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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一城春弄-第31部分

小说: 一城春弄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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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墨无白双眸一暗,伸手捏住她脖子,但根本没用力道,不过一瞬就改成了轻抚:“我有什么好舍不得的?今日这一出逼婚显然是打乱你计划了,只要能毁了即墨彦的心血,我巴不得你早些嫁才好呢。”

    师雨凝视着他的双眼笑了一下:“那就好,能得到贤侄的祝福,成亲时我当多饮一杯庆贺。”

    即墨无白松了手,背过身去,不再理会她。

    师雨起身,唤了一声夙鸢。门被推开,夙鸢捧着一身衣裳走了进来,头都不好意思抬。

    师雨从她手里接过衣服,丢到即墨无白身上:“穿上,放心,虽然都是你堂叔的衣服,可都是新的,也不算委屈了你。”

    即墨无白转过身来,斜倚床榻,以手支额:“*苦短,怎奈日已高起啊。”

    他身上原本不过就披了一件披风,一觉醒来早不知去处,整个上身除了包扎之处都光着,倒是不过分,还知道搭了被子在身上。只是这话一出口,那原本若隐若现的胸膛与散在肩头的黑发交织一起,黑白分明,便尤为引人注目。

    师雨坐去镜前梳妆,看也不看他:“*苦短,总好过长睡不起吧。”

    城中事务还得处理,师雨也不能一直守着即墨无白。离开房间去书房时,她特地嘱咐夙鸢盯好房间,别让外人随意出入。夙鸢倒是干脆,直接一把锁将门给锁了。

    即墨无白独自在房中百无聊赖,但只是开始,没一会儿便开始在房中转悠。闺房应该或多或少藏着一些秘密才对,但他仔细检查了床榻、案几、矮柜,却是一无所获,若一定要说特别的东西,也就当初那朵被师雨要过去的哈兰花了。

    如今回想,吹雪阁上师雨端坐的背影,轻声细语,微微垂首,假装轻嗅花香时的那一抹娇羞,当真就如一场梦一样。这不过是那梦里的一个用之则弃的物事,她竟还留着。

    即墨无白有些好笑,想起自己回到长安后还真为她培植了一盆牡丹,更觉好笑。

    也无心探寻墨城的秘密了,他和衣躺在床上,回顾二十余载人生,若没变故,他应该依旧风雅翩翩地行走于长安庙堂,平步青云,人人称羡。如何会与这千里之外的墨城扯上关联?如何会避于这一室之中,鬼鬼祟祟地行这探秘之举?

    师雨似乎感觉到城主府里有了些细微的变化,她好像好几天都没再见到派去盯着阿瞻的人了。叫人去暗中打听了一下,依旧毫无消息。阿瞻在这个节骨眼上起了变化,他却偏偏失踪了,实在让人忧虑。

    吃过午饭,回到房间小憩,没想到刚到门口就见到一把锁锁住了房门。师雨转头看向夙鸢,第二次生出了更换贴身婢女的念头。

    夙鸢显然也意识到错误了,一面开锁一面小声道:“奴婢是怕像之前拦不住倓公子一样拦不住别人。”

    师雨哭笑不得:“原本没什么,你上了锁,不就等于叫别人来开么?”

    夙鸢惭愧垂头,不敢在她眼前晃悠,主动请缨去各个城门口打探情形去了。

    师雨扯了个谎说自己没吃饱,叫下人送了点心小食过来。端进去给即墨无白,却见他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

    趁他这会儿安静,师雨轻手轻脚地给他将伤药换了。血是早止住了,但愈合情形不佳,看来还是得找大夫才行,不能拖了。

    夙鸢去城门口打探了一圈,回来禀报说霍擎的人还没有撤走。师雨有些无奈,老爷子是极其稳重而又有耐心的人,他大约是猜到即墨无白受伤了,打算将他困死在墨城里,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眼下阿瞻兵行险招,已与她生出嫌隙,府中并不是长留之地。她一点一点仔细计划着

    “代城主不愿意交出手上权力?”城主府后门,阿瞻和山石道人同车而坐,便听道人这么问了一句。

    “嗯。”阿瞻神情郁郁寡欢,与之前在师雨面前表现出来的轻松截然不同。

    山石道人看了看他的神情,抚须道:“城主还是缺少魄力,此事本也不难。我可为城主引荐一人,他定会助城主成就好事。”

    阿瞻疑惑地看着他:“何人?”

