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院·流年-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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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森身体猛然僵住,“你怎么了?”
麦羽面颊红晕如霞,抽泣道:“我不想我很害怕”
安森似被泼了一盆冷水,“你刚才明明还说愿意怎么可以这样?”
麦羽微微侧头以回避他失落的目光,一时却也想不出什么理由,声若蚊蝇的道:“对不起,我还没有准备好。”
安森无言,“你要准备什么?”
麦羽随口找的借口,自是不知如何作答,敛目却见他还伏在自己身上,不由满面通红,伸手将他推下。
安森颓然的由着她推到一边,不断叹气,“你日日都说不想走,可如今”
安森没有说下去,他见麦羽垂首沮丧,终也是不忍责她,只好背过身去,艰难压抑一身灼热。尽管是极力忍耐,然而喉咙中透泄出的粗重喘息,于这哑然无声的帷帐中仍是格外清晰。麦羽本是有些尴尬,然而见他这般难受,也不由担心,伸过手去揽住他的肩头,低声道:“你别生气,我并非故意要拒绝你,只是觉得太突然,心里害怕。”
安森轻拨开她的手,“我明白,我没有生气,没关系。让我静一静吧。”
麦羽见他疏淡,心里也是难过,只好悄无声息的起身穿好了衣裳,将垂落帷帐挽起一侧,用金钩钩住,端了一杯凉水回来,捧着杯子在床边站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递上:“你喝口水吧。”
安森这才也坐起身来,也没有看麦羽,只随手接过她递来的杯子,一言不发的慢慢啜着。他眼睑轻垂,睫毛微微颤着,有些疲态的靠在床头。头发略微散开来,也并未刻意整衣,大半个身子都裸露在外,只用被衾随意遮住。麦羽怔怔望着他,平日里只瞧得他身量颀长,而此时才见着他裸露的肩胛胸膛和若隐若现的腰线,亦俱是优美绝伦得如同雕刻,纤秾合度,风姿撩人。他的确是绝美的男子,般般入画,无可挑剔。
麦羽坐到他身边,拉了他的手刚想去抱他,安森轻轻摇头阻止道:“你去休息罢,我没事。今日就不送你了。”
麦羽一怔,讪讪缩回手来,低低道:“你情绪不好,便让我陪你坐会儿罢。”
安森眉头深锁,“你这样陪我坐着,我更要不好了。我一个人这些年,早也习惯了。没事,你不用自责。你心中有顾虑,我也是明白的,无论如何,我不会勉强你,更不会强迫你。”
麦羽听他这样消极的话语,委屈得红了眼眶,“我有什么顾虑?若真是心存顾虑,又怎会同你到了这里!我知道你不高兴,可我并不曾经历男女之事,紧张害怕多少也会有的,你若因此便厌恶我了,那我真不知要如何是好了!你嘴上说着没事,却这般冷淡的对我,也不让我安慰你,你不知道我有多难过。”她越发激动,一面哭着,一面竟低头去解自己的衣衫,“其实我那样喜欢你,也迟早都是你的,如此想来,我的确是不该介意的”
安森愣了一下,连忙按住她的手势,他毕竟疼爱她,见她讲得这般委屈,实也是不忍,只得长长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她搂过来,“罢了罢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佳人当前,却生生被拒绝了不论是身体还是心里,都难受极了。”他微微垂眸,又道:“其实我待你,绝非只求一时之欢,方才实是有些心急了,动作也粗暴了些。其实来日方长,我们慢慢来吧。”
麦羽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将脸颊紧贴在他胸口,“我向你保证,下次必不会这样了。”
安森正拉起衣衫,闻言笑得有些勉强,“下次?下次再说吧,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麦羽连忙殷勤的去替他扣纽扣,撒娇道:“你还说来日方长,怎么就不高兴等了。”
安森无奈苦笑,抬手去拭了拭她眼角的泪痕,“若我不高兴等,方才就将你霸王硬上弓了,哪还能管你愿不愿哭不哭的。”
麦羽撇一撇嘴,“若真那样,这会儿一完事其实也罢了,莫非我还能记恨你么?我可没有那样小气。我明白,两个人相爱心意相通自然重要,身体契合亦是必不可少。”
安森哭笑不得,“你这会儿如何又说这样的话,反还怨起我来了。倒你既是懂得这样多,为何方才临阵脱逃了?就算是叶公好龙,也不带你这般的。”
麦羽也不示弱的娇嗔道:“那方才我也不过正说着,还没有细想呢,你便急吼吼的抱我上床了,半刻都不等,你嘴上虽说舍不得那样对我,可是心里,已是不知打了多久的主意了。”
安森气结的刮一下她鼻子,道:“原来你只是随口说说,罢了,算我上当便是了。”
麦羽这才得意的扬眉笑开来,这般聊了一会儿,心结自也释开许多,心满意足间,却无意抬头望见窗外天色黑尽。虽是有些难为情,然而这般依在他怀里,也实在不舍起来,便试探道:“那我这会儿该什么时候回去好呢?”
