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墨无言-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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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敢问!安言气势汹汹的回头:“林墨,你不要太过分。今天”
一个纸带晃悠到她的鼻尖,“先去换上!”
安言怔了一秒几乎压不住火气了,拍开疑似装着衣裳的纸袋,“你这什么意思?”身体却被拨转小半圈,正对着洗手间的方向脱手一送,林墨稍微神秘的笑:“换好了再告诉你。”
“对不起,我对这个提议根本没兴趣,你别”她扭了身子摆明不合作,想不到后头的人反退开两步,食指和拇指好看的扣住微缩的下颚,做出一副认真考究的表情。一会儿睫毛刷的齐扬,露出琉璃般冥彩的眸子:“嗯,没穿裙子,这样也行,走吧!”直接拽着她的胳膊就往前走,安言一愕,挣了两下没挣开,终于没办法继续冷冰冰的拉开距离,气急败坏的提声嚷:“你怎么变成这样?我说了不去不去,还要我重复几遍?”
林墨的脚步滞了滞,清润的眼底划过一丝黯淡,声音依旧轻松的听不出情绪:“重复几遍都无所谓,今天是嘉年华的最后一天,再不快点,爆米花就卖完了。”
安言目瞪口呆兼啼笑皆非。
不是吧,林墨啊,优雅到爆的帅哥要带她去那种闹到翻的“嘉年华”,然后在过山车上张嘴大呼小叫?不搭,太不搭了。
那人偏还雪上加霜:“弹射椅每晚都限量的,不过不用担心。”他从口袋里抽出两张花花的票在她眼前晃,“我早预备了!”
安言瑟缩了下,他期待的神情有点少年时代的影子,脉脉的极有杀伤力。看来他是当真要带她去玩,可她
不禁垂了头气馁的问:“林墨,为什么在我身上浪费力气?”
不管过去谁是谁非,只凭他这些年经历的艰辛,公道的老天理应还与些凡人的幸福。可这些,她没办法给。如今的自己根本无心投入感情,他越靠近,就会被刺得越重。她躲开及是不愿意伤害,他怎么不懂呢?
“为什么要想那么多?”林墨的目色稍微深了,温语涟漪着低回的意韵,“单纯的和你一起去吃一次爆米花,坐一次过山车,难道还需要再思考七年才作决定?安言,既然我们有机会再次异地重逢,开开心心的放任自己一次,我想不算什么大错。除非,你还恨我入骨。”
他吐出最后那句话时眉心轻蹙,一闪而逝的忧伤。安言居然张张嘴再无力道,只是垂头丧气,好像要赴刑场:“就今天一次!下不为例!”
两辆车依旧是一前一后流入车河,他静静跟随在后,她在反光镜里似乎看到他专注的眼光,好像在逆回的时空里宿命般的追随,一时撇开了视线。
竟然真去了那个喧嚣繁华的地方。七彩夜阑在空旷的广地上尽情嚣张,各种小吃在小亭子里摆的花花绿绿琳琅满目,微微拥挤的人群在刺激中寻找片刻释放的快感——这是一个合法又不龌龊,能纵情倾泻被这城市绵延了遍身压力的地方。
安言喜欢这种吵闹,望着旋转木马上孩子的笑脸,咬了一口林墨递过来的鲜肉包子,觉得那叮叮咚咚的音乐很悦耳,温馨得好像上一个红尘里的记忆。
林墨插了吸管,把可乐递过来:“今晚就将就了,吃完了我们就去玩!”
安言斜睨,忍不住想笑。林墨竖在一群碰碰车的背景前头,后面的人被撞得怦怦乱响表情凌乱,一道道成弧的蓝光,前头的人却风姿俊逸宛如闪闪的王子。不搭,的确太不搭。
她咬着吸管狠命吸了一口,正巧林墨注意力集中,无辜的问:“笑什么?”
