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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盘丝洞38(全本加番外)-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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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杀敌八百自伤一千的招数,他他居然!
  他只是桃花观的朋友,道士们来围剿我们,并不会伤到碧水潭,可是现在他却把自己给搅了进来。
  “师傅!”
  突然扑过来的灰大毛吓了我一跳。他一身是血,看起来极是骇人。
  “师傅你没死!”
  “废话,我要死了你现在见的是鬼啊!你怎么受的伤?”
  “可是我亲眼看到师傅你被道士给,给杀了。那些道士好生可恶,要铲平我们桃花观,摆下这么个灭妖阵法,那剑在阵法上头越压越低,要落下来的时候,灭妖阵就会将桃花观里所有的同门全杀掉,幸好敖公子他在这里作法,才能挨延到现在的,这些不是我的血,是敖公子的”
  我转过头,又喊了一声:“子恒!”
  可是风雨中敖子恒站的笔直,却一动不动,对我的喊声充耳不闻。
  “敖公子他,他现在听不到声音。他听我说完你的死讯,脸色大变,就摆了这么个祭坛,把眼睛耳朵鼻子都封住了,他说这是逆天借力,所以”
  这个我懂!
  子恒借给我的书上,我看到过。没有那个功力却要施展这样的法术,那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师傅不可!”灰大毛拉住我不让我上前:“敖公子说了不可惊扰他,除非他自己停下来!”
  “碧水潭的其他人呢?”
  “敖公子把水府封了,他们全出不来!”
  我急的都快吐血。
  这一个两个的都发疯。这叫什么事儿!敖子恒你以为你是谁?把旁人都顾好了,就是不顾自己。
  你以为你是什么天将降大任的角色,要先众妖之忧而忧么?
  还是
  我转头看看灰大毛,他一双小鼠眼骨碌骨碌转动着,从敖子恒身上又转到我身上,接着再转回去。
  子恒他是以为我死了,才这样做的吗?
  我心里面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我从来没有哪个时候,象现在这样憎恨自己。
  没有力量。
  我没有力量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反而让关心我的人一次又一次的为我付出。
  李柯因为我被关了这么些年,敖子恒又因为我而陷入险境。
  在这个残酷的世间,并不是你想与世无争,别人就会放过你。
  命运步步紧逼,即使一退再退,终究会退无可退。
  我抬头向上,大雨从天向地倾落。
  我想要变强,变的很强。
  强到,不会再失去。
  不会总是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无能为力。
  “师傅,我们怎么办?”
  “刚才子恒吩咐过你什么?”
  “敖公子,敖公子他说,让我守着,不许人打扰。”灰大毛抹抹通红的眼睛:“不然我就想去找那个道士,替师傅你报仇了!”
  就他这样的,去一百个也是白搭,还不够道士塞牙缝。
  恐怕子恒也是想到这一点,才会这样对他说。
  要不然,就凭灰大毛这点儿道行,他有什么本事为敖子恒护法?要真有道士过来,还不是白给的?
  许多细碎的雷电光芒在云里窜动,子恒只能让这些雷聚集在此处,并不能精确控制这些雷电去袭击道士们那道困住桃花观的剑网。虽然他衣襟上都是血,脚下也但却是事倍功半,道士们的剑网虽然进境缓慢,却仍然越收越紧。
  桃花观已经危若累卵。
  “大毛,你沿这个方向走,一直走,会看到棵大榕树,树底下有个人,是我用蛛丝护住的,你”
  我说到这又停下来,摇了摇头:“算了,你站远些就好。”
  我仰起头来,两手捏法诀,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我能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有一股吸力正在丹田缓缓的旋转成型。
  那股吸力转的越来越快,范围也越来越大,我全身的力量都有点不受控制的被一起卷了进去。
  “师傅,师傅!你要干嘛?你可别也犯傻啊!”
  不是犯傻。
  这只笨老鼠。
  人生有的时候,有些事,你明知道前面是无底深渊,你也得向下跳。
  哪怕是踩着刀山,你也不能不前进。
  我脚尖轻点,身体腾空而起。
  那股旋转的力量象是在我的身体里形成了一股龙卷风一样,我已经无法控制它的速度和力量。它反过来,却将要控制住我。
  黑夜的雨夜里,我的双眼死死盯住围困住桃花观的那个阵法。两手收了回来虚捧在胸前,我低叱一声:“天雷无妄,兴兵为师!收!”
  耳边传来尖厉的呼啸之声。
  无数的雷电炎光狰狞扭曲着,向我袭来。
  我两手张开,身体里的那股气旋飞速疾转着,那些雷光不停的扑刺进来,气旋的转速陡然间又快了数倍。如同被大风吹卷拨动的风车,在这雷电的夹击之下进入了疯狂的疾转!
