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风华惊天下-第2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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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查到什么,他总是不会放弃继续追查的。萧槙自然不会说他办事不力要严惩之类的话。
“皇上放心,于公于私,臣自当尽力。”
待谢阡退下,谢陌后怕的道:“我当日还想带煜儿去,即便侍卫得力,也得吓着孩子。”
“我的儿子,可不会那么随便就被吓着。不过,还是小心些好。万一你和煜儿真的出事,我怕是难以冷静,说不得就要做出些授人以柄的事,坐实了恶名。”
“嗯,我乖乖在行宫呆着。这里好歹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衣食住行都是信得过的人打点。后天下午,如果三弟没有到,是不是就要制他的罪了?”
萧槙冷冷一笑,“若是幼弟半道犯了疾病,无法行路,遣人来说,我又怎能那么不通情理?”
当晚,果真有快马来报,洛王在路上驿馆患了痢疾,吃过药仍然下泄不止,无法上路。
里头便传下话来,说是皇帝吩咐的,让太医带上治痢疾的药跟来人去看看,定然是当地的大夫不得力又兼没有好药的缘故。还颇为后悔为了早日见到骨肉弟兄就让洛王就带了些随从快马加鞭的过来,不然也不至没有王府的太医随行,若是洛王出了什么意外,他这个皇兄实在是内疚。
过了一阵,又有人来报,皇帝暗地调遣的人已入驻行宫,而附近州县的驻兵也都到来护驾。
“要到图穷匕见的时刻了么?”
“有备无患。我还另派了人去接大师一行,家有一老如有一宝,那些人不就是怕到时候大师会帮我讲话么。还有,我要在此盘亘,让朝中大臣也悉数赶来此地处理政务。”
“那岂不让人又给你落实一条劳民伤财的罪名。出巡两月,却是拖拖拉拉到今日才走到这里。还让诸大臣赶来这里随你消暑然后处理国事。”谢陌笑道,然后觉得不对。
如果是为了消暑同时处理国事,那去西苑就可以了。西苑离皇城不远,是有名的皇家别苑,但里头三分之二倒是活水,夏天最是清凉宝地。若说是要出巡,又为何走得这么慢?
看萧槙一眼,他正好整以暇的喝茶,“要问什么?长话短说,我要就寝了。”说完,目光灼灼的看着谢陌。谢陌同他夫妻将近十年,他某些时候是何种情态,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
谢陌瞪着他,“天色尚早,皇上怎么就要就寝了。说不定还有要紧事会奏报上来。”
“我交代过郑达了,再者该报来的事都已经报来了。就是两个儿子身边的人,郑达也自会去交代。今晚不会有人来打扰了。你要真不需要我解惑,那咱们现在就就寝吧。”萧槙笑吟吟的。
谢陌白他一眼,“你还是说给我听吧。”
萧槙这才正了颜色,慢慢把自己的打算一一道来。原来,他早就使人探得西部边关有异动,在做防范。后来闹出太祖遗诏遗失的事,便料定此事与西陵脱不了干系。对方想让他内外交困,再者此事如果闹大,虽然他做了周全准备,但毕竟是太祖遗诏,以势力压了下去,总是会有些不好的名声。所以,他就不能让人坐实什么为祸天下的话,不但不能坐实,还得让百姓认同他这个皇帝,再一步一步认同他的新政。
所以这次出来,只是打了出巡的名头,暗地里却是要解决太祖遗诏遗失引起的纷争。然后,他要亲征,以此转移开国内的视线。这场战事其实也是萧槙有所提防的,不是无准备之战。
他将这些向谢陌和盘托出,后者呆住了,“你说什么,你要亲征?”
“是,不过你放心,前线得人,我不过是在中军大帐。再说了,你都能之身去魏地化解危局,后来又千里迢迢带着个小孩子到梁地去。我被人护着,难道还做不到?京中的事我料理了开头就要走开,宁耘与江啸都留与你,后头的戏还要你接着唱呢。”
谢陌好半晌才道:“这个我自然是不会推脱。可是,亲征,你非去不可么?”虽是被人护着,可千军万马中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好。而且萧槙怎么看也不像是会老老实实在中军大帐呆着的人。只要是个男人,就难免有热血上头冲动的时候。当年她若有水清幽的本事,她也不会一味躲着,何况是他了。
“你是早就有上战场的心了吧?如此这般太祖遗诏丢失反倒是成全了你。要收买人心也不是只有亲征赶走趁火打劫入侵的西陵人一条途径。”
萧槙苦笑道:“这么些年,我一门心思推行新政,可是如今敢跳出来反对的官员越来越多。这个是我始料不及的。原来从前那般消停,竟全是我压制的结果。而且,老百姓无知,有时候是天灾,受人鼓动也只以为是人祸。我身上的污水是越来越多。虽则我可以说我是公心,日后是非自明。可是,这样下去,阻力只会越来越大,一个不好,还真是很可能功亏一篑。你说得没错,我就是要收买人心,也是要转移开文武百官的视线。打起仗来,尤其我率军亲征,哪里还能容得他们再起内讧。还有,他们不是有兵马在手,又有太祖遗诏在手么。这个时候要跟我闹,那是谁为祸天下啊。等我找到他们里通外族的证据,这件事就好办了。大不了事情完了以后把太祖遗诏照旧供起来。”
萧槙顿了一顿又道:“再者,我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这么大一件事,我不发作起来,旁人还当我要秋后算账呢。不如给那些中间观望的人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有些人我也实在不能忍,但此时不宜处置得过于严苛。这中间留下一段空白,你在中间转圜一下,我到时候就好网开一面了。这也是造七级浮屠的事呢。而且,凭什么总让西陵人来打劫我们。这一次我要把他们好好收拾一番,把人赶到戈壁那边去,让他们不能再轻易扰边。再说了,抢点财宝回来,也可以缓解国库压力。”
“哼,我说怎么走到这里来了,原来是因为这里方便你去军营直奔边城。”谢陌气呼呼的,她一直被萧槙蒙在鼓里,此时知晓自然生气。
萧槙讨好的搂着她的肩,“这不是怕你多担这许久的忧么?”
