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海-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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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一愣,骂道:“次那!侬十三点啊!”说着,狠狠扭头瞪一眼阮馨:“下车!”
阮馨透过车窗,打量着齐家琪那双黑夜中矍铄的小眼睛,心下一震,对司机可怜巴巴地拱手说:“司机师傅求你不要让我下车,他万一拿刀砍我几十刀怎么办?你就忍心见死不救吗?“
一边说着,家琪已冲上前一手持枪一手开门,一用力,将阮馨拖出来:“司机我不是坏人,我是她老公!”
老司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车开走,家琪说::“走啊,咱们爬医院的大门去!”
阮馨使尽全力将这个小疯子甩开。
比熊从大黄蜂里探出头来,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汪”了一声。
阮馨说:“我不去医院了,你带着你的比熊赶紧回家睡觉吧!”
家琪却将冲锋枪枪对准阮馨的衣服,阮馨一个躲避不及,喷了满身。
凉飕飕湿淋淋的触感让她意识到,这竟是水枪。
“你做什么!”阮馨气的夺过枪来,冲着家琪的脸喷上去。家琪享受地闭上眼睛:“凉快!就像在哈尔滨冬天的街头吃马迭尔冰棍一样!爽!”
家琪说:“这里是夜上海,要享受的就是夜色!趁我们还年轻,我们可以在夜风里跳舞,在江边听浪,泡吧,这些都是你老了的时候做不了的,你却要用大好时间来睡觉!”
家琪一边说着,一边挥动手臂和脖子,跳起了机械舞,白色的身姿在夜色中影影绰绰,果真是机器人一般。他的身姿灵活,比读书时候敏捷,似是米国读书时候学来的,他一挥手,一路闪电。一扭脖子,又是一道。阮馨打量着他的白鞋,她不认识的牌子,貌似在淮海路大时代广场的一个专卖店见过,数字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半夜的凉风吹来,一袭一袭地吹着她T恤的湿痕上,阮馨挥手,远处的一辆出租车又在靠近。
齐家琪一把卸下她的胳膊:“喂,刚才的情节,还需要我再演一遍吗?为什么不让我送你回家?你怕我知道你住在什么地方,是不是?”
阮馨继续挥手招呼出租:“是的,因为,我有男朋友了,你放过我吧!”
家琪小眼睛一瞪:“咦?所以,他肾不好吗?那么可爱的处女在他眼前,他就没有想打一炮?”
“炮你妹!”
阮馨挥起一脚。
家琪也不躲,灰色的脚印吻上他白色的休闲裤子,他用手微微掸了掸,强硬地抓起阮馨的手:“算了,这里离外滩不远,我们去吹江风吧。你在夜阑人静的时候吹过海风吗?是一种宠辱皆忘的孤独。孤独得让你清醒,让你觉得,所有的恩怨笑泪,都随着浦江一笔勾销了,好像,又回到了上个世纪”
来上海已经有七年,她也曾随着人流在外滩边漫步,可是,人群中,她挤得透不过气。甚至要找个栏杆放一下胳膊的空间都找不到。
外滩,似乎妆点着每个在和平饭店进餐的人临窗的夜景,似乎是每个在外滩的那些诸如香奈儿、PRADA之类的消费者的消费品;不是她的。
“不去。”阮馨说。
家琪摊手:“那你自己选吧,是我们玩一晚上“我爸是李刚我大爷李双江”的游戏好呢。是和我去吹江风好。”
阮馨苦笑:“看来,我没法子选择了。不过,我喜欢走马路,这里到外滩走路只有十五分钟的路程,我想走到黄浦江边。”
家琪思索了一下,点头:“好吧,我去抱安吉丽娜茱莉!”
说着,从车上抱下那只名叫“安妮丽娜朱莉”的小比熊犬,顺便带出两瓶矿泉水,两人就在昏黄灯光的马路上,开始漫步。
家琪眨巴眨巴小眼睛说:“喂,我再给你讲一个故事。一家三口沙发上看电视,妻子渴了叫3岁儿子倒杯水过来,儿子吭哧吭哧从沙发上爬下来,又吭哧吭哧地走了出去。不久,又吭哧吭哧抱着杯水走了回来,妻子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表扬了儿子。老公问:他那么矮从哪能弄到水?妻子苦思良久痛苦地得出结论:只有马桶!”
阮馨喷了一地。
这时候,身边有一辆熟悉的银色车呼啸而来,透过车窗,阮馨看到了车主忧伤而挣扎的眼神。
“袁瀚!”阮馨挥手叫道。
这时候,她才发现,副驾驶座上,一个浓妆的美女醉酒熏熏手舞足蹈地伸出雪白的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
银色的车呼啸而去。
五十米,一百米,一百二十米
阮馨一边默默计算着,心中忽然钝痛起来。
身后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时,冲路边的便利店一指:“巴顿,你怎么在这里?”
家琪扭头一看:“咿?巴顿在哪儿?”