立刻被笑意呛住了,她攥着包子和可乐边咳边乐,林墨也不知其然,赶紧腾出一只手去拍她的后颈,宠腻的直皱眉:“慢点,有什么能乐成这样。”
安言摇着头擦擦眼睛,心却轻松了些。
他没再咄咄逼人的靠近,跑前跑后的张罗买吃的,然后和她眼花缭乱的环顾四周,认真讨论了几个预备去尝试的项目,还草草交换了几句公事上的构想。好像两个人之间的微窒就渐渐被这里一派洋洋欢乐的气氛冲淡了,亲近的氛围仿似昔日朋友的温度,能够勾弯了嘴角。
他们决定先去玩那个过山车,排队时后头的年轻孩子嬉闹簇拥,林墨就撑开双臂稍微顶住两旁的围栏,让安言安稳的站在他鼻子底下。秀丽的溜肩细腻雪白,她左右扭头,随意扎的马尾在他的眼底划出活泼的流痕,林墨的心底朦胧一片。
高考那年,他曾经许诺要带她去W市的“嘉年华”,因为她一直说爱死了从高空俯冲而下的快感。她说如果那样和他牵着手,死过一次又活过一次,就像经历了两世,绝对是非凡的感动。他轻易的被她感染了,那时的确暗自努力攒钱,为了高考后能带着心爱的女孩子豁出去经历一次她说的生死。只是可惜,这个诺言和其他许多承诺一样,被现实无情的敲碎了,他对这遗憾耿耿于怀许多年,可是安言却已经忘了吧。
记得江灏曾抱怨安言的记性:她并非精细到十分的女孩,爱恨分明的性子下头,许多小事反不经心,倒真没说错。不过惟其如此,她才能这么坚韧豁达,始终站的直直的接受着各种磨难洗礼,好像打磨过的钻石一般异彩如斯。
周末方瑜的一席话,令他越发痛定思痛——他不能让她再逃掉了,哪怕逼她狠狠的发泄怨恨都可以,只要她肯重启心扉,他就必定能找到去到她心里的路。他必须找到!
前面的铁门开了,下来一批东倒西歪脚软的乘客,却个个满面开怀。林墨的意识尚未回流,被后头的几个着急孩子使劲一拥,往前趔趄了下,安言惊呼中顿被抱个满怀。
他僵了僵,几乎有些感激这个意外,手臂微微一环才从她玲珑柔软的轮廓上恋恋离开,顺势拉了她的手,“来吧!”
他和她坐了靠前的位置,那条机械龙开始慢慢攀升,越来越高,越来越陡,脚下的浮华缤纷闪烁,美得有些虚空,随时要坠下的紧张感却渐渐张扬。林墨转头说:“安言,老实说,过山车我是第一次坐,把手借我。”
安言心里警报直拉,缩到一旁说:“自己抓保险杠!”
林墨一笑,也不再言。
卡拉卡拉拉升的链条声中,过山车已趋巅峰,安言瞅着脚底下有些微的眩晕感,听到前面的一个女孩惊叫一声,“啊,死了!”,就感觉一阵挑战极限的冲力,猛地拽着身体从高处急速而下,所有的惊呼都被挤压在胸口,耳边风声呼啸如梭。
一颗心先骤降至到小腹,沉,一直往下沉,直到一股酥痒极致的尖锐快乐猛升起来,窜进了每一个沉睡的细胞,高喊着要从喉咙深处破堤而出。
猛可手边一热,却被大力的握住了,安言惊讶费力的扭头,却看到他却在一旁大笑的表情。
原来,林墨可以这样笑的。夸张的大张着嘴,放肆的,毫无保留的大声笑,他的眼睛灼灼发亮,好像生机勃勃的阿波罗神,太阳一般耀眼。
安言使劲地睁大眼,身体悬在空中绕了几个个圈,头冲下脚冲上,突然也放肆的尖叫大笑,疯的没了型。
也许因为这刺激神经的速度,也许因为某种冲破了禁锢的欢愉,她没有推开林墨的手。她想,几分钟,就几分钟,这样在天空下放纵一次,享受着极不踏实的飘忽快乐,他们,能否抓住一丝锐利而虚无的幸福?
