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少妇的欲情燃烧 作者:王大进-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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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赵英杰拿了大奖,对一个从事歌唱艺术的人来说,又哪里是金钱可以相比的呢?吴灿然未必就不羡慕他。甚至,可以非常肯定地说,吴灿然是羡慕他的,非常羡慕。再进一步地说,整个歌舞剧院,也不止吴灿然一人羡慕。
所有的人都会羡慕。
“是是是,”
漆晓军回答说,“那是你的实力。”
“你和他们不一样,你就好好在事业上奋斗吧。”
她说。
赵英杰对她这种不定的情绪变化,已经习惯了。
一阵热闹之后,就是相对的平静。
对赵英杰的获奖,报纸、电台、电视台都做了宣传。许多都是院长老乔安排的。老乔在这方面是很注意的。说到底,赵英杰的光荣,就是市歌的光荣;市歌的光荣,就是他老乔的光荣。别人看到的,只是他对赵英杰的许多关照和偏爱。
其实,不光是对赵英杰。院里任何一个人出成绩,老乔都是开心的。
小小的一个市歌,平时是个并不起眼的单位,却经常有一些光荣的事情登上报纸,老乔当然开心。有成绩就要宣传。宣传有了影响,才可以更好地争取上面的支持。文化事业,没有上面领导的重视和支持,是没法存身的。
市歌舞剧院不大,从专业上讲,是分成交响乐团、歌剧团和舞蹈团三大块。交响乐团其实是相对独立,能够出彩的,还只能是在舞蹈和歌唱上。而这两者比较,舞蹈上的成绩又要弱一些,这些年来并没有出现太拔尖的人才。社会上流行的是交际舞,专业舞蹈,很多时候只是在什么晚会中充当伴舞的角色。舞蹈是个很辛苦而又没有什么实惠的事业。近年来,人才流失严重。很多人跳跳就不再干了,改行了。而歌剧这一块,成绩要大一些。有民族、通俗和美声三大门类,门门有出尖的。赵英杰民族和美声都是强项。这些年来,他一直是在向上走。毫无疑问,他以后还会有发展,只要他照着目前这样的状态走下去。
没有人会怀疑。
名气是慢慢积累的。你可以一炮而红,你也可以是循序渐进,慢慢积累。就算是一炮而红,后面也还是要靠积累。赵英杰是属于渐进式的。这些年来,他在歌唱艺术上是认真的,孜孜以求。他心态好。他热爱歌唱,肯用功。
乔院长喜欢这样的人。他相信,赵英杰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对艺术的不断探索,他会越来越有实力,越来越有竞争性,越来越醇厚,越来越红‥对舞蹈演员来说,也许是年龄要占优势,越年轻越好,“成名要早”但是,对歌唱演员来说,大器晚成往往更重要。
赵英杰可以有所成就。
可以有大成就。
相对而言,赵英杰对自己并没有做太高的期许。他只知道艺术是不能骄傲和自满的。艺术的道路是崎岖的,是羊肠小道。你只有慢慢地毫不松劲地攀登,才可能一步步地前进。稍有松懈,就会下滑。更重要的是,他对成名,或者说是成功,并不迫切。他现在的身份当然是个歌唱演员,但他同时还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如果站在另一个角度看待问题,那么,做好一个丈夫,做好一个父亲,其重要性,并不比做一个成功的歌唱家要差。
这就是现实。
第二章
日子像流水一样。
人就是漂在流水上的树叶。
流水可以是平静的,也可以是激越的。激越的,可以把你托在浪尖上,也可以把你跌到漩涡里。但是,做为一片树叶,谁能知道你会遇到什么样的水流呢?
