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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淮上月-第10部分

小说: 淮上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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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徽之面上一红:“不和你们说了。”转身欲走,拖着身边一直静静立着的献之:“看什么看?先生让你背的《六韬》你背了吗?快走快走。”
  献之动也不动,一脸严肃地从袖中扯出一幅小画来:“阿姊,这是送给你的。”这才连走带跑地跟着徽之离开。
  阿茂以为是他又新作了花卉写生,留于她做绣花样子,打开那画一看,竟是一个胖乎乎的小姑娘搂着一直大肥鹅在池塘边恹恹欲睡,这不是自己是谁?
  道韫噗嗤一笑:“献之这个小鬼头,画得还真是形神俱像。”
  阿茂心想,一定是哪次他在亭中练字,自己偷跑到池塘玩鹅被他看到了罢。唉,不过画得这般传神可爱,自己还是蛮喜欢的。
  道韫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袱道:“这是素琴姐姐送给你的乐谱,希望你去了建康不要荒废了你的排箫,辜负了我三叔的一片心意才是。”
  阿茂重重地点了点头,扯下腰间雕花青佩:“道韫姐,这也是我娘的遗物,送给你。”
  两个姑娘身世相似又情投意合,深深不舍,紧紧搂在一起。
  刘氏在一旁等得有些不耐,随口说道:“以后八成都是王家的媳妇,自会相见,不必伤怀,快些上路才是。”
  两个女孩皆一愣,面上赤红,齐齐“啐”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新妇也有媳妇的意思
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这是论语里的句子,表达了孔子世界大同的政治理想,这里借用一下。
历史上王玄之婚后不久就死了。
没有儿子,过继了弟弟的儿子。
过度章节
下章小茂茂就少女了,诶嘿嘿




13

13、余姚郡主 。。。 
 
 
  九年后 建康
  除夕之夜,宫中灯火辉煌,连汉白玉阶上的玄武花纹都照得清清楚楚,真真恍如白昼。树枝上都披挂着锦帛华胜,一派盛世繁华景象。因着今上缠绵病榻,为了冲喜,除夕之夜的傩礼办得分外隆重,诸位舞者皆为国子学中顶尖门生。自曹魏以来,始兴太学,而东渡之后,门阀制度更加严密,冠族贵胄子弟往往与普通太学门生分开,另开国子学一门,由德高望重的国子博士和祭酒督学。
  
  太极殿正中高台之上齐齐立着几十个白衣红裳,斜披熊皮的少年,脸上带着金质面具,披头散发的擎着手中武器,卖力驱赶十二个黄门扮作的大傩。
  余姚郡主司马道褔将将十五岁,生得娇艳美好,犹如一只初初绽放的茜色菡萏,在女眷席上熠熠生辉。
  一个侍女从后面走来,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袖子,小声道:“桓二少爷在玉林軒等待郡主。”道褔冲着对面的桓家席上看去,果然没有桓济的身影,悄悄朝天翻了个白眼。
  
  “你到底有何事?要说就说嘛。”道褔轻轻跺脚,不耐烦的道。头上珠翠微微震颤,发出轻轻的碰撞声。
  桓济面上赤红,头都不敢抬,只是一双眼直勾勾看着投影在道褔裙裾上的轻轻晃动的树影。
  “我、我、我、我”
  道褔仰头咯咯一笑:“你是在学公鸡打鸣么?”
  那笑声落在桓济耳中只觉得分外好听,轻轻地挠着他的心。听她出言臊自己,他更加害羞了。
  “哎呀,你真是好烦啊,有什么事过段时间再说罢,傩舞都快完了。”听到鸣钟的声音,道褔一跺脚,撇开桓济自去了。
  “诶——”害怕被巡视的宫中侍卫撞见,桓济不敢大声。
  怔怔看着月华照着她远去的身影,一身白狐裘长衣,露出□浅浅紫色的杂裾,湘色画帛被风吹得鼓鼓的,和裙边飘带一齐飞舞,心动得无以复加。
  他想说的话很多,可是怎样都没有勇气说出来,他不由得气恼地将拳头砸向身边树干。
  嗐,真是没用。
  “仲道,是你吗?”
  熟悉的声音传来,桓济回头,月光下站着一个穿着玄色礼服的青年,苍白的面容,丰茂的须髯。
  “是郗参军啊。”桓济面露轻视,这个郗超深得父亲的宠爱,自十年前他成为父亲的幕僚之后,父亲花在他身上的时间比自家儿子身上还多。少少时间回家吃饭,除了数落他们兄弟,就是不停称赞他的好参军,他们兄弟对这个人简直痛恨入骨。
  郗超似乎对他的无理没有知觉,淡淡道:“大司马让您快些会前殿,傩礼已毕,筵席已开,要为你和世子引荐一些前辈。”
  桓济“哼”了一声,慢慢走过去,草丛中的碎冰渣被他踩得咯吱作响。郗超始终不露声色,表情看不出喜怒。
  前殿欢快的清商乐传来,想起郡主,桓济依旧心绪难平。
  “超刚刚在路上看到了一个姑娘,很是美貌,似是会稽王府的小郡主。”郗超不露声色的说道。
  “你”桓济不明他的意图,一味向坏的方面去想。
  郗超不露声色地一笑:“会稽王和大司马一向交好,少爷如果真有心,还需快些下手,莫让世子抢到了你的前面。”
  “你说这话莫不是要挑拨我们兄弟感情?”桓济佯怒道,心里却多了几分希望。
  郗超在心中默默冷笑,真是个蠢货,司马道褔虽贵为郡主,无奈父亲会稽王司马昱生性软弱,一直为大司马所操控,娶他的女儿有甚为难?
  快要走到太极殿的时候,桓济忽然道:“这件事情还需嘉宾兄在父亲那里美言几句才是。”说完,冲着郗超干干笑起来。
  郗超冷眼看着他,既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冷冷一笑,拂袖而去。
  “你”桓济气结。
  
