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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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的声音让血魄的身躯一僵,它不安地游动着,似乎在犹豫。
“退下,我不准你伤害他!”她再一次喊道。
悠飏惊讶地看着身前的君心,那无底洞般的蛇嘴仿佛一口就可以将她娇小的身影吞没,但她却张开双臂挡在了他的面前。
就像那个时候,将他保护在自己身后的女人
嘶嘶的声响从血蟒的嘴中发出,但在场的人谁都听不懂妖魔的语言,只见它缓缓地沉下头颅,融入进了满地流淌的血水之中。
这时候君心才颓然地跪坐在地上,试了好几次都没能站起来。
她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危险的事情,回头想想只觉得后怕,双腿软绵绵的,衣襟都贴在背上被冷汗湿透了。
至今,君心依然没想明白自己当时会那样做的理由。
只是一股莫名的冲动,不计后果,好像身体的本能,容不得半分思考的余地。
好比那一直以来蜇伏的感情,在它爆发的刹那必定是轰轰烈烈的,不留下丝毫遗憾,也没有任何事物可以阻止
轻轻的脚步声响起,君心抬头,看到了悠飏伸出的手,属于乐师的手,修长而略显苍白。
没错,是苍白,他配得上这个美丽的有些忧伤的形容词。
画面好像定格在这一刻,他站着,她坐着,她正在微笑,而他,却想要哭泣。
彼此沉默地对视着,没有言语,只有那么一只在跌倒时伸出的手。
微微愣了一下,君心握住了他的手,握得很紧很紧
有谁说,十指相扣,代表一生一世的爱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可是又有谁知道,他们之间,不可能存在一生一世。正如蝴蝶再怎么努力也飞不过沧海,因为沧海的尽头,早已没有了等待
——没有永远,有的只是此生纠缠不清的情劫。
人生若只如初见39
君心拉住他的手站了起来,但悠飏马上放了手,转过身去没有看她。
“把紫竹笛给我。”这句话,是对着在场的另一人说的。
秘仪之阵的发动者无法在半途离开术阵的阵眼,其他的闯入者也不可以,现在唯一可以帮他完成这件事的,只有还站在阵外的人,楚斐凡。
他有必须要去做的事,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完成的事。
然而头一次,选择的权力并不在他自己手中。
斐凡看着他,他在犹豫。理智告诉他应该拒绝,从血蟒出现的那一刻起他便意识到这术阵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它散发出的气息是不祥的,阴戾的,与他之前见过的降妖除魔的阵法截然不同。
而且,他瞥了一眼仍在不住咳嗽的悠飏,这样的身体绝对撑不到他吹完这首危险的曲谱。
可是,那个人的执着却令他震惊。他的话是命令,而不是乞求,那种近乎自负的冷傲,近乎固执的坚持,在他心中是甚于生命的东西。
那么自己代他选择放弃,是不是也是一种残忍?
“答应他吧,斐凡。”是君心的声音,她竟有着与他相同的感触。
扭头望向那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面容,“你说过,会死的人不是你,对吧?”
“我相信”她轻轻地说。
看着远处帮他寻找竹笛的人,以及身边为他担忧的人,悠飏的心情很复杂。
但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完成与这个女孩的约定。
他想为她吹奏一首曲子,完完整整的。
终于斐凡找到了掉在草丛中的竹笛,挥手将它抛了过来。
悠飏头也没回地一把抓住,这一刻他周身散发的气场让另外两人震了震。
这才是紫竹笛真正的主人,世间唯一可以与它的绝世音色相媲美的演奏者。
缓缓地用指尖擦过圆滑的笛身,注视着上面勾勒的纹路,他想起了自己得到它的那一天
“飏儿,这本曲谱你都记住了吗?”女人问,温柔的笑容带着些许憔悴与黯然。
“嗯。”男孩点头,仿佛要将那些纷繁缭乱的音符深深地刻印在心里。
