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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凰天-第22部分

小说: 凰天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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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冰冷,那么沉重。
  “云深,华安庭可是你属意之人?”一道清冷声音,毫无温度,就似从天外深渊划过来一般,忽远忽近。
  我展目望向哥哥,他亦回眸看我,我错失不了,他眼中万般无奈,身不由己的绝望目光,就如我曾经理解自己内心处境一般,看到了藏在他眼底的不甘,孤寂,挣扎,与愤怒。
  我无法言语,这般场合,除了沉默以对,并无它途。可是我们又能怎么办呢?天不由人愿,我们这般出身,这般田地,何以自主?如果不能,那么什么苦痛难舍都得吞咽,这才是我们眼前的路,直接,残酷,却无比正确。
  也许是我眼色过于哀寂,或者是哥哥内心里也有残忍考量,只见他的眼色渐慢黯淡,不再光亮,没有温暖洋溢,露出我从未见过的颜色,寒冷入我心。
  “回皇上,云深愿意。”
  “那华副将军呢?”
  哥哥猛的站起身,撞到桌脚,掀翻了桌子上的那杯酒,声音梗梗,欲言又止。半晌,撩摆,就地跪拜,垂头凝神,沉声道:“臣谢过皇上恩赐。”
  34。心机
  这不是一场闹剧,而是一出华丽而暗藏汹涌的精美剧段,讲求剧情起伏有致,章节错落有序,更要角色栩栩逼真,看不得半分僵硬的表演,只当是真发生在眼前一般。
  剧已落幕,各有各局,有人心满意足,有人弃而求和,还有人旁观冷眼,自然,也有算计破败,竹篮打水的。哥哥顺利的迎娶到临平公主自然是我再如意不过的结果,可一颗心却始终不能稳妥的落在地上,倒是仿佛沉在深水之中一般,七上八下,沉浮不定。
  我想要哥哥能在我铺下的路上昂头猛进,与此同时,也希望我们兄妹之间感情能毫无间隙,携手同行。
  中秋盛宴就在皇上赐婚,宁王割城的局面之下,安然落幕。姚氏随着凤御煊先行离席,后面簇拥着一干侍候的太监宫女,等着他们走过一段时间,男宾才能次第离席。
  女宾则要等皇上皇后以及男宾离席之后才能退下。于此,我无法与哥哥面谈,只能把一个忐忑的心掩在胸怀之中,多少有些心神不宁。
  此时夜已深,月圆盈满而明亮,挂在天空之上,寒辉尽洒,淡淡落于人间,铺得宝殿之下一片淡然浅色,如落霜薄薄,我别过头,方才走过两步,听闻吉嫔在我身后委委一拜:“恭喜姐姐了,华副将军能娶得临平公主,真是天大的喜事。日后,姐姐一定更为皇上的喜爱。”
  我微微侧头,望一眼殿下冷清月色,笑意浅浅:“有时候攀龙附凤未必就是捷径,公主尊贵,赐婚也是极难得的荣宠。可终也是成了众矢之的,又岂是我愿?”
  吉嫔赶紧侧身上前,双臂缠住我的胳膊,半是撒娇道:“姐姐怕什么,您看宁王愿割五城以示诚意,姐姐还怕日后没有所依?日后妹妹还要傍姐姐以求安稳呢。”
  我含笑,目色温软:“妹妹怎知宁王这么做,不是为了自己妹妹的下半生幸福着想?哥哥虽然是高攀,可这也是临平公主自己的意思,人生在世,能得良人相伴,可不只是凡人才想得的,妹妹难道不想?”
  吉嫔表情短暂一滞:“姐姐说的极是,妹妹自然也是想的。”
  我撩笑,手搭在邀月臂上,边走边道:“那便是了,既然妹妹都能这么想,何况是临平公主呢?”
