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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铁捕探情-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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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呜!」曹世祖不料她会从床上跳来,根本不及闪躲,痛得大叫。

  「臭小娘,快出来!」恶徒蹲下去,往床底乱抓。

  「南坪衙门捕头荆大鹏在此!」外头突然响起荆大鹏的吼声。「谁敢乱来,全部抓了!」

  接着是拳脚相向声,打斗声,惨叫声,而邻人已被荆小田的叫声惊动,纷纷点灯,拿了木棒扫把出门。

  「竟然有人敢惹咱南坪铁捕,不想活了吗!来,吃我一棒!」

  「哇,贼还不少!快!快帮大鹏捕头抓贼!」

  荆大鹏焦急万分,拚尽全力打倒挡住门口的恶徒。

  原来他回衙门的路上,见到手下范元恭鬼鬼崇崇地跑掉,此人平时就与曹世祖有所挂勾,他已经十分提防小心,此刻见他行踪诡异,又是从他住屋的方向过来,他感觉不妙,立刻转回来,果然是出事了。

  门内的曹世祖见情势不对,伤口又痛得他快要升天,趁着一团混乱,忙唤了那两个恶徒道:「快走!老子来日再战!」

  荆大鹏踢走门口的恶徒,正好迎上跑出门的曹世祖,但他没空管他了,立即冲进屋。

  「小田!小田!」荆大鹏不见人影,急得大叫。

  「八哥哥」

  「小田!」荆大鹏趴到地上,见到床底下一个蜷缩的小身子,顿觉心疼,忙伸长了手。「没事了,快出来。」

  「呜,八哥哥」荆小田爬呀爬,爬到一半就没力气了。

  「小田,你要不要紧?」荆大鹏一把将她拉了起来,抱她坐到床上。

  「快去追坏人」

  「都知道是谁了,以後再追。」

  「不行啦,那是现行犯,还跑不远」

  「先让我看看你。」

  「你怎能顾着私事,你是威震四方的南坪铁捕耶,威名响当当,坏人吓破胆」

  「闭嘴!」这时候还来唱曲儿!他来不及骂,就见她脸色不对,惊问道:

  「你哪边受伤了?」

  「我好像快死了」她无力地道。

  「胡说!不准你死!」他狂吼。

  「可是我、我」她几乎出不了声。

  「小田!小田!」他惊恐不已。

  怎知他才离开她一会儿,竟是风云变色。

  兔耳山回来後,先是养伤,後来又忙着查阿溜身世,他都还没让她过上安生平静的好日子,也还没让她快乐大笑,她怎能就这样死掉!

  相识近一年来,委屈她的时候多,疼爱她的时候少,总想着一辈子的时间那麽长,总是弥补得回来;可一旦生死两隔,他又能做什麽?烧再多的纸钱能抵得上给她一个柔情安慰的亲吻吗!

  他心头一绞,又疼又怜,懊悔莫及,两行热泪便滚了出来。

  「别哭,八哥哥,你别哭呀!」荆小田看到也慌了,伸手帮他抹泪。

  热热的泪水沾在手上,刺痛着她的肌肤,她的心都快碎了。

  她不想见他爲她悲伤。像冀王爷,都过去那麽多年了,还是那麽悲伤,那可是会折磨掉一个人的心魂啊。她的大鹏铁捕应该是英武刚强,威猛如天神,她绝不愿见他因她而消磨了志气。

  她摸着他的脸、他的胡子,想到彼此的耳鬓厮磨、亲密热吻,种种甜蜜,竟是不复再得,越是摸着,越是心痛难舍。

  「糟糕,八哥哥,我真的不想死」

  「那就不要死啊!」荆大鹏心急地翻看她的身体找血迹。「你到底伤在哪里?还是受了内伤?」

  「我、我也不知道八哥哥,好黑」她双眼一闭,不省人事。

  「你到底是要给我死几次啊!」荆大鹏再一次心胆倶裂,泪水夺眶而出。

  「荆小田!我不准你死!不要让我来不及爱你啊!小田!快醒来!」

 

  冬日正午,暖阳温和,运河码头人潮汹涌,热闹无比。

  「说书娃娃又出来了,快去听!」

  「今天不是说书娃娃,是说书娃娃的爷爷,他这回讲的是目前最轰动的宫廷秘辛,一定要听啊。」

  「别挤,别挤,你这麽大个儿站後面去,别挡了我们视线。」

  荆大鹏硬是被一群人排挤到後面去;他才办事回来,路过运河,就见到这番盛况,自然也是要过来凑个热闹。

  他冷眼看着那位「说书爷爷」,脸皮抖了下。易容啊?哼,她变男变女变老变丑变成了灰,他都认得!

  太不专业了。身形不变,衣服不变,洒了面粉将头发眉毛弄得粉白粉白的,剪了头发贴上去的长胡子也是灰白灰白的,原是白净的脸蛋画了皱纹和斑点,远看是小老头儿,近看却是一个化妆失败的老生。

  他也看到站在她附近的宋剑扬和另一位陪同保护的吴侍卫,明白阿溜他们一定蹲在她前面听说书。这些人是怎麽了,不好好看着她,全跟她出来玩了?