女人欣慰地摸摸他的头,口中默念了一句什么,绚烂的火焰从指尖燃起,而那本曲谱就在这片绚烂中化为了灰烬。
“你是一个天生的乐师,飏儿。”她说。
“只有你,能够完成这首禁忌的乐曲,《九天镇魂曲》。”
“作为妖界的魔女月紫衣,我需要把它教给你,可是”女人的声音低了下去,目光缥缈而含忧,“作为你的母亲月紫衣,我情愿不曾把它教给你”
“为什么?”男孩不解地问,但并没有得到回答。
“答应我。”女人突然握住了他的手,她的指尖是冰冷的,浅紫色的眸中闪动着当时的他读不懂的哀伤,“《九天镇魂曲》共有九章,你永远不能吹到它的结尾。”
对不起,娘亲,看来我是无法遵守与你的承诺了
笛声再次响起,是乐曲的终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40
街上喧闹的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因为他们同时听到了从幽远的彼岸飘来的笛声,悲鸣的旋律,不是传进他们的耳朵,而是透进他们的心灵,如同阴间的使者敲响了死亡的丧钟。
一声响彻天际的凄厉哀鸣,巨大的影子飞过王城碧凌的上空。
幽冥的来使,五彩的不祥妖鸟——魅羽。
那色泽艳丽的五色羽毛,每一片皆为人死后的冤气所化,它是世间最美丽的毒,一旦碰到活物将立刻燃烧为幽蓝色的夺命魅火,将所过之处变成人间地狱。
魅羽的羽毛纷纷扬扬地洒落,在落地的瞬间,明亮的蓝色火苗冲天而起。欢庆灯会的人们争先恐后地逃命,全城出动的禁卫军更是乱作一团。魅火触人即死,顷刻间繁华的王城变为了一座火海,哭声遍天,哀声遍野。
今夜的焰火是很美丽,却不知造就这一切的人看到眼前的景象,是否会欣然享受复仇的快感?
《九天镇魂曲》共有九章,你永远不能吹到它的结尾。
因为,那将让你用一生的时间去后悔
它是葬灵的仪式,一曲送与往生者的哀歌。
然而此时此刻,悠飏却看不到这些,视线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什么也看不见。
突然间有些害怕,仿佛自己是站在黑夜的尽头,孤身一人,找不到光明的方向。
所有的感官在逐渐消失,变的僵硬的手指近乎机械地按动着笛身上的音孔,只剩下最后的信念在顽强地支撑着身体不可以倒下
——他想为她吹奏一首曲子,完完整整的。
约定却没能做到,在他按下最后一个乐符的同时,一只手夺下了他嘴边的竹笛。
“不要再吹了!”君心朝他喊道,她的面容是模糊的,但那哽咽的声音却是清晰的,“坚持到这里已经够了,够了啊”
手中之物,从颤抖的掌心滑落下去。
她哭了,泪水打在他的手上,打在那枝已经沾满了红色的竹笛上。
是吗,已经够了啊。悠飏笑了起来,温柔而漂亮的微笑,是发自真心的。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在两人惊讶的目光中倒了下去,任由满地的殷红浸湿青色的衣衫。
娘亲,我好像突然明白了,那时你为何要让我许下那样的承诺。
为了不让在意自己的人伤心,你说,是吗?
人生若只如初见41
“喂!醒醒,快醒醒,你这家伙可别装死啊!”斐凡摇晃着倒地不起的悠飏,可他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那张俊美的脸上毫无血色,甚至连生命的气息都在逐渐减弱下去。
急得要死的斐凡扭头看君心,对方同样是一脸一筹莫展的表情。
没办法,他们俩谁都不通晓医理,而唯一精通的人自己却昏迷不醒。
“把他带去我家找大夫诊治吧,就说是灯会上新认识的朋友。”君心提议道。
“好像也只有先这样了。”斐凡表示赞同,他的身份太特殊,加上绑架太子这一系列的变故,他不出面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有点小问题额”某人抓了抓头发面有难色,“那个,虽然这家伙看起来是不沉啦,不过我这只胳膊骨头断了一根,又背不了他”
“拖回去!”君心的回答很干脆,眼见已经挽起衣袖准备大干了。
“不是吧”斐凡着实傻眼了。
正待两人要实施这一“下策”的同时,苍老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你们是谁?”
