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似双丝节-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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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地方、、、、、、”濯羽目有忧色的望着月落,月落嫣然一笑,“我想,我的师父们会很乐意多一个徒弟的。”月落轻挥衣袖,腾空而起,似一只白色的蝴蝶,轻盈的落在石台上,濯羽立即跟上,二人同时进入那黑黝黝的洞里。约莫走了十来米的样子,眼前豁然开朗,一股幽香传来,沁人心脾,濯羽有一瞬间的恍惚,原来山洞里面还有一方广阔的平台,里面长着无数的奇花异草,都是他以前从未见过的。“别碰,这些花草全部含有剧毒的。”月落低声警告。濯羽含笑,神情煞是温柔。眼光飞速的扫过各个角落,心中已然明了,他深深地凝视月落:“多谢。”月落微微颔首,转身离开,留下一方手帕轻轻搁置在石桌上。
濯羽看着月落一步步消失在视野里,悄悄拿起那方帕子,深深嗅去,果然残留着独有的芬芳,他的眼里,有着不为人知的暗潮。抬脚向内室走去,里面的石壁如他所料,镌刻了满目的武功招式,大约是十三人所有的心血凝结所成了。细细望去,外壁是内功心法,字迹飞扬跋扈,颇有气势,入壁三分,此人的内功可见一斑。越往里走招式愈加繁杂,到了最后,招式反而骤然简单,似无赖小儿嬉闹。在最里面的一个角落,刻着一行字: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字迹娟秀,似是女子的字迹。逗留许久,他在心里默记,深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慢慢走到洞口,天色已暗,纵身跃下石台,回至居所。瘦尽灯花又一宵。
春山淡冶而如笑,夏山苍翠而欲滴,秋山明净而如妆,冬山惨淡而如睡。山间四季更易,此后的日子,濯羽每隔几日必来此地一趟,细心专研,抚遍了石壁的每个角落,功力和初来时自是不可同日而语,月落也时常随他一起观摩洞中武功心法,二人彼此无事,时时以切磋为乐。衣袂翻飞,晴丝千尺挽韶光,白舌无声燕子忙。二人相依相伴,倒不觉时光流逝,四时更变化,岁暮一何速。转眼就是六年以后的春日了。
这一年,濯羽已经十八岁了,当年青涩的孩子终于长成了翩翩男子,独自出山前往闹市,时时会引人侧目。路旁的女子往往含羞待濯羽经过,低头抚弄环佩,与众女伴彼此嬉笑调戏,未见君子,先乱心神。更有大胆的上前递过手帕香囊,濯羽面罩寒芒,大步走过,自此便很少出山。再出山时必携了月落一起同行,月落初时自是不愿舍弃那份宁静出山,最后拗不过濯羽百般恳求,不得已只得随了他在人群里穿行,见遍了世间万象,心气渐冷。幼时常听师父们讲诉世间险恶,已留下挥之不去的痕迹,现时更多了一层淡泊。疯!癫!痴!傻!贪!嗔!怨!怒!五毒不清,六根不静,七情已生,人世种种啊。心中更觉山涧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好象才初相遇。
燕子不归春事晚,一汀烟雨杏花寒。下雨了。整个山间泛起潮湿的气雾,月落滋养的愈发明艳动人,一双眼睛里蕴藏了无数的星光。濯羽的眼神总是轻轻的不露痕迹的落在月落身上,然后再淡淡的移开。惊艳的美丽。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
第三章 一入宫门深似海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握在手里的时光一点点划落,两个寒暑已经过去了。这一天,濯羽终于及冠了。月落亲自替他挽发,这么多年过去,濯羽身上的那股皇子气息不仅没有被自然抹去,而是,越来越浓烈。月落呆呆的看着成人的濯羽,心里一片片悲凉,要来的,终究还是躲不过的。她手里轻轻挑起他的一缕发丝,嘴角微漾,似乎在笑,可是那股笑意却没有渗透到眼里去。“你,是时候了。”月落有些艰难的启口。濯羽浑身一颤,终究还是瞒不了她,她心里,其实,什么都知道吧。濯羽猛地起身,一伸手,重重的将月落压入怀中,“月落,信我,你信我,我一定会称霸天下,而你,会成为我唯一的妻子,至死不移。”
自来自去梁上燕,相亲相近水中鸥的日子终于结束了。八年,如同做了一场漫长绚烂的梦,现在,梦终于醒了。明明一直知道他的野心,他的抱负,却总是自欺欺人的以为可以永远。爱,只是输给了yu望。原来yu望是人的血液中的毒瘤,无休无止的膨胀。有时候,有些事,有些人,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走吧。”月落神情萧散,镇定的转身,锁上木门,关起竹篱,最后一次,深深看了这个寄托了她二十四年生死的地方。再也,回不去了,从此,再也回不去了。下山的路途格外短暂,再如何心凉,还是见到了那端来来往往的人潮。很热闹,很繁华,很拥挤的街市,然而人影模糊,看不清眼前的路途。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经过城门,看到皇榜,内容早已烂熟于心,太后病重,广招天下良医入宫,治愈者封官加爵,重重有赏。一场阴谋的开始。谁又能陪谁走到最后呢?