事到如今,谢陌知道他都打算好了,不会再有转圜,想了想此行的危险其实并不比他到梁地大营来得大,而且,的确是一举几得,甚有好处。人都要走了,还呕什么气,她伸手理了理萧槙的衣襟,“你要记得,我在家里等你,孩子们也在家里等你。你儿子还小得很呢。万一有事,你让我们娘几个怎么办?”
“我知道,我知道,我会保重自己的。我又不是要拼死去挣个出身的人。更能体现我价值的是朝堂,怎可能像普通士兵不顾一切的去拼杀。如果哪个将领敢这样,我都会拿马鞭抽他们。不可能轮到我自己就忘了,你放一百个心。”说着撞撞谢陌的肩膀,“再说了,我怎舍得舍下你这个如花美眷?”
谢陌嗤笑一声,“你倒是不担心煜儿年岁尚小,你那江山我们撑不住。”
“撑得住的,陌儿你一定撑得住。而且,要说我最放心谁,那就是你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只有你才能把新政一直推行下去。不过,我自然舍不得你那么辛苦的过活。你等着,这一仗过后,我要让四夷不敢再轻生趁火打劫的心。这样才能安安稳稳的管理内政。等我回来,就差不多是登基十周年的大庆了,也一并托付陌儿打理了。”
当晚两人其实什么都没做,就抱住一块儿说话。拉拉杂杂什么都说,谢陌甚至少见的絮叨了好久。虽然是安排妥当,但自家男人上战场,怎么也是要担惊受怕的。她抱着萧槙的胳膊实在是舍不得,把脸在上头磨蹭。
萧槙身后摸着她的脸,“会好起来的,知道你心疼我。你放心,过得些年,民间也好,朝堂也好,不会再有那么多人背地里骂我的了。这一次出去前,我会立煜儿为储君,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监国。西陵国小,咱们经过上一次大战,军中涌现不少将才,又过了这几年正是得用的时候。快则三月,慢则半年我定然就回来了。陌儿,我也舍不得你。不过被那群人搅得,积累许久的矛盾倒有一触即发的势头,这一趟还是去最好。我又不是马上就要走了,睡吧、睡吧。”说完伸手拍着谢陌的背,是哄她睡觉的意思。
谢陌想想他讲的在情在理,而且这样被人拍着背入睡,通常是燝儿才有的待遇呢,不由得笑出声来,“我又不是小娃娃。”
“我倒巴不得你是那一寸的小人儿,我揣在怀里就带去了。”
“越说越离谱了。”
“睡吧睡吧。”萧槙在她耳边轻道,谢陌渐渐的眼皮就沉了起来。
第二日起来,萧槙又遣人去探视萧柏。回报的人说洛王人病得都脱了形,吃了太医的药,今早刚止住了泄。但没有个七八日是无法动身赶来了。
萧槙言道行宫比洛王府近多了,便遣了宫女太监太医人等过去驿馆伺候洛王,交代一定要把人照看好。
谢陌问:“真的病了?”这也太巧了吧?三弟可是在大相国寺习武数年的人啊。她都没这么娇弱。
萧槙轻声道:“郑达,不是带了给三弟接生还有奶他的嬷嬷么,让人带过去一起伺候他。”
郑达点头下去了。
谢陌明白了,为什么要特地带那几个老嬷嬷来,是为了辨明正身。如果是真的,那把洛王弄到手里自然是好事。如果是假的,皇帝召见竟来了个假货,那洛王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正好大张旗鼓的发作。
乳母等人去看过,却不是假的,胎记对得上,是萧柏本人。便依之前得到的吩咐好生照料,准备等到人稍好些,便用宽敞舒适的马车把人慢慢送到行宫。
萧槙对谢陌说道:“这个老三,怕是陷得很深。也许有人是打着他的旗号行事,但他自己是知道而且默许的。”
谢陌黯然,如果来的是个假的,倒多半萧柏是被人拿在了手里。来的是真的,而且这么凑巧的在半路病倒,那就是他参与其中,借这一病拖延时间了。否则,即便他只是个幌子,那些人打着他的旗号,也不敢轻易谋害他得这么一场病。谁知道他掌权了会不会秋后算账呢?
