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烟乱-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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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欺善怕恶的事情本非少见,放在以往缦舞定然不会沾这趟浑水,只是那小娃娃苦苦哀求之声不绝于耳,甜美的声音因哭喊不止而带上了一层沙哑。
缦舞心头一软,脚尖在地上一挑,勾起几枚石子握进掌心,指尖用力,石子飞射而出,毫无偏差地击中几名企图将小娃娃拉开的医馆里的男子。
“几个大男人欺负一对娃娃,什么时候朔阳城里的医馆都变得这么恬不知耻了。”
缦舞清冷坚决的声音穿过层层人群,众人自发为这浑身散发出冷意的少女让开一条道儿。
只见她拄着一根竹棍,慢悠悠地走上前,气势逼人。
那大夫站在医馆门口,见上前打抱不平的只是个年纪轻轻且双目俱盲的小丫头片子,不以为然地嗤笑了一声,鄙夷地朝她摆摆手:“哟,怎么,这位姑娘莫不是来砸场子的吧?赶紧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若是这丫头是你亲友,那就趁早带着他们姐弟赶紧离开,别杵在门口影响我们做治病救人。”
“治病救人?”听了这几个字缦舞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分明是在欺负弱小骗人钱财又见死不救,还有脸说治病救人?天大的笑话!”
说罢,缦舞面上一凝,寒意更甚,直逼得那人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围观的人愈来越多,见不得医馆的招牌被人砸,那人大臂一扬,几名人高马大的男子一拥而上,向着缦舞冲了过来,作势要将她拿下。
缦舞嘴角斜斜一勾,冷笑一声,手中竹棒在腕上翻转了几圈,顷刻间宛如一条长鞭,游走在众人之间,“啪啪”几声分别抽打在打手们的胸、腰、腹、臀,看似并未使力,却叫对方疼得嗷嗷直叫。
可这么几下并不足以让他们放弃,仗着人多势众,那些个人将缦舞团团围住圈在中间,你一拳我一脚袭向缦舞。
这点三角猫的功夫缦舞如何会放在眼里?
她抄起竹棒向前一顶,顺势右脚朝后一记飞踢,落地前左脚腕猛一用力,后踢化为回旋,瞬时撂倒一片。
那几名男子被打得倒在地上怕不起来,除了叫唤就是打滚。
“本姑娘还没用力,你们也忒不经打了些吧。”缦舞抖抖衫子上染到的尘土,嘲弄似的开口取笑他们。
《凌烟乱》苏窨 ˇ医缘道不尽ˇ
那几名打手忿忿咬了咬牙,心生畏惧,怎奈自家主子就在后头盯着,谁也不敢退缩,从地上爬起来张牙舞爪地向着缦舞扑过去,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缦舞冷冷哼了一声,全然不将这群家伙放在眼里,三下五除二,又叫他们打哪儿来回哪儿去,一个个摔在地上狗啃泥。几次三番之后,非但未及伤到缦舞分毫,对方早已累得气息喘喘,被打趴在地上再无力爬起。
医馆主事见状,早已从先前的咬牙切齿转为惊恐万分,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手下被教训得死去活来,只能在心里大骂这群无能的东西。
他又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瞧了瞧面不改色的缦舞,心下慌乱,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医者父母心,见死不救岂是救死扶伤医者所为。”
随着一个沙哑声音的响起,人群自发拨开让出了一条道儿,只见一白发须眉的灰袍老者缓缓自人群中走出,分明已是上了年纪的样子,却精神抖擞,诚然比样貌看上去更为年轻精神。
灰袍老者负手缓自踱步向前,眼神有意无意地落在缦舞身上,尔后又径直掠过,投向台阶之上的医馆主事。
那人猛地一个踉跄,差一点便从台阶上跌下来。
这老头,看似不经意地一瞥,内里精芒尽射,寒意扑面而来。医馆主事只觉背后冷汗沥沥,衫子贴在背上,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额上有汗沿着脸颊一路滑落下来,他下意识地执袖擦了擦,明显听见自己一颗心剧烈跳动之声。
原本以为对方还会更进一步出言相逼甚至大打出手,谁想灰袍老者只是淡淡收回视线,转而走到小女娃跟前,弯下腰将她姐弟一并扶了起来。
“你们父母何在?何以要你这么个小娃儿带着弟弟来看病?”灰袍老者露出慈祥神态,眼角皱纹如同鱼尾般丝丝向外蔓延。
小女娃闻言眼眶里竟有泪光闪烁,眼泪在里头打着转。她倔强地扬起脸,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强忍哽咽回道:“娘亲生下弟弟后就过世了,爹爹辛辛苦苦将我姐弟拉扯长大,谁想上月时偶染风寒,家里没钱医治,过不多久就就”
话还未及说完,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洒在襁褓中的男婴脸上,连同婴孩儿一块儿也发出撕心裂肺的啼哭。
老者并不为所动,也未露出想当然的悲悯之情。他只慢慢吐了口气,垂眸思索片刻,忽而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你可会料理家务?”
