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缠绵,或者诀别-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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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撕/裂?你不是说她不是处/女。”到此刻我仍怀疑华姐是在息事宁人,如果事实不是她说的这样,叶蓝是处/女,我定要等到她清醒自己决定要不要报警后再带她离去。
“性/交时如果男方粗/暴/进/入是会这样的,即便不是处/女。”华姐看出我的怀疑,口气冷下来,“你尽可以带她去医院做妇/检,医生会给你答案。”
我不语。对此我没有一点识辩能力,因此无从判断华姐是不是可信。可正如华姐刚才所言,没有足够的证据就算叶蓝是处/女又如何,亦“可解释为嗑/药/兴奋后的自/亵所致”。或许内心里我已然认同了华姐的态度与立场,这样僵持只是出于不甘,不甘叶蓝受此折侮却讨不到一个说法,不甘那施/暴的两个人/渣只拿出一点钱就可逍遥法外不受惩治。
华姐也不说话,静默中我能感觉到她的冷然,但是没有不耐,任由我纠结挣扎。
手机忽然响起,我看一眼来电显示,是董翩。正犹豫着要不要接,接了又跟他说什么,怎样说,华姐淡淡道,“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告诉别人这里发生的一切。”是啊,又能跟董翩说什么呢?难道他能揪出施暴者并予以法律上的制裁么?什么证据都没有,即便董翩财雄势厚又如何,他只是有钱,并非高官贵胄,就算是高官贵胄,叶蓝亦非他的女眷,看华姐样子更是连施暴者是谁都不会提供。而如此折堕,叶蓝想必亦不会愿意让他知道吧。我开始有点明白所谓法律的鞭长莫及。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应有保护。不是所有罪行都能得到应有审判。那只是人们的美好想象,未经实践证实的物理定律一样的美好想象。
我甚至连指责董翩的理由都没有。怨他始乱终弃么?如叶蓝所说从始到终他并没有欺骗,一切都是你情我愿,就像《圣经》中所言,世上万物皆有定时,生有时,死有时,耕种有时,拔出耕种有时,拆毁有时,建造有时,怀抱有时,不怀抱有时,相聚有时,离开有时。命运自有它既定的轨迹。没有人能够逃离。一切的一切早有定时。爱有时,不爱有时,开始有时,结束有时,无论你,还是我,还是他她它们,俱都无所逃避只能目睹真实的侵蚀。
而所有的相遇在相遇的那一刻即已完成。只是大多数人都误把相遇当成了相爱相守的缘份,然后乍然面对离散只感猝不及防,却不明白很多时候无论我们怎样用心尽力也只能成为某一个人生命里的一段经历。接受也罢,不接受也罢,再怎样想不开再怎样糟践自己也推不到对方头上,离去的终是离去了,如果没有欺瞒,全凭自愿,我们就无以责怼。
还真是无从说起。
按下接听键,我对董翩道,“叶蓝喝醉了,我带她回我那儿。晚些给你电话。”不等他说话,结束通话。这时候我只想尽快带叶蓝离开,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秽/杂之地,远远的,逃离梦魇一般逃离此地。我整理好叶蓝裙子,扶她起来,她只是药物反应的呆滞不是酒醉,身子虚软但能自己支撑走路。
华姐陪我们走至电梯门口,等电梯时我对她道,“如果董翩问起,请你不要告诉他这里发生的事。”
“不劳叮嘱。”华姐淡然道,眼底却掠过真诚劝慰,“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不管怎样,身体的伤害并不是最大。保护好自己的心。心的伤害才是最大。”
握个手吧,朋友
叶蓝全程都很静默。坐进出租车里软软偎在我怀里,像一个乖巧的婴。身子偶尔一阵颤抖,我以为她冷,更用力抱紧她,她将脸颊抵着我颈窝,那么热,那么热,原来颤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炽热。
她全身火烧一样热。我给她扣好的衣扣不知什么时候竟又扯开,露出半个雪白的乳,齿/印和吻/痕交错。我亦开始觉得热。原来同/性的身体这样展露在眼前,也是会让人惊动的。
回到宿舍,将她放好在床,我轻轻脱下她衣服,衣服皱皱的,有酒和烟的味道。然后慢慢褪掉她胸衣,裙子,被割开的底/裤。雨停了,天晴了,月光自窗子斜斜照进来,洒在她身上奇Qīsūu。сom书,这是我第一次看她的裸/体,细弱婉转,沉重而轻柔,时间被犁过,玫瑰是泥土,缓缓的漩涡中,玫瑰的重与轻编成双重花环。这伤痕累累的身体,下/体仍渗着血,沾在大腿内侧。她熟睡如影子般沉默,在炎热而多风的秋夜枯萎。
洗净毛巾,我一下一下擦拭她身体。毛巾所过之处,带起她肌/肤片刻战栗,一粒一粒鸡皮疙瘩细小突起,然后慢慢平复。我想她或许会得重新绽放。
只要她想。只想她愿。
从没有什么可以对抗时间。从没有思念可以长得过时间。叶蓝,身体的伤害不是最大。这是华姐说的。她那样见惯世情的精刮女子,既如此说必不会有错。
而即使身体枯萎,只要心能够完整,我相信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并如初时灿烂夺目。
人亦有言,日月于征,安得促席,说彼平生。叶蓝,其实生活并不像你所想的那样不可泅渡,在一切都离开以后,你还有自己的心。
“旖旖,我在你楼下。”董翩的电话在我堪堪擦拭完叶蓝身子后打来,没有早一分,亦没有晚一分,这么巧我几乎要怀疑他不是在楼下而是在楼对面透过望远镜观望得到这屋子里的一切。我将沾血的毛巾放在水盆里浸着,给叶蓝盖好被子,在她身旁躺下。鼻端隐隐缭绕有栀子花香,是叶蓝耳垂上点的香水。“点金”里空气那么污浊混着烟和酒气亦没能掠夺。这世界终是有污浊不能覆盖的。如亨德尔目肓后亦能心思明亮创作指挥旷世乐章。
“叶蓝怎样了?”见我不语,他问道。我用力捕捉,却捕捉不到一点关切与挂念。只是问询。再普通不过的问询。
虽然没有理由指责,我终是被这个男人的冷漠所激怒,“没怎样。已睡了。”我冷冷答。
他静一下,“旖旖,你在怪我,是不是?”
