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厨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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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似乎听懂了老伴的话,把刀藏在身后,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一把糖果,呵呵地笑着递给荷花。风小雨在家乡见过这样的老人,医生说这叫老年痴呆。他和荷花接过糖果,对老人说声谢谢。老人眉开眼笑地点点头。
“你们没地方去吧。”老太太阅历丰富,一眼就看出两个少年男女的境况:“你们先在这住下,别着急,慢慢想办法,这两年开放了,打工的人多起来,找个好工作也没那么容易,流落街头的人,我收留过一批又一批。”
老太太又招呼风小雨和荷花吃早饭,两人一天一夜除了风小雨喝过一碗汤,滴水未进,早就饿得头晕眼黑。一阵狼吞虎咽,两位老人的早饭被他们一扫而光。风小雨抬起头不好意思地向两位老人笑了笑。
老太太一脸慈祥:“小雨,会卖东西吗?”
风小雨点点头:“会。我在老家和父亲赶集卖过鸡蛋。”
老太太拿出一杆秤:“老伴和你们好像很投缘,你们兄妹两就陪他卖两天荸荠。他有那点爱好,全当散散心。我去转转看能不能给你们找个工作。”
风小雨不大明白卖东西也能作为爱好,不过他不喜欢多嘴也不追问。老太太从另一个房间里推出一辆脚踏三轮车,里面有一筐荸荠,风小雨没骑过三轮车,他和荷花歪歪斜斜地推着走了几百米,才勉强能掌握要领。王老爷爷还是那样不发一言,慢慢在前面走着。不时有人打招呼:“王老爷子,又卖荸荠啊。”老人呵呵地笑着挥挥手。
翠园桥,扬州最大的菜场,远远就能闻见一股鱼虾的腥味,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菜场有三层楼,三楼都是高档食材,人参燕窝鱼翅一类,二楼中等,海参,螃蟹,对虾,还有山珍。楼下是家常用的菜,摊位一个挨着一个,青椒,黄瓜,萝卜,豆角,鸡鸭鱼肉、、
进城卖菜的菜农和流动摊贩不在楼内,菜场门前有一块空地,每人占一小块,铺上塑料纸或是尼龙口袋,就算一个摊位。风小雨来得比较晚,菜场门前已是人头云集。好不容易找个地方把三轮车停下,左右一看,有十几个卖荸荠的摊位。风小雨不由得心里打鼓,这么多,能卖出去吗。仔细一看。许多人都在拿着小巧的刨子给荸荠去皮。黑色的荸荠去皮后雪白粉嫩格外诱人。
风小雨在三轮车里翻找起来,同时问王老爷子:“王爷爷,有去皮的小刨子吗。”王爷爷笑着拍了拍风小雨的脑袋,从车里拿出一把刀,这就是他清晨刚刚磨好的菜刀,刀身又长又宽,看起来挺笨重。风小雨心里纳闷老爷子不会用这么大的刀削皮吧,荸荠可又圆又小,比麻雀蛋就大那么一点点。
老人麻利地拿起一个荸荠,右手握刀,刀口向内,紧贴在荸荠上,左手三根手指捏着荸荠轻轻转动,刀口锋利,寒光闪闪。转眼间荸荠一层薄薄的外皮掉下来,一个洁白光滑而又圆润的荸荠出现在风小雨的眼前。风小雨看得目瞪口呆,老人瞬间又削了几个,动作娴熟,笨重的菜刀在老人手里变得轻灵巧妙。
