊的马,一时陷入疯狂,载着他们两人,朝某个方向飞奔而去。
“他带公主跑了!快拦住他!放箭啊!”不知谁又高呼,马匹发狂,那些人哪能追得上。只见暗处
又有一人,挽弓而起
珩止将宁芷搂在前边,双目只盯住前方,在马背上又是一刺!马跑得更快了,他紧紧勒住马缰,生怕宁芷摔下去:“小心点,我们马上”声音忽然停住,他的身体往前狠狠一挫,后断续说道,“你没事吧?”
“没”侧坐在马背上的宁芷,感觉右臂一缕温热,低头一看,“你我求你了,把我放下吧”一寸银色的箭头出现在珩止胸前,带着犹如泉涌的鲜血。是一支羽箭,穿胸而过!
珩止没有回答,长剑从马上坠下,落在路边。他的嘴角,溢出血液,滴落在宁芷的掌心。他勉强笑道:“对不起再坚持一下就好。”
“你会死的!”宁芷胡乱抹去他嘴边的鲜血,竟是越来越多,完全没有止住的意思。手里捧着的血,一点一点变凉。
“我不会让他们带你走!”珩止目光坚定,喘息却越发沉重,趋向微弱,“你是我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不该说那些话。”宁芷对之前的哭闹后悔不已,她也清楚,最近的城镇也在百里之外,“你不要这样我害怕。”
眼前黑影落下,是珩止带着最后的笑意,失去了意识。即便如此,他的手依然牢牢拽着缰绳,并死死护着她。
“我不要你死。你是属于我的!”宁芷抚着珩止苍白的脸,下了决心。
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从马缰上掰开,那是一双被缰绳磨得血肉模糊的手。
环住他的身体,咬着牙,闭上双眼,狠狠往右边倒去
朦胧的视线里,那匹马,渐行渐远,没了踪迹
作者有话要说:放箭啊不要放箭啊快犯贱啊亲_(:3」∠)_
本章充分说明了,救个妹纸三桶血!【OS:哪里不对~orz
☆、南墉
木兰深处,小径花香,白衣俊逸,瞳如日月,笑若日沐河山的灿烂辉煌。他拨弄琴弦,仰起头,对她微微一笑:“阿芷,你来了?”
“嗯。”宁芷点着头,小步跑到他身后,弯□子,就去搂他的脖子,可须臾成空。她的怀里,只余花瓣零落。
“珩止!”一声疾呼,从梦中惊醒。宁芷喘着粗气,捂住胸口,“还好是个梦。珩止,你”转头去看,不仅没有看到他,入眼的,竟是陌生的一切。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紫金炉里焚着乌沉香,白烟如舞。床榻、被褥、帷帐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是新的,做工精细,泛着沉沉的紫檀香。就连身上的衣物,也是用珍贵的南丝以手工织就。
忽而头部一阵疼痛,宁芷伸手摸过去,竟缠着厚厚的纱布,想必是坠马时受伤了。对了!珩止!他在那里?他伤得那么重!
想到这里,宁芷忙翻身下床,可稍一动作,全身骨头就像散了架,一下子就摔倒地上,急得大喊:“有没有人!出来个人啊!”
“啊!公主醒了!”一个女子闻声跑进来,忙将宁芷扶到床上,朝外边大喊,“快来人啊!公主醒了!公主醒了!”
“你是谁?这这是哪儿?”宁芷捂着头,四下张望。
“奴婢青蒿,见过三公主。”青蒿一身碧色衣裳,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生得很是端庄秀丽,“老爷就要来了,公主若有疑惑,自可问他。”
话音未落,门口走进一位仪貌非凡的中年男子,锦衣华服、气度高贵,行步之间如岿然而立的祁连山。然而这样的人,走到宁芷榻前,却屈身双膝跪地,俯首叩拜:“罪臣易刑风,参见三公主。”
“珩止在哪?”这位姓易的,想必是南泊旧臣,不用说,她已落入他们手中。这是意料中的事,若非那天故意堕马,只怕珩止有生命危险。可是,眼前跪着的人,一言不发。“我问你,珩止在哪里!”
“他是景国皇子,死不足惜。”易刑风给了这么一个答案,依旧俯身在地。
“他死了?”宁芷的眼泪在瞬间掉下来,失控地扑过去,扯起易刑风的衣襟,用尽所有的力气,质问,“他不会死的!你对他做了什么!”
“三公主乃是千金之躯,现有伤在身,不宜动怒。”易刑风说的犹如云淡风轻,珩止在他眼里,好似若有若无的蝼蚁。他淡淡地看着宁芷,言语如冰:“公主该想的,应是复国之事!”
话不投机半句多。宁芷将他抛下,想在房里找一件能够威胁的物品,可是翻箱倒柜,居然连个剪子也找不到!看来,他们早有准备!眼角瞥见木架上的白瓷花盆,两步过去,直接推倒,后拾起一角碎片握在手中:“我要见珩止!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易刑风悠哉起身,拂去肩上的灰尘,缓缓说道:“来人。”话音未落,三四个英气逼人的侍女闯了进来,一招打落宁芷手中的碎片,将她制服。
“易刑风!你口口声声唤我为公主,但你可有半刻当我是公主?”宁芷也不挣扎,眼神如刃,气势袭人,“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