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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阿玖-第25部分

小说: 阿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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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郑之间有躁人焉,射不中则碎其鹄,奕不胜则啮其子”,意思是晋、郑之间有位躁人,射箭不中,就捣碎箭靶;下围棋不胜,就咬碎棋子。
  “啮其子”,意思是咬他的棋子,这位少年的解释却是“咬他的儿子”,天差地远,别出心裁。
  哥哥们都是捧腹,阿玖也傻呵呵的笑起来。
  裴珩夸奖道:“阿玖小小年纪,很有学问呢!依我看,咱家要出个才女了。”裴璟连连点头,“极是!小阿玖又聪明又可爱,还很渊博!”哥哥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表示赞叹,阿玖飘飘然。
  不管是大孩子还是小孩子,都玩的很开心。
  裴二爷把该教的公务都教给弟弟,林幼辉也把家务细细交代给徐氏,裴三爷和徐氏虚心好学,又都是聪明人,教起来半分不难。
  分别在即,阿玖舍不得祖父、祖母,常常白天在祖母面前嬉戏玩闹,彩衣娱亲。晚上呢,她则是积极要求,“把我送过去,让祖父看看。”
  “阿玖才这么一点点大,便知道孝顺祖父祖母了呀。”裴二爷和林幼辉又是得意,又是感动。
  这晚裴二爷带着阿玖在祖父祖母屋里闲坐谈天,很孩子的跟裴太守、方夫人表功,“爹,娘,三郎和三郎媳妇都能独当一面了,我俩的功劳啊。”
  裴太守慢悠悠摆弄着小胡子,笑道:“中郎很好,夫人,是不是该赏点儿什么?”
  “该赏,该赏。”方夫人乐呵呵,“中郎小时候最爱吃芝麻缠糖,赏他两颗吧,老爷说好不好?”
  裴太守点头,“夫人赏罚分明,再不会出错的。中郎功劳大,一颗糖可不够,定要两颗。”
  裴二爷已是三个孩子的爹了,这晚在父母面前卖了一回乖,获得缠糖两颗。他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两颗糖,拿起糖块感叹,“多年不见,缠糖兄,味道依旧否?”
  爹爹真调皮!阿玖抱在裴二爷怀里,笑的像朵小喇叭花。
  裴太守瞅瞅儿子、小孙女,和方夫人低声说着什么。方夫人一开始摇头,后来却好像被他说服了似的,面色颇为犹豫。
  爷爷奶奶怎么了啊?阿玖好奇的看过去。
  裴二爷手里拿着两颗糖,忽觉得不对劲,心中忐忑不安。
  爹和娘,不会是想要留下阿玖吧?阿玖太招人喜欢了,裴家独一无二的小宝贝,全家老老小小,没人不眼热。爹和娘,是很希罕阿玖的。
  裴二爷的预感很准确,果然,片刻之后,裴太守微笑看着他,吩咐道:“中郎启程去京城的时候,带上你媳妇,带上阿琦、阿瑅,小阿玖留给我和你娘。”
  裴二爷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下意识的抱紧阿玖。把女儿留下?娘子能答应么,自己能舍得么,阿琦和阿瑅不能每天见见妹妹,会开心么?
