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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或者缠绵,或者诀别-第37部分

小说: 或者缠绵,或者诀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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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还有最正宗的龙江龙白酒,要不要来一点?”他淡淡笑着问。

我答非所问讷讷道,“菜太多了董总不如把师兄和李工他们叫来一起吃?”

“李工会带他们去吃饭的。”他再笑笑,“这些都是你的家乡菜。你尝尝味道比起你家乡的可还地道?”

“唔,很好。”我每样都吃了几口道,其实酸菜是圆白菜腌的而不是大白菜味道有些怪,鲤鱼好像也不是很新鲜,萝卜丝应该用红萝卜可他们用了白萝卜,粉条用是的细粉条而非地瓜宽粉不够筋道,豆腐要卤水点的老豆腐才入味可厨师用的却是嫩豆腐只是这些我如何能说出口?

我默默吃着菜,刚才在车里因为肖斯塔科维奇而似乎有所拉近的距离橡皮筋一样又扯得老长。他应该亦有所觉察,只是好像并不在意,坐在我对面边吃边望着我。我埋头苦吃亦能感知他的目光,这令我无比局促无比局促中我只有不停地吃,直到再也吃不下去。

雅间的冷气开得很足,可一餐饭下来我竟汗湿重衣。见我终于放下筷子,他递过一包纸巾,笑道,“你吃饭的样子真香。”我尴尬一笑,接过纸巾,胡乱擦了擦脸甚至脖颈处的汗。然后听他道,“走吧,带你去见一个人。”

我简直要哀叹,董总你好不好问问我意见呢?说吃饭就吃饭,说去见一个人就去见一个人,天知道那人是谁而我又为什么要去见,我也并非你的女朋友或员工要如此听你的话,更不想去这些地方见什么人啊。心里碎碎念着坐着没动,他却一径走过来牵起我手将我从座位上拉起。他的手温暖而有力,一如他命令的语气,毋庸置疑,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并缩回手的时候,已然被他带离座位。

“你的手好冰。”走出雅间他很适时地放手,唇角卷起一抹淡笑道。

我想起安谙。这亦是安谙曾对我说过的话。而他们的手心同样的温暖,温暖而有力,带着命运的强制力量牵起我的手,欲将我带向不知名的前方某处。我忽然感到恐慌,直觉告诉我应该逃离,远远逃离开这个不可测知的男人。他却打开附驾驶一侧的车门,手轻轻按落我肩,身不由己地我便又坐进了他的车里。

音乐声再次轻轻响起,这次是勃拉姆斯的《德意志安魂曲》。同样被我丢弃在粗砺现世一角遗忘已久的我曾经的至爱。从1857年开始创作到1868年创作完成历时十一个年头,从青年到中年,其间勃拉姆斯为纪念母亲的去世增加了两个乐章,最终版本共七个乐章。探索了死亡、信仰和永生。有哀悼,有悲伤,但是没有传统的关于末日审判的恐怖,没有奉献、赎罪、超拔的内容,而是代以一种不同的关于生与死的信念:凡有血气的,尽都如草如花,草必凋残,花必谢落;但是对于有信仰的人,死亡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他们会从信仰那里得到安慰。整部曲章圣洁而清朗。只有内心纯净笃定的人才写得出如此旷世乐章。没有颠沛没有流离没有苦难没有伤害只有对人生终极的思索。勃拉姆斯的时代没有政治逼害。较之肖斯塔科维奇是另一种令人晕眩的美。生之苦难深重与死之轻灵诡谲原本就是两种状态,你很难说哪种更美更纯粹。因为都是真实存在的状态,两者无分轻重,也就无分伯仲。或许无声侵蚀消逝与默默承载抵抗都是一样的,一样的有力量,一样的需要力量。

乐声中我们不再说话。车子驶离市区,车速变得迅捷,两侧幽幽绿树疾向后退,东莞郊区景色明媚怡人,如同此刻身旁男人恬静的脸,如同此刻的《德意志安魂曲》。

而在如此明媚景色与音乐中,我对董翩片刻的恍惚与倾侧亦漫漫消解。如同暗黑之罪消解于清天白日。人之内心如何贪婪,贪婪却往往并不自知,我或许可以约略明白他对我用心之意何所在,虽然我不愿正视不愿深究。爱意太多,来自不同的人,那么浓稠而各个目的明确,我只觉得厌倦与疲惫。我并不需要这么多人的关爱,并不奢求这么多人来爱我。那全部是负累。如果说安谙从哈尔滨回杭州之前我还有所犹疑与软弱,所以我会接受那个男人的亲近与暖意,但一旦我决定接受与安谙的缘份,那么其他任何人都不再能够成为诱惑。即使魅如董翩。或那个男人。

仿佛是遥遥呼应我心底的呼唤,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我从包里翻出手机,是安谙。董翩体贴地将音量调至无声。

我接起电话,电话那端好一阵吵嚷喧嚣,是K房的背景声,安谙的声音却盖过这一切吵嚷喧嚣。他大声道:“别吵!下面听我唱这首《小酒窝》。喂,放下麦!别跟我抢!我要自己唱这首歌!”他在制止某个要跟他一起合唱的人。我听得一阵笑。

