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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第46部分

小说: 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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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情的羁绊,便是如此一种微妙而难以捉摸的东西。


    聊到一半斐凡清清嗓子,丢出了最新的劲爆新闻,“咳咳,那个我和碧凝结婚了。”


    毫无准备的悠飏一口气没缓过来被呛得不轻,不是吧,结婚,这个小子?


    虽然倒不是很意外,但还是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不过,对象是沈碧凝吗,可是他不是


    看出了他在想些什么,斐凡先一步开口道:“安啦,我可没有大方到把心爱的女人拱手让人的地步。既然我娶了碧凝,就会真心真意地去爱她。”


    顿了顿他说:“大概对于君心,我的爱还是没有你的深吧。”


    悠飏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这是楚斐凡与舜的不同,他选择了所爱的女子,便会今生今世只爱她一个。这作为他放手的理由,也是唯一而理所当然的理由。


    “大哥,你和她怎么样了?不知道现在问合不合适,但斐凡没有忍住。


    “有缘无份。”悠飏回答,很诚实的回答。


    现在才体会到,真心相爱的两人却不能长相厮守有很多理由。缘分好比两条平行的直线,只在一点有过交集,只要错过这一点,便会越行越远


    他的身体还可以再撑过多久,十年,还是五年?


    无论如何,都太短暂了


    “斐凡,我想”悠飏犹豫着张了张口。


    “我不答应!”斐凡打断了他,抬高的语调让他有些惊讶,“听着,不管还剩下十年,还是五年,都不要放弃。我们知道的世界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在我们不知道的世界里,还有许多高明的神医,他们一定会治好你的病。”


    浅褐色的眼睛看着他,里面的光芒竟看得悠飏心虚地低下了头。


    斐凡握住了他的手,“大哥,即使不能长命百岁,也没有人会在意这些,我不会,君心也不会。所以答应我——好好地活下去和她在一起,好吗?”


    悠飏说不出话来,才发现最了解他的人,却不是他自己


    从手指尖传来的温暖的体温,一点点将心上的坚冰融化。


    他回握住了那只手,轻轻地点头,“我答应你。”


    活下去的信念在自己的心中从来都不是很强烈,但此时此刻,为了他,她,他们,为了这个美好的约定,他想要,尝试着去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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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对嘛!”斐凡笑起来,眼见窗外的雨还很大,大概要下很久的样子。


    “一直聊天也挺没有意思的,呐,会下棋吗?”他问。


    “你小子都会我能不会吗?”悠飏损他一句。


    “少嚣张,本天才的棋艺可是很厉害的哦。”


    “呵呵,可不要输给我又缠着我当你的师父啊。”悠飏浅笑。


    “行,你等着,我到隔壁马上就回来。”斐凡说着,抓起墙边的伞往外面走。


    这里是楚翳风临时安排的地方,要拿棋具的话需要出去绕过一条回廊到对面取才行。


    悠飏本来想说不用麻烦了,不过看某人很有兴致的样子也就没有阻止。


    活泼好动的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有点君王的样子呢。


    悠飏正想着,忽而蹙起了眉头,空气中弥漫着某种不舒服的味道,刺激着他敏锐的感官。回过头去,汹涌的血流正从华贵的地毯不断地渗过来,形成一片暗红色的血海。


    闪过的电光中,他看到了,将长剑从倒下去的侍从身上拔出来的人影。


    凄绝的华丽,宛如死神身后扬起的遮天黑翼。


    九冥走进来,冰冷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好久不见,楚悠飏。”


    飘飞的银发映入眼帘,久远的记忆像破茧的蝶冲破封印,一股脑地涌现在眼前。溪涧的流水拍打着石面,发出哗哗的声响,不祥的气息像致命的瘟疫在宁静之下蔓延。


    抓住肩膀的手用的力气很大,骨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好像随时可能承受不住而散架,但如此的疼痛口中却发不出声音,只有恐惧,只剩下恐惧。


    “月紫衣,再拖延下去,你可以承受住我的力量,但你的孩子未必。”


    “我的耐性不好,最后说一遍,解开千灵梦界的封印。”


    “回头吧,九冥,不要再继续错下去了,这样的你会让九华很难过的。”


    “你理解过她的心吗?你知道她真正喜欢的,所爱的是什么”


    “住口!你以为你有与我讨价还价的资格吗?”