二人一惊,回头之际风伯看到了他们身旁昏迷不醒的人,顿时脸色大变。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一阵猛烈的狂风迎面刮来,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老伯,你误会了,其实他”斐凡还没有说完,一只大手揪住了他的领子,冰冷的眼神看得他心中一颤。
他听到了老者低沉的吼声,一字一顿穿透他的心房:“楚斐凡,你给我记住,你的太子之位是他让给你的。如果悠飏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罢又一阵狂风刮起,待风暴停歇,老者和身旁之人都已经不知去向了。
剩下斐凡怔怔地立在原地,似乎是受到了莫大的震惊。
“怎么了?”君心奇怪地问。
“我突然想到,他刚刚说过自己的名字”斐凡喃喃自语,扶住额头颓然地跪坐在地,“他的姓也是‘楚’,这个世上,真会有如此的巧合吗”
景飒迎风而立,望着远方绚丽的幽蓝色魅火一点点消失在了视线里,良久他收回了目光,兀自慨叹道:“秘仪之阵?葬灵,真是强大到让人绝望的破坏力。”
“的确。”蓝蝶跟了一句,似是也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但它却在最后一刻停止了。”景飒皱起了眉头,看得出来他在思索,“世传《九天镇魂曲》的终章,一旦奏响便不可能终止,为何他却能够在最后一刻停下来”
他抬起头,深邃的眼神望向远方,“楚悠飏,究竟被你继承的,是紫衣强大的血统,还是她善良的人性呢?”
蓝蝶摊手,摆出了一个她也不知道的表情。
“既然感兴趣,为何刚才不去追?”她笑问。
“你不是已经在他身上留下了你的银蝶吗?”景飒反问。
“讨厌,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蓝蝶埋怨一句,又开始咯咯地坏笑,“月紫衣之子的出现,必然会在两界掀起滔天巨浪,到时候想找他的人,可不止会有我们一方的势力哦。”
“你还真是永远都抱着看戏的态度。”景飒讽刺了她一句。
“当然,看来接下来的日子终于不会太无聊了呐~”蓝蝶笑得一脸的没心没肺,转身化为一只蓝色的蝴蝶落到了男人的肩头,“我们走吧,飒。”
“嗯,回妖界。”景飒点头,迈步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终于平静下来了。”挥手打出最后一张水云的符咒,幽蓝色的魅火熄灭了下去。
“不错,虽然我本以为会更刺激一点,没想到却在最后一刻停了下来。”苍冥慵懒地托着下巴看着尚未散尽的硝烟,“想想看,将天子脚下的繁华王都在一夜之间变为一座没有活气的死城”
“这就是你完全未加阻止的理由?苍冥,以你的力量完全可以准确感知魔种的方位。”
“听起来像是在责怪我?”苍冥若无其事地一笑,语气带着几分玩味,“差点忘了,我是十恶不赦的魔,而你却是悲天悯人的佛,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对方刚想发作,被男子邪魅的笑音不客气地打断。
“不是该顺带恭喜吗,终于有了与妖界对抗的理由。”苍冥不再笑,冰冷的眼神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你说对不对,我们德高望重的玉清天师。”
“早晚有一天你会遭到报应的。”玉清叹息一声道。
“那么,我等着。”他面不改色地说。
人生若只如初见42
“终于找到出口了!这竹林怎么绕的跟个迷宫一样。”斐凡伸了个懒腰,咧开了嘴。
“还不都是你乱指路的结果”跟在他后面的君心撇撇嘴。
“我可是昏迷的时候被带走的,怎么可能记得路。”斐凡一脸“我很冤枉”的表情。
“那么你的意思是‘我应该记得路’咯?”君心一挑眉,立刻看到小狗状的某人把头咬得像拨浪鼓,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像太子”她收起了笑容道。
“那太子应该是什么样的?”斐凡好奇地歪着脑袋,虚心求教。
“太子当然应该是——”神秘地压低了声音,趁某人凑近时冷不丁地一弹他的脑门,“比你这个大傻蛋聪明多了,哈哈哈!”
“我现在才意识到你一点都不像淑女”
“楚斐凡!”被冷不丁地直呼全名。
“我错了”都条件反射了。
君心无奈地叹口气,拿起那块斐凡送给自己的泣血白莲玉戴到了脖子上。
“我听说新买的玉石要用热水洗过才能佩戴,否则对身体不好。”斐凡体贴地想替她把玉摘下来,但被君心躲开了。
伸出的手尴尬地收了回去,斐凡垂下头小声道:“我是不是又让你不高兴了,对”
“总觉得你一直在向我道歉,明明不是你的错。”君心打断了他的话,抬手指指胸前的泣血玉,“所以,在我收下这件礼物之后,不是自己的错误就不可以再随便向我道歉了。”
斐凡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却见她笑起来,像他第一次见到时那样美丽耀眼。
他没有告诉过她,这缕微笑,是他生命中抹杀不去的一抹明媚。
“斐凡,其实刚才的话我是骗你的。你是我见过最纯真善良的人,可以给人带来温暖与希望,好像跟你在一起,心情就会变的开朗起来。所以,你不需要去当那理想化的太子,现在的你,真的很好让我稍稍的有点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