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杖雪深青山行-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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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若示意林冬荣跟在后面,然后一扬马鞭,马车缓缓朝城外驶去,离这巍峨的皇城越来越远。
*
流水淙淙,水花轻溅,划出无数细碎的银白色的光华,河岸两边是青山隐隐,芳草密林。官道便顺着河流一直延往下游。
马车在官道上慢悠悠的行驶,跟在马车后面的林冬荣沉默内敛,在看不见的山林里,无数黑影暗伏急行。
“淅淅。”
旁边高大的树冠里传出细微的声响,好像是山间小兽攀爬树枝发出的声音。林冬荣眉目一肃,驱着马不着痕迹的靠近马车,坐在马车前的明若也悄悄握紧了手中的马鞭。
几条人影如魅影从树冠闪出,身形飘忽,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向马车袭去。明若手中的鞭子如金蛇看准猎物迅速的将魅影缠住,林冬荣背上的古剑电光火石瞬间拔出。
打斗之声一起,马车内原本熟睡的女子警醒的皱了皱好看的眉头,她睁开眼,拥着薄被坐了起来,三千长发随之覆在纤细的背上。因为是刚刚醒来,眼中还有惺忪的睡意,水雾缭绕,她闭上眼,捏了捏额角。
跪坐在矮几旁的疏雨连忙起身扶着她,“殿下。”
“怎么回事?”女子揉着眉心,声音低哑的开口问道。
疏雨动作迅速的从马车内阁取出一件狐裘披风围在女子身上,一边系着颈前的锦带一边回答:“哼!估计是哪家的小贼闻风而动了吧!一会儿看明若和林将军不将他们全打趴下!”
话没说完,又转身从矮几上取出一个青瓷杯,将一直温在暖炉上的热茶倒了一杯递给女子:“殿下先喝些热水,你的身体可不能受寒。”
令仪接过水杯,浅酌了一口,又抬眼疑惑的看向疏雨,“林将军?哪个林将军?”
“就是上次来文渊阁的那个林将军啊!”
“哦,”令仪点点头,“他怎么在这儿?”
“说是陛下遣他来护卫公主。”疏雨歪着头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把她的‘陛下恐怕有意林将军做长公主驸马’的猜测说出来。
车内暖意融融,两人的神情并没有一分紧张。车外的情形也呈一边倒的局势。
车厢外,明若手中的鞭子灵活缠住一个袭向车厢的黑衣人的脚踝,猛然发力,将缠住的黑衣人撞向一旁长满青苔的巨石,那人后背遭到如此重击,手中无力一松,长剑汀的一声掉落,还没有任何动作,脚上缠着的鞭子突然悄然划走,然而下一刻他惊恐的睁大了双眼,那鞭子像蛇尾一样直刺如咽喉,没发出任何声响,黑衣人的手猛地扣入泥土,又猛地一松,就这样死去。
明若不屑的收回鞭子,稳坐在车辕处不动如山,暗想前面清路的暗卫为何将如此小猫小狗一样的刺客没有清理掉。
而林冬荣那边,三道黑影与之缠斗,所用招式狠辣诡异,他们手中握着的长剑泛着盈盈蓝光,可见是淬了毒药。
林冬荣眸子暗沉,手中的古剑舞出伶俐的剑花,剑气似冰淬雪的割在刺客身上。其中一人见林冬荣久攻不下,身形鬼魅一旋,转到马车后面。
林冬荣眼风一扫,青锋剑迅速的砍断面前两人的长剑,借力一挑,断剑的剑尖携着冷风噗的钉入刺客的后背。那刺客手执大刀砍向马车的动作还未落下,胸口传来一阵刺痛,他疑惑的低头,看见自己胸口露出穿透的剑尖,上面滴着乌黑的血。
剩下的两名刺客眼见同伴身死,两名护卫向铁墙一般挡住了他们的攻势,对望一眼,语速急促的说了声‘走’,回身急速的向密林隐去,带动一路草木风舞。
林冬荣快速的回剑入鞘,执起随马携带的重弓,从箭袋中摸出两支羽箭,右手拉弓射出。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明若眯着眼,目光追随闪电般急射而出的羽箭,看它没入林中,顷刻传来‘噗’‘噗’的两声闷响。
嗯听说这林家公子师从玉剑峰,剑术不凡,果真是如传言一般武艺高强啊,陛下真是好心思,这样公主以后的安危又多了一层保障了。
明若笑眯眯的磨砂着下巴,对着马上的青年夸赞道:“将军好功夫。”
林冬荣面容有些冷硬,对明若依然诡异的目光有些莫名,他微微颔首,“承蒙明统领夸奖。”然后驱马靠近马车,低声询问:“殿下可受到惊吓?微臣护卫不力,惊扰了殿下。”
车厢内一片寂静,令仪白皙的双手捧着温热的青瓷杯,她转头对着车外淡淡的回道:“本宫无碍。”
长公主自监国后,性子变的冷淡。明若瞅了一眼林冬荣沉默的侧脸,假意的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始发新叶的森林,又看了看碧水粼粼的河面,又看了看自己执着马鞭的手,终于等来据说性子和长公主一样冷淡的林将军的声音。
“无碍就好。”
这一句话说完,又陷入了长久的静默。
初春时节,万物复苏,冰山融化致使河水突然上涨,叮叮咚咚的流水声在山林里悦耳的回荡;东风吹拂,刚发出新叶的枝丫在风中摇摆出哗哗哗的声响。俊朗的青年坐在马上,背脊挺的笔直,薄唇沉默的闭合,拽着马缰的手握的死紧,好像在用力克制什么。
一道清灵的女声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明统领,启程吧,傍晚时分要赶到碧山行宫。”
明若马上正经危坐,他执起马缰扬起马鞭,高声对马车里的人说道:“疏雨丫头你把殿下照看好,我们出发!”