我静默。我的确生气,气他对叶蓝如此冷漠,难道曾有过的肌肤之亲竟如此轻渺不足以纪念与记忆么。就像“点金”里那个死胖子所言,好的时候都说是亲戚,不好了就抹布一样丢掉,连路上人都不如。但也只是生气。而没有怪责。爱走了,情冷了,连叶蓝都不怪不恨他,我又如何怪责。
“旖旖,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我亦曾有过你这样的阶段。相信一切美好事物必永远美好。相信只要努力必不会辜负深心所望。而不相信离散,不相信黑暗。”还是他打破沉默,声音缓静而低婉,“可是生活总要让你看清一些东西一些实质。并非你所单纯希望。并非想象的那样纯粹美好。”
“我明白。我已经在慢慢认识慢慢看到。”回想“点金”里发生的一幕,我声音低下来,带着纠结与心痛。
“旖旖,你有没有想过问我,如果有一天我们在一起,我是说如果,我会不会亦像对叶蓝那样对你,爱过之后是不爱,缠绵过后是诀别?”
我认真思索这问题,思索过后是惊骇。这个男人何其厉害,他此刻所问我从未正式思索,但潜意识里亦非无迹可寻。“那,你会不会呢?”我没有正面回答他。
“坦白说,我也不知道。一路走来,我早已不相信任何承诺,无论对自己,还是对他人。事情在开始前我们无从判断其后走向与结局。也许我会一直爱,也许有一天就不爱。正如毛姆所说,人生的大悲剧不是因为人会死,而是因为人会停止爱。总有一方先停下来,而另外的一个,却还期待着,像疯子一样期待着。”他轻轻叹息一声,那叹息如此轻柔,穿过无线电波轻柔抚摸我耳廓,我仿佛看到他此刻的眼眸,秀媚中透着如许忧伤无奈,“很多时候我们痛,是因为我们斟不破:所有事物都会死,而不仅仅是生命,爱情会死,激情会死,智慧会死,创造力会死它们从我们身体里溜走,消失不见再不回头,而我们,却还在原地期待着,像疯子一样期待着。却不明白,死了的就是死了,没有了就是没有了。事物有开始,就必会有终结。概莫能外。”
“若果如你所说,所有爱到最后都会死,不如不爱。像你这样一段一段追寻,自以为爱时爱,自以为不爱时就不爱,伤了一个又一个,未免太自私。”我冷冷道,心里却满满都是悲伤。因为我听进了他说的话。
“所以我会在一切开始前就说得再清楚没有。就因为我不想有伤害,对叶蓝是这样,对别人亦如此,对你,亦然。”
“别扯上我!你怎样,跟我没关系。”我略为羞恼道。
“好吧。不扯上你。”他轻声笑一下,笑过低叹道,“我只是不想一旦有一天你面对那些残狠真相,因为没有准备,因为预期太高,而受到太多伤害。”
“董翩。”我第一次叫他名字,完全不假思索,竟是如此熟稔,叫过自己都怔住,却不想改口纠正。或许在心里,经过了这么多,合奏,表白,躲闪,否定后的肯定,肯定后的否定,否定后又有肯定我早已将他当朋友,一个虽不完全认可但仍可信赖亲近的朋友。一个我喜欢的,朋友。
“爱走了,一定会分开么?”我问。会不会有一天,我跟安谙也会如此。
“如果有很深很深的亲情和惯性,再加上足够多的珍惜,即使爱走了,也会在一起。而大多数人,还是很乐于顺服这三个因素的。”他了然答道,“或许你跟你男朋友就会如此。”
“你呢?”明知这样问太过暧昧,还是忍不住。
“我亦非不能如此,只是尚未找到那个可以让我顺服这三个因素的人罢。”他声音低至耳语般的呢喃,“旖旖,或许有一天,你会成为那个人,成为我的终篇。”
“我不会。”我斩钉截铁道,“我不会允许自己去当那个赌注,赌自己会不会是你的终篇。”
“没有勇气下注的人,不论在哪段感情里都不会下注。你若敢赌你会不会是你男朋友的终篇你就敢赌你是不是我的终篇。反之亦然。”他声音淡下来,“旖旖,或许现在你还不能够明白,生命本身的真正意义其实只有两个,一个是对生命的超越,一个是对灵魂的救赎。人的一生真正称得上痛苦的事,就是体验与感受这两种方向上产生出来的剪切的张力,也正是因为有了这种感觉,生命才有了色彩和意义。”