  我不理会吉嫔在我背后何等表情以对,这种事情就让她自己慢慢消化,也不管她将如何把这些是非曲折报给后面窥视的人听,这后宫争斗,我定是寸步不让。
  殿后的灯火通明,我披着披风从侧门绕出,没走几步,看见前面似乎有人在等,我定睛一看,原来是父亲。
  我脚步一定,挥了挥手,邀月带着刘东朝父亲微微一拜,然后从前面出去了,候在外面。
  “蓅姜,安庭与临平公主赐婚之事,你有参与吧?”父亲开门见山,似乎并不愿多绕弯子。
  “父亲这话是何意?临平公主被赐婚许与哥哥,父亲难道不觉得面上有光吗?”我立在父亲一尺之外,笑问。
  “安庭与乔征之女乔晓月的事情,为父也有所知晓。原以为临平公主会被许与永州侯郑铨,没想到竟是许与了安庭,也罢,姚冲这中间作梗始终还是赢不过皇上对宁王的宠信,何况,临平嫁入华家,也算是我们多了一份细密关系,安庭终究还是我们华家子孙,无差。”
  我闻言,顿觉可笑之极。书到用时方恨少,难道人也是如此吗?“父亲,何以见得姚相的目标就是临平公主?”
  父亲被我的话问得一愣:“蓅姜这话是何意?”
  我淡笑,眼光望向挂在侧门门边的红绡吉祥灯,抬手转了转。红光如霞,四射而溢,满眼艳色无边。
  我微微侧头,巧笑而语:“父亲的话有理,哥哥就算再不受父亲的器重喜爱,也终究是华家子孙,今日赐婚算是皆大欢喜了。既然父亲也这么说了,何顾蓅姜其中到底有没有后背伸手呢?如果是顺水推舟,便莫问推舟之手,父亲只管看到舟行万里便是呢。哦,对了,难得遇见父亲一次,蓅姜也是有事相求父亲的。”我转身看他,笑意荡漾眉梢眼角。
  “何事,蓅姜但说无妨。”父亲轻语。
  “如果父亲日后能有机会看见姐姐的话,好生劝劝姐姐,不管如何,蓅姜仍旧是华家女儿,她要防的人可不是我,免得又被后宫的嫔妃拿来嚼舌头,看在眼里,计较在心,于蓅姜或者姐姐,都不是件好事。姐姐身边的那个元妃,便是再能说会道,巧言媚语,也只是个华家的下臣,终究是个外人,心思深浅,谁人能知晓呢?您说对吗,父亲?”
  父亲看了看我,思索片刻,深叹一口气,接道:“为父会处理好这个事情,你先回去吧,免得耽搁时间久了,被其他人瞧见。”
  我无多赘言,俯身拜了拜,转身往门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探手扶上朱门,跨过门槛,听闻后面又传来父亲的声音,仿佛如同融入这夜色般深沉,一时间似苍老许多:“天冷露重,自己多加衣,身子初愈,眼见瘦了这么多,好好照顾自己身子。”
  我脚步一顿,愣在当处,这是十七年来,第一次听见父亲对我的关怀,想不惊讶也难。我心有不平,像是乾坤倒转一圈,滋味难言。可已被冷落忽视时久的那一颗千疮百孔之心,已不是一丝温存,半分暖意就能为之动容。
  我终究是没有回头,心如月辉冷清,目不游移,挺直身子,毫无留恋,终是提了裙摆扬长而去。
  一路上,冷风阵阵,翻入我衣袖,不禁有些微微颤抖。邀月与刘东跟在身后,不敢多语。
  绕了回廊,甬路,我已是额头一层浅浅细汗,邀月在我耳边轻声道:“娘娘,您脚步慢一些,走快了不好,小心身子。”
  我没有应,面上表情很淡,只是心里暗自嘲笑自己,这么一句话,对于华瑞莹来说,是不值一分的东西,到了我这里竟能让我乱了分寸些许,不禁有些懊恼。
  我顿住脚,缓了缓神,心平静许多,淡淡问:“刘东,皇上人可在兰宸殿?”