*
乾清宫内灯火通明,小皇帝随意的坐在龙椅之上,他眼神亮晶晶的看着手中的密报,一边对跪在下方的黑影说话。
“玄一真是越来越懂朕的心思了啊。”
久辰低头沉默,心中一紧,越懂君心的人死的越早,小一你要保重
“你知道他做了什么让朕这么开心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他故意放了几个不入流的刺客去接近皇姐。”
久辰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不过依然面沉如水不动如山,小一你不想活了吗,让刺客接近殿下
“哈哈!你说他竟然能够猜到朕想指林爱卿为驸马,故意给个机会让林卿英雄救美。”
陛下你确定不入流的刺客能达到英雄救美的效果?!
小皇帝看着久辰闪出乾清宫的背影,露齿一笑。唔,皇姐选的这个暗卫首领真是有趣!
*
湖水波光潋滟,湖心岛上亭阁连绵,岛顶之上的庄严大殿之内,一道紫色的身影立在窗格边,她的手往空中一抛,一只灰色的鸽子扑棱远去,很快在阴霾的天空化成一个黑点。
她回过头来,狭长的丹凤眼里厉色一闪而过,君重锦,你黄泉之下可还安宁?
君,乃国姓。重锦,先帝名讳。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补全啦!!!
☆、碧山遇袭
马车缓缓停在山脚,阿善和拂云带着两队碧山行宫的宫人等候在山门,有人禁不住好奇偷偷的抬头窥着马车,长公主近年来以政事卓著名动天下,但在未监国前,长公主的容貌也名噪一时。
明若恭敬的打开车门退到一旁,从车内先跳出青衣的疏雨,旁边碧山行宫的内侍麻利的在下车处放了一个矮凳,接着是令仪探出身子。
冰为肌玉为骨,羞煞梨花三千落。偷看的宫人词穷的只能想到这句戏本子上的唱词,她兴奋的再度偷偷抬眼,看见那名清秀的青衣宫女扶着满身风华的长公主缓步下了马车。
令仪刚一站定,四周的人纷纷拜倒,“公主千岁千千岁。”
碧山行宫六年来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还是天下为之称道的长公主,行宫的宫人自然有些兴奋,令仪听着整齐划一的声音一愣,抬手声音低沉,“平身罢。”
“谢公主。”
此时已是傍晚,清冽的空气中浮着冷幽的花香,令仪抬首四望,漫山粉樱映入眼帘,她记起了第一次来碧山时候的情形。
才七岁的令仪偷偷的将车窗推开小缝,看见粉色的美景便迷了眼,兴奋的大叫:“父皇父皇!这儿好美!”
卧在榻上的华服男子闭着眼,伸手将趴在窗边的小人儿抓下来,醇厚的嗓音响起:“关关,注意公主的仪态!”
小令仪被按在软榻一侧,不安分的扭动,糯糯的嗓音不满的道:“父皇也没有一国之君的仪态啊!”
“殿下,上山吧,行宫内已备下晚膳。”阿善走过来扶住令仪,轻声的唤醒出神的的她。
令仪点点头,“可有安排明若和林将军的住处?”
“安排好了。”
令仪点头,一行人拾级而上,青石阶上是零落的花瓣,两旁是如云雾盛开的花树。林冬荣紧紧跟在令仪身后,负着的长剑的身影在这炫丽的环境中似孤竹出尘。
拂云和明若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拂云神秘兮兮的拉住明若,“明统领”
明若看看自己的袖子,又看看伶俐的少女,扬扬眉示意她有话就说。
拂云看看前面的林冬荣,对着明若勾勾下巴挤眉弄眼,意思是这人谁啊为什么跟着我家公主。
明若看着拂云小巧精致的下巴,按捺住想要挠一挠的冲动,故意不明白她的含义,笑眯眯的问“怎么?小丫头被美色所惑?”
