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与子归-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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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什么啊?〃
“给你暖暖。”
“”
当与子归 番外之二 纳妾风波
想她在金陵城捉妖已有两年,所谓妖魔不过是人心鬼怪,她很是得心应手,只是今日遇到了难题。
“王夫人的意思是?”余秭归不敢肯定地看着眼前这个和她年岁相当的妇人“请道姑帮我作法除掉那个狐狸精。”平日里很是柔顺的王夫人眼中迸出狠意。
中庭里王家小妾妖妖娆娆地走过,正是花儿一般的年纪。她一抬皓腕抚上新得的金钗,柳眉轻挑示威似的看向正房。
“这贱人才进门数日就勾得老爷三魂没了七魄,不是妖精是什么!〃
“这活我做不了。”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是宅门里的内斗,人贵自知,这点美德她还是有的。
“上官夫人!”见她要走,王家妇人改了口,一把拉住她的衣袖,“这世上只有夫人能救我啊。”
她真真惊讶了,还不知自己有这般独一无二的功力。
“连俱内的祁将军都为了子嗣纳妾了,放眼东南只有上官老爷冒着不孝的罪名只娶一妻。夫人,难道不是你施了法术吗?〃
闻言,余秭归一时怔住。
“怎么了?〃
这声询问将她从白日的见闻中拉回神来。
秭归美目不瞬,十分认真地看向传说中被她以法术迷惑的自家相公,又缓缓移下视线看着自己平坦如常的小腹。
她食不知味起来。
“我吃饱了。”
看着她心事重重的背影,上官意俊眉微皱,将林伯招来,“去查查夫人今天都去了哪里。”
自那天起,各种小道消息充斥在她的耳际。
街头的陈老板新娶了一房小妾呢。
李秀才的夫人又生了一个姑娘,她婆婆正寻思着给儿子纳个能生养的美妾呢
城东的刘员外家
耳边嗡嗡像是挤满了苍蝇,她心不在焉地挥了挥,走进自家后院。
“哪个踏雪仙子?〃
“就是以前总爱粘着少主的那个啊。”
小小声的议论奇异地挤进她的耳廓,她停下脚步,凝神细听起来。
“她啊,过去少主可是看也不看她的,怎么这次让她进了书房?〃
“还不是少夫人的肚子总没动静。”
她心头一酸,刚要落跑,就听小丫鬟叹道:“看来这回是真的了,少主要纳妾了。”
纳妾
这两个字重重砸进她的心里,喉间翻滚着血腥之气,让她无法呼吸。她怔怔看着地上,何时下起雨来。
一滴一滴,竟是从她的眼中落下。
她哭了,哭什么!
月牙眼中抹过厉色,她快步向书房走去。
帘内那个妖妖娆娆的身影和王家小妾重合起来,“公子若不介意”一副自荐枕席的妩媚模样,她瞬间理解了王夫人的心情。
出人意料地,只听那个想要纳妾的上官少主冷道:“谁说我不介意!〃
仙子美眸瞠大,有些不信,“公子若是害怕夫人踏雪可以”
“东西放下。”这声是在赶人了。
在江湖里摸爬滚打过的仙子显然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只听那如黄莺出谷的娇声陡然拔高,“公子就算不喜欢踏雪,也要为上官家考虑啊,夫人嫁过来两年了却一无所出,公子难道想让上官家绝后呜?!〃
秭归心跳一滞,缓缓看向那双沉敛的俊眸。
“上官家绝后关我什么事!〃
“什么?”仙子被打下了九重天,变成一只学舌鹦鹉。
“我一直在等着一个能让我不那么快忘记的人,如今我不仅等到了,还时刻将她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俊目徐徐抬起,上官攫住帘后含泪的月眸。
“人生如此足矣,上官家绝不绝后又关我何事!〃
这晚,上官夫人胃口极好,她心满意足地尝遍自家相公,合眼就要睡去。
枕边,被她吃千抹尽的“美食”微微叹息,“是为夫大意了,害夫人这般胡思乱想。
真是这样丢脸的事你知我知,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她打定主意,死不睁眼。
“千错万错都是为夫的错。”
这声柔得诡异,她全身紧绷,浮起不祥的预感。
“让夫人被人误会不孝无子,都是为夫不够尽力啊。”被吃干抹尽的“美食”狠狠压上。
“我错了,是我错了。”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她哪敢装睡。
“不,是为夫的错。”
“我再不敢了。”
“那为夫更错了。”
“”
许久,被一浪接一浪拍死在沙滩上的某人欲哭无泪。
“子愚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夫人还有劲说话,看来为夫还不够尽力啊。”
翻身再战!
