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玖-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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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氏稳重的、矜持的、一字一字的说着话,靳通政看着她的嘴巴一闭一合,很端庄的样子,心头蓦然烦燥起来,想要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掐死
“相氏,我想把你掐死。”靳通政心里恨极了她。
是她的狂妄自大、愚昧无知,害了安儿,也害了小阿昭。小阿昭是多么聪明伶俐、乖巧可爱的孩子,亲戚朋友见了无一不赞,无一不夸,她比安儿小时候还天真无邪,招人疼爱。像小阿昭这样的孩子,应该到宫里去,和京城之中尊贵、最矜持的小姑娘们一起上学一起玩耍,可是因为相氏曾经的愚蠢,小阿昭失去了这个机会。
裴皇后当然不会让小阿昭去宫里上幼儿园了,这事还用想么。相氏拿她八哥的婚事要胁过她,不能指望她大度到从前的事丝毫不予计较…什么也不计较的是神,是圣人,不是世间凡人。
“你害了我的女儿,还害了我的外孙女。”靳通政这会儿真是杀了相氏的心都有。
安儿,小阿昭,都是靳通政的心肝宝贝。
相氏说着说着,心中越发没底,陪笑问道:“相公,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很不好”
靳通政止步目光凌厉的看了她一眼,声音温柔的说道:“没什么,我还有件紧急公事没做完,要回书房。”
说完,靳通政转过身,一阵风似的,快步走了。
他不能再呆在这里,如果再呆在这里,或许他真会伸出手,掐死相氏。
“相公!”相氏追了几步,直追到房门口,看着靳通政远去的背影,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我是不是不应该说出来?”相氏后知后觉的想道。
这天之后,一连五六日,靳通政回家后先往隆庆大长公主房里问过安,之后便往书房去,绝迹不到相氏房中。“他以前虽冷淡我,却不至于到这个地步。”相氏心凉凉的,手脚也凉凉的。
她煞费苦心的命人往书房递了写在五色金笺上的诗句,诗句中满含深情。她也差侍女往书房一趟又一趟的送着茶水、点心,表示她对靳通政的温柔体贴。但是,她示好之后,靳通政毫无反应。
靳通政怎么可能因为几首诗、因为茶水点心就原谅她呢?安儿的终身幸福,小阿昭快乐的童年,都因为她受了影响。当然,小阿昭不至于因为不能到宫里上幼儿园就不开心,她还小呢,不懂事,不知道攀比,可对于靳通政来说,不能给小阿昭最好的,让他心痛,让他不甘。
靳通政近年来已经和女婿陈凌云很谈的来了。不为别的,就因为他俩都把小阿昭疼到了骨子里,愿意倾其所有,给小阿昭最好的一切。
相氏百般讨好靳通政都没效果,又是羞又是气的,病倒了。
“我好好的,你不来看我。我病倒了,难道你还不来看我?”相氏是这么想的。
她和靳通政一直是恩爱的,直到安儿长大议亲的时候才有了龃龉。相氏不信,自己若是病了,靳通政还会弃她于不顾。
没想到,靳通政这回是真的凉了心,即便相氏病了他也没回来看一眼,非常绝情。
“我病死了,你来不来看我?”相氏非常伤心失望,哭了起来。
隆庆大长公主向来是不管事的,相氏这一病,她亲自来瞧过一回。大长公主年事已高,相氏在她面前并不敢多说多话,含着一包眼泪道了谢,“多谢娘想着,等我好了,去给娘磕头。”隆庆大长公主微笑,“说的什么傻话。”交代过侍女婆子好生服侍,就走了。
之后大长公主便没有再亲自来,只是遣侍女来看相氏的病情。
婆婆是这样,只有面子情。丈夫呢,大概是恼了,不理不睬,好像靳家没自己这个人。儿子们全外放了,不在身边。女儿倒是在京里的,可是,女儿近年来也和自己这亲娘生份了相氏想来想去,心里很苦。
她最怨的是安儿。“娘不就是劝你和女婿好好过日子,莫要赌气么?不也是为你好么?怎么就不领情呢。”安儿是自从和陈凌云闹和离之后才和相氏生份的,相氏觉得自己没错,自己劝安儿妥协忍让是为安儿好,对安儿的情绪,她始终不理解。
这女子一旦嫁了人,就是要以夫家为主,不能动不动便提和离。真和离了,既给娘家丢人,对自己也不好。
相氏躺在病床上,备觉凄凉,命陪嫁侍女给安儿送了超过封信,告知自己生病的消息。
次日,安儿带着小阿昭来看望她。
安儿已经又生下一个儿子,不过儿子还小,吹不得风,便没带出来。小阿昭大了,又爱跑爱玩的,安儿便带了她。小阿昭三岁多了,面目有几分像安儿,也有几分像陈凌云,明净漂亮,无忧无虑的,一见了相氏,便笑嘻嘻的叫“外祖母”,很讨人喜欢。
母女两个见了面,相氏勉强逗了小阿昭几句,吩咐侍女带她去隆庆大长公主房中玩耍。小阿昭本来是在小椅子上坐着的,听了相氏的话,自己敏捷的、稳稳当当的跳到地上,“我才看过曾外祖母,她可好了,老是冲我笑,我喜欢她!”和相氏、安儿告了别,蹦蹦跳跳跟着侍女走了。
“女孩儿家,没个稳重劲儿哪成。”相氏看着小外孙女这样,忍不住提醒安儿。
“她还是个孩子好不好。”安儿皱眉,“爹爹说这样好,她爹也说小孩子就该好好玩。娘,您就别管了。”
相氏当着陈凌云的面曾委婉提过女孩儿的教养,陈凌云不同意,“我小时候没过上好日子,到了小阿昭,一定让她快快活活的。”相氏若再提,他便推说小阿昭年纪还太小,大了再说。相氏是做外祖母的,管的不是自家孩子,底气不足,见陈凌云这样,只好罢了。对小阿昭的教育,相氏始终认为太松散了些,不够严厉。“孩子不能太娇惯啊,娇惯她,其实是害她。”相氏说的这是至理名言,只可惜溺爱孩子的靳通政、陈凌云、安儿听在耳中,都当耳旁风。
相氏见安儿不听话,越发添了气,把靳通政多日不肯回房的事说了,“我和他是结发夫妻,他这样对我,夜里睡得觉么?”