拂云翻了个白眼,垫脚凑在明若耳边叽叽咕咕。
明若故意恍然大悟一般也凑在拂云耳边叽叽咕咕。
说完拂云眼中晶灿灿的望着林冬荣的背影,啊啊啊!!!未来的驸马爷!!!
而前面的林冬荣背影突然僵了一僵,他自幼习武,耳力非同一般,护卫令仪之后更是谨慎小心,拂云和明若偷偷说的那一番话他是一字未落的全都听见了。
走在最前面的令仪,步伐也好像是不经意的顿了一顿。
*
碧山行宫位于碧山山腰,风格古雅,楼阁连绵一片,樱花树海围绕,树下又修建的有流水小渠,观景亭阁,缦回走廊。
令仪坐在观景亭中,前面的长案上温着一壶果酒,旁边是精美的菜肴,另外还有一碗药膳,药膳是阿善拿着韩太医开出的药方熬制的,所以没有扑面而来的苦味。
令仪端着这碗药膳松了一口气,正要送到嘴边,突然想起一件事,她问站在一旁的阿善,“明若和林将军的住处膳食可安排好了?”
“好了,林将军住在主殿左侧的倚风楼,明统领住在右侧的听雨楼,拂云正在安排两位大人的晚膳。”
“嗯,你一会儿派人告知两位大人,就说今日车马劳顿,明日午时在观景阁设宴,让他们今晚好生休息。”
“是。”阿善行了一礼退到走廊上,她向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宫女招手,小宫女小脸通红的跑过来,压低声音兴奋的问道:“阿善姐姐,有何吩咐?”
阿善将令仪的一番话复述了一遍,嘱咐小宫女去通知林冬荣和明若。
小宫女点点头,飞快的跑走。碧山行宫历年来处于无主状态,宫人大多不比宫中的严肃谨慎,长公主的事迹在大胤流传,小宫女心生崇拜之情,现在长公主近在眼前,还吩咐她做事,一想到这里,她更高兴。
浑然没有发现小渠旁的樱花树枝晃动,花瓣落了几许在流水上远远飘走。
阿善回到令仪身边,微笑着说:“殿下,那丫头很敬慕你呢。”
令仪疑惑,“哦?敬慕什么?”
“殿下这几年监国,肃朝堂,清吏治,早就美名远扬了,和云茗将军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何能和云茗将军比,她是开国名将,本宫么,也无甚作为,不过是将父皇传下来的江山稳住,将它好好的交到涧儿手里罢了。”令仪摇摇头,不赞同阿善的赞美。
“殿下何必妄自菲薄?殿下的政绩天下有目共睹。”疏雨一直忙着将桌上的菜肴验毒,此时收了银针,也加入阿善的阵营。
令仪被她们两义正言辞的模样逗笑,又转颜细说:“朝中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这美名也不乏夸大其词,不过是为了让天下百姓信任与我,如若本宫是一个软弱无能的公主,如何监国?恐怕会烽烟四起也不足为怪。”
疏雨还要再说,阿善拉住她,对令仪道:“殿下还是先用药膳吧。”殿下向来自谦,况且现在已是今上当政,她不豫别人提她当年事迹,只怕今上心生嫌隙。
令仪垮了跨嘴角,“阿善,美景当前,就放过本宫一次吧。”
“殿下既然不想喝了药膳,那今夜风寒,虽然亭内设了屏障升了暖炉,到底还是有寒气侵入,殿下该早日回去休息。”阿善敛眉。
令仪捏捏额角,“本宫这就喝了它!”
阿善抿嘴笑了,她退到一边,“奴婢为殿下拂琴吧,殿下想听什么?”
“夜静花幽,不如就前代乐夫人的子夜罢。”
阿善点头,手指轻勾,清越的琴声响起,琴曲安静委婉。令仪皱着眉头视死如归的将药膳极快的吃掉,疏雨又服侍她吃其他的菜肴。
阿善见令仪吃下药膳,勾了勾嘴角,手指下的琴声更加委婉绵长。
*
倚风楼上,拂云敲开林冬荣的房门。
“将军,晚膳已经摆好,请将军移步楼下。”未来驸马!
“嗯,多谢姑娘。”
“公主刚才遣人交待,明日午时设宴,将军今晚好好休息。”未来驸马声音真好听!
“嗯,知道了。”听见公主两个字心中微微一动。
“那,奴婢先行告退。”未来驸马好冷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