当与子归 番外之三 余氏家训
提到上官府的小霸王,金陵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上官不弱来了!”这天不知谁喊了一声,整条街顷刻飞沙走石,瞬间便没了人影。
胖乎乎的小人儿拿着个糖葫芦,了无趣味地走过空旷无人的大街,躲在墙脚等了又等还不见人出来,这才垂头丧气地走进家门。
“哼,没劲透了!”小人儿赌气狠抛,糖葫芦划出一个弧线粘在了一身雪袍之上。
“小”一旁的下人刚要给他打暗号,就被雪袍的主人狠狠瞪住。
小人儿全然不知,一路踢着碎石。
“东大街的人也变聪明了,这下去哪里玩好。肯定是爹搞的鬼,真不知道他是不是我亲爹!〃
“那谁是你亲爹?”身后冒出一声。
像是白日里见了鬼,横行金陵的小霸王僵在原地。
“爹”他抬头看着笼罩着自己的高大身影。
雪袍的主人冷冷一笑,“别叫我爹,我不是你爹。”
“爹,不弱错了”
“来人,把这个小孩给我扔出去。”
“爹!”这声带着点颤,纵是一身七个胆的项羽也被吓哭了,“不弱再不敢了,爹!〃
见下人无一敢动,上官老爷亲自拎起小哭猫,毫不客气地扔出门外。
“谁敢放他进来,就跟他一起滚出去!〃
完了,小胖娃捶门大哭,娘,娘你快回来啊,爹爹真真生气了。
一日后,上官夫人牵着马自东门进城,一路被人指指点点。若她没记错,上一次她受人瞩目,还是八年前的事。
上官夫人正疑着,远远就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向她飞奔而来。
“娘!〃
不弱?美眸瞠大,对上小乞丐那双如出一辙的月牙眼。
脏黑的小脸滑下两泡热泪,小霸王抱着亲娘哭得震天动地,“娘,你不在的时候不弱好苦啊,爹爹他不要我了!〃
上官夫人虽然心疼,却显然没被自家小坏蛋的唱念做打迷惑过去,“你又做了什么坏事?〃
“也没什么。”小霸王止住哭偏,有些心虚地撇过眼。
“什么没什么,上官夫人你可不要被他骗了。”
“上官夫人,事情是这样的。”
谁,是谁在多嘴!
小人儿狠瞪事无巨细一一向自家娘亲告状的路人,却没从他们眼中看到往常的惧意。
怎么会这样,他们不是很怕自己的么,怎么会!
周遭告状声嗡嗡直响,小人儿仰面看着一张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一时目眩。半晌,只听自家娘亲一声轻道:“我明白了。”
他期冀地抬起头,亲亲娘亲温柔地为他抹去眼角的泪。
娘果然是疼他的!
他意气风发,刚要展笑,就见娘亲平复了面色,转身就走。
“既然我家相公都这么说了,那这个孩子确实不是我家不弱。”
什么,月牙眼崩溃了。
“娘,我是不弱啊!娘!娘!〃
他极力喊着,手脚并用地向前追着。那道身影微微颤着,越走越快。
他追到上官府外,发疯似的敲着大门。
“娘,娘!别不认不弱啊,娘!”天塌了,就算被爹扔出家门,他都没有这般绝望。
门里传来压抑的哭声,是娘。
他停住了抽泣,只听得这哭声沉敛而又绵长,如丝如缕缠住他的绝望,勒得他透不过气来。
第二日,东大街沿街的商铺撤下门板,微熹的晨光中只见一个幼小身影跪拜在地。
这是上官家的小霸王?
众人揉眼,以确定不是在梦中。
“各位叔叔伯伯,婶婶娘镶,不弱错了,请原谅不弱。”小人儿重重叩首,
额头上留下血印。
见他还要再拜,心软的女人们纷纷将他拦住。
“好孩子起来吧。”
这才多大啊,五岁的娃娃哪有不调皮的,三天在外流浪,当爹娘的也真够狠心的。先前还“助纣为虐”的金陵人瞬间心软,众志成城敲响上官家的大门。
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心肠毒辣的始作俑者。
“上官老爷,孩子给你送回来了,别不认账啊,真真就是你家上官不弱!〃
身后,金陵人纷纷打气,小人儿抬起变瘦了的小脸,“爹,孩儿知错了。”
流火的夏日映在他的眼中,熏熏冉冉变成了无数星星,星光之下他只见自家爹爹放大的俊脸,眼中是他从未见过的疼惜。
完蛋,他还没说完呢,不知道爹爹会不会怪他。
晕倒前他还懊恼着。
嘤嘤嘤
是谁在哭,他没死,只是饿过头了。眼皮依旧打不开,他下意识咽下入嘴的米汤。
“你别怪你爹,他下了猛药都是为了你好,这几日他都没睡过,等你醒来就知道了,他的眼晴红得像兔子。”
“我要是兔子,我怀里的就是兔.患子。”头顶的这声一如既往的臭屁,原来抱着他的是爹啊。
“哼,你爹只是嘴硬。”娘明显带着怨气。
“秭归,我是不是只有嘴硬,最清楚的是你啊。”
“你!〃
“怎么夫人这么快就忘了。”
他真的不是偷听,真的,两位要打情骂俏麻烦回房,他很困很想睡啦。
几日后,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长久伫立在牛首山的峭壁之下。
“不弱,你看那是什么?〃
顺着自家娘亲的目光,小人儿道:“是个心字。”
“不,是个笨字。”
小人儿不服,“明明就是个心字!〃
亲亲娘亲叹了口气,弯腰和他拉平视线。
“从前晋阳有个余家,余家老头颇好杯中之物,偏偏不幸又认识了一个大嘴巴的酒友,有一天余老头酒后乱吹牛说―”
我家里有一个人人欲得却求之难得的绝世宝物啊。
什么好东西,拿出来给我长长眼,酒友道。
不行不行,这是祖传的宝物,外人不能看的。
这么神?