  “那个,岳父来信说,给阿玖住的厢房都收拾好了,从小床、小桌椅到各项玩器,全是阿玖喜欢的样子。爹,岳父岳母一心盼着阿玖呢。”裴二爷委婉说道。
  林幼辉是林尚书夫妇最小的孩子,也是最宠爱的孩子,林尚书夫妇等着见宝贝外孙子外孙女,已是望眼欲穿。
  “岂有此理。”裴太守笑着摇头,“你岳父都有三个孙女了,还要跟为父争抢,太也小气。”
  老林,你本人已是有两个闺女,你两个儿子又为你生下三个小孙女,我们裴家,却是只有一个小阿玖。看看你比我强了多少倍,好意思跟我抢孩子么。
  裴二爷硬着头皮提醒父亲,“爹,我早就跟您提过,要带妻儿一同赴京,您都答应了呀。我我已知会岳父了,爹,咱们不好失信于人。”
  都已经跟林家说过了,难道临时反悔?不是咱裴家人做的事。
  裴太守愉悦的笑了,“你岳父那里,交给我。中郎,他跟我耍赖的次数多了,我也失信一回,过过瘾。”
  林尚书做苏松巡抚那几年,和裴太守为了公务不知吵过多少回。公务之余两人奕棋为乐,林尚书棋力稍差,常常耍赖悔棋,有一回眼看要输,他索性伸手一拂,把棋盘弄乱…耍赖,纯粹是耍赖。
  许他耍赖,不许我失信?裴太守哪里肯服这个气。
  今晚不光爹爹很孩子气,连祖父也顽皮起来了!阿玖拍着小手掌,大乐。
  “囡囡想跟着你爹,还是跟着祖父?”裴太守慈爱的问她。
  “都要!”阿玖嘻嘻笑着,露出一口如编贝般的小白牙,天真可爱。
  “只能要一个啊。”裴太守笑。
  裴二爷、方夫人都凝神看着阿玖,祖父和爹爹只能选一个哦,阿玖你会怎么选?
  阿玖讨好的笑着,大眼睛中满是歉疚之意。
  方夫人见她只笑不说话,忍不住想逗她玩,重又问了一遍,“囡囡到底想跟着谁啊?”
  阿玖笑的更加谄媚,眼中的歉疚之意更浓,不过,还是不说话。
  裴太守哪能不知道她的意思,不禁失笑,“囡囡,得罪人的话,你是一句也不肯说啊。”囡囡你明显是想跟着爹娘,可是,一直讨好的笑着,就是不开口。
  这算是夸奖我么?阿玖心情雀跃,想大声欢呼。
  “到了林家,不许亲你外祖父胜过亲祖父。”裴太守交代。
  阿玖嘻笑着点头。
  “跟你外祖父淘气些也无妨,他脾气好,不会介意的。”裴太守又加了一句。
  阿玖晕。
  
  到了次年春,裴二爷即将要带着妻儿动身起程的时候,陆续有三家客人来访。
  头一家,是裴太守审理过的兼祧案的苦主,吴氏。两三年过去,原本眉清目秀的她老了许多,形容之是,颇显憔悴。
  她神色卑微的坐在裴家客厅中,嚅嚅说出了她的难处:蔺某迎娶的新人金氏怀了身孕,到了要生产的时候,足足折腾了三天三夜,才生下一名八斤重的男婴。可是,这男婴才落地不到半天,就断了气。不只孩子没了,金氏也落下病根,往后不能再生。
  金氏痛不欲生,却也没真死。不只没死,她还很慎密的规划着将来,和娘家爹商量过后,要过继吴氏最小的儿子,蔺明堂。
  过继,她肯定不愿意要年纪大的。年纪大的孩子已记事了,心里有父母,再怎么养也和嗣母亲近不起来。年纪小的,就好哄多了。
  金氏要求过继,一开始吴氏是宁死不从的,可是架不住族人、娘家苦口婆心的劝说,最后还是隧了金氏的意。
  “我舍不得,心里跟刀割似的疼,可是我又不敢不答应,我三个儿子,我实在拉扯不起来啊。”吴氏说到伤心处,泪流满面。
  她不想过继,可不敢不过继。她是女人家,没脚蟹一般,要仰仗着男人度日,她不敢得罪蔺某,怕万一蔺某恼羞成怒,不只抛弃她,也抛弃三个儿子。
  “他爹并没亲自过来,只差了下人来接。我这心里呀,实在是担忧的不行,快愁死了。二奶奶,您是要进京的,对不对?能不能烦劳您一路之上,照看犬子一二?”吴氏含羞忍愧,硬着头皮央求。