正东张西望着,却听“乒”的一声,只见阮馨已迅速跳上一辆出租车,疾驰而去,家琪急忙抱起小狗,快跑几步,待他跑到自己停车的路边时,阮馨的车子早已不知去向。
此时,家琪已跑得通身是汗,上气不接下气地冲着远方大骂道:“死大猩猩,你给我等着!”
此时,阮馨所乘的出租车却已穿越隧道,重见天日,窗外,天色蒙蒙亮了。
阮馨急忙退身出去,拨出那一串最近刚熟悉的了号码。
关机。
心中有一丝不安,如投入水中一颗石子,涟漪慢慢散开,不断地扩大。
阮馨来到他家的楼下,按门铃,不停地按,按了半小时却无人开门。
阮馨素来像钢铁一样结实的胃,忽地痉挛开来。
阮馨心惊胆颤地思虑着,她蜷缩在楼下的一旁,缩成一只小鹿似的,她的胃不停地痉挛着,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傻子,一个别人给自己一颗珍珠,自己却当玻璃珠玩弄的白痴,她将那珍珠弹来弹去,珍珠就伤了心。
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在甜甜圈和泡芙中擅自做出抉择的孩子,为了甜甜圈,丢了泡芙,白白做了美梦一场。
不对。
她深呼吸一口,继续站起来,不折不挠地打电话,关机,不折不挠地按他的门铃,一次次失望,一次次尝试,直到,她再也没有力气伸出那酸麻的手指,直到,她再也没有力气站在他的门口,她坐在门口的小河边,头枕着双臂,眼皮沉沉的入了眠,梦中他身穿希腊故事里天神的松垮白服,成了真正的维纳斯。维纳斯冲着她微笑:“阮小二,我要回家了,快点醒醒。”
她的眼皮却千金重。
维纳斯的笑容转怒:“再不醒我就不要你了!”
她便猛地醒来,却见自己坐在小河边,袁瀚蹲在她面前,用一双凄楚的美目望着她。
“怎么在这里睡?不怕凉吗?”袁瀚缓缓起身,却眼前一黑,险些摔倒,幸好一手扶住一棵梧桐树,另一只手臂被阮馨牢牢搀着了。
阮馨喃喃道:“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袁瀚就收起那凄楚的眼神,甩开她的手,扶树戏谑道:“对啊,不要你了,去找那个富二代吧。”
阮馨问:“才不跟那只大金刚。对了,你去哪里了?也不在医院,也不在家,当心身体真的垮掉。”
袁瀚听到这话,唇角猛地一抽搐,站起身来,道:“你刚才难道没看见吗,不过去酒吧喝喝酒,泡泡妞,撩撩菜”
阮馨这才闻到了他身上的那股刺鼻的香水味。
阮馨强压着火气 ,深呼吸一口,瞪着他,刚要把这火压下去的时候,却瞥见了他脖颈上的淤痕,暗红的一片,像是树叶的形状。
她压着满腔的烈火,问:“你昨晚真的”
“怎么了?你担心只有一分钟,有的人却无限热望”
“啪!”阮馨盛怒之下,挥起一巴掌甩在袁瀚的脸上,苍白的脸便呈现出五道鸢尾花似的红。
“我昨晚加班到2点,一大早就去医院找你,找不到我就来你家找,我怕你身体不好,出事了,怕失去你,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么?”阮馨大声道。
袁瀚却依旧是微笑:“这个世界,没有谁非谁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袁瀚沉沉地道:“你是我见过的女孩子中最有灵气的,却是最幼稚的。善良的时候没有限度,冷漠的时候没有尺度,这不是你的错,可是,对爱你的人来讲,这就是一种伤害。也许,我应该认识两年之后的你。”
一阮馨的眼前早已晶亮。
人,却是不甘认输的,她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我懂了。”
两排泪水已涌下眼角,滑落下颌,滴滴洒在鹅卵石的地面上:“是我不知道珍惜,对不起,可是,我们还可以做朋友把?你答应我的□□,还能兑现把“
一面说着,她的鼻子已然梗塞:“谢谢你的《秒速五厘米》,现在咱们不是男女朋友了,我改天还你”
她继续道:“不过,我真的不支持你出去熬夜,你的胃病很严重了,当心再次胃出血的话,会有大的问题。”
“你那么优秀,人长得那么英俊,找女朋友一定要找个会照顾你的,其实我也会做饭,可惜你吃不到了。其实,想把你让给雯雯不是因为不珍惜你啊,你如果成为我的姐夫,以后就不用总骂我了,那时候,我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宰你,让你请我吃东西啊,让你带我们出去玩,我会觉得,这样的话永远不会失去你啊”
话音未,阮馨已被拥入一个苍凉的怀抱。
“闭嘴。你给我shut up。”袁瀚紧紧地抱住她,像是要把她揉化在怀里似的:“我只是送朋友回家而已!然后去医院拿药,下次你再胡闹,看我怎么收拾你。”一面说着,那怀抱也颤抖起来,阮馨使劲地踩着他的脚,他也浑然不觉,那一刻,时间似乎停止了。
她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满手的凉汗已把他的衣袖打湿,他将她的身体往怀里贴近再贴近。
阮馨觉得自己像是《倾城之恋》里的白流苏,无论怎么样,也逃不出范柳源的掌心,可是她心甘情愿了;阮馨又觉得,自己像是《犬夜叉》里的戈薇,一千年前就被犬夜叉束缚,一千年后回到那片土地,依旧被他吸引。
从他对她的种种游刃有余的手段看得出,他在她之前,有过很多女人,但都不是女朋友,他动不了心,那么,无论是戈薇,无聊是白流苏,或者是什么其他人,她认了。
“阿嚏!”