想必看到了他希望看到的结果,他接着道,“下面将这首《小酒窝》送给我在远方的爱人。即使我们此刻不能相见,可我仍然希望她能听到,能感受到,我对她的爱与思念”口哨声起,男声哄叫女声尖叫,我清楚听到好几个女孩子任性乱叫“不许不许不许安谙你是我们的我们不许你爱别人”。

前奏音乐起,我听到安谙柔声道,“旖旖,下面请听我唱给你听”

“我还在寻找一个依靠和一个拥抱,谁替我祈祷替我烦恼,为我生气为我闹。幸福开始有预兆,缘分让我们慢慢紧靠,然后孤单被吞没了,无聊变得有话聊有变化了。小酒窝长睫毛是你最美的记号,我每天睡不着,想念你的微笑。你不知道你对我多么重要,有了你生命完整的刚好。小酒窝长睫毛迷人的无可救药,我放慢了步调感觉像是喝醉了,终于找到心有灵犀的美好,一辈子暖暖的好,我永远爱你到老小酒窝长睫毛迷人的无可救药,我放慢了步调感觉像是喝醉了,终于找到心有灵犀的美好,一辈子暖暖的好,我永远爱你到老”

呵是的是的勃拉姆斯很好肖斯塔科维奇很好,他们都是伟大而不朽的音乐家我爱他们并无比崇敬,可是可是,我是恋爱中的小女人啊,恋爱中的小女人哪里有道理好讲,伟大也好不朽也好,古典音乐我承认很好我亦很爱,可我此刻,更愿消解于这首轻快无比甜得腻人的通俗口水歌。只因为,这是安谙远在千里之外,对我的深情倾诉。

放下电话,我浅笑轻扬,所有的快乐都向我涌来,我的身体我的心被快乐盛满。这个傻瓜。当着那许多人的面隔着这么远打这么一通电话唱这么一首歌给我,傻不傻啊。

这个傻瓜。这个傻瓜。这个傻瓜。

只有你,只能是你,可以令我快乐到泪意充盈。

我要记住这首歌。

一边笑一边回味刚刚的歌词。小酒窝长睫毛。安谙从哪里听来的这首歌?他第一次听到这首歌的时候会不会立即想起我呢?还是那时他并不认识我,是在认识了我后才又想起这首曾经听过的歌?小酒窝长睫毛。流行音乐的力量实在强大,因为太多太杂,像巨型超级市场,总有一款适合你,又无须花费太多。现代人心中每一点细腻的感情都有相应的歌曲,小到你的眉毛,大到我的嘴唇,眼角眉梢,天上人间。人们在虚构的流行音乐中表演真实,再在生活中去表演流行歌曲,印证虚构。伤心的时候,总有一首歌铺天盖地而来,征服你的情绪。喜悦的时候,亦会有一首歌锦上添花,昭告天下你有多快乐多幸福多满足。适合大众的或许不足以恒久,但一时一刻的感动就已足够,明天自会有新的歌写出来,对应着新的情绪。

“男朋友么?”董翩没再调高CD音量,静静问道。刚刚电话里的内容他听不到,但我全程感动得泪凝于睫的样子他已尽收眼底。

“嗯,是的。”我笑着点头。

“分开这么久,很想念吧?”他淡淡道。

“是的,很想。”我有些难为情,却不想否认。

“难怪你不愿意接DPCX—FZ1的调试任务。”董翩浅浅一笑,“要耽误你很多时间呢。”

“不是的董总。”我敛起花痴笑容正色道,“我不愿意接DPCX—FZ1不是因为急着回杭州,而是我们对DPCX—FZ1实在没有足够了解。况且我听李工说DPCX—FZ1的整个设计都出于技术部那些海归之手,我们这些连文凭都没拿到的硕研冒然插手岂非班门弄斧。”见他不语,我继续道,“不过既然接手,我们自当倾全力做好。好在先期的设计理念相当完善,我们只需做一些细微调整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样就好。”董翩道,“希望你们能尽快完成这里的工作,尽早回杭州。”

“是呵我也这样想。”我微笑道。倾侧过后,恍惚过后,董翩于我不过是一个认识的男人,无论他以哪种状态出现在我面前,邪魅男或者总经理,如果他想以朋友的熟稔姿态与我相处,我亦会如此,自然而明朗。

“看到年轻人如此相爱,真好。”沉默片刻后董翩淡淡道,语气听不出是感慨还是嘲讽。而嘲讽,又是嘲讽谁?年轻人的爱还是他自己?可他分明并不老。

“你跟叶姐也很好啊。”我笑道。说完即省这样讲未免太三八,毕竟这是公司人事不好随便拿来说笑的,即使我并非这间公司员工。

他淡淡一笑,突转话题,“一会儿带你去见的是我奶奶。”

“什么?谁?”我骇异到以为自己幻听。他要我去见他奶奶干什么?