    山石道人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到了晚间即墨无白才醒来,毫不费力地解决了桌上一切能吃的东西,接着又倒床上继续睡去了。

    师雨觉得他这模样有些奇怪,坐在床沿盯着他的脸仔细看了看,又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吃了一惊,竟然滚烫。

    昨夜熬过去了,今天反倒忽然发热了,师雨觉得不妙,再不拖延,吩咐夙鸢去做准备,自己则热水毛巾的伺候即墨无白。

    今日也巧,阿瞻大约是送完山石道人后有些劳累,也喊了一会儿不舒服,天刚擦黑就喝药睡了。

    师雨接到消息,将晕乎乎的即墨无白从床上拽起来,给他披上披风:“走,我带你出城。”

    即墨无白病了也本性难移,头搁在她肩上,手搂着她腰,怏怏无力地感慨:“我倒还想再多留几日的,那床睡得舒服,晚上还能抱着你取暖”

    师雨掐了他手臂一把:“你这是病糊涂了?”

    即墨无白一声娇吟:“疼”人如死鱼般挂在她身上。

    估计他昏昏沉沉自己也搞不清楚真假虚幻了,师雨无奈摇头,给他戴好帷帽,扶他走出房门。

    耳目都已放出,沿途也已肃清,她带着即墨无白登车直奔东城门,只安排寥寥数人护送。夜晚的风很凉,即将宵禁,路上已经没什么人。

    车辙声辘辘响过石街,很快到了东城门下。夜色中城墙巍巍而立,上面火光星星点点,森森严禁的模样,一看就知道不好糊弄。

    师雨叫了一声“夙鸢”,后者立即下了车,站在城门下大喊开门。

    守城官被惊动,哒哒打马而来,在马车边停下,诧异道:“这不是城主府的车驾么?难道是城主在其中?”

    师雨揭开大半帘子,那守城官一瞧,她膝头卧着个男子,外罩披风,只看得见小半张脸,应当是城主无疑,赶紧抱拳道:“不知二位城主因何出城?”

    “治病。”

    师雨言简意赅,守城官自然明白她这是急着赶路。他倒是听说了城主一向体虚多病,但要出城寻医还是头一回,不免稍有犹豫。

    “怎么?若是出了事,你担得起?”

    守城官对上师雨的眼色,心惊胆颤,掂量一番,连忙吩咐开门。旁边霍擎的人马要过来细查,被他拦住提醒了一句,大意是别得罪了城主,毕竟治病活命可是大事啊。

    马车毫无障碍地出了城,之后立即放开速度,一连驶出十几里方停。师雨揭开即墨无白头上的帷帽,手指不小心触到他的脸,竟有些冰凉。

    “我都安排好了,现在只能送你到这儿了。”

    即墨无白“嗯”了一声,探身出了马车,轻轻跃至地面,看起来一切如常。

    师雨跟下车,刚走几步,忽听他道:“别跟着,我可不保证不会将你劫走。”

    她笑了一声:“你这样子,还能将我劫走?”

    “你可以试试。”即墨无白提了提手中剑,继续朝前走去。

    师雨停了脚步,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沉沉夜色里,这下应当是再无相见机会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回来了,拍了片子,医生说情况应该不严重,不过还得观察看看,多谢大家关心啦~

    新的一个月到了,有没有开学的小伙伴呀,虎摸,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哟~,1号就是周一,这一定是命运的安排,我才没有幸灾乐祸呢╮(╯▽╰)╭

    嗯贫道掐指一算,今日宜留言,忌潜水,Trust Me,你值得拥有~

 第四十五章

    浓黑的夜色像是被人撕开了一角;微薄的光亮钻入视野。那裂口一点一点扩大;直至天边云层透亮,朝光满天。

    即墨无白已经不清楚自己到处走出多远,四下荒凉,除了山头就是杂草丛生的荒野。但方向应该是通往中原的。他终于抵不住疲惫,跌坐在地上,这才想起自己走时连盘缠干粮都没带,果然是病的晕头了。

    前方忽然传来叮铃叮铃的响声,他抬眼看去,一个身着彩衣的少女牵着一匹毛驴远远走了过来。

    看到即墨无白,少女停下来在毛驴背上的口袋里摸索了一阵;拿出个羊皮卷来,展开看了看,又看了看即墨无白,笑眯眯地道:“咦,你已经到这儿啦?还挺快的呢。”

    即墨无白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姑娘是”

    “我是方圆百里知名的行脚商啊。”

    即墨无白左右看了看,在逗他么?荒无人烟的,到底知名在何处啊?

    那少女一点也不生分,到了他跟前,从毛驴背上的口袋里一样一样掏东西,药材、食材,甚至连煮东西用的铜锅都有。

    她也不与即墨无白解释,仿佛早就认识他,径自生火煮肉汤,忙得不亦乐乎,一面与他唠叨:“你的烧退了吗?我看看?”她生手探了探即墨无白的额头,撅了撅嘴,“还是很烫啊,那没法子了,让他们帮忙吧。”

    “他们?”即墨无白问了一声,那少女却不回答,自顾自忙着在肉汤里加佐料,而后拍拍手起身道:“好了,即墨公子慢用,小女子告辞了。”

    她只留下了一锅肉汤,牵着毛驴就这么走远了,即墨无白头还有些晕,望着她的背影失笑:“难不成我是遇上救苦救难的菩萨了?”