一路风尘,他们终于赶到了京城,立于巍峨的皇城下,二人都是默默无言,隔了八年之久,还是回到了当初的起点,老天似乎开了一个玩笑,兜兜转转终究逃不过宿命的安排,从离开的那一天起,月落就已经料到了今日的结局,可是为什么,心会如此之痛?
或许是中了一种叫爱情的毒,令人领略了一瞬间的甘美然后,含泪微笑,死去。只是,当时的他们,心里,谁也不愿相信,彼此已经融入了,月光的精髓,莫失、莫忘,不离、不弃。
轻而易举的通过了太医院的认可,月落的从小便与各种药草接触,无心插柳柳成荫,不知不觉中,成了一代圣手。然后终于得到正式进进宫的机会,踏入宫门,那一刻两人都明白,这可能是一条不归路,然而,还是义无反顾,不是不知道飞蛾扑火的危险,只是,过于渴望浴火重生的辉煌。
濯羽紧随月落,背着药箱,进入了太后居住的云和宫,隔帘望去,太后躺在金碧辉煌的床上,只是不知道这样华丽而又生硬的床,吞噬了多少温暖,终于将她推到了奄奄一息的境地。月落偏头望了一下,只见他脸色如常,心中多了一份黯然。
月落因是女子,多了一重机会,可以亲自替太后诊脉,不用丝线相牵,指尖相触的那一刻,彼此都是冰冷的,太后的病情要比想象中的重许多,月落不动声色,诊脉,然后掩上珠帘,笑容似冬日的阳光,说道:“恕民女直言,太后贵体违和也有些日子了,早些看的话可能现在就好了,不过太后洪福齐天,自有上苍庇护,民女也粗懂些医术,只要照着民女配的方子慢慢调养,不出多久,就会好了。”一旁的侍卿连连点头,喜笑颜开:“如此,女郎中你请开个方子,这些太医们也好按方子去抓药。”太后微扬起手,摇了摇,侍卿忙将耳凑过去,随后面现些为难之色,说道;“太后自卧病以来,不知喝了多少药汁儿了,苦不堪言,可有什么妙法能不用吃药的?”月落抿嘴一笑,说:“这事儿也简单,民女多配些丸药就是了,还得有老太医院的各位前辈们帮忙了。”“哪里哪里,为皇上解忧,为太后减轻病痛乃是尔等分内之事,姑娘医术精湛,实在令人佩服佩服、、、、、、”如此之话不绝于耳。
此后,二人破格入住云和宫的偏殿,一时受尽荣宠。太后的病也一日好似一日,但是卧榻久矣,体内始终有一股缠mian病意,驱之不去。月落也不多言,每日除了为太后诊病外再不踏出宫门一步,兢兢业业,深得太后信任。而濯羽则时时出入宫门与市井之间,暗暗结交了一帮奇人异士。
皇后每日必来云和宫晨昏定省,与月落次数见得多了,在心中暗叹此女的美空谷幽兰般的美丽,端然平和,见之忘俗,如晨曦映入天际的第一抹朝霞,似山林间流淌的清风。心里掠过一丝不快,然而面上却是丝毫未露,及其亲热的拉起月落的手,笑问:“妹妹生的这般貌美,又有如此精湛的医术,不知可曾许了人家?”月落尚未来得及接话,一旁的太后缓缓说道:“莫非皇后有意做个大媒?”月落眼光微闪,隐隐约约似乎看见了皇后眼中那一丝阴冷,她立即垂下头,细声道:“民女蒲柳之姿,让娘娘错爱了;民女出自山野,一向寄情山水,因此尚未婚配。”又转向太后,笑说:“太后您又来取笑民女了,皇后娘娘是见着民女一个人,心生悲悯才如此问,难道您就这么迫不及待要赶民女走么?”皇后色变,太后哈哈一笑,说道:“罢了罢了,皇后啊,哀家看咱们也别替这丫头瞎操心了,免得错点鸳鸯谱啊,不过,丫头,你要真看上哪个俊小子了,可一定得告诉哀家,别藏着掖着的,哀家替你做主了。”月落也笑道:“太后,您再取笑晚上可没有糖丸子吃了啊。”
少时,皇后留在云和宫用膳,不一会,只见皇后向身旁侍女耳语几句,侍女点点头,应了声“是”便快步出去了。太后在一旁瞧着,问道:“什么事啊?这么冒冒失失的?”皇后偏坐着,柔顺的说:“是臣妾突然觉得您这宫里有些空落,而且您也一直不喜欢热闹的,因此命她去搬些花来给母后看着高兴的,这些花都是前几日进贡来的,开的甚好,儿臣猜想您会喜欢,因此斗胆让雪融去让几个太监搬过来。”太后微微点头,答道:“嗯,难得你想得周到,这屋子是有些空荡,前些阵子因为病着没有心情摆弄那些个花花草草的,现在好多了看着花也好。”月落坐在下手,睫毛微微闪了一下,然后继续埋头,细细的吃饭。
一顿饭毕,屋子里开始有稀稀疏疏的脚步声来往,宫人们小心的将三盆花搬进来,然后轻轻放在角落里。太后看着,笑容满面。连声夸好,月落立在一旁,看了良久,竟开始深深蹙眉。太后看在眼里,心想或许这孩子见识有限,不知这是何等名贵的花,因此拉她到花前细看,月落竟双腿一软,跌落在地,皇后瞧在眼里,暗自冷笑。未见过世面的丫头,不过见了几盆花就失礼成这个样子,还妄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做梦!