  林幼辉痛快的答应了,“承您看的起,我定然不负所托。”
  眼前这女人是个可怜人,能帮她一把,便帮她一把吧。若自己不点这个头,她回家后怕是连觉也睡不着,整日凄凄惶惶。
  吴氏感激涕零的谢了又谢。
  第二家,是徐氏的“表妹”赵贞,和她的女儿大姐儿。
  南雄侯曾专程差人来接赵贞回府,可赵贞怨归怨恨归恨,真到了关键时刻却还是不忍放弃梅千户、不忍离开梅家,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没跟着回南雄侯府。
  南雄侯府的仆役是怒气冲冲回京城的,都抱怨五姑奶奶不懂事,侯爷一片好心,她竟不领情。像五姑奶奶这样的,往后若有什么苦处,全是她自找的。
  赵贞在娘家和丈夫之间,选了丈夫,可是,她这丈夫实在靠不住。南雄侯府的人走后,梅千户对她依旧不管不问,冷冷淡淡,梅母变本加厉的折磨她,而那位年轻的、鲜花一般的表姑娘,更是一天比一天不安份。表姑娘定是巴不得赵贞早早的死了,好给她腾地方。
  大姐儿这可怜孩子,常被祖母呵斥、责罚,快变成个小傻子了。大姐儿本就胆小,这时更是见了人就害怕,畏缩的很。
  赵贞过着这样的日子,万念俱灰。
  她厚着脸皮写信向南雄侯求救,南雄侯不耐烦的告诉她,“要回,你就自己回来,别等着我去接你。你是赵家的姑奶奶,你便是在娘家住一辈子,我也不至于赶你走。”
  赵贞得了这句话,心倒定了。
  她借口说要回京城去替梅千户谋个好前程,求她哥哥代为疏通,以图早止加官进爵,换个肥差。梅母和梅千户听她这么说,欣然同意,“去吧,难为你了。”
  因为赵贞一惯的懦弱,梅家母子还以为赵贞就是贱,就是离不开梅家,也没想着她居然会另有主意。
  赵贞说要是回京城,南雄侯又不差人来接她,她哪敢走这种长路?知道裴二爷要进京,忙央求要同行,好有个照看。
  林幼辉笑着答应了,“亲戚之间,原该如此。”
  赵贞大喜,说了无数感谢拜托的话,约下动身的日子,方才离去。
  第三家,是临江侯的庶长子,陈凌云。
  “父亲病重,凌云要回京侍疾。”陈凌云规规矩矩的站着,恭谨的央恳,“凌云年幼,没走过长路,尚祈姑丈垂爱。”
  他也是来要求搭伴进京的。
  陈凌云这两年在和靖书院住读,耳濡目染,整天接触的都是文人儒士,礼仪、谈吐比从前强多了,乍一看上去,倒有个斯文模样。
  裴二爷微笑点头,“如此甚好。”
  陈凌云长揖到底,“谢姑丈。”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yhsun送的手榴弹,羽韵宁乐送的地雷,谢谢大家的支持。
  下一更,大概在十一点前后。
  昨晚查一个资料,查的头昏,到最后也没弄明白。
  其实那个资料对于言情小说来说无所谓,估计你们也不会关心的,不过,不把它弄明白,我很不甘心啊。


☆、第37章 旅途

  林幼辉拉徐氏坐下喝茶;“尝尝,才下的吓煞人香。”
  莹润明彻的定窑白瓷茶盏中,原本卷曲如螺的茶叶徐徐舒展;上下翻飞,茶水银澄碧绿;清香袭人;鲜爽生津。徐氏慢慢呷了一口;微笑称赞;“幽香鲜雅,芬芳味醇,真是好滋味。”
  慢慢喝了一杯茶;和林幼辉心平气和的叙过话,徐氏缓步回房。
  才回房不久,何嬷嬷便拿着封书信进来了,“陈家太夫人命人送来的,来人正在厢房待茶。”
  何嬷嬷面色既担忧又无奈。她对临江侯太夫人的做派一向不满,可那是国公夫人嫡亲的姐妹,又不能不应酬。陈太夫人打京城这么大老远的送封信过来,也不知是说什么要紧事,唉,估计信函中没什么好话。