而他敢本人前来,无外是没有证据的时候,皇帝倒不好下手。而且,他明着说是只带了数十骑,但暗中谁知晓。反正这样光明正大的来,皇帝是不好动他的。
“是不是等好些,就让人把他送到行宫来?”
“当然。”萧槙冷冷的笑了。要把人送来可不容易呢,至少得把老三布的局破了才行。
谢陌当日心情有些郁郁,一晃九年,当年不过稚龄的小叔子如今正是十八岁的少年。面对如此大的诱惑,把持不住也是有的。可惜了,大相国寺的几年还是没能让他断了对权势的渴求。
也是,小时候一直被错待,在他看来都是自己不得宠无权无势的缘故吧。对于最受宠爱的二皇兄,他心头多多少少是嫉妒的。
“母后,你怎么了?”从外头走进来的煜儿见到谢陌脸色不好,便近前来问。
谢陌拉着他的小手,又摸摸他的头,萧槙说他走之前要立太子呢。煜儿还要几个月才满五周岁,而且萧槙也才三十一,原本可以不要这么早的。不过他说是为了让她监国名正言顺,而且在出阁受讲前明了储君身份也好。至少让炜儿熠儿从小就习惯不是同等的待遇,这样也就不会再生什么非分的念头了。
煜儿见母亲在自己身上不住打量,眼神复杂,两条秀气的小眉毛便疑惑地挑起。
“你做什么去了?”
煜儿挠挠头,“捉蛐蛐去了。”谢陌从来不拘束他玩乐,所以便老老实实说了。他方才与小太监趴在草丛里捉蛐蛐呢,回来前小初子才细心的将他身上的草屑都收拾了。
“日后,你怕是不能趴地上捉蛐蛐了。”谢陌摸着他的头道。
“母后不许?”
“对,你如今也得讲规矩了。因为日后你要见的不只是后宫里的这些个人而已。”
煜儿点头,笑眯眯的说:“知道,开年儿臣就要出阁受讲进学了。”进学可以有自己的小马驹,听二皇兄又吹嘘了其他好处,他还是很憧憬的。
“不只呢,还记得母后说过以后你会继承家业的话么?”
“记得,母后让不要同旁人去说。”
谢陌笑笑,“你父皇就要昭告天下了。日后,你的担子会很沉,所以要学的也比二皇兄他们多多了,会很辛苦的。不过,日后还要靠你帮衬父皇,照顾母后同弟弟妹妹呢。煜儿怕不怕辛苦?”
煜儿把小胸膛挺起,“不怕。”
谢陌嘟囔,“我看难哦,早起就是一道坎。不过,凡事都是从不习惯到习惯的。”
煜儿没听清,不过母后讲过他和其他兄弟是不一样的,包括弟弟在内。听说自己是特殊的,他当然是心内挺欢喜的。一时到没想着什么辛苦之类的事,就是方才答一声‘不怕’那也是顺口而已。不过,不能捉蛐蛐得整日守规矩挺讨厌就是了。不过父皇人后跟人前也是不一样的,他学着就是。人前守规矩,人后只要不太出格母后应当是不会约束的。
然后母子二人坐下来,谢陌又给他讲三皇叔的事。
“三皇叔变坏了么?”煜儿听完问。因为在他的记忆里,虽然没怎么见过三皇叔,但母后从前讲起他来倒大都是好话。
“世上没有完全是好人,或者完全是坏人的人。只是人心不足,又有人在旁边撺掇,他没有把持住,所以出头来与你父皇争抢。煜儿你记住,你一定要好好的学本事,不然将来也有人要抢你的东西。到时候守不住可不是哭鼻子就能解决的。”谢陌说完又忍不住一哂,萧槙就是个当惯强盗的,从小就寻思要抢表哥的储位。
见煜儿还有些懵懂,便又道:“三皇叔想抢父皇的江山,如果父皇守不住,母后和煜儿燝儿还有炜儿熠儿都是别人砧板上的肉了。别人想怎么对我们都可以。要打就打要骂就骂,甚至,要杀要剐也只有任由旁人。”
煜儿小脸白了白,然后坚定的说道:“父皇不会输!”
“哈哈!”门口传来萧槙的笑声,他已在那里站了许久,听到这句便笑出声来。
谢陌摸摸煜儿的头,“你日后也要让你身边的人对你这么有信心才好。”
煜儿点头如捣蒜,“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