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世偷欢-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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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跃身子一怔,气得浑身的肥肉都在颤抖,程余却在二人僵持之际,及时将程欢拖走。
直到程欢被程余塞进车子,程余才冷着声色开口,“你疯了?条子要是搀和进来,死了那两个人怎么办?”
程欢鄙夷地瞥了程余一眼,“我用的手肘和膝弯,那两个人身上没有我的指纹。”顿了顿,程欢突然偏头看着程余,“你这么小看我?”如果我连这点手段都没有,还怎么置你于死地?
程余怔愣一瞬后,无奈地笑了。他都快忘了,他的程欢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会蹲在地上任人欺负的小姑娘了,她已经强大到连杀人都留不下蛛丝马迹,这样的程欢,让他心疼,却又让他放心。
程余失神良久,最后终于再次开口,“准备一下,下周就跟我去工厂视察。”顿了顿,程余偏头,紧紧地盯着程欢的眼,“这是我向你展示我对你的坦诚,我希望通过这一次视察,你能明白我对你的真心,更能全心全意地接受我。”
程欢微点头,嘴角却越来越弯,直到勾起不怀好意地一道弧度,“余哥,你就不怕,我会替席让报仇?你就不怕,我趁着没人的时候,一刀杀了你?”
闻言,程余并没有程欢想象中的大惊失色。男人依旧平稳地开着车子,就像是听程欢说了个笑话一样习以为常,“我不怕你要杀我早就杀了何必等到这个时候?”
最后,他又似笑非笑地看了程欢一眼,“你说是不是?”
程欢一时语塞,是,也不是。
她想杀了他,可是她又想让他体会到比死还要难受的活法,所以她又不想杀他。
可突然间被他这么反问着,程欢竟也开始思考,她到底为什么不一刀杀了他,为什么非要固执己见地让他把牢底坐穿,以至于把席让的命也搭上了。
还是说,这根本就是在为了能让他多活一阵子而找的美好而高尚的借口?
程欢浑身一颤,蓦地被这种想法惊了一惊。随后她萎靡地窝进座椅里,她是不是从一开始便想错了?或许,把他杀了就可以报仇了?那她该选择什么时候?选择什么方式?
趁着跟他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从身下摸出枪来崩了他?还是趁他熟睡的时候,用丝线勒死他?还是在他平日的餐饮里加进毒药?还是在跟他做‘爱的时候,趁着他高‘潮来临的时候,摸出藏在枕头下的高浓度海洛因针剂,扎进他的颈动脉,让他自食其果,瞬间毙命?
想来想去,程欢觉得,当初决定把他送进监狱才是最好的办法,因为,她避免了面临多重选择的纠结——
让他怎么死,让他怎么死得痛苦而惨烈,才是最为伤脑筋的事。因为似乎哪种死法都让程欢觉得不够,觉得便宜他了。
所以程欢又扬起了笑脸,伸手覆上程余开车的手,“余哥,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一定会留着你的命,让你今后的日子,都生不如死。
在程欢和程余离开A市去工厂视察之前,印木凡在程氏偶遇程欢。
印木凡颇为关切程欢的近况,因为上次滕爱泼硫酸的事,定会对程欢造成一定的心理影响,程欢嘴上虽不说,但印木凡都清楚。
程欢弯弯嘴角,“木凡哥,谢谢你,如果那天不是你及时出现,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善后。”
印木凡亦勾唇,“以后不管做什么事,不管去哪里,不管是谁让你去哪里,都要多留个心眼。”顿了顿,印木凡压低了声音道:“她不会善罢甘休,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程欢了然地点点头,“放心。”
“听说你最近又要出去执行任务,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一旦遇上麻烦,第一时间通知我。”印木凡一手覆上程欢的肩,就像是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一样,狠狠地拍了拍,“什么时候走?”
程欢皱眉想了想,“余哥没说具体时间,大概就是这几天。”程欢突然疑惑着反问,“余哥没告诉你?”