  刘东上前,带笑道:“奴才按照娘娘早上的旨意,端着东西去了御清殿外的新宫修址,皇上就如娘娘当初猜的一样,正在那里询问汉白玉莲石之事。奴才之后又按照娘娘交待的问了皇上,皇上一笑,接过东西并未有言语,调转身就走了。”
  我心缓缓而下,嘴角笑不断深切,伸手把颈间的系带解了开,披风交给刘东。
  “娘娘,风凉,您小心身子。”
  “无妨,下了高殿,风并不大。走吧,皇上等着呢,我们先回兰宸殿。”
  心中主意已定,并不再浮躁,而是如卧磐石般的坚定。失去的既然已经无法挽回,就算千般万般的弥补,也无济于事。若是如此,也不需再瞻前顾后,我从不是善男信女,也不是柔心软肺般的人儿,我只看我眼前,想要得到的东西,至于身后那些,完全无需丝毫顾虑。
  的确,我的童年就在昏天暗地,舍弃冷淡中慢慢走过了,但我的将来一定不再会落入那般死局。华瑞莹曾得到的,抑或者是这个皇宫中任何人拥有的,我定会比她们得到的更多。
  我一路快步,带着两人回了兰宸殿,清荷正在院子里等我回来。
  “娘娘,皇上等了一会儿了,您快进去。”
  我点头,含笑进了房间。凤御煊听见珠帘轻响,侧头望向这边,眼色为之一亮。我掀帘而入,笑靥如花:“皇上竟然在。”
  凤御煊笑笑,温声道:“蓅姜在赏月吗,这么久才回来。”
  我侧过头,缓缓上前,细语嫣然:“蓅姜不知道皇上来了兰宸殿,所以御花园里驻足了一会儿,年年月圆,蓅姜不能免俗,赏月能圆,也盼人比月圆。”
  “月有盈亏,人情亦有厚薄,焉能日日如中秋。”他浅笑,微微上扬的嘴角,一双含光纳影的凤眼,侧眼睨我,就似半分猜测,半分逗弄。
  “凡事都要张弛有度,月亦然,人亦然,不求尽善尽美,但求念而有之。”
  凤御煊笑,眼色泛光,颇为无奈:“蓅姜之言语,朕不及半分,真是又急又气,却无可辩驳。”
  我笑笑,并不在多语。
  “早上时候刘东送过来的月饼,还很是特别的很,于是下了殿就过来了。”凤御煊走近我,伸手牵我手,来到软榻边坐下:“蓅姜当真不知道我今日会来?还是”
  我巧笑:“蓅姜呀,只知道那月饼能讨得皇上的喜欢,至于皇上今日会不会来,蓅姜心里可没有分寸。蓅姜只能盼,却不能争,争了,皇上会为难。”
  他点头含笑,指了指案桌上的月饼:“的确是很不一般的滋味,这里面究竟是什么陷儿?如此特殊。”
  邀月端来银盆,我净过手,命刘东拿过瓷碗。
  用刀将月饼一切为二,然后在分别分成四份,把四分之一的月饼从侧面再切成两分,中间夹了瓷碗中盛的东西,两份在合二为一,递给他:“皇上尝尝,味道如何?”
  凤御煊接过月饼,轻轻尝了一口,仔细咀嚼,抬了眼,问我:“味道果然不错,一股桂花的香甜,还混有另一道清香味道,嚼到最后酸甜的似乎是果脯?”
  “皇上果然是品的十分精准,这里面有桂花蜜和蜜饯,都是新腌制的,味道正好呢。”
  凤御煊默默将剩下的月饼吃得干净,声音稍沉:“蓅姜也知道我喜欢酸甜蜜饯的事吗?许多年不吃了,你竟也知道的,如此有心。”瞥了一眼窗外月色正浓,轻声问我:“今日喝了不少的桂花酿,蓅姜身子可否累了?不累的话陪我出去走走,一同赏月,求个月圆人圆,如何?”
