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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最婵娟-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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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你怎么了?”春好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

    “鬼。”苏落稀里糊涂的答,双手捂住嘴巴,不知为何,眼角竟然溢出泪来,自己都搞不清是幸福还是委屈,只是赌气再也不喜欢猫了,连带也不喜欢与猫有关的一切,比如猫头鹰,猫眼石,若没有那只讨厌的猫可是,若没有那只讨厌的猫,他吻了自己,接下来会是什么呢?是不是他就娶了我?是不是我就放弃刺杀他?事情能这样简单吗?他娶了我谷梁世家的反应呢?我不刺杀他墨师父的反应呢?

    转而,她又开始感谢那只猫了,在事情处于极其纷乱的时候,确实需要这样的一只猫来提醒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思绪混乱直到拂晓,明月走了太阳未来,阴霾不久即开始落雪,说起来往年塞上是没有这么多雪的,今年例外。苏落瞪着眼睛一直没有入睡,忽然想起那句诗: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所以,冬天有雪就像春天有花,应是良辰美景, 好吧,趁着良辰美景睡个回笼觉

    ——﹡——﹡——﹡——﹡——﹡——﹡——

    房间的那头,谷梁鸿亦是枯坐到天明,不知该想什么或者不该想什么。珠帘呼啦一声挑起,张初五打了洗脸水送来,既然住的这么近。伺候他是应该。

    “初五,抱歉。”谷梁鸿接过她递来的热腾腾的手巾,覆盖在自己脸上,莫名其妙的说出这一句。

    张初五吹熄还在燃着的灯火,看他洗漱完毕正想递给他漱口茶。彼此凝视片刻,她忽而明白过来,抱歉定是因为利用她来做了这个局,莞尔一笑道:“老爷,你我之间何来抱歉之说。”

    谷梁鸿欣赏她的纯朴和善良,利用了她颇感愧疚。沉重道:“落落有麻烦,一句半句我说不清楚,我需要就近才能保护她。所以唯有出此下策。”

    张初五把他按在椅子上,手里的象牙梳子轻轻理着他浓密的头发,看似毫不在意的道:“我明白。”

    谷梁鸿习惯了正襟危坐,道:“我说的抱歉是,西街的钱掌柜丧偶多年。人很厚道,家境殷实。我本打算把你许给他的,也会跟他说明你我的关系其实是”

    张初五抢过话去道:“老爷,你嫌我累赘吗,嫌我在谷梁世家白吃白住吗,那我还回蜀中去做乞丐好了,不用你这样变着花样的想赶我走。”她说着说着,眼泪噼里啪啦的落下,抽噎不止。

    谷梁鸿猛然转过身去,道:“初五,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还年轻,当初我收了你是为了照顾你,我不能让你一辈子这样孤单单。”

    张初五扳正他的身子,继续梳头,绾了发髻插了碧玉簪,用袖子抹干眼泪,嗔怪道:“所以现在你不想照顾我了,还说什么我孤单单,家里这么多人,不知有多热闹,我才不孤单,特别现在有了落落,她一个人顶半条街,我快活着呢。”

    张初五来到谷梁世家十年,这是第一次和谷梁鸿使小性发脾气,不过说起苏落一个人顶半条街闹,谷梁鸿突然就哑然失笑了,她何止顶半条街,同她在一起,你要随时随地准备可能发生任何你想到的或是你想不到的事情。

    本想等苏落的事情告一段落,就兑现自己的前言,找个好人把张初五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如今她执意不肯,也不能牛不喝水强按头,唯有暂时作罢。

    厨房送来早饭,按理张初五几个住在谷梁鸿房里,也就陪着他一起吃,苏落推说困倦不肯起床,她其实是怕见谷梁鸿,谷梁鸿就仿佛是条龙,而她确确实实是个叶公,小打小闹她表现的一副熟谙风月的模样,人家真的主动了,她又羞怯的要命。

    张初五唤不起春好唤不起墨绯月更不用提,谷梁鸿摆摆手:“由她去吧。”

    早饭过后张初五、春好按惯例去给郑氏请安,这是谷梁世家的规矩,墨绯月找墨飞白和墨绯烟汇报情况去了,墨子虚让她来陪伴苏落,但大师兄大师姐在此,小丫头鬼精鬼灵,绝不敢怠慢。

    独留下苏落一个,回笼觉被回锅几次了,感觉这样的时候谷梁鸿定然是去了商号,才从床上爬起,溜出房间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天地间茫茫一片白,雪如绒花洋洋洒洒,她刚有个堆雪人打雪仗的念头,蓦然发现迎面走来的谷梁鸿,她立即转身,噔噔噔噔,速度奇快。

    “站住!”谷梁鸿喝道。

    她才不站住呢,丢下一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日一别后会有期。”乱七八糟的说了,就想跑进房去。

    谷梁鸿大步追上堵住她的去路,脸上的笑意味深长:“你怕了?”

    苏落立即挺直身子,“老子就没怕过什么。”

    “”谷梁鸿愣住,“你说什么?”