  郗超慢慢走到桓温身边坐下,桓温看了一眼不远处儿子不忿的表情,叹息道:“难为嘉宾了。”
  郗超正待说话,却感觉到自己桌下冰凉的手指被一双温暖大掌轻轻裹住,慢慢婆娑,他不用侧头也知道桓大司马正左手举盏与人拼酒,脸上不自觉晕出笑来。
  
  司马道褔轻盈的向前走着,身后侍女提着宫灯一路紧随。只见她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
  侍女不解:“郡主,你这是?”
  司马道褔掩唇一笑,臂上的金跳脱颤了一颤,盈盈笑道:“没什么,今天这事可不能告诉我母妃,不然仔细你的皮。”
  顽皮的侍女吐吐舌头:“奴婢明白,烂在心里。”
  湖上清风拂来,道褔不由有些飘飘然,桓济的心思她自然是明白的,刚刚不过是装糊涂罢了,唉,幸亏没有让这个孬种把话说完,不然自己还真不知道如何应对了呢。
  爹爹素来亲近大司马,儿时不懂事,桓济是她最好的玩伴,处处让着她、时时保护她,长得也很好,白面皮、吊梢眼、如今身长七尺有余,家世也好,但是她总觉得他太笨了些,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她的夫君理当是
  看着药玉色的天空上那几颗朦胧的星,她倏忽迷惘起来。
  “郡主,你看, 傩礼散了。”道褔顺着侍女的手指看过去,一队白衣红裳斜披熊皮的少年由黄门领着向这边走来。
  道褔心想,因着今上身子弱,吹不得风,除夕大礼也是由褚太后主持,看这架势,这些人应是要去面圣谢恩。
  她慌忙带着侍女藏在一旁花丛,看着一队人都差不多走出百来步,这才现身,正低着头一边走一边拍着裙裾,却听得身后侍女“啊——”的尖叫一声,她竟好死不死地撞进了一个男人怀抱,一股奇异的芳香萦绕她的鼻端,犹如百花齐放;这个味道她认得,是珍贵的龙涎香,她父亲最好风雅,今年才刚刚从番商那里买了几钱,没想到竟在这里闻到了。
  她抬头一看,那男子穿着一件绣着星月、百鸟、神兽的祭祀图案锦衣,腰围一条玄色丝绦,丝绦下坠着连环配、压住朱红的苎麻下裳,大冬天穿着白色罗袜,外衬红漆雕花木屐,肩上半披着的黑熊皮,越发衬得他华贵出群。
  道褔盯着他那张被金色面具掩去半张的脸孔,讷讷说不出话,月华的照耀下,只觉得他的下巴十分好看,年纪尚轻,没有髭须,嘴巴微微有些嘟,显得孩子气,面具后的眼睛在夜晚也十分明亮。道褔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肝“砰砰”狂跳,好俊的人啊,气质、仪表都是这么这么无法形容。即使是蒙着面,依然让人心折。
  他轻轻笑:“女君。”
  道褔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赶紧“噌”的一声闪到一边。
  那男子见她安然无恙,这才歉然一笑转身欲去。
  道褔突然觉得舍不得,难道就这么让他走了?她还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她还不知道他究竟是谁,莫名地,她的心慌乱起来。
  只听前方传来青年男子的声音:“子敬——快些。”
  男子应了一声,悠然而去。
  道褔只觉得好像在做梦一样,余得心弦尚在震颤,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子敬。国子学生。
  
  马车碌碌,桓温面上依然有些红润,眯着眼倚在车榻上,看着郗超静静地读着战报。懒懒地问:“怎么样?”
  郗超一笑,将几份战报一齐递与他:“果然不错,这谢万真真是个白痴,此次北征,跟着他的万余兵马全部损失殆尽,看来,与我们之前的料想无差。”
  桓温稍稍做起,用双手搓了搓脸:“如何处置他呢?你说?”
  郗超冷笑:“大司马何必要属下开口呢?您当年听任会稽王将豫州刺史如此重要的任命给了这个只会清谈的草包,难道盼的不就是今天吗?”
  “哈哈哈哈知我者,嘉宾也。”桓温爽朗大笑,继而肃然:“很好,此事交予你来办,贬他做庶人,是明面上的,关键的是——我要豫州。”
  谢家自谢尚以来,盘踞豫州已有多年,如今这一招,无异于釜底抽薪,断了他们谢家的给养。
  郗超淡淡道:“大司马请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王献之字子敬
余姚郡主就是日后的新安公主
跳脱是一种类似臂环的手镯,有点像很多手镯相连圈在臂上,戴起来应该非常富贵和好看
谢万是谢安的弟弟,道韫的四叔,是个长得很好看,文章写得很好的草包
因为他的失败,加上哥哥谢奕也在几年前病死了,所以,谢安童鞋马上就要出山了