    “不,不要,放过我的孩子,求求你放过他”


    心脏在胸腔内加速地跳动,悠飏捂住了胸口,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的。


    从头到尾他觉得古怪的疑点都可以解释清楚了,斐凡他们揭穿的阴谋只是事件的表象,还有一个更大的计划隐藏在表象之下,却无人察觉到它的存在。


    冷汗从悠飏的额角渗出,他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扫了一眼门口倒下的几名侍从,悠飏打定了主意,时间宝贵,无论如何他要赶在斐凡回来之前解决掉与这个人的恩怨。以九冥的作风,他的剑不会对任何人网开一面。


    从这里到隔壁往返一次大约需要一炷香的时间,这便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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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是好久不见,九冥战神。”思量了片刻悠飏道。


    他放弃了旁听侧击,虽然单刀直入的风险度很高,但不失为一种有效的方式。


    九冥闻言一愣,随即笑起来,黑色的长剑抬起抵住了他的脖子,“看来当年封印的那部分记忆,你已经全部记起来了是吧。不过,你马上会后悔不想起来反而比较好哦。”


    “要杀我至少让我知道该死的理由。”悠飏平静地望着指向自己的剑。


    “真是冷静。”九冥玩味地看着他,剑尖上扬将他的下巴抬高,“我还以为你会哭着跪下来,求我大发慈悲地放过你,就像当年那个女人乞求我放过你的时候那样。”


    黑色的眼里杀机一凛,拳头被狠狠地握紧又缓缓地松开了。


    “确实,你让我多活了十二年。”


    “作为神族信守承诺的自尊,但是我后悔了。”


    “背信弃义的神还可以接受人的膜拜吗?”


    “那是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


    “看来你真的无可救药了。”听着从他口中漫不经心说出的话语,悠飏摇头。


    “也许如此,因为我并不想得到救赎。”九冥没有否认他的结论。


    “但是你的眼神,让我觉得你还在渴望。”悠飏说。


    “你好像很了解我?”九冥看着他笑,不知是慨叹,还是一种惺惺相惜。


    柔软的光芒转瞬从眼底熄灭,他傲慢地冷声道:“但我,不需要一个将死之人的了解。”


    猛然暴涨的剑气划开了苍白的皮肤,红色缓缓地渗透出来,“当初只是好奇,月之神女的血脉会有什么特别。虽然你的发展远远超出了我的预估,不过也没有什么关系。”


    “——因为人再如何努力,始终无法与神相提并论。”


    悠飏闷哼了一声,努力没让脸色表现出什么来,痛楚在引动全身上下的每一处细小的神经,让他忍耐得濒临崩溃。承载神灵的力量会极度消耗人的精神力,何况是这样霸道而张扬的力量,这种折磨对于重伤初愈的他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


    “如果很痛得话不如叫出声来比较好。”九冥幽幽地笑道。


    “”情知他是故意这么说,悠飏咬紧牙关没有吭声。


    “真是倔强。”九冥赞赏道,语调却是慵懒而漫不经心的,“你的体质活不了多少年,本来我可以留你一条性命自生自灭,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


    一只手揪起青衫的领口,将无力抵抗的他摔在了墙上。悠飏呻吟了一声,黑雾渗透进割裂的伤口,让痛楚在成倍地增加,腥甜的气息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没等他起身,长剑再一次抵住了他的胸膛,一点点地刺入。


    “楚悠飏,你错就错在,不应该跟九华有太多的牵扯。”


    “九华”陌生的名字让悠飏愣了愣,她是九冥的妹妹,但这与他有关系吗?


    “哦,我忘了,她在人间的身份,应该是被你叫做‘君心’的女孩才对。”


    “你说君心她是”冲击性的事实让悠飏惊住。


    怎么会这样,他爱上的竟不是普通的女子,而是一位天界的女神。


    而且,通过九冥的反应,他对九华的感情很可能已不再是


    这才是,他想要自己消失的真正原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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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觉得有些同情面前的男子,他很强大,无疑,解放力量后的天界战神,让人近距离地接触都会被他的神力所伤。如果给予一个恰当的比喻,他便如同一把无人可挡的利剑,这份毕露的锋芒,注定会伤害太多他身边的人,包括九华,也包括他自己。


    惊异从悠飏的脸上退去,他望着九冥,语气带着冰冷的平静,“你专程来告诉我这件事,是为了让我认清自己的不自量力吗?可如果九华接受了你,你没必要多此一举,不是吗?”