小女娃愣了愣,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么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有些想不明白,但也仍是呐呐地回应:“啊?嗯以前爹爹出外挣钱养家,家里的事情自然都是我来料理的。”
“如此甚好。”灰袍老者满意地捋了捋自个儿花白的胡子,“我能治好你弟弟的病,并且今后你们姐弟俩亦可住在我那儿,老夫供你们食宿,保你与你弟弟从此不必再受苦,你看可好?”
像是得了天大的恩赐似的,小女娃腾地一声跪倒在地上,死命给老者磕头,感激涕零,“小女叩谢老伯!今生,哦不,下辈子,下下辈子,小女都愿给老伯做牛做马以报答您的恩情!”
对小女娃来说,其实不用顾虑到她,只要能够让自己的弟弟有个安稳健康的环境得以长大成人,她便已心满意足。如今这萍水相逢的老伯如此慷慨,叫她方才止住的眼泪有一个劲儿地往下掉。
灰袍老者摸着胡须又道:“别急着谢我,老夫也不必你给我做牛做马,只是老夫那里平日里无人打点,你若真要写我,就替老夫偶尔做些洒扫即可。”
天上掉下馅饼儿也没这么好的事情,小女娃自然乐意,用力点了点头。
见似乎不再有好戏可看,人群轰然散去,只余下三三两两的几个闲散路人仍驻足不去,似乎在期盼着还能生出什么是非来。
无论人群如何聚集抑或散开,始终保持沉默的缦舞站在原地,心里飞快分析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只能透过声音辨识周遭动静的她,自然得花上比旁人多上一些的时间来做出对这事态转变的反应。
“缦舞姑娘。”
缦舞霍然一滞,是那老者的声音,只是他为何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一面想着,她一面本能地握紧手中竹棒,周身尽是警觉气息。
老者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缦舞姑娘不必如此警惕,老夫与你无冤无仇,亦非受人所托来加害于你。”
“你是何人?”她眉心微蹩,这个老头像是能够看穿她的心思一般,将她的顾虑统统道明,委实不是等闲之辈。
“你若有胆,便随我来,到了我那里,你便能知晓了。”老者狡猾地笑了起来,眼角皱纹深深刻进皮肤。只是他的这丝狡猾神色,缦舞并不能看见。
只因看不见,自然好胜之心更强,哪里能够禁得住老者这样无端端的激将。明知对方有意激她,她偏偏不信邪,毅然决然地跟着老者以及那一对姐弟一同上路。
缦舞倒是想见识见识,这个口气虚妄的老头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一行人徒步约莫半个时辰,一路往北走,出了朔阳城北门,穿过一方小树林,来到一处空旷地带,再往前一些,赫然出现一座牌匾。
小女娃竟还识得几个字,不觉念出声来:“空音谷”
空音谷?缦舞的脑中闪过了些什么,一时想不起来。她不再勉强自己去回忆,只是,这空音谷的名字她确实是知道的。
“到了,老夫便是住在这里。”老者的声音似笑非笑,缦舞能够感觉到他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如此一来她终于了解了真相,缦舞如梦初醒般地瞪大双眼失口喊了出来:“前辈难道就是空音谷谷主,人称医仙的华扁鹊华老前辈?”
华扁鹊,人如其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一代医仙,经他之手,不仅能妙手回春,甚而能够起死回生。至今尚未有什么疑难杂症能够难得倒他。
只是,医仙之所以称为“仙”,又岂是平凡人能够轻易请得动的。即便武林黑道白道各掌门人亲自前来求医,就不就诊,还得由着这位医仙的心情决定。
如今这传说中的人物当真站在自己身前,缦舞竟觉得有那么些不可思议。大风大浪她经历过不少,大人物她也见过很多,然这个华扁鹊给她的感觉与以往那些个人不甚相同。
与年龄共同增长的淡定与沉稳,慈祥中不乏狡黠。虽说医者文弱,但气质之中又可见与寻常医者不同之处,似乎带着些许神秘与刚烈。
进到空音谷之后,还没等缦舞从先前的震惊中缓过神儿来,华扁鹊一句“老夫有意招缦舞姑娘为徒,不知意下如何”又给打乱了心绪。
缦舞在心里暗暗感叹,这一惊艳再一惊厥,可是很容易出人命的。
不过,她也没失神太久,很快一口回绝。
对缦舞而言,此生此世,她的师父自始至终只有轻寒一人。
华扁鹊倒也并不勉强,只是摇头表示可惜。
缦舞忍不住心中好奇,问道:“前辈为何想到要收缦舞为徒?”
华扁鹊笑眯眯地回答:“老夫见你能为素昧平生的小娃儿挺身而出,必是怀有慈悲之心,作为一名医者,关键就在于是否有救死扶伤的心念。”
缦舞不由想起江湖上的传言,说是华扁鹊治病救人只随心情而定,嘴角一抽,不知该作何言语。
见缦舞沉默不语,华扁鹊只当她默认,想了想,问道:“缦舞姑娘对医术可有研究?”