  我起身,恭顺道:“蓅姜求之不得,皇上垂爱。”
  他笑笑,伸手揽我的腰,俊极无匹的脸靠的极近,口中淡淡的桂花酿的味道传来:“这若即若离,魅惑却又止步,试问,何人见了能不心动?蓅姜总是分寸握的刚刚好,你甚读人心,可曾读得懂我?”
  我笑而不语,顺势轻啄他的薄唇,蜻蜓点水而过,眼光流转,柔声细气道:“读得准,说明蓅姜用心了,下了心思的,不好吗?”
  他笑如烟霭浅薄,眼中一片深彻幽幽,未曾想随之的下文竟如此震颤我心。。。。。。
  35。悬秘
  等到我们走到院中时候,月以近中天,皎洁无垠。我们步上池塘曲桥,举头望月,低头赏莲。可惜一池荷花早已凋零,只剩繁茂郁郁的荷叶还摇曳其中,生出繁华过后的苍凉破败之感。
  “蓅姜,为何你一直喜爱画莲?从几年前到将军府上初遇你时,便到如今,似乎不疲不倦,那一池莲花究竟又哪里这么吸引你?”我们牵手而立,避风亭中。夜如墨,月如盘,风凉而重,我不禁往他身边靠的更近。
  “从前,臣妾与哥哥终日待在芜湘园里,母亲喜参佛,好清静,极少与我们一起。园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池青莲,与哥哥的童年就是伴着那一池莲而过的。
  年纪大一些之后,哥哥教蓅姜学习作画,可园子里没有景致可堪一画,于是蓅姜就开窗,对着那一池莲练习,久而久之,成了习惯。”我淡淡而说,眼前的万物被月色罩了一层浅辉,如烟似霭,幻幻不清。
  “做了许多年吧?画的那般好,就知道功夫不浅。”
  “十年而已。”
  凤御煊听我口气甚轻,觉得好笑,语调微沉:“十年?蓅姜难道觉得十年还短?人生又能有几个十年呢?有的人不过只是过眼云烟,还在最美时就已凋零。还有些人是一夜之间,雪白了发,霜染了眉,终是一生都不如意。到头来,两手空空,孤坟一座。可再华丽雄伟,也只是一座坟墓而已。”
  我笑笑:“人生不就是如此嘛,谁能预知长短?或者能掐算出日后得失坎坷?不过都是过着今日,亦想着明日的活。
  世间,无人能知明日究竟如何,生或者死,聚或者别,可还是要坚韧的活下去,不是吗?”我侧眼看他,笑的别具意味:“其实,人人都是为了明日而奔波,我们始终过的都是今日,明日是不可先知,又必须迎头追赶的。成败也各有一半的几率,其实说来,也不算少了。”
  凤御煊的脸上已然无笑,冷色如霜,衍生出旁人无法靠近的疏离:“蓅姜可知,京城外玉山所葬的人是何人?”
  我笑容一顿,坦言:“据闻是一位皇后。”
  猛地被他扯了身子过去,跌入他怀里,我依旧仰头微笑,眼色柔如媚丝。
  “静成皇后。”四字如钉,从他口中厉厉而出,犹被窥视到最隐蔽而卑微的秘密一般,牵起浑身上下最敏感的神经。他直眼盯着我不肯放松,目光如火如冰,刺入我的眼,犹刺我的心。
  “你可知静成皇后,英年早逝,年方几何就香消玉殒了?这其中因由,你究竟知几分?”
  “一分也无,蓅姜出身将军府,卑微如蒲草之姿,无谓如轻尘之重,顾自己尚且艰难,还能顾得其他?也由不得闻那些道听途说。”
  他脸色一滞,拥我入怀,双臂抱紧,脸颊擦过我鬓发,只闻耳边轻语,寂寥淡伤:“她是被父皇处死的,鸩酒谢罪,一死了之。”
  我身形一滞,震惊无比,虽说当初静成皇后的因死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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