四周传来一阵惊叹,人渐渐多了起来,老人脸上露出孩子般满足的微笑,他神情专注,仿佛在制作一种艺术品。风小雨现在知道老太太为什么说卖荸荠是王老爷子的爱好了。王老爷子在转动的刀锋上能找到心灵的安慰。
削好的荸荠放在一个盆里,有三四斤的时候。老人停下来。有人大喊:“老爷子,再削几个,我们刚到,还没看过瘾呢。”
老人指了指盆里的荸荠。风小雨机灵,立即会意。老爷子是来卖荸荠的,表演得再好也赚不到一分钱。风小雨顺手拿起称,嗓音清脆地说道:“各位大叔大婶,先把这些买了吧,老人挺辛苦。”
荸荠皮色紫黑,肉质洁白,味甜汁多,清脆可口,自古有地下雪梨之美誉,北方人视之为江南人参。荸荠既可作为水果,又可算作蔬菜,是大众喜爱的时令之品。
荸荠价格低廉,削好的几斤瞬间就卖完。老人继续运刀如飞,荷花把荸荠一个个洗干净递给王老爷子。
王老爷子每年春天都在这里削荸荠,附近的人和他都熟悉,知道老爷子这时候心情特好。买好蔬菜,许多人拿到老爷子这里加工,老爷子来者不拒。不一会儿,身边就堆了一堆,冬瓜,瓠子,莴笋,丝瓜,竹笋等蔬菜。
削一会荸荠,老人停手,指了指莴笋,风小雨拿起一根递过去,老人左手托着莴笋,右手中的刀平平向前一推,一条莴笋皮又薄又长地掉了下来。左手转动右手出刀瞬间一条光滑的去皮莴笋呈现在眼前。
老人越削越兴奋,转眼一堆蔬菜就清理得干干净净。
中午回家的时候,已经卖了半框荸荠。老太太做好了饭,一边吃一边问今天的情况,风小雨说了一遍。老太太非常满意:“小雨。老头子好像挺喜欢你,你每天陪他卖荸荠吧,我给你找了份送煤炭的工,每天下午上班,过几天你去试试。”
第二天,风小雨早早和荷花推着三轮车赶到翠园桥菜场,选了一处背风的地方摆好摊位。风小雨早晨还从老爷子家的厨房里拿来一把刀,老人削荸荠。风小雨也跟着学,可是刀太沉,手根本稳不住,几次削到手上。还好刀没有经常磨,刀口不锋利,只在手上留下一点血痕。王老爷子笑呵呵地递给风小雨一个大冬瓜,示意风小雨先在冬瓜上练习。冬瓜个大,好下刀。风小雨拿着大刀小心地削掉冬瓜皮,手腕累得又酸又麻。削完一看,冬瓜皮还是有薄有厚。冬瓜上留下一道道沟,象老人脸上的皱纹。惹得大家一阵大笑。
风小雨不好意思地把冬瓜递给那位买菜的中年妇女:“对不起,阿姨。我削得不好。”那妇女笑着拍拍风小雨的肩头:“没什么,又不值钱,跟你爷爷好好学。”
众人确实不在意风小雨削得是好是坏,每天还是有许多蔬菜送来加工。其实哪有多少免费帮人加工的,偏偏王老爷子喜爱这么做。大家何乐而不为。风小雨也每天挥舞着几斤重的菜刀,不停在各种蔬菜上忙碌着。他倔强地和菜刀较劲:我就不相信制服不了你,总有一天我要象老爷子那样让人惊叹羡慕。
风小雨这是虚荣心作怪。是啊,哪个少年不想让别人刮目相看呢。许多平凡的人就是凭借着对一个个虚荣的追求,登上事业的顶峰。。
几天过后,风小雨手腕不再感到酸麻。可以熟练地加工冬瓜和瓠子一类的硬蔬菜。但还是深浅不一。风小雨忽然想起夏爷爷临死前交给自己的那本书,好像练习过一阶段,有专门训练手感的方法,不如用在这上面试试。。他深吸一口气,集中注意力,体会手上的莴笋和刀锋接触的微妙瞬间。几分钟后,一条光滑的去皮莴笋出现在手中,。王老爷子拿过去反复观看,竖起拇指在风小雨面前晃了晃。