    虽这么说,他在吃之前还是先取了身上一块银饰试了一下,没毒。

    饱食一顿,再上路多了不少精神。即墨无白用剑刨了个坑,将铜锅埋进土地,掩藏好行踪,继续赶路。

    看了看日头,再算算脚程,往前该是玉门地界了。即墨无白身上的伤口有些疼痛,大约是需要换药了,他决心加快速度去集镇上寻个大夫。

    直到下午才看到人烟,若非那一锅肉汤,他还真不一定能撑到此时,这么看来,那少女还真算是活菩萨了。

    集镇小的可怜,以前都有车马代步,即墨无白从没注意到路上有这么一个地方。赶了许久的路,身上有些发汗,他正打算解掉披风,身后有人按住他的手道:“诶,即墨公子不可,您还病着呢。”

    即墨无白转身,一个高鼻深目的西域男子笑眯眯地看着他,身后跟着两三个仆从。

    “阁下是”

    “在下是这镇上知名的药材商啊,即墨公子请随我来,您这会儿正需要药呢。”他一手引着即墨无白,穿过三三两两的行人朝前走去。

    即墨无白心想,自己今日还真是到处遇到名人呢。

    沿着街道往前越走越见繁忙,到了街心一家店铺前,西域男子停步朝即墨无白抬手做请。

    他举步进去,里面立即迎上来一个老大夫,张口就问:“可是即墨公子?”

    即墨无白点点头。

    “啊,即墨公子脚程很快,还以为至少要明日才能见着您呢。”大夫领着他朝里走,揭开竹帘进了内室,刚请他坐下就立即为他诊脉,也不问他是否愿意。

    即墨无白一来是高烧不退晕晕乎乎,二来是心中猜到了一二,并没有推辞,任由老大夫给自己望闻问切。

    “公子的伤需要好好休养,老夫这就给您开药方煎药。”

    那西域男子就站在门口,听老大夫说了这话,立即叫来两个仆人伺候即墨无白去厢房休息。

    即墨无白已是疲累至极,就在老大夫为他诊治这段时间里,已经半靠在榻上睡过去了。

    “找到了吗?”

    城主府里有一小片湖泊,是人工掘出来的。师雨此时倚栏而坐,捻食喂鱼,襦裙曳地。本是极其散漫闲适的光景,说话的口气却并不轻松。这话她今日已经问了三遍,派去盯着阿瞻的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夙鸢摇头:“没有。”

    师雨停下手,将鱼食递给她,起身走出亭外。

    夙鸢连忙跟上去:“城主,还查吗?”

    “不必了,”师雨叹了口气:“多半是没了。”

    身为贴身侍从,这时候必须要起到宽慰人心的作用,夙鸢刚想找个理由让师雨宽宽心,却见远处一身戎装的葛贲大步走来,风风火火的样子,赶紧提醒了师雨一声。

    “葛校尉这是怎么了?”师雨朝他走了两步。

    葛贲猛一抱拳:“回代城主,霍老将军忽然收拾好行囊,要去乡间隐居了。”

    师雨神情好笑:“隐居?如今这关头,他好端端地隐什么居?”

    葛贲摇头:“属下不知,只知道他老人家去意已决,只能来请您做主。”

    师雨看他神情认真,不再多言,立即出门,没遮面巾,也没坐马车,骑快马直奔霍府。

    到了府门口,大门敞着,老管家领着一群仆从在大门口,看样子霍擎刚走没多久。

    师雨来不及下马便问:“霍将军朝哪个方向走了?”

    老管家施礼道:“代城主还是别追了,老将军去意已决,他知道您要追来,特地写了信函给您禀明情形。”说着呈上一封信来。

    师雨接过来,三两下下拆开,霍擎这封信写得极其详细,先将两个儿子所带兵马多少,驻扎之地,具体承担事务一一禀报,其实这些师雨都清楚,但他还是详细写了出来。

    之后声称自己年事已高,难以操持军务,唯有让二子继续为墨城效力。墨城兵马调度大权向来由城主与主将共掌,如今他自己手上的那部分兵权已移交城主即墨倓。不过以后若有需要,他一定为墨城鞍前马后、鞠躬尽瘁

    看他每件事情都交代地如此清楚,师雨就知道这次与上次不同,他是打定主意要走了。她将信收入袖中,问管家:“老将军走的时候有没有带足够的仆从?”

    “回代城主,带了些人,您可以放心。”

    师雨点点头,调转马头,原路返回。

    她曾经与霍擎一同站在即墨彦榻前聆听他最后的命令,不想如今路刚走到一半,以后就只能靠她自己走下去了。

    回到城主府,一进大门就见到高阶之上站着阿瞻。师雨从下仰视上去,竟第一次觉得他遥不可及,高高在上。

    阿瞻见到她,往下走了几步,笑着牵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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