林墨那天晚上和她分开时轻轻抱了她,在她抵抗前就放开了,他说,安言,过了今天,我们算不算到了下一世,能重新开始的恋人?
安言受惊了,松弛的神经再次恐惧的绷紧,他深深的眼瞳好像会吞噬自己所有的理智,再次把她的心无防备的暴露在炙热或冰寒下,这份直觉令她不寒而栗。
“不,我们不做恋人!”她的一句话,就褪尽了他轻悦的笑意。再不敢看,她恨不得扛着乌龟壳逃开他的视野,冲到屋里心还怦怦直跳。
手机铃声在静寂中格外刺耳,安言慌手慌脚的按通,瞥到有十来个未接电话,果然游乐场不是普通的嘈杂。
“安言。”
对方显然有点惊讶这次顺利的接通,沉默了下才说:“安特助,你的这顿晚餐吃得可真够久。”
作者有话要说:偶很卡,偶必须说偶很卡,不过总算更鸟,拥抱各位留言的亲爱滴,也抱抱各位可爱滴霸王。
偶还是让他们接近了吧,慢么?不算慢吧,汗,心虚爬走
错字改了。
失控
陈少蒙?安言多少有点心虚,稳了稳声音:“谢谢陈副总关心,这么晚了,公事我明天给您汇报好么?”
陈少蒙其实已经心神不宁了整晚。那两个人走后,他寥寥的独自回家,然后就什么都不对劲了,吃东西没胃口,看电视无聊,上网看不到两行新闻,又走了神,要说出去哪里混一夜,却又提不起兴致来。熬了一个小时,终于忍不住拨了电话过去,原想站在上司的立场不动声色的打探下那两人是否用完餐分开了,没想到手机通是通了,不过那头根本没人接听,一直嘟声到转进了语音信箱。他白酝酿了半天情绪,不死心的挂了再拨,依然是没人听。
还真就不信邪了,他赌气坐在那里开始和手机较劲——平均一刻钟一次的频率。中途张若盈来了,打扮得性感妖娆,好像忘了日间的事,一到就柔情蜜意的腻在他腿间,半眯着媚眼挑拨着他的性欲。他正打到第八次电话自动进了语音信箱,却一句留言也说不出来,心里一股急火燃烧肺腑,扬手就把缠人的女伴从身上掀开,低声吼:“滚!”。
张若盈跌到地毯上,惊痛委屈倒不需做戏,愕坐在原地半晌,然后捂着脸哭了起来,浓重的眼影在杏核眼旁边晕开斑驳的凄紫。
他回过神来只觉得厌倦,有点无力地摆摆手,“你走吧,咱们两个完了。”
她就骤然止了泪,“什么?为什么?”
“不为什么,以后你还是能在“新世纪”作你的职位,我不会干涉,不过咱们两个的关系,到此为止好了。”
张若盈愣了愣,提着心尽量问得小心翼翼:“少蒙,别说这种伤感情的话好不好?咱们在一起都大半年了,我对你难道不够好?你哪里不满意,你说了,我会改。”
陈少蒙却只是皱了皱眉,“你还想要什么,开口,办得到的我就给你!”