    一针见血的反问让九冥无语反驳,英俊的脸因为妒火而扭曲。他之前很不屑于人类的这种情感,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竟然不可避免地被这种情感占据了全部的理智。


    是嫉妒,身为战神的他竟然在嫉妒这样一个低贱的人类。


    头脑一热,身体便不由自主地采取了行动,黑色的长剑猛地刺入了他的胸膛。


    惨叫声响起,伴随着身体被撕裂的剧痛,还有另一种来自于灵魂层面的腐蚀。暗翼是拥有诛灭之力的佩剑,一柄可以将人的肉体和灵魂一并摧毁的利器。


    就算是神医在世,也不可能再救活这个人了


    九冥拔出了剑,下面的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只要你死了,华就不会再想着你,念着你我会让她回心转意的,她会回来,变回以前那样”


    他这样说着,却见濒死的悠飏在笑,不禁奇道:“你笑什么?”


    “笑你很可悲。”微弱的声音,每说一个字都仿佛要耗尽所有的气力,“九冥,你口口声声说着爱,但你没有理解过她的心,从来都没有。”


    怔住的九冥一把扯住了他的衣领,他说自己不理解,难道他就理解吗?


    明明就连相同的血缘羁绊都没有,他凭什么敢说,自己没有理解过九华的心!


    激烈的情绪让九冥失去了应有的冷静,所以才会丝毫没有留意到悠飏手上的动作,等到他察觉过来时,光芒的结界已经笼罩了他们的上空,躲不开,也逃不掉。


    “这是”九冥当即试图冲破结界,却惊讶地发现神力不起作用。


    “没用的,这是针对神的术,而且,是诛神的禁术。”


    悠飏笑了笑,胸前露骨的伤口不断地往下流血,将脚下的地面全部染红,大量的失血让眼前的事物变的模糊,直到什么都看不见。


    “娘亲生前将她最后的禁术告诉了我,我原以为她只是说着玩玩的。九冥,怪就怪你的自负吧,要知道诛神术单是准备就长达一炷香的时间,在你进门的那一刻它就启动了。可惜你却以为这样的我没有能力反抗,连最基本的神力感知都没有开启。”


    “所以,恭喜你,陪我见证一下最后的禁术启动时的样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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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恐的表情第一次从高傲的脸上露出,九冥意识到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你疯了,如果连神都可以杀死的话,你会怎么样?”他高声道。


    “大概是魂飞魄散吧。”很轻松的口吻。


    你不是说,人即使再如何努力,始终无法与神相提并论吗?


    可是你要知道,渺小的你不放在眼里的人类,报复的执念可是要比神深重的多。反正这具身体也撑不了太多的时日,如果你要送我下地狱,我一个人会感到寂寞的。


    所以,便拉你一起下去陪我吧。


    ——永别了,不可一世的,神。


    耀眼的光芒充斥了整个房间,与窗外不断作响的电闪雷鸣,形成一曲壮丽而凄美的镇魂歌。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最后的诛神之术的魄力与震撼,冲天而起的光柱,明亮,夺目,好像生命走到尽头之际,最后的也最让人难忘的璀璨


    与此同时归来的斐凡看到了眼前的壮景,不祥的预感揪紧了他的心。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抬脚发疯般地在雨中奔跑起来


    光芒熄灭了下去,九冥剧烈地喘息着,大片的血流从身前淌落,止也止不住。


    他挣扎着站起来,又险些再一次倒下,勉强用剑支着地面撑起了摇摇欲坠的身体。


    是他大意了,所幸悠飏的昏迷让诛神术的威力只发挥了五成,否则即使他是力量强大的战神,同样会魂飞魄散。但咒印造成的伤害虽然没有致命,依然是前所未有的重创。


    从来没有谁将他伤到这种地步,哪怕是曾经天界所有要杀他的人加起来都没有。


    他却因为自己一时的傲慢与疏忽,走进了区区人类设计好的圈套


    比起身上的伤,他更在意的还是悠飏死前所说的话。


    你口口声声说着爱,但你没有理解过她的心,从来都没有


    为什么,回答我,九华的心到底是什么?


    看着倒在面前的男子,突然想要问他很多问题,但已是徒劳。


    气喘吁吁的斐凡怎么也不敢相信映入眼帘的一幕。浸染满地的鲜血,毫无生机的脸庞,紧紧闭合的双眼,以及,冰冷的已经没有了温度的身体


    手中的棋具哗啦一声掉落在地,但他好像完全没有察觉。


    是不是他在跟自己开玩笑呢?是不是一个没有醒来的梦呢?


    拜托,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这个梦一定是一个噩梦


    “大哥,大哥醒过来啊,睁开眼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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