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缠绵,或者诀别-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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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以后的事情谁又能知道?
他轻轻叹一口气,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在一起了,我不想想起你时,还会惦念你是否会头痛。
他的叹息如一根针深深刺入我心里。我望着镜中安谙的脸,他也在望着我,那样深那样深地望着我,镜上水气已消散,他的眼眸无比清澈,眼窝很深,是南方人的轮廓。很好看的轮廓。
旖旖,那时,若我不在你身边,你怎办?
我,我会很好地活着,像你不曾出现时一样。努力找一份稳定的工作。不再四处奔波。音乐只是作为消遣而不是谋生的手段。我要买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我尽量平静地说,按自己喜欢的样子装饰布置。每天下班回到家,不再吃泡面,而是像你那样,做两样小菜,不再对付自己的胃。然后攒一些钱,自处走走看看
这些,的确是我对未来的憧憬,我一路走来所做的一切努力,无非是想实现这些憧憬。可是,真能像我刚刚所说,像他不曾出现时一样吗?
一间属于我自己的房子却没有他。每天下班回家做两样小菜吃的时候却没有他。攒一些钱自处走走看看却没有他。
他来过,我又如何当他没有来过?
旖旖,有些男女,只能在某个地方某种环境才能在一起,一旦脱离开那个地方那个环境,就不会再在一起了,总有一个人会离开。旖旖,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顾虑什么,一直都知道,尽管你从来都没有说,而我也没说。他温暖的大手抚住我肩,下巴抵在我头顶心,在镜子里望着我,旖旖,如你所想,我的确给不了你什么,承诺或者未来。那些太渺茫,而我们未来的路又实在太漫长,漫长得我们自己都不知道我们下一刻会在哪里,做些什么。旖旖,我从没要求过你什么,从没,对吧?他问。目光灼灼凝望我,镜子里有火,直烧上我身。
我点点头。他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这些?他不仅从没要求过我什么,更从没跟我说过这些、这些似乎、关乎情感的任何话题。虽然之前的许多时候,我们有玩笑,有试探,但如此郑重其事却是第一次。难道这就是他在邮件里说的,想一个人想想清楚的事情吗?我不再有勇气看他,微微垂下头,静静等待他下面的话。
旖旖,让我们在一起时好好地在一起,好不好?即使有一天我们真的会分离,可是在一起的时候,让我们好好在一起。他的嘴唇轻轻吻上我耳廓,低语呢喃,旖旖,我只是想好好对你,你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他抚在我肩头的手逐渐用力,嘴里呼出的热气渐至将我融化,你让我心疼,旖旖,离开你这么久,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惦记你,怕你不好好吃饭,不好好休息,为了挣钱一点都不顾惜自己。旖旖,为什么你这样固执,固执到让我一想起你就火大。旖旖,别再拒绝我,好不好?我从没有如此认真过。请你相信我。
我的泪一点一滴落下来。这一刻是我从没想过从没想到的。虽然我知道,他对我,不是心血来潮,不是一时的兴之所致。可这么久了,这么久我们一直在迂迴躲闪,心照不宣地都在刻意回避这一时刻,尽管彼此心意明了,却谁也不去点破,谁也不敢点破。既然他也知道他不能给我承诺,为什么,为什么又要我接受他,别再拒绝他,难道他不知道,我输不起,没的输吗?除了我自己,我什么都没有,输了这一次,我将更是什么都不剩。
见我不语,他轻轻叹口气,将洗头椅扳转向他,将我扳转向他,轻轻抬起我下巴,看着我,好吗?有命令,有低求。
我抬起眼帘,迎面是一双无比恳切的眼睛,他的眼睛,他的黑亮眼睛。是我暗夜里的明灯,因为黑暗,所以更怕失去。
他望着我,轻轻拭去我满脸泪痕,轻轻一笑,原来我们无比坚强无比彪悍的宇宙无敌美少女程旖旖也有哭的时候啊。嗯,哭起来还真是难看啊。眼睛红红的,鼻子红红的,小兔子一样。
我忍不住一笑,笑过,更多的泪流下来,安谙,安谙,安谙我紧紧抱住他,脸埋进他怀里,一声声绝望地喊他的名字。
安谙,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我喜欢你,可我更怕失去你。此刻你温暖的怀抱让我如此贪恋,如此眷恋,又如此怕抱过之后,再不能相见。安谙,我该怎么办?哭泣压下我想说而没有说的话。我只是紧紧抱着他,用尽所有力气地抱着他。如果上天真有一个神,我多么希望他此刻能够告诉我,眼前这个我用尽心力爱着抱着的男孩,我与他,到底,能走多久,多远。
而分开后,我又是否再有力气,独自坚持
他任由我哭,一手环住我肩,一手轻轻拍抚我肩背,嘴唇轻轻摩挲我刚洗过飘着淡淡香气的发际,宠溺而怜惜。直到我哭到声音暗哑,只剩了无声抽噎,他蹲下身子,捧起我脸,瞬也不瞬地凝视着我,清亮的眸子,竟也是红的湿的。