  「今天不讲金大鸟捕头,他没戏唱了。」说书爷爷挥挥右手,一副将金大鸟抛开的模样。「咱来说唐朝盛世。话说,唐明皇宠爱杨贵妃,宠到杨贵妃到了一个无法无天的程度,洗澡一定要洗华清池的温泉,饭後水果一定要吃岭南的荔枝,总之,她想要什麽,皇帝就给什麽,可是有一样,皇帝给不起,在场的各位哥哥叔叔也给不起。」

  「生小孩啦!」大家笑嚷道。

  「对了!这位贵妃其实也是生过儿子的,却是不幸夭折。唉,这种伤心事我们也替她难过。谁知道她从此转了性,自己没有儿子,也见不得别人有儿子,活着的,想办法毒死;还没生出来的,就硬生生逼人打胎。造孽!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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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贵妃的蛇蠍心肠,这几年大家都听过、再听过了。唉呀,今天是这个宫女被打胎,明天是那个妃子被赶走,皇帝又是个怕老婆的,就给她横行霸道,将个後宫闹得是凄风苦雨。有一天皇帝照镜子,发现他跟我小老儿一样,头发白了,胡须白了,不禁大叹一声,俺年纪大了,却是膝下无子啊。太监听了,立刻跪下谢罪,说皇上有儿子啊。皇帝大吃一惊,说儿在何处。当下起了銮驾,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冷宫。看官哪!这一见面可真是十年生死两茫茫,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啊。不,不,不是十年,是六年,这小儿六岁了,父子隔了六年才相见。人间悲惨伤心之事,莫过如此。唉!唉!」

  「唉!唉!」群幸哺盘酒

  她叹得重,应是想到了阿溜和毛球隔了九年才认回了爹吧。

  「原来,当年宫女纪氏怀孕,贵妃照例又是醋劲大发,遣太监送堕胎药,太监不忍心,没让纪氏喝,後来纪氏被送入冷宫,偷偷生下皇子,和几个被贵妃排斥陷害的姐妹互相扶持,将个皇子拉拔到了六岁。史官查了皇帝的起居注嗳,我小老儿虽然不好意思,还是要跟大家说明白,这皇帝的起居注就是什麽时候跟女人睡觉,都要写下去的。时间一查,对了,证实那小童果然是皇帝的亲生子,然後再滴血认亲,只见一左一右两滴血逐渐靠了过来,旋呀旋的,越旋越快,终于融成了一滴,于是父子抱头痛哭一场,皇帝立刻将儿子接回东宫,立爲太子。」

  「我才不信皇帝会感动到哭。」有人哼道。

  「贵妃知道这事,又想毒死太子。太子很聪明,说你的东西我一样都不吃,你这贼女人,以後我当皇帝就有你好看。贵妃听了,吓得头发一夜之间全变白,皱纹也跟我小老儿一样一条条冒了出来。人丑了,心更丑,皇帝也不要她了。在这里我小老儿奉劝各位叔叔大哥千万要感情专一,要娶只娶一个就好,否则其中只要有一个凶婆娘,你又没办法治她,那我小老儿也只能说是你贪图女色,活该闹了个家门不幸。」

  「知道啦!」大家笑道。

  如今曹妃失了势,就算曹世祖躲起来,但荆大鹏已抓到喽啰,他成竹在胸,只要他们供出曹世祖,就能将他绳之以法。

  而皇上立了太子,朝廷喜气洋洋,魏王府则是完全静了下来,连个屁都不敢放一声。

  「怎地说书爷爷的口气很像说书娃娃,声音还细细的?」又有人道。

  「爷孙一脉相传,口气当然一样了。老人家中气不足,声音听起来就虚,也不知道他年纪这麽大了,还能讲多久。」

  「这件事打从立太子以来,我至少听过十遍,就这位说书爷爷说得最精采。可他怎老是套用唐明皇和杨贵妃,明明就是当朝的後宫秘史啊。」

  「他不能乱说,万一冒犯了皇上,可是会叫大鹏捕头抓去关的。」

  是啊,他就是要抓她回去关起来。荆大鹏叉着双臂,一双冷眼没离开过「说书爷爷」;她身子还没养好,就出来说说唱唱!