程欢不禁不解起来,印木凡如今已是程氏名副其实的二把手,程氏上上下下的人对他亦如对程余,恭敬万分,程氏大大小小的事亦交给他处理。只不过这么重要的工厂视察,程余怎么可能连行程的一丝半点都不透露给这个二把手?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接下来就是高‘潮鸟
☆、余32欢 工厂
程欢亦知道,有多少人黑道上的人想要了结程余的性命,更会有多少白道上的人想要人赃俱获。
程欢冷静地最后一次查看行李,不由轻笑,此行算是把自己的命跟他拴在了一起,他若是有难,她也活不了。
临走之前,程欢犹豫了很久,终是将行程透露给了印木凡。她想,就算程余对印木凡有所防备,但既然自己选择了印木凡当自己的靠山,她就必须要相信他。
至少,印木凡不会害她。
程欢随程余坐上了私人飞机,随行保镖只带了四人,算是程余出行排场最小的一次。
程余此行没有惊动任何人,包括对印木凡,也只是应付性地说了句“去谈生意”,再就缄口不语。
而程欢不知道的是,他所谓的借口“谈生意”,并不是借口,而是事实。
为了表示对程欢的真心,程余破天荒地带了第二个人进工厂。
从去往工厂的途中,一直到进入工厂,程余没有对程欢做出任何的防备。
程欢心中轻笑,她还以为自己能体验一把好莱坞大片里那些英雄们被蒙着眼睛是如何猜测出行车路线的,却不成想,程余当真的把一切都呈现给了她,没有遮掩,没有迟疑,他似乎真的把她当做了心腹,把他最隐蔽的秘密拱手相送。
程欢看着眼前的工厂,心中五味陈杂。
一直以来她想要得到的东西,现在全都得到了。只要她的大脑保持着正常思维的能力,只要她不会突然间失忆,她就会凭着记忆,精准地找到工厂的位置。
也就是说,回到A市后,只要她将线路图画给警方看,或者亲自带着警方的人前往,再利用合适的时机和借口让程余再一次进入工厂,那么他的罪行,便足以把牢底坐穿。
工厂设立在乡下,灰色的建筑被一片树林掩着,竟让人有种古朴而神秘的错觉。站在工厂前的草坪上,程余紧了紧程欢的手,“这回可以相信我了?走,我带你进去看看。”
不出程欢所料,程余的工厂是专门负责冰□,并非警方一直猜测的海洛因。
程欢仔仔细细地看着周围的设备,还有那些像机器一样面无表情工作着的工人们,浑身顿觉一阵恶寒。
程欢偏头,不动声色地看了程余一眼,这个男人正在像古代的帝王一般,巡视着为他勤恳付出的吸金工具。
只不过可惜的是,这些造钱的“工具”们,并不知道此刻踱步在车间里的人,就是他们最大的Boss。他们只是淡漠地扫了程余一眼,而后继续埋首工作——
程余为防身份暴露,因此从不说明自己的身份。这些工人们只听厂长的话,厂长才是他们的大Boss,其他人对他们来说,都是过眼即忘的闲杂人等。
当程余把这个事实告诉程欢的时候,程欢突然觉得刚才那帝王般巡礼的程余很可笑,她不禁怀疑起程余这么些年来致力于毒品交易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钱?他早已坐拥金山。为了权力?可总有他权力达不到的地方,比如在他自己的工厂里,他若是想喝杯水,还得经过厂长的同意才行。
程欢不由得在心中冷笑,程余这个人倒真的是心思缜密,可就像滕爱对她说的,百密一疏,程余他防备的再森严,单线联系方式贯彻得再彻底,也有他防不了的漏洞。比如,此刻站在他身边的,她。
从工厂走出后,程欢立即表达了对程余的感动与信任。她并非百分之百在演戏,其中也有一些成分,是她的真情流露——
一个毒枭愿意把他的罪恶之源展示给一个女人看,多半说明,这个男人是真的对这个女人动了真心。
程欢不无感动,但这丁点的感动,却远不及心中的仇恨来的凶猛。
工厂之行结束后,程欢本以为程余会带着她直接回A市,结果飞机着陆后她才后知后觉,这里的空气,要比A市潮湿得多。
程余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顺路,谈笔生意。”
这让程欢始料未及,更让她措手不及——
谈生意,意味着更多黑暗的交易即将进行,也意味着将程余治重罪的证据又多了一条。
而由于来之前程欢并未过多准备窃听和录音装置,想要远程监听和记录对话已是不可能。
程欢不禁微皱了眉,正在想对策之际,却听程余沉声对着身后的四位保镖说道;“谈生意你们就不用跟着了,有程欢跟我一起,你们在外面候着就行。”
程欢直觉柳暗花明,一直紧紧抿着的嘴角勾起微不可查的弧度。但随即她又扯平了弯曲的嘴角,脸色渐渐暗下来。
她看了身前的男人几眼,心中突然有些过意不去,或许,被自己最信任的人伤害,才是最痛苦的
谈判定在隔天的上午,当晚程余一行在酒店休息。
临睡前,程欢接到了印木凡发来的短信,他问她,为什么到了原定的回程日期,他们却没有回来。他不放心,他们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程欢不知道谈生意的事该不该说,况且就算是说,她也不知道这地方到底是哪里。程欢只好找了个借口,说程余一时起兴想要旅游,便一起出来度假。
放下手机后,程欢再一次思考起临走前便开始困惑她的问题,为什么此行的一切,程余都没有向印木凡透露?他是无心,还是故意?他是在怀疑印木凡,还是在怀疑
自己?
