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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最婵娟-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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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的天冷得无法言喻,风从裙子底下钻了进来,少顷工夫苏落已经瑟瑟如零落之枯叶,脸一阵白过一阵,最后却成为紫色,她想过利用神识功逃跑,但是师父规定不能擅自使用神识功,并且自己之前为了救张初五和春好已经用了一次,再多用怕被人识破,连谷梁鸿都说过,学神识功的人无一例外都要向现世传承人无涯子捐出自己身体的某一处,师父的眼睛就是例证,她是偷偷学的神识功,假如被外人得知后果不堪设想,并且她以为都这样的时辰,谷梁鸿应该马上回府了,她也就得救,她还想,好像自己历经一次磨难,就和谷梁鸿的感情更上一层楼,所以就安心的承受。

    黄昏来了,谷梁鸿没有回来,日暮来了,谷梁鸿仍旧没有回来,天黑了,谷梁鸿仍旧没有回来,苏落此时已经快要冻僵。

    春好在一边急的团团转,想给她送斗篷被仆妇制止,想给她送棉鞋被仆妇呵斥,这些奴婢地位比苏落低,但因为有郑氏撑腰便为所欲为,春好束手无策。

    苏落冻得快要倒下,嘴巴冻得话都艰难说出,对春好含糊的喊道:“你个笨蛋,杨二郎啊。”

    杨二郎?春好不明所以,杨二郎是个镖师,怎么能救你?想了半天终于恍然大悟,咚咚跑去找杨二郎,他正在马厩里用梳子给自己的爱驹刷毛,见春好过来还有些意外,两个人虽然是定了亲,但春好很少主动找他,更别说花前月下,看她跑的非常急,猜想大概是出了状况,迎上去问:“你怎么了?”

    若是换了平时春好必定会羞羞怯怯,和他说话都保持一定的距离,此时却顾不得授受不亲,开始动手动脚,推着他喊道:“姑娘有难,快去找老爷!”

    杨二郎分析片刻,继而撒腿就跑。

    院子里越来越黑越来越冷,门上的风灯摇来摆去同她一样的伶仃,苏落感觉自己的脚冻得即将失去知觉,身上的每处骨骼都侵入寒冰似的,终于体力不支慢慢倾斜,即将倒地时有人一把接住她,她欢喜的睁开眼睛以为是谷梁鸿,却登时愣住,居然是野鲜不花,他抱起她就跑,仍旧是后花园那个角门,在街上七拐八拐,任由苏落在他肩头挣扎,总算来到一处宅院,苏落认识这是窦璎的家。

    他把苏落放在床上,脱下她的鞋子,用手使劲搓苏落的脚,让血液循环开来,觉得作用不大,他又解开自己的袍子把苏落的脚放在心口捂着。

    苏落仿佛起死回生般,有气无力道:“喂喂,男女授受不亲。”

    野鲜不花捂得更紧:“那是说一般的男女。”

    苏落吃惊道:“你我很不一般吗?”

    野鲜不花居然用嘴呵气在她脚上,边道:“你是我将来要娶的妻。”

    我去,苏落见过厚脸皮的人却没有见过这么厚的,咬牙一字一顿道:“你能不能不这么自恋。”

    野鲜不花道:“是你说的要我好好把命留着。”

    我说过吗?苏落一拍脑袋,想起那日他被凉州卫捉拿自己救他送去后花园时,催促他走说的话,辩驳道:“大哥,你有没有搞错,那是客套而已。”

    野鲜不花突然两眼放光:“你叫我哥哥!”

    这也能联系上?苏落真是无可奈何了:“我只是不习惯像某些人那样称呼男子为官人。”

    野鲜不花惊喜道:“你想叫我官人,是不是相公之意!”

    我晕!这是狐小采感叹的,苏落的反应是,真的直接倒在床上,秀才遇到兵,曾经讲的是谷梁鸿和自己,现在是自己和野鲜不花,官人就是对男人的尊称罢了,她感觉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越描越黑,越纠缠越乱,左右看看这间房,忽然想起窦璎,道:“你还敢住在这里?官兵一定知道你和窦璎的关系。”

    野鲜不花毫无惧色,道:“不是有句话叫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么,再者我已经八百里加急往京城给朱棣送信,阐述我是被人陷害,并且朱棣过了年就要来凉州同我会晤。”

    朱棣!要来凉州!苏落突然心惊肉跳,她首先想到的是谷梁鸿,朱棣不是一心想杀他么!