那当然,有了这个宝贝,富贵荣华皆在手,九州四海唾手得。
老头吹嘘道。这本是酒后玩笑,只是他低估了众口铄金的威力。
转眼间江湖皆知晋阳余家有一个可定乾坤的江湖秘宝,于是家族悲剧便随着这个流言一代代延续下来。
“娘,真有这个秘宝吗?”小人儿好奇问道。
“有。”月眸缓缓抬起,看向崖壁上的这个心字。
小脸骤地黑了,“别告诉我”
“嗯,这就是那个老头吹嘘的秘宝,是他酒后发疯刻上去的。”可怜一代代余氏后人面壁思过,想骂又不能骂祖宗。
“果然是个‘笨’字。”小人儿沉重点头。
“是笨字也是秘宝啊。”听自家娘亲这么说,不弱的小脑袋差点错乱。
“娘,你故意耍我是不是?〃
“当年,娘也是这么对你外公说的。”娘的眼中思念无限,看得他心头发软起来。
娘
“不弱。”迎着朝阳,种归看向牵着自己的小小孩儿,“这几日你可怨吗?
童眸澄激,小人儿微微点头,“初时是怨的,可看到街坊向娘告状,不弱就不怨了。”
“哦,为何?〃
“街坊们以前之所以怕不弱,是因为爹是因为娘,不是因为不弱。”小人认真想着,“其实让别人怕也没什么可高兴的,倒是得到叔叔伯伯们的原谅,不弱才真心快乐!”
闻言,种归欣慰道:“所以说这个笨字也是秘宝啊。”
小人儿愣了愣,再抬首,月牙眼中盛满了笑意。
“嗯!对了娘,余家还有什么秘宝啊。”
“余氏家训之一,识时务者为俊杰,打不过就跑。”
“嗯,嗯。”这个好。
“做人秉承老二哲学,打架之前千万不要报名号。”
“明白!”
“对了,还有一条,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你爹。”
“娘”
“嗯?”
“这也是外公教你的?“
“不,这是娘以身试法得到的血泪真理啊,唉不弱你可千万要记牢了。”
秭归牵着儿子软软的小手,沉重叮哼着。
枝头上夏蝉的鸣声一唱一和,随风直上云霄。
当与子归 番外之四 人上人
这不过是寻常的一天。
成片的云朵荫聆在皇城之上,如巨大的蒸笼屉子,衬得整个紫禁城如微缩的景致一般。
“一十五、一十六。”
尖细的声音在御书房外念着,儿臂粗的廷杖上下交错,闷重地打在四个小太监身上。书房内,年仅十岁的兴平帝捧着书,心思却显然不在之上。
“皇上。”周侍读轻声提醒道。
兴平帝眨了眨眼,这才发现首辅眉头紧锁,看向自己的目光很是严厉。
“皇上,刚才周侍读念的那段是什么意思?”
小皇帝被问蒙了。
季君则招来门外监棍的太监,“再领十棍吧。”
闻言,小皇帝忍不住了,“季师父!”他脱口叫道,“别打了,都已经二十棍了,都是朕的错,朕”
“皇上是天子,天子不会错。”
小皇帝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门外,听说再加十棍,已有人经不住告烧起来,“阁老饶命阁老饶命”
季君则眉头一皱,“是谁在殿外喧哗?”
“回首辅的话,是富贵。”
“富贵?就是教唆皇上出宫玩的那个小太监?”季君则抬眼看向一脸紧张的小皇帝。
“是。”
“把他们四个都带进来吧。”季君则道。
按说能在皇帝身边当差,那是无上的荣光。可在兴平初年,御书房的跟班却是大家唯恐避之不及的可怕差使。原因只有一个,季首辅是一位极其严厉的帝师,仅皇帝出阁读书的第一年就打死了三个御书房的小太监。
“方才求饶的就是你?”季君则看向当中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