    她觉出用老子自称不合适,昂首道:“姑奶奶就没怕过什么。”

    “”谷梁鸿又愣住,“你说什么?”

    乱则出错,几次用词不当,她道:“我说,我怎么会怕你。”

    谷梁鸿狡黠的一笑,把嘴巴附在她耳边,压低声音唏嘘道:“其实,我说的是你居然怕猫。”

    猫?苏落脸腾的红了,闪身躲去一边,不以为意道:“我连狗都不怕,为何怕猫。”

    谷梁鸿掸了掸她肩头的雪,眼皮挑起:“没说不怕狗的人一定不怕猫,不怕骆驼那样庞然大物的人还怕蛇呢,这不足为奇。”

    苏落辩解:“可我确实不怕猫。”

    谷梁鸿拿过她鬓边的一缕头发绞在食指上,侧目与她对视,轻声如蚊蝇:“那么昨晚呢?”

    苏落才发现这个被自己认为连纸牌都不会打的古董级男人居然这么坏,典型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看他笑的风情,看他动作轻佻,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故作茫然道:“昨晚起风了,现在下雪了,哦,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谷梁鸿继续追问:“你还没有说昨晚为何被猫吓的狼狈逃窜。”

    娘的这个臭男人,昨晚让我出丑今晨又来羞辱,我究竟喜欢他什么呢?苏落气鼓鼓的,继续顾左右而言他:“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周,周先生来了。”

    谷梁鸿以为她使诈,刚想说什么,果然管家周祖成走了过来,呈给他一个拜帖,银字金笺,奢华至极,上面写着来访者竟然是野鲜不花,这不禁让谷梁鸿费了思量,野鲜不花当然就是在西域日升山下偶遇的花千重,此事谷梁鸿业已了解,按理他的朋友遍天下,经常往来不足为奇,主要是之前徐喜达说过,野鲜不花和沙漠之王还有脱欢几个密谋,皆欲夺苏落,这就让谷梁鸿隐隐不安,不过既然人家登门,该面对的还得面对,不信天下之人谁有能力从自己手里把苏落夺走。

    他来到前面待客的厅堂,远远即发现门口站着至少二十多个影卫,皆黑衣红斗篷,手握月形刀,这是野鲜不花出行的典型标识。

    谷梁鸿进了客厅,野鲜不花刚端起一杯茶,连忙放下,两个人见礼,等野鲜不花说明来意,当即震惊屋里所有的人,包括谷梁鸿,还有周祖成和一些仆役。

    “我是来向令妹苏落小姐求婚的。”

    谷梁鸿先是一愣,继而想起在西域沙城时,遇到野鲜不花的那一晚,为了感激他那二十两银子的恩情,把房间让给他住,当时谷梁鸿担心野鲜不花的来历,为了苏落的安全才说他和苏落是兄妹,还住在一间房里,万万没想到他会来提亲,谷梁鸿尴尬的杵在那里,琢磨该如何对他解释清楚。

    周祖成可非一般的管家,若非造化弄人,他也绝不会屈居人下,可以说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野鲜不花已经报了真实姓名和身份,周祖成当然了解他的来历,他是西域察合台汗国的大王子,而之前谷梁鸿带着苏落就去过西域,如此,这之间定然发生了什么故事,他瞥了下表情复杂的谷梁鸿,推波助澜道:“大王子,你可知苏落小姐是什么人?”

    野鲜不花早已是知己知彼了,故意道:“是谷梁二爷的妹妹,不然呢?”

    妹妹?不仅仅周祖成愣住,随即进来的郑氏和筱兰薇、董竹音等人皆讶然。

    野鲜不花环顾四周,见众人面面相觑,仍旧道:“当日在西域,谷梁二爷就是这样对本王言说的。”

    郑氏把目光慢慢转向谷梁鸿,心说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本是翁媳之别,你说苏落是你的妹妹,你这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吗,我今日就看你如何收拾这个残局。

 063章 暗斗

    该来的都来了,野鲜不花来访本不用郑氏等一干女眷出来相陪,所以谷梁鸿此时已然明白,这场残局其实是有人专门给自己布设,嘴角动动,不屑而笑,我谷梁鸿半生何止经历过一场两场的残局,何止遭遇过一次两次的生死历劫,他早就有了主意,只是没等开口,苏落迈步而进。

    野鲜不花正欣喜于自己把谷梁鸿逼到死胡同,骤然而见苏落,所有的精神全部专注在她身上,也就显得有些神经,笑里荡漾着谄媚,举止有些错乱,身为堂堂的王子,竟然屈身向苏落施礼,英雄难过美人关,草寇亦如是,草民也如此。