张若盈噎住,突然觉得自己下贱无比,连出来卖的“鸡”都不如。
大学毕业初出社会那阵子,她对未来也有许多不切实际的憧憬。不过志气毕竟不能当饭吃,碌碌无为的飘了几年,她才发现,自己充其量不过是拥有一副漂亮皮相想过好日子的凡人而已,能力不够,毅力也不够,幻想靠自己过上富贵恣意的日子,简直叫痴人说梦。她开始觉得不满足,这个时候,遇到了陈少蒙。
他是个遍地桃花的花花公子,他热衷于追逐美艳的刺激和肉欲的快感,不过这些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掩饰过,也并没有逼良为娼。她肯作他的女伴,就能得到名牌的奢侈品和贵族高档的享受,他甚至还很绅士的说,若真到了讨厌他的一天,她只需打个招呼就可离开。她被诱惑了,堕落前总还想拼命抓住些什么,于是得寸进尺的提出了要一份优渥的工作,他居然也应承办到。于是她贪心了接受了,从此平步青云,只不过在午夜醒来,却常常心慌着眼前的风景不过是一场海市蜃楼的虚空。
所以,她看不惯安言,那个几乎与她截然相反的女人。她嫉妒她的干练,嫉妒她的努力,嫉妒她眼神里笃定的自信,更嫉妒的,是少蒙的父亲把她当作了准儿媳的人选。
她是嫉妒的,因为时间久了,她不仅没有厌烦,反而渐渐对陈少蒙产生了期待——那些激烈的性 爱,他们共登极乐时纠缠的气息,他倦极熟睡后孩子一样不设防的表情——好像《色戒》里的王佳之,到了最后居然会误以为那个奸狡的大汉奸珍爱着自己。女人就是这样愚蠢的生物,会不知不觉沉沦于那俱给她欢愉和保障的强壮躯体,然后卑微的企望那也可以是某种深刻。
结果,不过镜花水月一场空泛,甚至,连空泛都不如。他坦白的厌倦仿佛一面镜,里面的自己好像褪去了画皮的鬼,鄙俗而且丑陋,污水一样不值钱。
客厅里安静了一阵,陈少蒙也察觉自己这样对一个女人有点过了,口气稍微好了点想拉她起身:“小盈,咱们讲好的,好聚好散,彼此都没有负担的,对不对?”
张若盈咬咬唇。
不错,他和她之间就是金钱的关系。他是金主,所以他要她滚,她就必须滚,如此简单的逻辑。而她呢,甚至还要感激他宽宏的留住了她名不副实的职位和薪水。
她几乎想笑,扯扯嘴角却笑不出来,推开陈少蒙的助力自爬了起来,拍拍裙裾讽刺道:“当然,我不会纠缠你的!不过陈大少爷这次又被什么意想不到的美击中了,所以情不自禁身如火焚了?”
他那时候在酒吧与她搭讪,就是如此吐露风骚。
陈少蒙似乎还真考虑了几秒,苦恼的把高高的鼻梁皱没了型,“我不知道。不过她不肯接我电话,我这里就”,灰条衬衣的左胸被捏的有些发皱,“闷得要死。”
她连勉力的冷笑都僵住。陈少蒙,居然这样堂而皇之的在跟她讲“心”么?
“你爱上谁了?”
“爱?”他的瞳孔刷的收缩了,勉强嘴硬着:“什么爱?不可能。”
那种迷惑的神情却骗不了人,在那张高高在上的帅气面庞上,显得欲盖弥彰的不安。
“你去死!”张若盈愤怒的摔门而去,陈少蒙呆了呆,有点惊讶平时乖觉的她那刻狰狞满脸的恨意,罢了,对女伴提出分手这种事做得多了,张若盈的反应也不是最夸张的一个。
他摇摇头坐在沙发上又开始反复拨那个号码,渐渐似乎手指和精神已产生了惯性,隔一会儿就要去触碰那个绿键。在最没防备的时刻,居然通了,陈少蒙听到那端淡淡的两个字节,手一颤几乎松了手机,考虑了五秒才蹦出一句话,又立刻后悔自己的语气太酸溜溜的。
那头的人倒爽快,回了一句没心没肺的敷衍,他只觉得胸口堵得更厉害了,脱口问:“为什么不接电话?你和那个林总今天去什么地方了,到底什么关系?”
安言不乐意了,陈少蒙的质问已经出了公事的范畴,于是乎淡淡的避重就轻:“不好意思,可能吃东西的地方太吵了,我没听到手机铃。陈副总有什么要紧的工作急着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