  徐氏微微一笑,自何嬷嬷手中接过信,亲手拿裁纸刀裁开,取出信函,漫不经心的看了过去。
  徐氏和何嬷嬷一样,知道太夫人的信里不会有什么好话,徐氏也没打算把她当回事。不过,看还是看一眼的,毕竟是亲姨母。
  把信看了一遍,徐氏啼笑皆非。
  临江侯太夫人是写信来骂她的,骂她生性嫉妒凶悍不容人,不守信用,不守婚约,害了她的独生爱子。“庸儿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全是你害的!从小我是怎么待你的,你可真对得起我!”字里行间,处处能感受到太夫人的愤怒和不平。
  太夫人的独生爱子,临江侯陈庸自告别心上人、庶长子回京之后,便放□段和侯夫人邱氏再三商量,要她答应不追究陈凌云,且把叶氏接回来,一家人和睦度日。邱氏既有娘家撑腰,又有嫡子傍身,哪肯轻易妥协?不管临江侯央恳也好,生气也好,总之她是不肯点头。
  临江侯在家里和妻子商量不通,只好出门到处奔走,想为庶长子求一个恩荫,求一个依靠。可是邱贵妃在宫中很得意,邱家风头正健,他托了不少人情,也没有达成心愿。
  太夫人劝他,“凌儿定是要接回来的,孩子还小,不懂事,慢慢教导便是。叶氏便算了吧,她被还是算了吧。你想要美人不难,娘出重金替你买几个绝代佳人回来,陪你玩乐。”
  临江侯苦笑,“再怎么风华绝代,也不是我儿子的亲娘,不一样的。”他和叶氏相识时日长了,虽有妻有妾,待叶氏总是不同寻常。离开叶氏这段时日,他寝食不安,瘦了许多。
  太夫人劝不下儿子,也管不了儿媳妇,干着急。
  临江侯百般算计也是无用,后来渐渐颓废,重病在床,久治不愈。临江侯府请了无数名医过府诊治,只是不见效。他这一病倒,临江侯太夫人真是六神无主不知所措,凄凄惶惶。
  这是她唯一的儿子,一辈子的指望。
  太夫人眼看着儿子一天天消瘦,心痛到了极处。“都怪徐家那丫头,当年要是她不悔婚,我家哪会娶邱氏进门,庸儿又哪会到了这个田地?”写信给徐氏,把她咒骂了一通。
  徐氏笑了笑,把信递给何嬷嬷,“拿去烧了。”这种信根本不必留着,烧掉拉倒。
  何嬷嬷见自家小姐这云淡风轻的模样,大为放心。太夫人不拘说什么,只要小姐不生气,不当回事,便好。
  何嬷嬷当即拿出火折子占燃,把信函烧了。看着白色的信函渐渐化为灰,何嬷嬷心中一阵快意。
  “来人赏上等封儿,让他即日回京,临江侯爷正病着,家里正是要用人的时候,咱们便不留他了。跟他说,我问姨母好,给姨母请安,请姨母她老人家保重身体。”徐氏笑着吩咐。
  何嬷嬷抿嘴笑笑,“是。”答应着,出去打发人。
  春寒料峭的时候,裴二爷携妻带子,拜别父母,踏上进京的旅途。方夫人满是不舍,眼中隐隐含泪,裴太守淡定多了,神色如常的交代,“路上小心。到了之后,送个信回来,好让你娘放心。”裴二爷、林幼辉唯唯答应。
  裴二爷见方夫人十分伤怀,低声安慰她,“娘,儿子要求取功名,也是没法子的事。我们平平安安到了京城,便给您写信,天天给您写信。”
  方夫人含泪道:“你走了倒没什么,娘只是舍不得孙子们,还有小阿玖。”乖孙子要走,小孙女也要走,真是要命。
  裴琦、裴瑅红了眼圈,他们也很舍不得祖父、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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