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花开-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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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少将军已经回来三日了,丞相日日担心日日前来看望。黄二都回来了,你怎么才回来啊!”这是几日前活生生的小双!
持刀之人举刀轻笑,“我是不能杀你,”脸上的笑突然变得邪魅起来,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妖艳。“可我能杀了她。”
脸上鲜血混着泪水,苏含笑笑了,“落到你手上,她早晚会死。只是没想到你如此不堪一激。你记着,只要我苏含笑一天没死,我早晚让你生不如死!”昔日笑眯眯的双眼如今变得猩红,满脸的杀气让持刀之人不禁后退了一步。
“把她带走!”
原来是姹紫嫣红,月色朦胧,如沐春风。
第21章 枝桠生叶,叶生花
燕周燕城,黄昏。
“父王!父王!”卫玄跪地,双手紧攥,泪流不止,“儿臣不孝!”卫安宫内白色茫茫,所见之人所到之处只有满眼的洁白。
燕周慕妃跟卫王青梅竹马,十七岁时嫁与卫王为妻,十九岁生下卫玄。卫王极宠爱这个儿子,小儿将将三岁,便被封为世子。相比之下,卫王大儿子卫笙便从小受尽冷落,十岁时才被封为世子。坊间传言,卫王早有传位于小世子之心,不然怎么会在小世子的名字里加上代表王权的“玄”字?
“小世子节哀”李公公抹泪,“王上薨之前还提过,不知小世子何时归来。这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李公公是卫安宫的太监大总管,照顾卫王的年数怕是比卫玄的岁数还大。卫玄只记得他很小的时候李公公就常陪伴他的左右,读书、写字、练剑卫王朝政繁忙,便命李公公前往伺候,以补偿对自己小儿子的亏欠。
“李公公,”卫玄抬头,“父王上月还骑马射箭,安康的很,怎地”
“咳咳,李公公真是年岁已大。”刀子一样的眼睛扫过李公公,卫笙负手疾步迈进灵堂,“先退下吧。”“王弟节哀~要是王弟伤了身,父王该心疼了。”卫笙语气骄纵,昔日的谦逊变成满目的不可一世。
“父王跟你有没有关系?!”
“注意你的言辞,为兄现今是燕周卫王!以下犯上,纵然先王生前宠你,也保不了你!” 刻意强调了生前两字,满脸的戾气。
卫玄忽地站起,执剑抵住卫笙咽喉,双眼通红,冷冷地迎着卫笙凌厉的目光。“有,还是没有!”
“没有。”
“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
卫玄甩手离去,没有行礼,没有惧色,甚至一眼都没再多看他。卫笙望着卫玄离去的方向,轻不可闻地哼了一声,又仿似没有。
承欢府,小世子府邸。
“卫峰,把李公公请来。”
“是,世子殿下。”
“世子殿下,王上先王前几日确还亲临朝政,下官未觉任何不妥。”太医院马太医低着头回话。
“父王最近有无召过任何太医?“
“有道是有,不过只是偶感风寒。下官亲自为先王把脉,除了风寒绝无任何不妥。”
“那有没有什么毒,能让人昏昏欲睡,状若风寒?”
“这”
“有还是没有!”
“下官未曾见过,不敢妄下定论。”
“如何才能下定论?”
“人若中毒而死,死后毒素绝无扩散可能。有无中毒,银针一试便知。”
“王尚书,父王薨前一个晚上见过你?”卫玄双眉紧锁,双眼紧盯户部王尚书。所谓王者威严,大抵若此吧。
“禀世子殿下,先王薨前的晚上,除了轻微咳嗽,并未见任何异样。”
“你离宫时可看见任何人?”
“回殿下,见过。”
“谁?!”卫玄上身前倾,眼中杀气腾腾。
“当今,王上。”
似是散了架,卫玄摊在椅子上。
十二年前,卫安宫竹园。
“王兄王兄,能帮我把那个枝子剪下来吗?
“王弟你要这么多的竹叶枝干嘛?”
“我要把这些竹叶枝查到花瓶里,父王最喜欢竹叶了。”
“父王怎会喜欢这东西呢,永远都是绿色,一点变化都没有。”
“听父王说,额娘说过,青竹生自洁,飘摇仍自持。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慕妃娘娘?虽从未见过慕妃娘娘,不过倒是听说慕妃娘娘淡泊致远,如此听来,倒是像极了慕妃娘娘。”
“王兄来,跟玄儿一起去把竹叶枝插好送给父王,父王一定开心!”说完,青衣小童牵起蓝衣小童的手,飞快消失在竹园尽头。
“禀世子殿下,李公公他服毒自尽了。”
王兄,你是什么时候撒开的我的手?王兄,我多么希望,死的人是我。
似是没有听见,卫玄闭目许久。再次睁开眼,他定定地看着王尚书。“王尚书,你可知,你刚才的话,犯有何罪?”
“殿下,微臣忠于先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很好!”