旖旖,他柔声道,你知道吗,当我独自走在哈尔滨的街道,像个乡下人一样拿着在酒店买的哈尔滨地图,一一走过斯大林广场,索菲亚大教堂,兆麟公园,道里道外,中央大街哈尔滨干爽清凉的风吹在我脸上,我就在想,这条路是不是也是我的旖旖曾经走过的路呢?这样干爽清凉的风是不是也曾这样吹过我的旖旖的脸呢?我的旖旖在这座城市又度过了怎样孤独而寂寞的童年呢?这些念头无时无刻不在纠缠我,也令我愈发无时无刻地不在想念你。
旖旖,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你就像一个孩子,一个妹妹,虽然从年龄上讲你比我大,外表看来又无比强大,好像什么都打不倒你击不垮你,笑起来没心没肺,连曾经的伤痛也不肯跟人说一说,可你愈是这样,我就愈是心疼。每天看你四处奔波着挣钱,仔细算计每一分钱,对自己无比苛扣,却一分一毫也不肯占人便宜。从酒店回家那么短的路,单车横梁那么硌那么硬,你都累得能睡着,还睡得那样香;方便面那样垃圾的食品,你一吃就是几年,一吃就是整箱。旖旖,你知道我有多心疼你吗?你明明是个孩子,却要独自面对整个世界一想到这些,我的心就疼。很疼很疼。
旖旖,我不知道未来路上我们是否会永远相守,甚至不知道我们能在一起多久,可我真的想好好疼你。在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在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像亲人一样地疼你。
旖旖,旖旖,你别哭。我们坚强彪悍宇宙无敌的美少女不哭。
旖旖,那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电话里我说我会养你,你却毫不留情地让我别开玩笑,然后毫不留情地挂断电话。那一刻,我很生气,真的很生气。气得要疯掉。气得恨不能立刻回去揪住你,可是揪住你,又如何?打你,骂你,还是办了你?以你这种保守得要死的旧脑筋,我想最后一种办法或许是最好的办法吧?办了你,你就不会再这么固执这么别扭吧?就会乖乖听话安心做我女人了吧?他说着说着笑起来,好看的眼睛一闪一闪望住我,有一分调皮又有一分无奈。我羞不可抑,狠狠捶了他一下,他握住我手,笑容隐没,旖旖,我知道你怕,也知道你在怕些什么,如同我也害怕,害怕伤害你。独自在外面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很认真很仔细地在想,到底,我要不要再回来,回到你身边。或许再不回来,再不见你,没有后续,也就没有伤害。
可我终是舍不得,放不下你。他轻轻抚摸我脸,自额而起,划到唇角,他的手指纤长温暖,一下一下抚摸我唇角,旖旖,你知不知道,你笑起来时这里有一个浅浅的笑窝,原本,我特不喜欢有酒窝的人,觉得俗气,你的却不同,你的笑窝跟别人不一样,你的笑窝这样浅,浅得一点点笑意就可以让它若隐若现,就像你的人一样,一点点快乐就可以让你满足。旖旖,他手指旋抚我唇角笑窝处,我只想给你快乐,让你的这个笑窝,星星一样闪亮,在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尽我所能。
我笑,笑落一串眼泪,泪水顺颊滑落,落在他指尖我从没注意过的笑窝处。真的呵,他不说我还真的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笑窝。难怪他总喜欢轻轻抚摸我唇角。我竟不知道。除了每天洗脸后胡乱抹点润肤霜,我几乎从不照镜子,照也从不对镜子里的自己笑。笑,有什么好笑?又有哪里好笑?
旖旖,别再躲我了。我们好好的,好不好?他说,柔声说。
他的眼睛多么好看啊,他的脸多么好看啊。分开的这许多天,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眼前这双眼睛这张脸,现在他就在眼前,在我触手可及的眼前,向我说着这些话,恳切而真挚,如果人一生注定要有一次疯狂,此刻,至少是此刻,我愿意随他疯这一次。即使疯狂过后,是无尽伤悲。
我学他样子轻捧起他脸,手指顺沿他高高的眉骨向下抚过,这张清秀的脸啊,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吧。我要好好记住这张脸的轮廓,记得清楚再清楚,以后想起时,便不会想不清楚。
你怎么知道我就不疼痛不难过
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暗夜里,因为静寂显得响亮无比。他手机一直都是再普通不过的铃声,从不设花里胡哨的彩铃。铃声一下一下毫无创意持续响着,我暗暗叹一口气,在我就要对他说,“好,我们好好的,我不再躲你了”时,凌晨三点划破暗夜这破电话,到底把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轻易击散。安谙向后坐倒,坐在卫生间地上,像个孩子一样捶胸顿足满脸不依,谁啊谁啊这是谁啊这么讨厌人这正跟老婆诉衷肠哪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儿这么扫兴啊啊啊啊啊啊我笑着去拉他,快去看看吧这么晚来电话肯定是有事。
他握住我手,任性道,管他是谁!不理他!谁也不能打断我跟我老婆的情意绵绵!