风小雨又仔细观察一下,简直不相信这是自己的杰作。莴笋表面光滑,看不出一丝刀削的痕迹,削下来的皮薄而均匀。风小雨心中一阵狂喜,他立即又拿起一根莴笋,但这一次削得歪歪斜斜,自己都觉得难看。泄气地坐在一边,想了好久,他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第一根削的时候心无杂念,第二根削的时候心内喜悦,难免浮躁,自然削不好。
想到这里,风小雨一跃而起,重新拿起一根莴笋,心神集中,眼里只有刀和莴笋。这一次终于领悟到要领,刀随着心意而动。
当晚回到住处,风小雨在一个日记本上写下四个大字:心静如水。这就是他职业生涯的第一个信条。
削完莴笋风小雨就削丝瓜,丝瓜柔软,足足用了十天,风小雨才把丝瓜削得光滑完美。他得意地笑了笑,迎着围观众人赞叹的目光,风小雨年少的心有点飘飘然。他信心十足地拿起一个荸荠,握紧刀,向更高难度进军。
第四章略显身手(一)
春天中午的阳光温暖舒适。卖完荸荠,风小雨和荷花收拾起盆和框,放在三轮车上,王老爷子买了许多大萝卜,风小雨一个一个码在三轮车一角。荷花好奇地问:“王爷爷,这是干什么用的。”
“雕刻。”王老爷子做了个手势,他和两个孩子相处十分融洽,最近也能说几句话,可是什么叫做雕刻荷花还是不懂,她也不问,问了王老爷子也不一定回答。
一个白胖生生的中年人走过来,恭敬地说:“您是王老爷子吧。”王爷爷看了看没有回答。风小雨接过话:“他是王爷爷,你有什么事。”
中年人一脸微笑:“我叫万全福,翠云居的大堂经理,我们老板有请老爷子。”
翠云居,扬州城有名的大宾馆,三星级,就在附近的一条街上。风小雨每次都从门前经过,厨房里偶尔飘出的香味,让风小雨直流口水,所以记得那几个镶着鎏金大字的门匾。
风小雨羡慕地瞧着中年人,这人每天都能吃到那么香的菜,真有福气。他对中年人客气地说:“老爷子反应有点慢,你有要紧事吗?”
万全福拱了拱手:“老板说一定要请到老爷子。小兄弟你帮忙劝说一下。”
万全福挺客气,说不定能有饭吃,风小雨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对王爷爷说:“老爷子,有人请你过去一趟。”老爷子还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看不出愿意还是不愿意。
风小雨转脸对万全福说:“你带路,我陪着老爷子,他听我的。”
或许是缘分吧,有时候老爷子发起病来满街乱跑,王老太太没办法就找风小雨,说来奇怪,风小雨只要轻轻说几句,老爷子就乖乖跟着回家。
万全福也看出王老爷子不对劲,一边走一边嘀咕:“方老板怎么让我请这么个白痴老人,管用吗?”
翠云居不远,拐个弯就到。门前两个漂亮的迎宾小姐弯腰施礼:“欢迎光临。”声音脆嫩,如荸荠般,一口咬下去,清凉香甜。风小雨长这么大没见过这阵势,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咧开嘴对着两位姑娘拘谨地笑了笑,迎宾小姐看他手足无措地样子,扑哧笑出声来。万全福瞪了她们一眼:“对客人要礼貌。”
推开厚重的玻璃门,大堂中间铺着一道猩红的地毯,一直通向二楼。风小雨低头看了看脚上满是污泥的运动鞋,犹豫不决地左右观望。荷花和王老爷子也停下脚步。
一位少女从吧台后面走出来。柳眉弯弯,皮肤白皙。削肩细腰,脸上有一股和她年龄不相称的精明干练,她叫方宝儿,方老板的掌上明珠,年龄虽小,宾馆的日常事务却多数由她打理。
方宝儿娇笑着对万全福说:“万叔叔,人请来了吗?”