“旖旖。”他缓声道,“我并不想隐讳我对你的兴趣,那于我没什么意思。我已过了兜兜转转的年纪,也没那个时间与精力。我查过你的资料与背景,对于你过往的一切都很清楚,包括你的家庭以及你母亲去世后你怎样穿梭于酒店茶坊打工维持生计与学业。”他淡淡一笑,“不过我没有查到你还有一个男朋友。”他略顿一下,唇边笑意隐退,静静续道,“我奶奶年纪很大了。她是一名音乐家,不过一辈子都在国外,只近年才回来这里希望落叶归根终老于此。因为年纪和类风湿她现在已不能够弹奏任何乐器,也不再能够写出作品了。或许,人的创造力也是会老的,而不只是激情与梦想”他轻轻叹口气。我侧头看他,此刻他双眸澄澈幽深,带着些微无奈与伤感,让我想起哈尔滨五月的桃花六月的杜鹃,那么美,美到极致,绚烂而清寂。

他亦回望我一眼,继续道,“这令奶奶时时处于沮丧之中。对于她这样一个一辈子活在音乐里抑或说为了音乐而活的人而言,这个事实太残酷,即使她已这样老了。所以我想请你为她弹一会儿琴,陪陪她。”

我再没想到董翩给我派了一个这样的差事,惊异远甚于他说他对我感兴趣,不由讷讷道,“你奶奶是音乐家我怕我弹不好”

“其实在你之前我也曾带去过不少女孩子,有专门音乐学院在读或毕业的,也有国际音乐节拿过奖的。而原本我了解了你的过往后决定带你去见奶奶也只是因为你够漂亮,即使你的水平并不怎么样看看也养眼。现在我却有点期待。” 他淡淡一笑,“我想,能够一下子听出肖斯塔科维奇的女孩演奏的乐曲应该不会太差吧。”

“那只是因为我母亲恰好喜欢他。除此我并没什么音乐修养。随便哪个音乐学院的学生都会比我强。”我一点都不想去,不是不想去慰藉一位老人,而是这位老人是音乐家,在此之前董翩又带去过很多“专业人士”。

我对自己从来都自知,我或许如母亲以及那些教过我的音乐老师所言在音乐上有所谓天资,可是天资如同钱财,不合理运用不进行可持续发展再多的钱财也终有挥霍一空的一天。音乐家又与作家画家不同,作家画家可以凭籍天赋异秉的灵气与后天感悟写出好的文章画出好的画,学院派那一套甚至往往会成为禁锢,但音乐家如果不在学院里浸淫几年是很难有所成就的。演奏技巧不像作家画家的笔随意性相对大一些,那些专门的练习曲目如不一一弹到极熟弹到技巧臻于完美,也就只能弹弹流行小调通俗歌曲唬唬酒肆歌坊附庸风雅的外行以及自得自满的自己。这点看看现当代的音乐家就知道了,哪一个不是学院派出身?好比李斯特,李斯特是一个很啰嗦的作曲家,繁复的音符仿佛不是出于乐曲的需要而只是为了考量演奏者的十指与技巧,对于他我敬畏远多于热爱,但如果我念的专业不是环工而是钢琴系,每天有六小时以上的练琴时间,我想情况或许会有所不同,至少我不会这么害怕他。

而如果我把这件事情告诉莫漠,莫漠一定会在第一反应说——我甚至能想像得出莫漠满是讥诮的笑容与语调:“去慰籍年迈的音乐家奶奶?这种韩剧烂桥段也亏董翩想得出!咱好不好换一个比较有创意的剧情呢拜托!”

见我不说话,董翩轻轻拍拍我放在膝头的手,“如果不想去就不去。我一向不喜欢强人所难。”

他这样子反令我无从拒绝。呆半晌我道,“你奶奶比较喜欢哪位音乐家?”

董翩轻轻一笑,“作为一名音乐家,我奶奶对每一个好听的音符都喜欢,并尽己所能去尝试理解那些她不喜欢的音乐。比如理查·施特劳斯的歌剧《莎乐美》,我奶奶说她第一次听的时候完全不理解,那些激烈狂放的音乐旋律,就像人的心理趋于某种骷髅状态,令人毛骨悚然,所以一点也不喜欢。第二次听还是无从理解。第三次听也一样。于是就再听再听再听。”他侧眸笑望我一眼,“你猜我奶奶听了几次《莎乐美》?”

“十次?”我尽可能往多猜。

董翩大笑,“二十五次!”我第一次见他大笑,竟是这样的灿烂。好看的眼睛眯成一弯新月,秀媚如狐,亦明澈如湖,与之前的邪魅或内敛又是另一番模样另一种风情。这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啊。我或许可以不倾侧,但无法否认此刻他明朗的笑容令我心为之一动。

笑过他道,“她就是这样。像个孩子一样天真,永远不被自己的成见所缚,对自己无法理解的音乐总要试着去习惯它,了解它,研究它,即使做出所有努力还是无法喜欢,却是自己了解后的答案,而非盲目否决。”

“真是可敬!”我由衷赞叹。否决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从来不曾了解只是凭所谓直感就去否决。人与事哪有表相那么简单。我们往往只凭第一眼印象或人云亦云就甘愿蒙敝双眼,错失的又岂止是真相与真心。我开始有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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