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烟乱-第1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师父”除了这一声师父,她着实不知还能说些什么,为了掩饰尴尬,缦舞又对着那个女声来源处道了句,“凤瑶宫主。”
她感觉有两个人往自己跟前靠近,其中一个便是轻寒,而另一个,正是方才开口说话的女人——凤瑶。
两人走到缦舞与凤珝跟前的时候停住了脚步,那个低沉浑厚的嗓音再次响起,仿佛一颗巨石,径直敲在缦舞柔嫩的心上:
“舞儿,今后,你该改口唤凤瑶一声,师母。”
《凌烟乱》苏窨 ˇ心有千千结ˇ
“什么?”师母二字落在缦舞的耳朵里,如同平地起惊雷,将她清明思绪瞬间灰飞。
她身形一晃,不自觉向后退了半步,幸而一双温热大掌及时从背后扶住她的腰,帮她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子。
不用回头便可以知道,此人定然是凤珝。只是,即便缦舞双目失明,她望向的地方,也是轻寒所处的那个位置。她看不见,身后凤珝眼底的落寞凄楚。
轻寒自是没有错过缦舞的一举一动,心中一滞,一股心疼油然而上,却并未在面上显露。他有他的坚持,即便因此伤了她,他也必须走下去。
这条路,早已不能回头。
见轻寒没有做声,凤瑶忍不住开口道:“缦舞姑娘,我与轻寒一定下了婚约,择日便要成亲,届时你可一定要回来观礼啊。”
说这话的时候,凤瑶脸上难掩喜悦与得意,似是嘲弄的目光往缦舞身上瞟了又瞟。只是她并不知,再怎么目露轻蔑,对方也是看不到的。
然她万万没有料到,方才只为了彰显自己骄傲的话语,竟被向来温朗的缦舞抓住话柄反唇相讥。
缦舞愣了半晌,突地嘴角扬起弧度,不断向上止都止不住,她静静微笑,从容应对:“听凤瑶宫主的意思,就是你与家师尚未成亲?然则缦舞想称你一声师母,恐怕也还不是时候吧。”
凤瑶脸上一青,又听缦舞接着道:“虽说没有向你送上请柬,不过就然你已经来了,我们自是要尽一尽地主之谊,成亲这等事,总是人越多才越喜庆。你说是不是,凤珝?”
“那是自然。”凤珝会意地接话,“来者皆是客,凤瑶宫主若是不嫌弃我天绝门一隅陋居,在此住下也无妨。”
这二人一搭一唱,嘴上说的是客客气气,似是对凤瑶友善热情的样子,实则字字句句皆是针芒,无一不是借着凤瑶不请自来大做文章。
如此暗藏玄机的话外音,精明如凤瑶,怎可能听不出来。眼下身处的却是天绝门,她又如何能够不顾形象地撕破脸皮。无奈她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狠狠咬了咬牙关,按捺住心中怒火,勉强扯出一抹自以为从容的笑。
这一笑在旁人看来,恐怕也就是苦涩压抑占得上风了吧。
凤珝唤来几名丫鬟,叫她们将轻寒凤瑶引去各自休息的居室,又上前一步扶起缦舞双手,温柔说道:“舞儿,咱们先回房吧,瞧你,匆匆忙忙出来连衣服都没换,回头弄脏了可麻烦了。”
竟凤珝出声提醒,缦舞这才如梦初醒,方才听闻轻寒到来情绪激动了些,竟忘记了自己身上还披着试完了没换下来的嫁衣。
也不知轻寒见了这样的自己,会是怎样一番心情
想起轻寒,缦舞心里又沉了下去,轻轻浅浅的叹息几不可闻。
她握紧凤珝的手,淡淡说:“刚才一时忘了,走吧,若真是弄脏了,那裁缝恐怕又得连夜赶制一套新的了。”这嫁衣的料子甚好,就是不堪水洗,再加之上头镶嵌了不少珍珠宝石,万一一不小心洗掉了,在这大婚前夕也是件不怎么吉利的事情。
凤珝扶着缦舞小心翼翼地跨出房门,轻声在她耳边给她指明方向,门槛儿、乃至一颗小石子,都要出声提醒。
方迈出两三步,身后响起一声:“留步。”
回过头,轻寒面色不佳。
他的眼底勾起一丝薄怒,声音里也带上了不易察觉的激昂,“舞儿,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还未来得及开口,缦舞的话茬便被身旁的凤珝抢去,“一个多月前,天绝门里潜入了几名刺客,舞儿失明就是拜他们所赐。”
“刺客?是谁派来的?”轻寒忍不住追问。若是被他知道了谁人如此大胆,居然伤他爱徒,天涯海角,他必定将其碎尸万段!