阮馨忽觉鼻间一痒,一个喷嚏将时间带回现实中。
“没吃早饭把。”袁瀚重重地赏了她一个爆栗,绽出一个宠溺的,怅然的笑。
“没有。”阮馨摇头。
袁瀚便拖着她的手,回家。
阮馨就再次看到这个性感的男人系上海贼图案的围裙,熟练地操持平底锅,熟练地将鸡蛋在台上敲击一下,打开煎了,然后,用瘦长的手将牛奶倒入透明的杯中,放入微波炉。
阮馨默默地看着他忙碌,无师自通地从背后抱住他的腰,正在开微波炉门的袁瀚忽觉腰间一痒,手一松,杯子脱落。
阮馨急忙去抢救,一把接住杯子,脚下却一滑,整杯牛奶洒在她的衣服上,腿上。
袁瀚拾起一块抹布,抹干净她牛仔裤上的白痕,还有胸前的,手到之处,被阮馨轻轻打开。
“你故意的。”阮馨夺过抹布,自己胡乱地擦抹着。
“那我该把汤倒在你身上。”袁瀚说着,扶着水池要慢慢起身,阮馨爬起来,一脚踩在粘丝丝的牛奶上,脚下一滑。
她本想抓住袁瀚的胳膊寻找平衡,这一摔却太重了些,袁瀚竟被她一起拽倒,严严实实地扑在她身上。 面对面,一张干净的小脸,一张英俊优雅的苍白脸,距离不过,一厘米。
大眼瞪大眼。
彼此呼吸着对方的呼吸。
彼此感受荷尔蒙的疯长。
当她像剥了皮的荔枝一样,在他面前毫无保留,当他诱人的唇含住她胸前的荷叶尖角时,她一把推开他,却看到一尊希腊雕像,在向自己靠近。
她不觉得他像亚当,亚当太强壮,太孔武有力;她不觉得他像大卫,她记得,大卫雕像其实是有些斜视,而她的他,眉睫如画,他是男性的维纳斯。
“别怕。”袁瀚说。
“不要被那些千年的思想害死人,你最美好的纯洁,就是要送给爱的人。”袁瀚沉沉地,用春风拂面般的声音道。
这是阮馨唯一一次没有觉得男人的身体是肮脏的。之前,她甚至觉得,沈铭那样的男人,娶妻生子是对他灵魂的亵渎,可是,这一次她觉得,维纳斯将她带入一个奇妙世界,一个只在梵蒂冈的教堂和意大利的教堂才会出现的眩晕世界。
那个世界,有血,有火焰,有爱琴海的蓝色海水在奔腾,有白色的圣殿,有祥云笼罩。 也有疼痛,通得她像是一株被连根拔起的桂树,又像是被宙斯宣布判处火刑了。
可是,这种痛,又像是赤着上身带领人民需要自由的女神被自由之火炙烤着,痛得她想哭,又想笑,惊喜,悲喜。
这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真正的男性躯体,看着他在自己的视线内忽远忽近,她觉得自己许久像创作的那副画已在脑海中渐渐清晰。
维纳斯终究是疲惫了,将那美丽的头颅枕在她的肩膀上,然后,将疼痛的她打横抱起,阮馨这才知道,他固然有银河系一样的客房,主卧却是黑色系的。床的对面,却有一副油画,画中不是美人,却是爱琴海蔚蓝的天和海,以及蓝顶的纯白色的圣洁别墅。
“你果然是维纳斯。维纳斯是在爱琴海出生的。”阮馨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买这个大平层的时候,房价还没有涨上来,那时候我刚得了美国的SSS奖,所有的华人加在一起,得过这个奖的也不超过十人。”袁瀚将阮馨的脑袋轻轻埋在他的臂弯,道:“那时候,我以为,从此工作就可以轻松许多,毕竟薪水突然就高了许多,可是,我错了,工作依旧是需要通宵,即便不需要通宵,也加班也是吃家常菜一样平常,因为升了主管,操心的事情就更多了,那时候,我整夜整夜失眠,通宵之后,整个白天都睡不着,所以,我就像让周围全部是睡眠的世界,所以,才让四周全是黑夜。”
袁瀚凝重地道:“当四周全部变成黑夜之后,我依旧是失眠,我抬头望着黑洞洞的天花板,就觉得,这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