赵英杰当然也不能预知未来。
谁也不能预知。
新歌剧的事已经是风生水起了。各种传言很多,不胫而走,很多人在心里打起了小鼓,惴惴不安。谁都很清楚,这是一个机会。谁上,谁不上,是一把尺子。上了,当然就是承认你的位置;要是没上,当然就是不承认你的位置。对普通的角色而言,上了未必就有很多好处,而不上也未必就有很多坏处,但问题是脸面没处搁。而对不普通的角色而言,上了,也还要看是第几号。角色不一样,位置就不一样。同样,这也是脸面问题。
所以说,文艺单位不简单。
最先定下的男一号就是赵英杰,明确公布了。女主角一号二号三号,都迟迟不能公布。院领导们一个个都讳莫如深。而女演员一个个则更加紧张,表面上大家嘻嘻哈哈,心里却绷得特别地紧,盘算得也格外地细。
乔院长把本子发给了大家,让大家先熟悉,自己练。
自然,这是一句空话。除了交响乐团,可以先排起来,其他根本没法进行。
院里议论纷纷。
赵英杰虽然是最早被公布的,但却像被大家排除在外了。
心里既是安定的,同时却又是空洞的。
赵英杰没有想到他后来再和茅海燕相遇。
世界上的很多事情就是这个样子,偶尔遇到一次,以后就再没有机缘坐到一起了。按照佛家的说法,相遇也是一种“缘”茫茫人海中,真正有“缘”的人,还是非常的少。
从心理上说,赵英杰也没觉得他们再相遇有什么合理性和必然要。再说,作为一个拥有十几亿资产的女老总(是股份制的国企,据说还享受着副厅级的待遇)她留给他的印象并不怎么好。他承认她能干、精练,同时也武断、自信,是个不简单的女人。作为一个男人,要干出一番事业尚且不易,何况她一个女人?而且,她居然还干得那样大,足见她非同寻常了。但是,他从骨子里不太喜欢女强人。
那个晚上,他记得一行人(还有鸿运集团的一个副总以及三个客人)分坐了四辆车,一起轰轰烈烈地来到了上海路上一家豪华KTV,要了一个很大的包厢,然后就决定开唱。赵英杰有些矜持,但茅海燕却非要他先唱。赵英杰不肯,结果方言就上去了,说来个抛砖引玉,唱了一首《地久天长》唱毕,茅海燕还是要赵英杰唱。赵英杰实在推不过,他就清唱了一段美声,歌剧《托斯卡》里的一段,立刻获得了大家礼节性的掌声。
“英杰是唱美声的,这里的歌曲不适合他。”
方言说,“我们唱我们的。”
众人知道没法和他相比,也就自己挑选曲子,一首接一首,大家轮流着,很踊跃地唱着。
茅海燕自然是唱得最多,她有着很强的表现欲。她声音尖亮,但却严重跑调。而且,她居然还唱得“声情并茂”赵英杰只是微笑着,看着她唱,感觉也很有意思。她每唱完一曲,必定要挤到他身边来,好像带着歉意似的说:“真要命,好多年不唱了,唱得真不好。”
赵英杰就礼貌地安慰说:“不错不错,唱得挺不错的。你的声音条件还是很好的。”
她听了,就像少女一样地兴奋,转眼就又去点新的曲目。
王瑶和林青青差不多一直坐着,静静地喝茶,吃着瓜子什么的。方言让王瑶去唱,她却坚决不肯,说自己五音不全。她那样坚辞,方言也就不再勉强。赵英杰请王瑶和林青青各跳了一支舞。他是一个内心里比较讲风度的男人。方言当然更是请过了。因为,她们是他的客人。让赵英杰想不到的是,林青青后来会上去唱了一支歌,一支老旧的云南民歌,唱得真的是特别的好。
完全出人意料之外。
“你唱得真好。”
赵英杰对她说。
林青青羞得不行。
后来,大家要她再唱,她却再也不肯上台了。
大家一直玩到了十一点多,接近尾声。这时,茅海燕却非要和赵英杰来一首合唱,《夫妻双双把家还》她这样的提议,获得了大家的满堂喝彩。赵英杰当然要推托,一来他自己不唱这样风格的歌曲,二来他刚刚也领教过了她的歌唱了。然而,在她的再三邀请下,他只好应承了,和她站在了一起,手执话筒唱了起来,唱得别别扭扭,心里像有一股麻。虽然茅海燕自己事先声称很少唱卡拉OK,但赵英杰判断,她显然经历过无数这样的场合。在合唱的时候,她和他紧挨着,还做出一些亲热的举动。他能充分感受到她对他的友善和爱意,感受到她丰腴的躯体。她的分量在提醒他。
曲终人散,茅海燕要司机送赵英杰回家,但他谢绝了。茅海燕就再次用绵厚热情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说下次她来做东,请他和方言以及周局长、乔院长一起吃顿饭。“下次一定要好好听你唱。”
茅海燕说。赵英杰笑着,谦虚着。
回到家里后,发现漆晓军还没睡。
“整个一个‘俗’字,越有钱越俗。”
他对漆晓军说。
漆晓军怪怪地笑着,说:“说不定她是看上你了。”
“扯蛋。”
“要是她想包你,那我们就发了啊。”
她语带讥讽。
赵英杰没理下去。现在的报纸上,经常会有这样的消息。要说茅海燕会不会看上他,那他倒会真不好说。有钱人,谁弄得清他们的心思?但就算她要包,也不可能是他。因为他是一个歌唱家。他有自己的尊严。他不可能把自己跌价到那个份上去的。他可以主动追求自己看上的女性,但不会接受女人主动追他。他喜欢自己去选择,而不是别人来选择他。除了她有钱之外,茅海燕身上再没有别的什么,可以让他心动的。就算是她年轻,他也不会选择她。如果别无选择,他宁愿选择一个普通女性,而不是一个女经理。
圈里圈外,大家都知道,赵英杰是个好男人,尤其是在男女问题上。
赵英杰是有“绯闻”条件的。
歌舞剧院里,红男绿女,嬉闹挑逗,或暗生情思,或明里示爱,属于家常便饭。但赵英杰没有。说到底,他在本质上是个比较保守传统的男人。
但漆晓军对他还是有所防范。
赵英杰原来还对漆晓军讲一些本省演艺界里的一些男女趣闻,后来就不讲了。因为,讲了以后她总会联系到他身上。他不想让她猜忌。他需要一个稳定的家庭。就算是讲,也是有选择地讲。比如,对那个晚上的情况,他就只说了鸿运集团的女老总茅海燕,而没有提到另一个人,林青青。因为,他知道漆晓军是不会认为他对一个女老总感兴趣的,但对其他年轻的女性就难说了。
事实上,那个晚上赵英杰真的没有怎么过多地注意林青青。因为相比之下,和她在一起的小王,要比她更引人注意。
林青青非常地安静。
这也许是因为性格,也许是因为她的身份。机关里的女性,大多都是刻板的。因为在机关里工作,必须是刻板的。当后来赵英杰和茅海燕合唱时,唱到“夫妻双双把家还”这句时,他的目光和她不经意地对上了。
他看到了她嘴角出现一抹浅笑。
赵英杰敏感了。
他认为她的那一浅笑另有一番意思。是不屑?还是嘲笑?