 081章 一夜欢

    这一晚苏落有很多机会逃的,但她没有逃,不过是突发灵感,她猜想野鲜不花和窦璎的关系不会仅仅是房客与房东这么简单,当然她也没有龌龊的把他们想成嫖客和妓女,也没有想成是刺客和帮凶,至少是政客和走狗,所以说苏落天生是公主命,能把一个男人同女人的交往上升到这个层面也着实需要她这样跳跃的思维。

    她的理由是,一个成功男人的身边总是有些红颜知己的,作为花瓶也好,自有摆放她们的地方和用处。窦璎让苏落怀疑不仅仅是她讨好谷梁鸿,而是她脸上没有其他新寡之人那种悲戚,好像相公死了是摆脱一种生活压力似的。

    综上,她要留下来窥探野鲜不花和窦璎究竟是什么关系,万不得已再使用神识功逃跑。

    野鲜不花和窦璎的关系当然不单纯

    窦家偏厅,野鲜不花和窦璎两个正在对饮,巨大的花榈木台案上酒食俱全酒盏耀眼,窗外的苏落用神识功镇住那个守卫,望着台案上的吃食直流口水,一对男女在烛光晚餐,还说他们的关系纯洁?

    她猜错了,两个人是烛光晚餐但不是情侣间的烛光晚餐,而是在密谋一件事。

    “您终于还是耐不住性子。”窦璎玉手执起银盏抿了口琥珀色的美酒,有点埋怨野鲜不花之意。

    窗外的苏落在想,银制器具是西域人喜欢的东西,葡萄酒也是西域人擅饮之物,即使这些是野鲜不花带来,看窦璎捏着银盏的姿势和品葡萄酒的架势非常熟练,俨然就是一个地道的西域人,难不成她和野鲜不花是老相识,或者是老相好也说不定。继续看下去。

    野鲜不花吃酒形同他的样貌,甚是粗狂,完全不像中原皇室或是贵族举止规矩到刻板,他明白窦璎是误解他抓苏落的用意,道:“她想逃就逃,想留就留,看守她的只是你的家丁并非我的影卫,我说过要她喜欢上我,不会再强迫,不过夫人你看啊。这样的良辰美景下,你我一个是孤男一个是寡女,岂不是浪费大好时光。”

    窦璎柳眉挑了挑。显然面对野鲜不花的挑逗很不开心,反问:“假如让你放弃苏落,你愿意么?”

    野鲜不花立即道:“当然不可。”

    窦璎轻蔑的一笑,正色道:“反之,让我放弃谷梁鸿亦不可。”

    野鲜不花拿下她的酒盏置放在桌子上。顺势抓住她嫩藕般的手道:“我也不会放弃苏落,你也不必放弃谷梁鸿,一夜欢愉而已。”

    窦璎迟疑着,不想得罪面前这个人,于是娇媚的一笑:“有道理,不过现在我们来说说当下要做的事。三十多家店铺我已经说好,大家一起降价,直到把谷梁鸿逼成破产。然后我出手援助,他感恩戴德,我就登堂入室,苏落那样的个性必定会离他而去,然后你就雪中送炭。她对你感恩戴德,你就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

    这样的计划他们筹谋很久了,只是要想说服凉州三十多家店铺无论绸缎瓷器药材米铺等等一起降价这并非易事,虽然野鲜不花承诺会给他们超出损失几倍的补偿,但这种顺人不利己的行为大家还是非常不愿意,一旦扰乱凉州的商业规则,只怕需要很久的时间才能修复这样的重创,但这个窦璎实在有手段,威逼利诱下,终于让各位点头。

    野鲜不花得意的哈哈大笑,窗外的苏落差点跌坐在地,这个窦璎何其毒也,究竟她和谷梁鸿有着怎样的过往,不信她才认识谷梁鸿就爱得刻骨铭心,不遗余力的想得到他,想想那个男人真是可恶,身上不知背负了多少风流债,有心不管他却忍不住,当是自己上辈子欠的吧,需要赶紧回去告诉他这件事。

    急急忙忙慌里慌张的,转身想跑却撞在旁边的廊柱上,咚!里面的野鲜不花也算是高手,立即听见,喝问一声:“谁?”

    苏落知道等下他马上就会奔出,然后就会发现自己偷听,然后他们把计划重新修改,然后谷梁鸿倒霉,急中生智,她把自己的神识从那个守卫的神识里抽离,那守卫就清醒过来,等野鲜不花出来苏落已经不见踪影,他看了看守卫问:“刚刚是什么声音?”

    守卫摸摸自己的脑袋感觉有点疼,那是苏落方才损人不利己的敲了他一下,他痛,苏落的手更痛。

    “好像是我撞在什么地方。”守卫自己糊里糊涂的。

    野鲜不花无奈的摇摇头,若是换了自己的影卫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几十个影卫和官兵交战后无一生还,他第一次对她们有点怜惜,脱欢和沙漠之王也不知逃去哪里。

    他感叹一声想重新回屋,忽然想起苏落,那小姑娘鬼精,也怕自己和窦璎密谋之事被她了解,于是拔步去找苏落。

    苏落正想逃,奔到门口和他撞了个满怀,被人家捉住,必须找个“我很纯洁我根本没有逃跑的念头”这样的理由,于是捂着肚子哭哭唧唧道:“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好痛。”

    野鲜不花扶着她道:“你到现在都还没有吃饭啊。”

    谎话穿帮,竟然忘记自己为了防备他下毒药下迷药下春药根本没有吃东西,于是继续道:“那一定是茶有问题。”

    野鲜不花继续发愣:“茶你也没吃。”

    又忘记自己为了防备他在茶水里做手脚根本没喝水,杜撰不出唯有问他:“那这是怎么回事?”