“你们两个,有没有胆量随我进宫验尸?”
“这”马太医犹豫片刻,抬头看雕花椅上之人。
卫玄双眸深沉,看不出一丝情绪。“马太医,只要我想,刚才的话,足以让你人头落地。”
“下官愿同殿下一同进宫!”
离府,卫玄停在府门口,抬头看着匾额上的三个烫金大字,“承欢府”。父王,你希望我进宫吗?
一阵风吹过,几片秋叶落下,停在卫玄肩头。卫玄突然想起小时候,父王牵着他和王兄的手说:“你们两个以后就是我的希望,就像树上的枝桠,将来一定会生出叶子,开出花。”
父王你是在劝我不要为难王兄吗?
第22章 你在思念谁
定定地站在原地,锦衣公子垂眸许久。王尚书和马太医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算了,回去吧。”
“世子殿下?!”王尚书抬头,一脸震惊。
长剑落地,卫玄转身往回走。夜幕低垂,天空深蓝透彻,府里红梅爬上枝头,俏生生地似是要探出围墙去。短短的几步路,男子走得步步艰辛。
突然,马蹄阵阵,卫玄轻笑,似是自嘲,“果然”
再度转身,冰霜爬上眉梢。一丝哀伤闪过双眸,快得让人怀疑,这抹悲伤,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奉王上口谕,户部王尚书、太医院马太医欺上瞒下,欲行不臣之事。即可押往天牢,三日后问斩!”传话的人是当今王上身边的红人,太监总管黄忠。“世子殿下路途劳顿,入承欢府休养三月,钦此。”
一晃眼,卫玄似是看到李公公传旨,同样是被软禁。
彼时正值春深,桃红柳绿,卫安宫张灯结彩,一片喜气。年幼的世子殿下新添了一个妹妹,世子欢喜不已,日日前往宜妃寝殿探望。王上的第一个女儿,自然宝贝的很。却不料小世子一个不小心,将滚烫的茶水洒在了小公主脚上。王上大怒,着当年的小李子宣旨,软禁小世子一月,以示惩戒。
彼时小李子日日探望,每夜带来新做的茶点。
彼时王兄日日来访,陪自己读书写字。
这样的日子,再也没了吧。
空气中似乎闪过苏含笑的脸,冷风吹,冷风吹,你在思念谁?
“世子殿下,微臣忠于先王,死而无憾!只盼世子殿下早日觉醒!早日觉醒啊!”声音减小,眼里的雾气将卫玄团团包裹,整个世界除了回忆,再无其他。
眼前冰凉的饭菜无情地提醒着苏含笑,这不是锦国,这不是丞相府。硬生生地咽下喉咙里不断上涌的恶感,苏含笑拿起筷子。不停地提醒自己,不能放弃,必须要逃出去,还有小双的仇没报,不能就这么饿死这这里。
吱呀一声,门开了。
来人着红色罗裙,腰上金色腰带艳光闪闪,发丝零散辫起,复又扎在头顶,以金簪为饰。红唇轻启,“如此羞辱,你也能忍下?蒋环佩服!”伸手执起编好的发丝,媚态纵生。
苏含笑勾唇轻笑,头也不抬的摇了摇头,夹起一口米饭,送到嘴里。月光下,女子脸色苍白,却显得眉间的紫色更加浓郁,浓的似是要渗出血来。
红裙女子拳头紧攥,牙齿咬得咯咯响。“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何时!”正要转身离去,只听身边轻飘飘地飘来一句:“你还活着,我怎么舍得去死。”
门重重地关上,窗边的人儿一滴泪落到碗里,很快便渗入米饭,消失地无影无踪。
“卫小王爷请留步!此地关押着重要犯人,除九公主外,一律不得接近!”门外的侍卫冷面威严,不卑不亢。
“倒是奇了,我乃燕周亲善大使,贵国王上金口玉言,说是这蒋禧宫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知如今到底是这王上口谕管用,还是公主之命管用?”
卫玄在蒋禧宫已经待了九天。蒋禧宫人谨言慎行,足足九天,他竟还是不知这重兵把守的殿里关的是何人。如今四国局势紧张,卫玄心下已有揣测。在这第十天,他决定亲自前来刺探。
“这”守门侍卫一听王上口谕,嘴上立马有了松动。
“卫小王爷即便是亲善大使也不好干预我仓拓的家事吧。”女子步履款款,杏眼上挑,同样是妩媚,却比风灵素多了许多压人的气焰。
卫玄微微皱眉,“是本王唐突了,九公主莫怪。”说完转身离开。
红衣女子看着卫玄离开,似是思索,半晌,吩咐道:“无论如何不能让他知道里面是谁。”
“是!公主!”
屋里的人倚在窗边,不是不想逃走,只是即便能逃出这蒋禧宫,如何出城,如何安然回到锦国?