回想起前日休宁与他密谈的内容,凤珝思忖片刻,随即露出无奈神色,摇头叹气:“那几名刺客均已暴毙,无从查起。”
说完,他不再多言,扶着缦舞一步一缓地慢慢离去。
身后,两道意味不明的目光分别落在他们身上。
夜色渐沉,缦舞独自一人摸索着踏进院子,难得凤珝有事离开,要不然他万万不会允许缦舞这个时候一人跑出来乱晃的。
晚风微润,拂过脸庞时留下淡淡青草的香气,略湿略黏。
缦舞走到院里中央石桌边上的时候,忽然止住了动作。她能感觉到除她以外,还有一人也在这院子里头。
“谁?”她警惕地问道。自那次刺客事件之后,每每当她一人时总会多个心眼儿,心璧升起一道屏障。
“是我。”男子冷峻淡漠的声音。
缦舞一怔,呐呐开口:“师父?”
她如何都不会料到,竟会在这个时候碰上轻寒。他不该是在陪着凤瑶——未来的妻子吗?
一想起这事儿,缦舞心里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
并非不能面对他,只是,当真面对了,如何开口,开了口,又能说些什么?
轻寒信步走下长廊,来到院落中庭,目光灼灼地注视着缦舞双眸,那一双曾经秋水涟漪的眸子,如今却竟是黯淡无光,仿佛巨大的黑色深渊,映照之处,皆是缓缓沉入,难起波澜。
“师父,你最近过得可好?”实在不堪忍受如此沉默的气氛,缦舞试着以轻松的口吻同轻寒寒暄起来。
只是,话方出口她便后悔。都要成亲了,如何能是不好?她撇了撇嘴,笑得有些苦涩。
“恩。”轻寒的回应倒也在缦舞意料之中,简简单单一个音节,抑制住他内心全部的情感。
场面又陷入了一阵静默。
缦舞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有些无所是从。她素来不是个擅长与轻寒这样严谨之人打交道的人,虽说十年师徒轻寒待她甚好,她这心里多多少少还是对不苟言笑的轻寒怀揣着些敬畏。
最终,还是轻寒打破了这份沉寂。
他竭力压低声线,使人听不出话音中的情绪,“多日不见,你清减了不少。”
何止清减,简直有些憔悴。
轻寒静静打量着眼前的缦舞,一袭素衣之下,身躯单薄,像是一阵大风随时就能将她吹走。面上虽始终维持着素来的淡漠,却实实在在叫人看了升起心疼。
轻寒隐于长袖之下的一双手掌,紧紧攥拳。回去之后,他必要派人彻查缦舞被刺客袭击一事,不能水落石出,决不罢休。
他的怒意并不止于那几名刺客及其幕后黑手,同时也蔓延到了凤珝头上。他本以为将缦舞安置在天绝门,必然不会再受到伤害,谁想,居然赔上了一双眼睛。
这件事,是他的失策。
可现如今,他即便想要将缦舞接回身边,也是决然不可能的事情。
一系列的情绪波动,不过都是在轻寒的心里不断变化,面上偶有表露,怎奈缦舞也无从得见。
她不以为意地勾了勾嘴角,并不答话。
缦舞清楚地知道,自己清减与否,早已与眼前的这个男人没了干系。他们仅仅是师徒罢了。
“师兄师姐如今可好?”犹豫了一番,缦舞还是决定扯开话题。
“他们向来懂得照顾自己,不用挂心。”轻寒的眼中霍然映上一抹温柔神色,“倒是你,总是让人放心不下。”
你也不是一样么缦舞心里如是想着,嘴角的苦涩更甚。
而她并不知道,自己的一颦一笑无一不落在轻寒眼底,牵动那人心弦,却又不愿坦然面对。
他是师父,他只是她的师父。
气氛一次又一次地陷入沉默,起风,吹起发丝缭绕衣袂翩翩,似有若无的香气在空气中蔓延弥散开来。
“舞儿,我”轻寒犹豫了一下。
“师父,夜里凉,早些回去歇息吧。”缦舞急急打断他的话,莫名烦躁地摆了摆手。她不想听,女子特有的直觉告诉她,轻寒后面要说的话,必然不是她愿意听到的。
既然不愿,倒不如不听。
说罢,她摸索着身旁的石凳石柱,又拾阶踏上了长廊,轻寒上前一步本想伸手扶她,却在半空悬了许久,终究垂落下来。
看着缦舞有些萧瑟的背影,他开口问道:“你果真爱他么?”
那道背影闻声一僵,随后很快反应了过来,叹了口气,头也不回地答道:“他对我很好。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只是这一点,便已足够。”
爱与不爱,于她而言早已没有了意义。嫁给他,不过是为了忘记那个应该忘记的人。
轻寒不再言语,缦舞亦不再逗留。
挪步离去之时,若是轻寒能够上前拉住她的手,别过她的脸庞,必然会看见她早已泪湿衣襟的模样。
“愿你与凤珝能够白头偕老。”
轻寒的声音终是在夜幕中散尽,留在缦舞身后的,只余下一道孤寂怆然的玄色身影。
回到房里合上门,缦舞终于两腿一软,整个身子倚在门框上。
回房的那一路,泪水早已流干,脸颊上两道浅浅痕迹,仿佛在诉说着女子内心无从宣泄的凄楚悲凉。
缦舞在门上靠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复了心中激荡,好不容易整理好了心绪打算上床休息,霍然被一对健硕有力的双臂拦腰抱起,箭步走到床边一把扔了上去。
她狠狠吃了一惊,又是刺客?