  那夜,她并没有受伤,只是太虚弱了。那天一早阿溜出事,她整日照顾、奔波,竟是忘了进食;而他也疏忽了,以爲诸葛家送来饭菜,她已经吃下;後来她又和歹徒拚搏,耗尽体力,自然眼前发黑,不支晕倒了。

  原不想打扰诸葛,结果还吵醒了王爷和阿溜。他泪流满面,心痛如绞,跪求诸葛务要救活小田,否则他就要娶她的牌位了。

  结果竟然只是饿昏了。

  事後,阿溜看到他就扯了嘴角笑,笑到他已经练就了连睫毛都不眨的最高境界冷脸。

  此刻,人潮散去,他仍是绷着脸,走到「说书爷爷」面前,冷冷地看着她。

  「嘿?」说书爷爷见了他就傻笑。

  「回家去。」

  他走在她後面,只要她转错弯,他就重重哼一声,她只好照他的意思,一路被「押送」回到了住处。

  「你去说什麽书!」一进门他就吼。

  「啊,我正在想,我如果不当你的丫鬟,我还可以做什麽活儿。如果将说书扩大格局,其实是可以编故事来演一出戏的,可惜我不会写曲本,不如就来演一小段,先扮个老头儿试试看。」

  「讲完了没?」

  「唔。」

  「你哪儿都不去,就给我乖乖待在屋子里,去洗脸。」

  「你该回衙门了。」

  「我是头儿,我什麽时候回去我高兴!」

  阿溜这时才牵着毛球和七郎姗姗回来,後面则跟着宋剑扬和吴侍卫。

  冀王爷已收七郎爲义子,他的意思自是希望三个孩子回去王府,但孩子一下子离不开姊姊,因此他也不催,只是派了侍卫保护他们。

  小屋内多了两个人,更形拥挤,而且变成了荆大鹏得跟阿溜同睡一张大床,另一张床则让给侍卫睡,搞得他夜夜失眠,因爲半夜会有小鬼乱滚,踢他,抱他,抢他的被,拿他的大腿当枕头睡。

  现在小鬼就坐在他旁边,仍是扯了嘴角笑他。

  「你在这里是多余的,回冀王府去。」他出口就赶人。

  「我还要给诸葛大夫医治。」

  「诸葛说你的毒全解了,他没空理你。」

  「当初是你硬要我来的,我就是不走,你能拿我怎样?」

  「我会跟你收房租、收饭钱。」

  「哪有哥哥跟弟弟收钱的道理,你一点都不友爱兄弟。」

  「谁是你哥哥了,你不是姓朱吗?」

  「我姓荆!我是荆阿溜,不是那个朱什麽三的。」

  「朱佑杉。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念,要不要我教你怎麽写啊?」

  「不必了!我本来想喝你的血,好让我爲了报答你的恩情,让你一辈子摆脱不了我的纠缠,怎知就是没机会。」

  「谢了。如果是小田纠缠我,我会很高兴。你?哼,免了吧。」

  「就因爲你占走了我家小田,我才要纠缠你!」

  宋剑扬和吴侍卫坐在床上,看着毛球和七郎解九连环。跟他们生活了这麽多天,一家子总是吵吵闹闹,有说有笑,宋剑扬似乎了解爲何小王爷还不想回去的原因了。

  「阿溜,回家去吧。」荆小田从里间出来,她已扯下胡子,擦净一头面粉,洗好了脸,回复一张清秀的容顔。

  阿溜也不说「这里才是我家」这类话了。事实既定,他能说的就是:「你也来。」

  「王爷是找我去,但我不会进王府。」荆小田在桌前坐下来。「你们父子再相聚,你得开始过新生活;不,应该说是延续你五岁以後的生活。你可能需要重新适应,但绝不是回头找我,再依赖着姊姊来照顾你、帮你解决问题。」

  阿溜抿着唇,低头看桌子。

  「阿溜,你爹很想你们。」荆小田又道:「他这几年一直在找你们,他从来没放弃希望。瞧,八哥哥才写信说了线索,他就亲自赶来了。」

  「你也该回去扫母亲的墓,祭拜祖先。」荆大鹏也道。

  「听说你还在王府的时候,爹娘很疼你,教你读书识字,陪你一起玩耍,可惜你都忘了。」荆小田轻轻摸他的头发,柔声劝道:「回去看看,或许能想起些什麽。」

  他们两个劝他的道理,阿溜都知道;而王爷给他时间,耐心等候,这番用心他也明白。只是,他一定得先弄清楚小田的去向,他才能放心走。

  「你如果不去,你要做什麽?嫁给这只大鸟?」

  「我不嫁他。」

  「嗯?」荆大鹏出了声,很不以爲然。

  「你不嫁他?他哭着求大夫救你耶,赏个脸给他吧。」

  「嗯哼?」荆大鹏脸皮很热,瞪向了阿溜。

  荆小田下定决心,事情得摊开来说清楚,否则再跟他陷下去,只怕会苦了芙蓉。

  「荆捕爷你待我好,我是明白的,可是我不能跟你成亲。」

  「爲什麽?」

  「你不知道芙蓉喜欢你吗?」

  「啥?」

  不只荆大鹏诧异,连阿溜也瞪大眼睛,甚至毛球和七郎也看了过来,宋剑扬眼神变黯,吴侍卫则是笑着轻叹一声。

  「她每天都会送点心给你。」荆小田指了桌上一盘果物。「有时候寇大人不希望她出来,她就会遣阿忠或阿义送来,没有一日间断。」

  「哈!哈!哈!」荆大鹏重重地大笑三声,受不了地拍了一下桌子,学说书爷爷大摇其头。「荆小田啊,哈!哈!哈!」再给她夸张的大笑三声。

  「你不要笑得这麽恐怖啦。」

  「过来,咱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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