程欢顿时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但很快她又想出了这种猜测的合理性。
印木凡是程氏的二把手,按理说程余既然将大权都交给了印木凡,便说明他是完全相信印木凡的。但此次出行他不透露只字片语给印木凡,印木凡得到的一切消息全是从自己嘴里问出来的,一旦印木凡是跟程余串通好的那么自己不就成了最大的傻瓜?
程欢想到脑袋一跳一跳地疼,印木凡一直是她信赖的人,也是多次保护她平安度过风险的人,可如果自己一直都相信错了呢?如果印木凡本身就是程余派来自己身边打探真相的呢?
种种猜测,关于印木凡的,关于程余的,甚至还有关于滕爱的,都一齐袭向程欢的大脑。这种繁重而阴郁的长久思考导致了程欢的睡眠严重不足,直到了第二天谈判开始,她的头还似被千斤大石块压着一样疼,整个人都晕沉沉的。
程余明显觉出了程欢身体的异样,他揽紧程欢的肩,对着她低语:“身体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我自己一个人去,没问题。”
程欢讶异于程余的这句话,她以为他会说,让四个保镖中的任何一个人来替代她,结果他却说出了自己孤身一人的说法。
这让程欢再一次相信,这次谈判的内容实乃高度机密,除了他最信赖的人,其余不论是谁,都不可能近身听到一丝一毫。
程欢自知这次机会难得,便强打起精神,笑了笑,“余哥,我怎么能让您一个人?我没事。”
程欢随着程余一同进入会议室,她不动声色地逡巡一遍屋内的人,对方一共三人,身后是五名保镖,为显诚意,对方保镖均已卸了枪支等武器。
程欢略微抬眼,这间屋子共有四扇窗子,均涂了厚厚的遮光涂层,进不来任何的光,同时也意味着,外面的人看不到屋内的一切。
简言之,这是一间让人看起来觉得阴森恐怖,实则安全至极的机密室。
程余和程欢首先接受了搜身,而后步入,程余落座,程欢则一直站在他身后,以防任何的偷袭。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场高手间的较量。从彼此间交流用的流利英文,到对每一个数字的锱铢必较,再到双方辩论时的步步紧逼毫不相让,任何一个看到此情此景,都会觉得是在观赏一场高质量的谈判表演,似乎眼前的这一切,都跟黑暗沾不上什么的边。
但也只有置身这场谈判中的人才知道,这里面到底饱含了多少见不得光的成分——
他们说英文,是因为对方是独占欧洲的大毒枭;他们斤斤计较的数字,是能够将四号卖到390美金/克,还是400美金/克,而这直接影响着最后的收入是三千万,还是四千万;他们谈判时火力全开,是因为退让一步,就意味着少赚上千万的银子。
说到底,能够让他们这些毒枭眼的,除了钱,还是钱。
程欢再一次不解起来,这些早已家缠万贯的人,为何还要继续在这条危险的道路上一直走下去?金盆洗手对于他们来说就那么难?或者说金钱的诱惑就这么难以抗拒?
程欢看着谈判桌上丝毫不输气势的程余,她突然觉得,这个男人似乎已经中了毒,已经沾染了毒瘾。那是金钱带来的瘾,像他制作生产和走私来的毒品一样,一旦沾惹,便让人弥足深陷,欲罢不能。
不知不觉中,谈判已经接近尾声,程欢只听到了deal一个词,再看看程余脸上极力隐忍的得胜后的兴奋之情,不由得在心中轻笑,唯一能够让这个男人高兴起来的就是又赚了一大笔钱?
庸俗,或者说,程欢多多少少地觉得失望。她一直都以为她痛恨的人应该是个有城府,有内涵,有深度的人。她一直以为被她亲手送进监狱的人,应该是个不一般的人,这样她才会有些微的成就感。
可是这么长时间的接触让程欢一次又一次地明白,程余,这个从小时候起便一直欺负她侮辱她的男人,这个不知道被黑道白道上的人在嘴里面念叨过无数次的男人,竟是个仅为了金钱便能展露笑颜的庸俗男人。
程欢顿觉鄙夷,她为自己长久以来的仇人是个低俗货而觉得懊恼,但是很快她便无法继续她的那些自扰——
当子弹贯穿窗子射进来的时候,她开始思考,她的大脑,以及她的反应速度,到底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