然而事实证明她的猜测是错误的。
当那人欺身附上之时,一股幽幽檀香木的香味涌入鼻腔,她难以置信地惊叫了一声:
“凤珝?!”
《凌烟乱》苏窨 ˇ偏生是非多ˇ
虽说看不清来人的模样,但但从身上特有的香味,缦舞就能够肯定,必然是凤珝无疑。这比是刺客来的更为令人吃惊。
他伏在缦舞身上,目光灼灼,暗夜之中仍能见其迸射而出的精芒。凤珝一瞬不瞬地低头看着缦舞,眼里是止不住的火焰光辉。
缦舞清楚地感觉到他滚烫的呼吸拍打在自己颈项之间,犹如要将她的肌肤灼伤一般。喘息声渐渐加粗,似乎不是什么好苗头。
“凤珝?”她试着唤了一声。无法看清此刻对方的表情,这让她内心的忐忑无以名状。耳边只余下彼此呼吸心跳之声,她不自觉地揪紧身下床褥。
凤珝双臂支撑在枕头两侧,没有一丝犹豫,低下头,狠狠压在缦舞唇上。
突如其来的一吻,让毫无防备的缦舞浑身一阵颤栗。她下意识地伸手推他,怎么都无法将身上之人推开,反而被箍得愈发紧了一些。
“喂唔”她想说些什么,刚一开口,便被凤珝趁虚而入。他狠狠撬开她的牙关,舌尖狂妄地长驱直入,探索缦舞嘴里每一分柔软。
不同于二人上一次接吻,缦舞犹能记得那次对方的温柔,而这一回,凤珝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他的吻霸道而又炽热,比先前更加毫无顾忌,且充满狂肆的掠夺和□。
缦舞完全无法反应,只能感觉他放肆舌尖的侵略,而他男性浓郁的气味笼罩住她所有感官。
眼前的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完全没有思考余地。缦舞的神志被彻底瘫痪,半清醒半迷糊的脑子完全失去作用,也使得她丝毫未有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衣物已一件件脱离身躯。
他火热的唇慢慢移开被吻得艳红肿胀的唇,来到她白嫩泛着红潮的颈部,反复磨蹭舔洗。
“舞儿”他由她的颈肩处抬头,俯视她柔美的胴体。
胸前凉飕飕的感觉,让缦舞混沌的脑子涌进意思清明。她的背脊霍然一僵。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意乱情迷之中的凤珝全然没有注意到缦舞变化,当他的唇再一次附上缦舞的,下一秒,他立即吃痛地退开。
一股血腥味涌入咽喉,他舔了舔被咬破的下唇,疼痛感同样也让他恢复了理智。
凤珝停下了动作,一时间竟有些茫然无措,不知该怎么做才好。他直直望向面色不佳的缦舞,这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多混账的事情。
他承认,他确实是没能控制住自己,仅仅一时的头脑发热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所幸,未有铸成大错。
方才情急之下缦舞狠狠咬了凤珝的下唇,虽说是自卫,但当血腥味刺入鼻腔的时候她还是不由地颤了一颤,心里多少涌上了些愧疚。
虽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素来貌似安逸的凤珝性情大变,可缦舞心里相信,依她对凤珝的了解,他决然不是那种会随随便便做出这样鲁莽举动之人。
如今凤珝果真住了手,她便也安下心来。
半晌,凤珝无力地伏倒在缦舞身上,侧脸贴着她的颈窝,呼吸渐渐平缓,好半晌才吐出了这么一句话:“抱歉舞儿”
“你发生了什么事?”缦舞一动不动,任凭对方躺在自己身上。她竭力保持住平静淡漠的口吻,因为她能感受到凤珝身上尚未散尽的余温。
月辉透过窗子洒进屋,在缦舞的侧脸铺上了一层霜色,却不能在她眼中掀起流彩分毫。
凤珝心里头一痛,翻了个身坐了起来,顺势一把抱过缦舞,两人就这么搂着靠在床角。
寂静无声。
正当缦舞以为凤珝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忽闻对方开了口:“舞儿,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缦舞一怔,不知凤珝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她没有说话,只静静听着凤珝又接着说道:“成亲乃是人生头等大事,你可要考虑清楚了,不要为了争一时之气而答应嫁给我。一旦生米煮成熟饭,你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半开玩笑的口吻,话里的意思原原本本传递进了缦舞心里。
“你在说什么胡话呢。”缦舞叹了口气垂下双眼,扶着他胳膊的手顺势缓缓下滑,摸到了对方的手背,然后毫不犹豫地握了上去,“与你成亲是我自己的决定,也并非一时意气之争,我承认,眼下我的确还不能忘了轻寒,亦不见得有多爱你,可你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