安儿和她近年来一直生疏,也不慰问安抚她,直接了当的问道:“总要有个原因吧,为什么呢?”
相氏脸色变了变,含糊其辞,“没什么,一桩陈年旧事。”
安儿见她不肯说真话,便站起身,“我去爹书房看看。”
靳通政溺爱她,他的书房,她是可以进去的,还可以随意翻看书籍。靳通政有随手写笔记的习惯,安儿知道,也看过几眼,还为此笑话过她爹,“等您年纪大了,走不动路,出不了门,看看这个,想想当年勇,也算是个消遣呢。”逗的靳通政一笑。
相氏一惊,“别去!”
她想让安儿回来陪她说说话,听她发发牢骚,可是并不想让安儿知道她和靳通政不和的真正原因 。
相氏认为自己没做错,可是,她内心之中也隐隐知道,自己对安儿是不公平的。
裴家那么好的婚事,因为自己的反对和自己的“不妥”言行,才和安儿擦肩错过。
安儿如今嫁的陈凌云也算不错,近卫指挥使,年青有为,前途光明,对妻子一心一意,对孩子百般迁就,可和裴家的男子相比,还是差距不小。别的不说,至少裴家八郎没有一位出身不堪的生母会堵住安儿,逼安儿认婆婆。
裴家八郎的母亲,那可是魏国公府嫡女,真正的名门贵女。
相氏到底是亲娘,偶尔回想起来,对安儿也觉抱歉。
相氏不想让安儿去靳通政的书房,安儿忍耐的看着她,“要么,您告诉我真实原由。要么,我到爹的书房去。”
您又不说,又不让我自己去看,那叫我回来做什么呢?有什么用。
相氏哪里肯说,吞吞吐吐的,“安儿,你小孩子家家的,很不必管这些。”
安儿冷笑一声,“如此,我非要去看看不可。”
这里头一定有什么原故,保不齐还和我相关,我不能被蒙在鼓里!
安儿不顾相氏的阻拦,去了靳通政的书房。靳通政的书房是有书童、大丫头管着的,见安儿来了,他们都忙不迭的过来迎接,“大姑奶奶您来了,老爷时常念叼您。”知道靳通政的书房对他的宝贝女儿来说是随时可以进出的,安儿要进来拿本书瞧,他们殷勤的让了进来,“大姑奶奶,您请便。”
安儿熟知靳通政放笔记的地方,从暗屉中拿出把小巧的钥匙,把书桌下方一个小柜子打开,翻出了她爹的笔记。
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安儿一字一字读着上面的话,呆了。
原来,那个曾和自己吵过架的人,他是向靳家求过婚的,他居然是求过婚的
那俊雅温文的男子,那完美无瑕的家庭,原来曾和我离得很近很近,近到只要爹娘点点头,就是我的了。
就差那么一点儿点儿,他就是我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次更新,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
☆、第251章 与你无关
朝中最显赫的人家;是裴家。虽然裴家人如今避嫌,即便入仕,官位也不高;可那是皇后的娘家、皇太子的外家;就算全家人都没实权,也是风光的、令人羡慕的。皇帝陛下五子一女全部出自裴皇后,如无意外,将来皇太子登基;裴家至少还能风光五十年。
朝中最和睦的人家;是裴家。裴家如今是四代同堂,和和乐乐的;这才是真正羡煞人也。裴家的男人俊美温文;性情和善;洁身自好,裴家的女人个个脸色极好,神情愉悦,浑身上下洋溢着幸福和快乐。她们一定是日子过得太美好了,才会时时刻刻,眼角眉梢,都是舒心笑意。裴家的女人和京城的贵妇们相比,贵妇们是生活在人间,裴家女人是生活在天堂。
这样的人家向我求婚了,只要父母点点头,婚事便成了!我也可以成为裴家媳妇中的一员,和她们一样,过着公婆慈爱夫婿体贴的美好日子,快活似神仙可是,爹和娘居然拒绝了,他们居然拒绝了!