  我胸口剧痛,刚才没愈合的剑伤又一次崩裂开来。
  我不懂,为什么子恒要用雷电之力去对搞灭妖阵。可是他博学多识,既然他愿意拼了一身修为这样做,那么一定有他的道理!
  别的忙我或许帮不上,但是
  即使螳臂挡车,有些事,依然非做不可!
   
    四十三
  电光耀眼,雷声轰响。
  我已经没有办法控制那股螺旋劲气,我自己反而象是要变成这气旋一部分了,身体里的力量左突右窜急欲要找一个缺口冲出来,我虽然以前没经历过这种状况,可我却本能的知道,如果我真的控制不住力量,一定会被卷的粉身碎骨,碎的连骨渣都存不下来。
  我看不到东西,听不到声音,耳边是呼啸的螺旋气劲疯狂旋转的巨大轰鸣。
  五脏六腑似乎被撑碎成了一团肉泥,一瞬间我以为自己的魂魄又将要离开身体。
  到极限了
  我几乎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动作,只是坚持着,用最大的力气,将这团疯狂旋转的雷电力量球拼了命朝外推了出去。
  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听到了清晰的碎裂声,就象饱满的气球被突然刺破,那种爆鸣和巨大的空虚感,让我几乎来不及看到前方桃花观究竟是什么样子,意识已经被黑暗吞没。
  我做了一个噩梦,无数地火从地下喷薄爆发,桃花纷纷坠落,桃树被烈焰炙烤吞没,火光熊熊,映红了半边天空。无数的鸟儿和野兽四散奔逃躲避这天劫一样的的灾祸,道士们在狂乱中呼号奔走,有的衣衫被烧着了,然后在地下滚动着,哀嚎着,却无法得救。
  谁也救不了谁。
  似乎是地狱被打开了一道口子,无数绚丽而带着诡异色泽的光柱冲天而起,无数恐怖的尖厉的声音要不但要撕破耳膜,还要穿透我的脑袋。
  不不!
  这个噩梦太恐怖了也太真实了!让我醒来!
  让我醒来!
  快醒来!
  似乎我的怨念真的有一定作用,眼前陡然间又回复了一片黑暗。
  接着就是一片漫长的混沌,眼前再也没有什么真实和虚幻的分别,无数的光影,无数的声音。知觉一时象浸在冰水里一样寒冷刺骨,一时又象放在火中一样烤的几乎要融化。疼痛,麻痹,奇痒,酷热,寒冷
  心底始终迷茫而绝望。
  有人在说话,有人在走动,有人
  那些声音也都渐渐静寂下去。
  我眼前什么也没有,耳边也什么都没有。
  我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也无法判断时间的是不是在流逝。
  我的意识始终象是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包裹着,无法真正醒来。
  隐隐约约的恐慌,这样的黑暗,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也许,我不会再醒来。
  也许,我可能会在这种沉寂和孤独中疯掉。
  我会忘记往事,忘记自己的名姓,忘记认识我我也认识的人
  忘记爱。
  我拼命的,想让自己更清醒一些,我在回想自己所有的经历,上一世的,这一世的。作为人的,作为蜘蛛的。我前世的亲人朋友他们的形貌都已经模糊了,我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曾经的三年同桌到底长着什么样的眉毛眼睛,无论如何只记得她是一张椭圆脸庞,但那张脸庞上是一片模糊的空白。
  我模糊的,想到李柯说。
  他怕自己忘记,一遍遍回想,可是每想一遍都觉得记忆越来越靠不住。
  我现在明白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恐慌。
  越想记起,可是却越来越鲜明的觉得自己正在忘记。
  沉重的无奈,最后化为虚无,甚至不可能听到一声叹息。
  我第一次见到三六和三七,觉得她们一个热,一个冷一个美丽,一个平凡。
  不过后来相处久了,才知道她们其实,还是一个热一个冷,不过一个是面冷,一个是心冷。
  美丽与否,已经不重要了。
  美丽容貌和动听的话语可以愉悦眼睛和耳朵,但是,相处的时候,若是除了眼睛和耳朵别处都不愉悦,那也不行
  我的思绪没有条理,没有目标,拼命的把能想起每一件事都要想一想。
  第一次见观主说起来我从来没见过观主的真面目,甚至性别都搞不清,清朗的声音,宜男宜女。袍子颜色鲜艳,可是款式大方,也没有戴首饰
  观主到是他还是她?当然,作为妖怪来说,首先我们大家,都是它。
  观主为什么要收徒?又不象那些大名鼎鼎的魔物妖王一样建自己的山寨招打手,把这么多不同种不同类大小不一的妖精们召在一起,这一次道士们来大举进犯,不知道有多少小同门枉死天知道他们什么坏事也没做过或是说,还来不及做。他们都太小太弱
  我那团雷光扔过去,不会把他们也一起,呃
  这也说不定,毕竟我以前又没这么干过,这么干到底有什么后果我也不知道。
  要是他们也殃及池鱼受了伤甚至,丧了命,那八成是死不瞑目,说不定变了鬼还会来找我算帐的
  唉,现在想那些也没有什么用,我自己说不定也已经是鬼或是将要变成鬼了。
  其实变鬼也没什么不好,女鬼都挺哀怨凄美的,比如聂小倩
  李柯呢?他现在怎么样?