第四章 重门半掩黄昏雨
月色溶溶夜,花阴寂寂春。这晚,月落依旧替太后切脉,脸上忧色始终未曾消散,太后不知是何事,心中不解,亦不好意思开口直问,只拿些旁话来说,月落突然问道:“不知皇后娘娘是否经常进献一些奇珍异宝给太后呢?”太后愣了一下,笑道:“是啊,难得她这番心意,平日里挺孝顺的。”月落点点头,也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说:“那是太后您待皇后娘娘好,她承您的恩德。”说完,见太后已有倦色,彼自是下去安歇。当晚,花香满殿,花阴满地,夜静月明风细。
几日后的清晨,皇后照旧来给太后请安,太子也随在身后,太后心中欣喜,拉住孙儿的手细细盘问一番,永安太子少不得一一敷衍,面上已有不耐之色,皇后使个眼色,永安会意,上前一步说道:“奶奶,孙儿可想念你了,得知您身体康复,特意从外面搜罗了一些美食献给您。”太后心花怒放,答道:“美食是小事,可贵的是你这份心意,真不愧我平日里教导你啊,以后也要好生孝敬你母后,不许调皮,知道吗?”永安点头,连连答是。话音刚落,门外就有侍女们端着盘子进来,放在食案上。
月落一直默默站在一旁,低垂着头,似有满腹心事。太后招手,“月落,来,你也来尝尝这些点心。”月落含糊答应了一声,慢慢走到太后身边,看着食案上的点心,猛的一僵,然后,一滴泪水滑落。太后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疑窦丛生,盘算着到了晚上再细细问她。皇后不悦,冷声说:“月落姑娘还真是我见犹怜啊,不知为了何事就哭了呢?”月落脸色一变,强烈克制住颤抖,跪倒在,含泪笑道:“民女见了太子殿下的孝心,心里感动,所以就不知不觉的哭了,还请皇后娘娘恕罪。”皇后忙笑道:“妹妹何必吓成这样,姐姐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啊。”说完,一旁的侍女雪融忙上前去,扶起月落。太后望了月落一眼,笑着打哈哈:“好了好了,也不是正经多大点事,赶紧来吃点心,冷了可就不好了。”
永安这是初次见月落,乍一见之下立刻三魂不见了五魄,呆在那里,酥软了半边身子。一刹那的惊艳,种下祸患的种子生根,发芽,一寸寸啃噬的成长,太过奢靡。皇后不着痕迹的咳了一声,永安才缓过神来。看着母亲严厉和责备的眼神,他赶紧将目光投向别处,不敢再多看月落一眼。“太后”,月落突然喊道,声音有些尖锐,太后正要去拿点心的手悬在半空,回头问:“怎么啦?”心里略微有些不快,这丫头,平时挺稳重的一人,今日怎么连连失礼?那边皇后投来蔑然的一瞥。月落心慌的低下头说:“没,没什么,民女只是想,现在也是用早膳的时候了,吃了这些点心您可能就没有胃口用膳了,所以,所以、、、、、、。”月落嗫嚅着,竟是不敢再说下去。太后笑了一笑:“好好好,我的大郎中,就依你了,这些点心先放着,到了中午热一热再吃。”月落低头,不再说话。
天淡云闲,一半儿云遮,一半儿花影。正午的太阳毒辣辣的刺伤人的眼,月落恍惚有些迷离,心中累积的过往记忆需要一扇喷薄的出口,利剑在心中慢慢,慢慢一点点拭去灰暗,狰狞的锋利,需要浸染,潋滟的血。夺目的光芒。
月落蹑手蹑脚的接近清晨的点心,它还安然放置在食案上,纹丝未动,望望四周,将它包裹在宽大的衣袖里,静静地走出了云和宫。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穿过幽香袭人的蔷薇园,背后隐约有个绿色的身影飘忽的跟随。冷笑,一袖的东西尽皆撒入荷花池中,漾起一层层的碧痕。要变天了,袅袅的风起,黑云压城。
小心的踏入云和宫,果然,一股寒意弥漫,宫女皆不在,太后身边只站着身穿绿衣的雪飘。眼底起波浪,她徐徐的,抬起头来,太后满脸寒怒意的望着她,厉声问道:“你刚才做什么去了?”月落的脸色瞬间苍白,双腿发软,直跪地下,双肩抽动。太后面色稍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