14

14、 初遇 。。。 
 
 
  尚是孟春时节,建康城乍暖还寒。
  王献之和哥哥操之、徽之乘着牛车一路从朱雀门途经清明门,沿着青溪直奔东郊。
  建康东郊为皇族和贵族聚居之处,到处可见重门高楼,逾过高墙可以看到绰约假山、飞楼云榭。
  三位少年皆着雪白鹤氅,只是献之格外讲究些,即使再冷,他的外衣都是敞开的,露出里面紫色锦衣,腰上系着雕花白玉带,带上悬着玉鱼、连环佩,本是十分脂粉的扮相,到他身上却十分熨帖合适,瓷人一般的美少年。
  操之和徽之一路争辩不休,献之却是满怀心事。
  他此次来建康,母亲特特向他提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婚事。
  父亲母亲一直和舅父家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他的表姐阿茂将会嫁与他们兄弟中的一个,自大哥玄之死后,母亲对他们的婚事变得极为谨慎,加上对娘家唯一一个外甥女格外上心,此次特地嘱咐三个儿子来拜见舅父,主要是希望舅父在他们当中择婿。
  在他们当中徽之年龄最长,本来开年的时候他和谢家道韫姐的婚事已然尘埃落定,无奈谢家当家谢三叔却突然变卦,要将道韫嫁与他们的二哥,老实的凝之。道韫姐竟然没有提出异议,而是平静的接受了叔叔的建议。道韫生得美貌脱俗加上才名远播性格讨喜,这对一向木讷的凝之哥来说,无益天上掉下了一张硕大馅饼。
  对于徽之来说,却算是不小的打击。
  献之想,虽然徽之并没有明说什么,但是越发的风流不羁、聒噪癫狂却的确是反常,即使这是他一贯的作风。
  不经意间,他常常会看到徽之举手投足间的落寞神情,清谈之时,说着说着,徽之眼神便会失去焦距。一向好动的徽之竟也会在仄黑的耳房中一坐就是半日。双膝蜷曲,脸埋在其中,看上去煞是可怜。
  这一切都说明,他不是不伤心的。
  “少爷们,郗府到咯。”仆从的声音打断了献之的幽思。
  兄弟三人的高底木屐轻轻踩在玉蹬上,走下车去。
  郗府的房子在这东郊看上去分外古朴,这还是几十年前外公郗鉴留下的老宅,看来二叔也并未修缮,庭院中也不过种些平常花草,白色纹石圈成的池中养满的竟是——灰色的鲫鱼。
  徽之笑问前面引路的管家:“这池中怎么不养些锦鲤,养这些灰色的浊物,岂不是浪费了这纹石做的池子?”
  管家赔笑:“表少爷有所不知,如今这郗府诸事都由大小姐做主,老爷薪俸不过六百石,身子也不怎么好,要养这么一大家子,还要看病抓药,自然以节省为主了,加上小姐一向最爱吃鱼,她说这样可以’现吃现捞’。”
  徽之一哂,回头对着操之挤眉弄眼道:“没想到这位妹妹竟是个持家好手。”
  操之嘿一笑,却没有说话。
  献之对生活一向要求精致,拿眼扫了扫这略显寒酸的庭院,默默不语。
  
  三人脱屐入室,正看到堂上等候的舅父郗昙,郗昙须发花白,斜倚在榻上,正在逗弄塌边木架上一只通身漆黑肥圆的八哥。那八哥一边脚上绑着缀满细小铃铛的金色锁链,跑跳之间玎玲作响,憨态可掬。看到他们来了,郗昙很是开心,受了礼后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随意聊着。
  郗昙为人随和温婉,说道欢处,亦开心大笑,惹得那呆八哥大叫:“老爷乐了,老爷乐了,给俺吃的,给俺吃的”那八哥一身横肉,不住蹦跳,声音尖利,堂下的徽之和操之一时撑不住,“噗嗤”笑出来,只有献之始终肃着一张脸,仿若一切都未发生。
  只听侧门的帘子“哗啦”一响,帘下露出女子裙裾来,三兄弟都忍不住微微侧头去看,却是一个端着果盘的丫鬟,一时都有些失望。
  郗昙似是知道他们心事,捻须一笑:“说来不巧,阿茂此次前往京口,尚未来归,不然,大家也能见上一见了。”
  献之略略有些失神,脑子里闪现很久远很久远之前的画面,却只觉得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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