  敖子恒呢?他现在又怎么样?
  还有灰大毛,这小家伙儿可够机灵的,也许他能逃出生天吧
  希望他们都没事
  不过,我自己也知道,这只是个美好而又渺茫的希望而已。
  ------…
  
    四十四
  眼前依稀是旧日的路,桃花开的无比繁盛,这一角天都给映成了粉色。
  我在林子里转来转去,找不到出去的路。
  隐隐听见隔着花树有人轻声细语,声音似乎耳熟,却又分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人。
  我心里越急,那桃花迷阵越显的错综复杂,越没个头绪。
  我放声想喊,可嘴却怎么也张不开。
  心里一急,觉得背上燥热起来,偏又出不了汗。
  我现在是个什么?是人?是鬼?还是妖?
  我是死了,还是活着?
  我在什么地方?
  再一次努力时,忽然觉得双眼剧痛,强光如利剑一样刺进眼中。
  我眯着眼,低低的呻吟了一声,只觉得自己的声音十足的嘶哑难听,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差点以为不是自己发出的声音。
  我躺在一张石台上,头顶是平滑的灰色的岩石。
  我向两旁微微转动头颈,这是间山洞,深而阔,洞壁光滑,干燥洁净。我头旁边放着一盏小灯,一点火苗只有黄豆般大,颜色却是有点诡异的绿。
  这是什么地方?
  我费力的撑着自己的骨头,慢慢慢慢的扶着石台,抬起头颈,坐起。
  只这么简单的动作,已经累的我上气不接下气,眼前黑点和白点交错闪烁,洞里极静,就听到我自己呼哧呼哧喘粗气的声音。
  我的两脚一沾着地,直接整个人就软下去扑在地下了。
  这一跤摔的真重,我疼的泪花就在眼里转啊转啊,就差点要掉下来了。
  身体象是全是石头拼接起来的,最轻微的动作做来都无比吃力。
  我扶着地,慢慢的再一次爬起身来。两腿没有一点力气,而且几乎是完全不听使唤,想抬起右脚朝前,可是使了两次力都没抬起,第三次我狠狠心,催动丹田真力,一股暖暖的热流直通到腿上,结果这一脚是出去了——直直的踢到了石壁上,痛得我嗷嗷的叫,这次眼泪是真的淌出来了。
  “师傅!”
  从石洞那一端遥遥传来一声呼喊。
  我愣了一下,本能的反应过来,哑着嗓子喊:“大毛?”
  “师傅!”
  一点灰影闪动,灰大毛冲的太快,我又根本站不稳,结果就是他一头撞上我,而我象根硬木头似的重重的又一次摔在地下。不同的是上次是脸着地,这次是后脑勺着地!
  “你个笨蛋老鼠,你想撞死我啊!”
  “啊,师傅,你终于醒了!”灰大毛一双眼泪汪汪的瞅着我:“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
  “呸呸,乌鸦嘴!我醒不过来对你有什么好处?嗯,难道你想欺师灭祖另投师门?”说了几句话,我的声音渐渐没这么哑了,只是喉咙干的厉害。
  “不是不是,”灰大毛急忙解释:“师傅你躺了好久了”
  “废话少说,给我点水喝。”
  “哦哦!”他答应着一溜小跑走了,没要片刻就回来了,手里端着一个灰色粗瓷罐子:“来了来了,师傅,水来了。”
  我想自己捧罐子,可是两臂抖的象筛糠似的根本使不上力气。灰大毛捧着罐子喂我喝水,他这活儿干的可不怎么地道,喝一半洒一半,弄了我一身湿。
  不过这么多清凉的水喝下肚,我觉得自己的力气精神都渐渐回来了。
  灰大毛扶我又回石床上坐着,我问他:“我昏迷了多久?这是什么地方?”
  灰大毛往我脚边一坐,抬起头:“师傅你自己能记得多少?”
  “我不记得,反正啊,我觉得是短不了。”
  灰大毛撇撇嘴,比出三根手指。
  三天是不可能的。
  “三年?”我试探着问。
  他摇头。
  我心里一哆嗦。
  “三十年?”
  他还摇头。
  “那那是”
  “三百年啦。”灰大毛叹口气:“师傅你没发现我现在的修为都不同了么?”
  我傻傻的看着他:“是不同了我现在是不是该倒过来叫你师傅了?”
  三百年?
  真的假的?
  我一点真实感也没有啊。
  怎么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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