“研究谈不上,只是略懂皮毛。”在华扁鹊面前,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自称对医术有研究,缦舞当然也不例外。
“那你可有兴趣?”华扁鹊不依不饶。
“有是有只是”自从在天绝门那段日子接触过几本医书,缦舞便迷上了这门技术,只是,若是非要她拜华扁鹊为师,那她宁愿不学。
“果真是个倔脾气。”华扁鹊忽然朗声大笑,随即拍了拍缦舞肩膀,“倒不如这样,老夫大半生都钻在医书里头,膝下无儿无女,再过几年死了都没人送终,你要是愿意,可以叫我一声干爹,老夫定然倾囊相授,让你成为这个世上第二个华扁鹊。”
世上第二个华扁鹊,哦不,甚至,也可能是世上唯一一个超越他华扁鹊的存在。
这厢缦舞答应了华扁鹊的提议,敬了茶磕了头,就算是华扁鹊的义女,也是医仙唯一嫡传之人。
而另一头,轻寒多方打探缦舞的下落,始终未能得到结果。就连城七和嬿婉都亲自出动寻找,将一切可能的不可能的地方统统找了个遍,只带回消息说,缦舞曾在朔阳大街上出现过。
朔阳,距离天绝门并不远。
轻寒决意亲自前往。
“不行。”反对的竟是凤瑶。
轻寒冷眼看她,并不打算予以理睬。
凤瑶见他待自己如此冷淡,心中燃起一股妒火,猛地上前扯住对方袖摆,冰冷的语气如同蛇蝎般致命,“你当真不顾自己身上的毒!若是今日你离开半步,他日缦舞回来必然只能见到她心爱师父的坟墓!”
“哦?”轻寒挑眉,“我要做的事谁都不能阻拦,你能奈我何?”
“哼,轻寒,你可不要忘记,我知道如何才能给你解除夙翎之毒,只要你乖乖顺从我,他日一统武林,你也必能分上一杯羹。”凤瑶的话里尽是只有他二人能懂的玄机。
只是,她忘记了,这番话不但不能阻止轻寒,甚至,只会将他激怒。
轻寒正欲发作,谁想忽然“哇”地一口吐了大滩鲜血,视线渐渐模糊。
夙翎毒发?
呵呵,这样也好,不必再的对着这个女人的丑恶嘴脸
《凌烟乱》苏窨 ˇ柳暗复花明ˇ
在空音谷里住了也有大半年,缦舞渐渐已经习惯了这里远离尘嚣的静谧生活,恬静如水,惊不起波澜。
华扁鹊果真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说了会将毕生技艺倾囊相授,确实也如他所言真真切切做到了。这大半年里头,他给缦舞亲述各类疾病诊断之法,教她号脉,教她药材功效。
诚然不辜负华扁鹊的期待,缦舞天性聪颖,又对医术有着与生俱来的慧根,再加之她本身勤奋好学,不多时,便已能独当一面。
只可惜,她双目失明,仅从气味辨别药材,尚有几丝困难,针灸之术也难以胜任。
这大抵是华扁鹊心中唯一的遗憾了吧。
凉风习习,转眼已是秋风萧瑟的季节。
缦舞气鼓鼓地跑向谷内一处池塘,心中忿忿。华扁鹊那家伙自己个儿在屋里乐得清闲,却叫她来池塘里捉条鱼回去做食,有机会非把他种在后山的那些个珍贵药材都给拔光了不可。
郁结归郁结,行动上仍是没有怠慢。好歹对方是自己义父,而华扁鹊性情古怪,要是不乖乖儿来着池子里给他摸条鱼回去,谁晓得今晚她会不会被他在茶水里下泻药。
缦舞在池塘边脱去了鞋袜,双脚一前一后踏入池子里,池水冰凉,让缦舞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小心翼翼地往池塘深处走,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
这池塘说深不深,说浅,这最深处也能没过缦舞的腰肢。
而缦舞当下所处的这块儿,恰巧漫过她的小腿肚,要是再往前两步,便是一处深坑,也就是这池塘最深的地方。
脚下实实踩了几下,确定好了位置,于是挽起袖子猫下腰,一双素手浸入池水之中。又是一阵沁凉,沿着皮肤渗进骨子里。
双手沉在水里头一动不动,偶尔几条小鱼从手边游过,贴着她的皮肤,勾弄起一丝丝瘙痒的触感。
她仍是按兵不动。
知道感觉周遭泛起更大的涟漪,缦舞心里一喜,这回该是条大家伙了吧。
鱼儿从她手掌之中穿过,她急急收手,怎奈那鱼儿灵巧敏捷,一甩尾巴便从她掌中溜出,气得缦舞狠狠一跺脚。
虽说缦舞习武这么多年,轻功虽不及凤珝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