“我的确不能够明白。”我语气颇为不善,“我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使你成为现在这样的你。难道你所谓的生命的色彩和意义就是建立在诸如叶蓝这样痴情女子的痛苦之上么?”说到这里我开始觉得愤懑不耐。为什么每次跟他对话到最后都要归到这个方面?我并不想与他谈论这些,爱,或生命的本质与意义。我从来不是有深度的女子,生命体验于我无非是怎样求得温饱,怎样赚钱完成学业。如果说我亦有什么希望与梦想,就是与安谙的爱能够求得圆满。可他这样再再动摇我信念,灌输这些我不懂亦不想懂的观念,算是怎么一回事。
“好罢,不说这些了。说来说去我也觉得无甚意义。”他并未以为忤,淡淡岔开话题,“旖旖,你没吃晚饭吧。下来,我给你买了宵夜。”
“董总,我累了。想睡了。”我恢复对他的恭谨称谓。心绪亦随之平复。似乎一个称谓,就可拉开我和他之间的距离。我以为。我真的这样以为。
“如此,我并不介意上去看一下鄙公司给你们租的宿舍条件如何。”他淡淡笑着说。
我捏紧手机吸一口气,再没想到他也有这样惫懒无赖的时候。
“怎样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5楼吧。”他懒懒道。
我看一眼叶蓝沉睡的脸,细眉微蹙似乎睡梦中亦有惊惧,无奈道,“好吧。”
五分钟后,我来到楼下,不远的马路对面停着董翩的保时捷。秋天雨后的广州深夜略有些凉,我微缩肩膀迎着斜倚车门的董翩,慢慢走过去。“上车。”他打开附驾驶室车门对我道。
“不了,叶蓝还在上面。”我不想逗留太久。连下来这一趟都极其勉强,只是怕他真的闯上去。
他不言,手扶握住我腰轻轻推一下,我身不由已坐进车里。车门关上的瞬间,我无比懊恼,为什么我竟不能决绝干脆地拒绝?是他命令的语气真的不容置疑,还是其实我的心魔无以拒绝?
“说了这么久,粥都有些凉了。”他递给我一只精美的外卖粥盒,“要不再去买一份吧。”说着就要发动车子。
“别!”我急按住他握方向盘的手。这一去不知会去多久。才不要。
他侧转头望着我。我在他目光下缩回手,“我没那么娇贵。”拍拍粥盒,触指微温,“不凉不热。温度刚刚好。”
“好吧。”他递过一只羹匙,“我看着你吃。”
我面色一僵,“不用了。我拿上去吃就好。”看一眼他,他亦望着我,瞳人幽深明亮,沉默中自有坚持的力量,只好妥协道,“好吧。吃完我就上去。”
打开粥盒盖子,淡淡甜香扑鼻而入。“不知道你喜欢哪种粥。我母亲喜欢百合杏仁粥,就给你买了一份。据说比较养脾胃。试试吧。”他声音里有关切,神情却是淡淡的。我“嗯—”一声,一口一口吃起来。他又打开两只餐盒,里面分别是小菜和虾饺。我看一眼,“我只吃粥就好。”怕他啰嗦,还是象征性吃了一点小菜。
粥很香很软很滑,落到胃里暖暖的我才发觉我实已饥肠辘辘,方才省起,原来从昨晚到现在,我竟一直没有吃过饭。
一如既往他侧过身子看着我吃。不抬头也能感受到那目光,秀媚如狐亦明澈如湖,脉脉幽深将我围绕。我鼻尖又开始沁汗。只是这一次我没有前两次那样坚韧粗犷的神经,无视他的目光把自己吃到撑,或许是没休息好,虽然饥饿却吃不下太多,粥还剩三分之二,我却再也吃不下。
“昨晚没睡好。没胃口。”我转头迎着他目光,摇头道,“不能再吃了。再吃胃会痛。”
他也不勉强,自我手里拿过粥碗和羹匙,小菜和虾饺并放在膝上,就用我刚用过的羹匙,一匙一匙吃我剩下的粥。
看不见可是我知道我脸定是红了。如此暧昧我用过的羹匙他竟连擦都不擦一下。好像他的嘴唇这样就触吻到了我。好像我们自此有关联,再也脱不了干系。可我什么都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