当然,这并没有让赵英杰多想。作为社会中人,有许多事情是必须要应付的。他想她应该清楚这一点。或者说,她在机关里,体会应该更深的。
像没有想到以后再和茅海燕相遇一样,他更没有想到再和林青青相遇。甚至,他认为他和林青青相遇的可能性,要比和茅海燕相遇,概率要低得多。
但是,生活里是存在异数的。
也许,是命运使然。
赵英杰后来常常想:谁也不会知道明天有些什么。人,在生活里,都只是摸索者。主动和被动是相混的。所谓的主动,也大多是在并不清楚结果下的一种对未来含着美好期待的实践。没有谁会先知先觉。
那天上午十一点多,赵英杰还在排练,方言找到他,说:“乔院长找你。”
当时赵英杰以为他是找他谈新歌剧的事。才刚开始排练,问题很多。这是免不了的。
剧本是院里的老蔡写的,七易其稿。作曲也是本院的,老薛。老蔡和老薛,这两位都是院里的老才子。老资格了。七十年代,他们红火过。后来形势变了,审美变了,可他们一时却还变不回来。他们也一直想再有所作为,但却始终不能突破。他们过去的红火,得益于那个特别的时代。但这次,他们虽说依然是“主旋律”但骨子里却变了,变得新鲜了。这很不容易了。老树发新枝。或者,进一步说,是铁树开花。
故事是围绕在长江上架设大桥而展开的。
很久以来,S市就想在长江上建设一座大桥,但经济上一直不允许。因为没有大桥,交通不便,进一步制约了经济的发展。随着改革开放,随着经济形势的飞速发展,架设大桥,成为迫在眉睫的大事。终于,“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歌剧里,有政治,有经济,有斗争,也有爱情。所谓政治,当然不再是所谓的革命派和反动派,而是指改革派和保守派。都是好人,没有坏人。至于爱情,则是在大桥建设者中铺陈,而且还有新旧两代的纠葛。虽然这也还算是一出概念戏,但应该说,还是比较好看的。主要是非常生活化,台词中也没有过去那种很多空洞的说教。
据说,上面的领导对这出叫《虹》的新歌剧很重视。不要说全市了,光说是全省上下,也至少有近二十年没有新歌剧了。市文化局的几个领导,先后都来过歌舞剧院了,有的来了还不止一次,提出了很多的看法。市委宣传部已经把它确立为明年国庆的重大献礼节目。而且,积极准备晋京。团里的每一个演员,都不敢掉以轻心。在最近的一次领导讲话中,周局长说,这出歌剧,是全院,全市文化系统的一件大事。它的艺术影响,和政治影响,都将是空前的。
现在,全院上下,中心工作就是排练这出新歌剧。演出人员的构成,终于全部排定。排定之难,不亚于你从一窝剌猥中挑选出几个毛发颜色完全一致的,或者说是挑出毛发颜色最不相同的。一个个都很棘手,都很剌猥。每一个都可以剌伤你。排定之后,老乔真的是从心里长叹了一口气,像从肩上卸下了千斤的重担。身心俱疲。
男一号是赵英杰没有问题,女一号是郑兰兰。
郑兰兰非常漂亮,年轻,比赵英杰要小七八岁。她在《虹》里演一个女技术员,和赵英杰,是一对情侣关系。
郑兰兰是个很有天分的演员,也在省内外拿过好几个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