好啦好啦快去吧。我笑不可抑拉他起来。电话还在响呢。打电话这人还真是固执啊。肯定是有事。
他无奈,握住我手牵我进屋,手机在床头柜上声声嘶叫,彩屏一闪一闪,他拿起手机看一眼,复看我一眼,脸上神情满是惊诧,是莫漠。他说。
这大半夜的,她干吗?我警觉,难不成出了什么事。他递过电话,我接起,喂,莫漠吗?电话里没有声音。莫漠,是你吗?你怎么了,干吗不说话?我音量拔高,有些着急。这丫头,自上次在星巴克醉酒被安谙背回,我总是担心她,怕她再四处买醉。
电话里还是没有声音。安谙拿过电话,已是挂掉的忙音。
会不会有事?我问安谙。要不打过去问问?
嗯,可能睡迷糊拨错电话了吧?别担心,真有事,她还会再打过来的。
会不会又在哪儿喝醉了?我开始坐立不安,然后被坏人欺负?
不会不会,你别乱猜。安谙安慰我,脸上也有几分担心。我打过去看看。他说。正要拨回去,电话又响。这次却是一串陌生号码,区号杭州,是座机。安谙接起来,刚喂一声,一个男人带着醉意的声音响起,你跟莫漠什么关系?刚刚还让个女的接电话,很能装嘛!声音很大,满是愤怒。我在一边都能听到。
安谙莫名其妙,看我一眼,很有涵养道,对不起,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是谁?你跟莫漠又是什么关系?
男人一声咆哮传过来。我在安谙身侧听得一清二楚。是我在问你!臭小子,你以为我查不到你跟我老婆半夜鬼混似乎还要再说什么,电话突然被摁掉。
我想我脸一定白了。我看着一脸错愕惊疑的安谙,急急道,安谙,求你,我们马上回杭州,好不好?
安谙抱起沙发一角的旎旎,放进竹篮里。小家伙验过血打过针退了烧,鼻息稳稳,正在沉睡,被转移了睡觉的地方也只是略张张眼伸个懒腰复又睡过去。他把竹篮塞进我怀里,我们这就走。别急,不会有事的。可能只是误会。
一路上我心急如焚,不停拨打莫漠手机和刚刚那个座机,却怎样都无人接听。直到安谙手机电池最后一格电也被我打掉用光,彩屏一暗,自动关机。安谙说,完了,我两块电池都没电了。
那怎么办?我看着他,急急问。
没事的,你别乱紧张。夫妻间闹点小误会,再平常没有,解释一下就好了。而且刚刚,我听那男的好像喝醉了,说话有点咬舌头。或许只是耍酒疯,酒醒了就没事了。
这个傻丫头,怎么这样傻!我又气又急又恨,什么人不好嫁,偏偏嫁个烂酒鬼。你说刚刚那男的,真的是康练,呃,就是她老公么?会不会是别人?
安谙摇摇头,上次在家里,她老公给她打电话是你接的,我没听过他的声音,无从推测。不过这么气势汹汹的,应该就是吧。
我愈加气,恨恨自语,康平好好一个男孩子竟会有这样的爸爸!太过分了!
安谙眉头微耸,你可别告诉我,莫漠是繁漪
我一震,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只一句,他就猜出由头。我轻轻叹口气,缓缓道,康平是我和莫漠的大学校友,同届,不同系。也是莫漠曾经的男朋友。康练,是他爸。
唉,好傻。安谙摇头叹。爱而不得,也不用这么惨烈吧。
我侧头看他,安谙,你说,爱情是不是总是让人这么疼痛这么难过?
爱你,是不是也会让我这么疼痛这么难过?我轻叹一声,终是没有问出这一句。
他回望我一眼,神情了然,轻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就不疼痛不难过。
康平
晨光微曦时,我们终于回到杭州。急急上楼,急急开门,急急进屋,安谙翻出手机充电器把电话充上电,然后开机。秘书台没有发来未接电话短信提示,亦没有莫漠的信息发来。我用客厅座机打她手机,铃声一遍遍响过,还是无人接听。拨康练打过来咆哮的座机号码,亦是没有人接。我拼命搜索记忆中莫漠其他的联系方式,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的电话,还是他两年前的电话。曾经他和莫漠还是男女朋友时,偶尔会一起到我打工的地方听我弹琴,然后一起去宵夜。有时找不到莫漠,我也会打到他手机问问他们有没有在一起。大三下半年,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向莫漠提出要分手,自那后,我们便再没联系过。
试着拨过去,竟通了,只是不知道这个号码现在还是不是康平所用。于今之际,也只能试试。铃声一声声响过,我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