树上鸟儿低语,春花早已落尽,仓拓的秋天格外冷,干燥的空气让苏含笑烦躁起来。一个甩手,茶杯滑落。苏含笑盯着茶杯碎片,眼里的水雾渐渐升起。从小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等屈辱?安安静静的表面掩盖了慌乱烦躁的内心,以前戏本子里说过,慑人心者,非颜色相迎,非拳脚相加,然不动声色是也。
“苏小姐待的倒是心安理得。”
瞥了门口红衣女子一眼,苏含笑轻笑。
“你!我倒是真想让容筠看看你这般无情无欲的模样!”
苏含笑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红衣女子摔门而去了,待到一切恢复静谧,苏含笑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双腿,浑身瑟瑟发抖,像只吓坏了的小兽。她拼命地告诉自己,不能让别人看穿,不能让别人拿自己威胁任何人,要逃出去,一定要逃出去!
拿起地上的碎片,苏含笑照着找好的位置刺了进去。咣铛一声,女子倒地。
她仿佛看到了从前。彼时杨柳依依,醉湖亭上,年幼的林子归在苏含笑身上比划来比划去,告诉她师父刚刚教了自己,那个位置刺下去会暂时昏迷,却不至于流血过多而亡。画面突然一转,她看到街上的两人,一人配剑,一人持扇,光影跳跃,周围的人群通通散去,两个人好看的像是天上的神仙。“卫哥哥”摸着颈上的白玉,女子彻底失去了知觉。
是了,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不是忽见桃花源,而是柳暗花明。
第23章 绝处逢生
锦国,丰阳城。
“报!少将军,门外有人求见!”
“求见?!可是仓拓来使?”
“他说慕筠求见”
城楼上锦旗飘扬。城楼下青衣男子伫立许久,一动不动,神情安然,似是拜访一位许久不见的故人。
侧门打开,“慕兄?!果真是你!”
“进去再说吧。”神色动容,眼神早已不复之前的淡然,三分焦急,七分企盼。
盯着手上的玉扳指,半晌,慕筠幽幽开口,“含笑可在此?”
除了风声和鸟鸣,没有一丝声响。
“林兄,我刚到沐泽陵便接到苏丞相的飞鸽传书,说要把含笑送到沐泽陵,让我千万要护她周全。我一直安慰自己,她没准儿顺道来了趟你这儿,或者是路上贪玩所以才耽误那么久。可是那么些天了,她还没到我料定她在你这儿赖着不想走了,林兄,含笑在哪儿?我去瞧瞧她。”男子脸色苍白,唇间没有一丝血色,站起身来便要往里间走。
“慕兄含儿她”
青衣男子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真的,不在吗?”嗓音沙哑,澄澈的嗓音不复存在。
仓拓,蒋禧宫。
女子慢慢张开眼睛,一片模糊,一片黑。闭上好一会复又睁开,眼前事物才渐渐清晰起来。只见一男子背对着她,两手不知再捣些什么。仔细闻了闻,似是草药。前方月光点点,从岩石的缝隙渗进来,哗哗的声音,像是流水。女子的眼神再度移到男子身上,好熟悉的背影,“卫杜公子?”
男子身体一僵,转过头,笑了。“含笑小姐,几日不见,倒是憔悴了不少。”
苏含笑也笑了,不到十日,她度日如年。今天,她终于笑了,不是笑给别人看,不是告诉自己要坚强,“我就知道,戏本子里说的绝处逢生不是骗人的。”
“我帮你换药。”卫玄手顿了一顿,“适才你昏迷了许久,我便自作主张给你敷了药,失礼了。”
苏含笑脸色一红,不动声色的把腹部已经撕开的口子撩了一撩。
“我叫卫玄。”男子一边换药一边说道。
“噢,卫公子。”苏含笑撇撇嘴,对她来说,他姓谁名甚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样的时候,这样的地方,他在她身边。“戏本子里说”
“先别说话了,好好养伤。”卫玄淡淡地打断她。
女子蓦的想起他们第一次相见,墨衣男子递过来一朵糖桃花,眼睛清傲,眉目如画。在这不知何处的洞穴里,女子面色苍白,却觉得安稳了。“我累了。”
“那就睡吧。”
幸亏自己一直守在那个房间附近没有离开,等到大夫来时,他打晕侍卫,进门看到了躺在血泊中的人儿。虽然早就猜到房里关的可能是苏含笑,可是看到浑身是血失去知觉的小人儿时他还是心里一沉。
相处时日不多,他见过笑的苏含笑,见过哭的苏含笑,见过得意的苏含笑,见过失望的苏含笑唯独没见过,让人欺负至此的苏含笑!
所幸守卫并不多,对付这个把个人不在话下。可是这个洞穴虽然隐秘,终究不是久留之地。卫玄盯着熟睡的小脸儿,想起竹韵山庄,三个男子大碗喝酒的情形。容筠,娘亲还好吗?
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卫玄晃了晃神。“会好起来的。”
“小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