    野鲜不花扶她重新回到床上:“你肚子痛我怎么会知道,等下我去给你找给大夫,别是里面长了什么东西。”

    里面长了东西?苏落醍醐灌顶,忽然有了主意:“也或许是肚子里有了娃所致。”

    野鲜不花:“”

    苏落还以为这个理由终于得逞,又道:“八成是个男娃,女娃没这么折腾。”

    肚里有了娃?野鲜不花在这方面比苏落有经验,没听说肚里有了娃就会痛,但看她一再的重申,还是愤愤道:“此话当真?”

    苏落看他恼羞成怒的样子,心里没底,怕他这个王像商纣王似的有那种怪癖,把孕妇开膛破肚求证到底是男娃还是女娃,怯怯道:“不然没有别的可能。”

    野鲜不花刚想喘口气,以为她在说笑,苏落立即道:“已经几个月了。”

    野鲜不花突然眼露凶光,一把揪住她问:“谁?谁敢碰我的女人!”

    苏落想了想,连鸭梨都需要雌雄传粉才能结果,我总不能告诉他像传说中那样,我梦见什么什么瑞相入怀然后就有了身孕,可信度太低,让他相信我有了身孕,或许我就安全了,大多数男人对孕妇是没有欲望的,只是把这个黑锅给谁背呢,大师兄?此事若传到师父那里他为了我的贞洁会打死墨飞白的。祁连山下的冯老三?他长的太过猥琐我怎么能看好他。谷梁卓文?哼!癞蛤蟆连这个黑锅都不配背。西街的钱掌柜?自己和他只见过一次面,然后就私定终身于理不合。谷梁卓然?虽然自己不喜欢他却也不讨厌,再者他一心追求墨绯烟,这个节骨眼上别坏了人家的好事。

    能想到的男人都想了一遍,最后才不得不放在谷梁鸿身上,他是最合适的人选,一,自己和他可以说是朝夕相处。二,我喜欢他应该是公开的秘密。三,野鲜不花一副他老婆被人霸占的架势,他即使发火也打不过谷梁鸿。既然如此,娃他爹,反正这样的事早晚会发生,我们就提前几年吧。

    于是道:“谷梁鸿。”

    突然野鲜不花哈哈大笑:“你倘若说任何一个人我都会信,只这谷梁鸿我不信,他的人品我了解,你不要再想使用什么诡计来蒙骗我,好好的歇息,等下我们要离开此地。”

    失算?苏落差点捶胸顿足,听闻要离开此地忙问:“去哪里?”

    野鲜不花神采飞扬道:“一个秘密之地,你曾经说我狡兔三窟,若没有几个秘密之地我就不是狡兔。”

    他离开苏落去找窦璎,刚刚两个人密谋之事才说了一半不到,等他转回偏厅后窦璎迎上来问:“怎么了?”

    野鲜不花摆摆手:“无他。”忽然就发现窦璎吃过酒后更显绯红的面庞,艳若曼殊沙华,精巧的五官在灯火的映衬下恍若天仙,他一把揽过她道:“我们去床上研究如何对付谷梁鸿。”

    两个人是一条线上的蚂蚱,窦璎更需野鲜不花强大的财力和权力做后盾,半推半就的往床边走去,一个不是青葱少年,另个不是黄花闺女,脱衣的过程非常简单和直接,连抚摸和接吻这样的前奏都省略,只等按捺不住的野鲜不花喘着粗气把她压在自己身下,蓦然发现她锁骨处有道长长的疤痕,醒目又煞风景,问:“你动刀子的地方还没有好?”

    窦璎摸了摸:“这才多久,大王子不会是个追求完美的人吧。”

    野鲜不花停了许久才道:“我是怕到时你被谷梁鸿识破身份。”然后噗的吹熄灯火,扑了过去。

 082章 今夜无人入睡

    野鲜不花和窦璎正忙着天地一家春,苏落这里准备逃跑,假如利用神识功却也不难,外面看守她的人仅有窦璎的一个家丁,然而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神识功,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门外那个家丁的脑袋敲掉,左右找不到锤子榔头等物,屋内仅有椅子可用,她拿起椅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举起,再喊那个家丁进来,那家丁不知是计启门而进,刚想问她何事,话没出口竟然噗通倒在她面前。

    “不会吧,这么配合?”把苏落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时从门外闪进一个人,却是脱欢。

    “跟我走!”他拉着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苏落就跑,恰似两个人初遇时那样,直跑到苏落双腿绵软口干舌燥,然后差点跌倒,怀里的东西叮叮当当的掉了出来,都是她准备逃跑时顺走窦璎家的宝贝。

    “跑不动了。”苏落坐在地上不肯起来。

    “快到地方了,我来背你。”又如初遇时的场景,他背起苏落继续跑,苏落怀疑他在草原上出行不是他骑马而是马骑他,不然为何他这么能奔跑。

    两个人到了一处,是座废弃的破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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