万全福闪身指着门口的风小雨三人:“这几位就是王老爷子和他的孙子孙女。”他忘记问风小雨的身份,随口编了一句。看样子也像祖孙三人。
方宝儿打量一下衣衫陈旧的风小雨,最后把目光停在风小雨的脚上,皱起眉头。微微露出一丝厌恶的神情。
风小雨最不喜欢看人家脸色,尤其是有钱人蔑视的目光。方宝儿的神情他一眼就看得明白。心中火气腾地就冒起来:奶奶的,又不是我们想来,是你们请我们来的。他抬脚啪的一声重重踩在红地毯上,高声叫道:“万经理,你不是说你们老板请王老爷子吗。人呢?”
万全福指了指楼梯,做了个请的姿势:“老板在三楼恭候老爷子。”
风小雨大大咧咧地向荷花花挥挥手:“何花,扶着老爷子。”说完大踏步向楼上走去,经过方宝儿身边,有意摆动双手,在方宝儿翘起的屁股上蹭了一下,他刚刚收拾完王老爷子买的大萝卜,手上还有一些污泥,全部印在方宝儿的身上。
方宝儿看看红地毯上的大脚印和屁股上的手印,气得跺了跺脚,俏脸通红。几个服务员捂着嘴偷偷地笑起来。
三楼是一个会议大厅,一张长长的会议桌,两边摆着两排靠背椅。另外还有几个沙发和许多凳子,显然是后加的座位。老老少少坐着很多人,大多数西装革履,还有十几个学生模样的少年男女站在身后。最引起风小雨注意的是一个瘦巴巴的中年人,,穿着一身旧夹克衫,懒散地倚在一个沙发上。神情似笑非笑,目光倨傲。显得与其他人格格不入。
大厅里的人见万全福带来一个傻乎乎的老头和两个土里吧叽的少年男女,全都露出诧异的目光。有的人甚至厌恶地皱了皱眉。风小雨来自乡下,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原本胆怯,但一遇到那些象方宝儿一样蔑视的目光,那种倔强的性格又激发出来,他挺了挺胸,大步进入,有意把运动鞋踏得吧嗒吧嗒响。。
一个颌下几缕长须的中年人迎了过来:“您就是王老爷子,我叫方建业,是翠云居的老板。”老爷子依旧呵呵笑着没有吱声。
那个瘦巴巴的中年人也起身走了过来,笑着对王老爷子说:“老爷子,您还记得我吗,我是吴浩。”老人还是笑了笑,一脸茫然。
荷花小声说:“老爷爷反应有点慢。”方建业和吴浩面面相觑,一时哭笑不得。老爷子是吴浩提议请来的,吴浩也只是在菜场偶然看到,不知他已经变成这样。吴浩把他扶到一个沙发上坐好。方建业回到会议桌前,双手做了个肃静的动作,清了清嗓子:“各位都是扬州烹调界的精英。今天请各位来是因为一位法国朋友光临本市。他也是个烹饪大师,听说我们扬州三把刀的名头,想切磋一下,说白了就是较量较量。”
众人窃窃私语。风小雨低声问荷花:“你知道什么叫扬州三把刀吗?”荷花摇了摇头。方宝儿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旁边,撇着嘴道:“连什么叫三把刀都不知道,请你们来干吗。”
风小雨向方宝儿做了个鬼脸,凑到她耳边说:“要早知道是你请我们还不来呢。”气得方宝儿只翻白眼。甩手一巴掌抽过来,风小雨早就料到她会恼羞成怒,机灵地躲到吴浩的身边。吴浩冲方宝儿一瞪眼,方宝儿平时就惧怕父亲的这位朋友,立即讪讪地放下举起的手,狠狠地瞪了风小雨一眼。风小雨假装没看见,头扭向另一边。
一个扎着大辨子的女孩站在荷花身边,风小雨见她学生服上写着天艺烹调学校的字样。料想她一定知道。凑过去低声问:“这位姐姐,你知道什么叫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