安儿的心情从震惊,到哀伤,到沉痛,最后愤怒起来。为什么?裴琳是当时京城少年郎之中家世最好、人品最好、人才最好的,这样的如意郎君,为什么问都不问我一声,要丝毫不留回旋余地的拒绝?!
“爹,我一直以为你是真心疼爱我的,谁知并不是”安儿泪水流了满脸。
相氏早已让她伤透了心,故此相氏的所作所为摆在她面前,她倒没什么感觉了。反倒是靳通政,原来一直以为他对女儿是无微不至的关怀,这会儿知道他拒绝裴家的求婚,安儿才是接受不了。
安儿伏在书案上,失声痛哭。
什么都靠不住,谁都靠不住。小时候好好的,长大之后先是亲娘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泼冷水、使绊子,然后,亲爹也变了脸,不再慈爱。亲爹娘都这样,别人就更别提了。刚成亲时还觉得陈凌云是个好人、好丈夫,可是不久之后便有一个尼姑打扮的中年女人站在自己面前,一向温柔体贴的他竟要逼着自己认婆婆虽然后来没有得逞,可是这样的伤害,一辈子也忘不掉,永远也忘不掉。
父母、丈夫,没有一个信得过,没有一个靠得住。
安儿哭得肝肠寸断,天昏地暗。
安儿一哭,书房里的小厮、丫头都是大吃一惊,小声商量了两句,小厮匆匆忙忙的去了通政司。大姑奶奶哭成这样,不定是有什么大事呢,一定得报给老爷知道,耽误不得。
安儿不知哭了多久,耳畔响起一个略显惊慌的声音,“安儿,安儿!”
抬起头,面前出现一张焦灼不安的男子面庞,正是她的父亲靳通政。靳通政又是慌张,又是不安,又是心疼,和平时的雍容温雅大不相同。
“看到我哭,你会慌了手脚,会心疼么?”安儿泪眼迷蒙,凄凉的笑了笑,“那么,为什么要替我拒绝那样的幸福?你明明知道,那是世上难得的幸福美满。”
靳通政看到安儿手中的宣纸,脸白了。自己这几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索性披衣起床,奋笔疾书,所有的往事都想起来了,都写在了纸上。安儿,她是什么都知道了。
“那是别人的幸福美满,不是你的。”靳通政稳稳心神,温和说道:“女儿,你和他之间横着无数前尘往事,单纯不了。故此,那样的美满,与你无关。”
小厮很有眼色,等靳通政进来之后,便把书房门无声无息的合上了,自己和丫头们避得远远的。
“那样的美满,与你无关”?安儿心中本来就有一股无名怒火,听了靳通政这话,更觉不平,连连冷笑,“前尘往事,和我有什么相干?我和那位伟大了不起的唐阁老根本没有见过面,他再怎么高尚,唐妃再怎么命苦,和我有什么相干?为什么要因为他们,让我受苦!”
安儿胸中郁郁不平之气,快要把她自己折磨垮了。什么唐阁老,什么恩师,我连面都没有见过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因为他,连累我和那么美好的一个人擦肩而过?太不公平,太没天理了。
安儿想起那从容镇静、含笑和自己理论争执的翩翩少年,心中说不出的痛。一直以为就是个过客,一直以为他和自己不过吵了两回架而已,再也没有其他的牵扯,谁知他是求过婚的,他竟然是求过婚的
裴琳的面容,如今安儿已不大记得起来。年代久远,她只依稀记得自己坐在美丽的白玉小车之中,一位俊美男子伸手掀开车帘,一脸愉悦笑意,“妹妹。”
他的笑容,像春风一般温暖和煦
他被自己训斥之后,轻轻笑了,“姑娘,我虽莽撞,却也情有可原。因为,你乘坐的,是我妹妹的小车。”
虽然是吵架,可并不是脸红脖子粗的,还是很有风度。
他很有风度,他才不会像陈凌云似的,平时好好的,冷不丁儿的弄出来个中年尼姑,逼着自己叫娘
人的回忆往往便是这么的奇怪,安儿连裴琳的模样也记不大清楚了,可是当年他说过的话,却还一字一字,记得清清楚楚。
如果安儿嫁给陈凌云之后日子一直舒心,或许她不会想起裴琳,或者即便想起裴琳,也不过是眼中闪过丝怅惘,很快就过去了。可是陈凌云伤害过她一回,安儿便对陈凌云有了戒备之心。无人的时候,闲睱的时候,安儿心中忿忿,会朦朦胧胧的想起那温文尔雅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