    索性苏落的师父墨子虚懂得人前不该露白,美色更需隐藏,从小到大对苏落严格教导,她习惯了素面朝天,也极少穿戴得花枝招展,美则美,却完全没有丝毫的狐媚和招摇。

    她早已听春好禀报,某个大人物来府上提亲,对象居然是她这个挂名的少奶奶,她心里奇怪,谷梁卓文还没有寿终正寝呢,居然就有人开始打他遗孀的主意,还以为是一场误会,见了野鲜不花才明白这不是场误会,纵使苏落再单纯,更何况她不十分单纯,她是一副天使脸魔鬼心,说好听了是内秀是大智若愚,难听的讲是狡诈,在西域之时她已然感觉出野鲜不花看她的目光有异,仿佛他心里有什么动机呼之欲出,今个果然找上门来了,她盯着野鲜不花,总觉他哪里不对,后来才发现他原来脸上的那道疤痕已经荡然无存,数月不见,人家竟然整了容,她不知道的是。当初野鲜不花若非因为脸上有着丑陋的一道疤痕,早就对她示爱了,主要是发觉她太美,怕自己无法匹配,如今疤痕没了,让人一看“哇!果真是个帅哥”,至少“哇!果真是个器宇不凡的男人”,总之对自己的容貌有了底,再加上王子的身份,还是未来汗王的继承人。才信心十足的来提亲。

    刚刚里面的话苏落听个尾巴,抽丝剥茧就明白了野鲜不花的意思,她道:“该叫您大王子了。别来无恙,不瞒你说,我和老爷是翁媳的关系,也就是说我名花有主,你来迟了。不过他当初即使把我称为女儿,这又有何不可呢?”

    谷梁鸿在旁边舒心的一笑,真是心有灵犀,他自己就是想这样一说的,于是拈杯小呷,神态恣意。

    对于这样的答案。郑氏等谷梁家人即使有满腹的疑问却也不敢有半点反问,但野鲜不花不是谷梁家人,他位高权重天生优越。他早知道这件事,所以没有表现出震惊,道:“本王不明白的是,你们大明不是礼仪之邦吗,一个公公居然和儿媳称为兄妹。这难免叫人揣测啊。”

    客厅一时寂静无声,野鲜不花抛出一道难解的题。翁媳的关系向来敏感,扒灰这个词别说他谷梁鸿,就是大名鼎鼎的王安石和苏轼都不能幸免,翁媳称为兄妹,何其的暧昧,谷梁鸿不扒也得扒了。

    他果真有些担心,翘起身子又回归原位,他不是想看苏落的笑话,若是这件事成为笑话,他首当其冲成为祸首,他是突然起了好奇心,想看看一向诡计多端的苏落此次能否化险为夷,倘若不能,总有他在那里接着。

    郑氏眼底藏着凛然的笑意,她这样的人,连笑都是冰冷的,也就表明她心里更冷。

    筱兰薇和董竹音一副打酱油看热闹的架势,抠抠指甲理理鬓发,还怕两方面打起来溅上血似的,有多远躲多远。

    周祖成恭敬的侍立,一副束手无策的假象,恨不得谷梁鸿从此即身败名裂,希望他和野鲜不花话不投机拳脚上见。

    还有周遭的男佣女仆,几乎一边倒的替苏落着急替谷梁鸿揪心,这两个主子都是他们所敬重和喜欢的。

    春好护主心切,就想冲上去朝野鲜不花唾沫星子横飞,来一句:“你管得着吗。”终于还是怕高大威武的野鲜不花一拳打掉她的脑袋,于是暗地里拽了拽苏落。

    苏落踟蹰并非是束手无策,而是因为野鲜不花的话使她想起了当初在西域的很多事,那些画面崩坏似的成为碎片,却一一展现在她眼前,也因为西域之行,她和谷梁鸿的感情才有了质的改变,至少他不再对自己拒之千里。

    她提着近乎曳地的长裙,故作姿态袅袅婷婷的走到野鲜不花面前,毫无惊讶之神色:“大王子,我想问,当初我们认识你的时候,你为何告诉我你叫花千重?”

    这个别人不知,但却是事实,野鲜不花无法抵赖,冷不丁也不懂苏落是何意,直言:“行走江湖,不必要非得报上自己的真实名号,这叫自保。”

    苏落立即符合:“是啊,行走江湖,不必要非得报上自己的真实身份,这也叫自保。”

    野鲜不花终于明白她的用意,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也好,反将一车也罢,总之这个小女子非同凡响啊,自己似乎被她牵着鼻子走,本想布局给对方,却让对方反过来给自己布下一句,他气急败坏道:“可你们是翁媳。”

    苏落寸步不让:“你还是堂堂的察合台汗国的王子呢,你连自己祖宗定下的姓氏名号都改了,我和大叔说个兄妹又如何,其实也不是你不对,我们彼此彼此,都是觉得世道混乱人心不古,聊以保命罢了。”

    野鲜不花理屈词穷加黔驴技穷,唯有朝谷梁鸿拱手作别,笑里藏刀道:“山水有相逢,告辞。”

    谷梁鸿淡然一笑,心满意足的看着苏落,她朝已经走出厅堂大门的野鲜不花遥遥喊道:“我再免费送你两个字——不送。”

    危机化解,谷梁鸿浑身轻松,郑氏一干人并未因此而高兴,告退回去房里,她开天辟地头一遭,让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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