安森微一沉吟,才将她微微仰起的脑袋按回怀中去,“你若愿意留在这里,我们便这样歇息了吧,我什么都不会做的,你大可放心。”
麦羽窃喜不已,赶紧“嗯”了一声。
将领
麦羽一觉醒来已不见了安森,抬头望去窗外天色已大亮,一时却不知时辰。而放眼怡宁阁,此时除她以外也再无旁人,闲静得让麦羽有些害怕,遂也顾不上多想,便赶紧起身。
梳妆奁并不在身边,麦羽只得先整好衣裳,草草束了束头发,快步走出。刚一出门,便瞧见了独自一人站在门外的吉如丰。
吉如丰似已等候多时,一见麦羽出来,连忙迎上道:“麦姑娘,这会儿快晌午了,赶紧用膳吧。”
麦羽出来见到吉如丰已是一怔,这会儿听他两句话说得自然而然,早已涨得满脸通红,只快步走着将吉如丰甩在身后,随口道:“我知道了。”
吉如丰见她害羞,却也不道破,只笑着追上道:“姑娘别急,奴才刚叫人去将早膳换了午膳,皇上这会儿人在和政堂里,一时半会的抽不开身,不过这一应的事儿皇上都已细细嘱咐过了,说姑娘有什么需要的便让奴才去办就是了。”
麦羽一张俏脸红到了耳根,“吉公公自便吧,不用管我的。”
吉如丰仿佛是刻意的,含笑依足了礼欠身道:“姑娘不用客气,那奴才就先到殿外候着,姑娘有事尽管吩咐。”
麦羽随口应了,吉如丰便退到殿外。麦羽这会儿心里只惦记着安森,哪里还能坐在此慢慢用着午膳,只随便扒了几口,便放下碗筷,起身往外走去。
吉如丰见她才这一会儿便匆匆出来,赶紧跟上问道:“姑娘要出去?”
麦羽朝和政堂的方向指了指,“我去看看。”
吉如丰有些为难的道:“奴才明白。只是皇上这会儿政事缠身,姑娘即便去了,怕也只能先等在外头啊。”
麦羽犹豫了片刻,还是道:“没有关系,外头便外头吧。”
两人到了和政堂,在门前等了好一会儿,才瞧见几位大臣缓缓退出来,吉如丰随即转朝麦羽颌首,麦羽心下一喜,点点头正要抬脚进去,突然却见两个高大的身影抢在了前头,旁若无人的就往里闯,麦羽还没有反应过来,已听见小全子禀报的声音:“皇上,罗将军和杜将军来了。”
大门随之再次掩上,麦羽恼意莫名,吉如丰亦是有些无奈,转身劝道:“要不姑娘还是到清平殿去等了?”
麦羽微微叹气,“罢了,我正好也去梳洗下了。”
麦羽回到自己的配房梳妆完毕,一时也无聊,便半躺着翻了会儿书,又一骨碌爬起来,躺也不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百般焦躁,只恨不能冲入和政堂去揪了他来。
麦羽屋里呆呆怅怅的晃了半晌,才想起趁这会儿工夫收拾了好些衣裳,连带了梳妆奁,齐齐都往清平殿拿了去。之后仍是闲不住,便又朝政堂去了,刚走至和政堂,紧闭的大门伴着沉闷响声缓缓打开了,只见方才进去的那俩人直至这会儿才从里头走出来。
麦羽见过这两人多次,一眼便认出这左右禁军首领罗冰与杜克,两人同孟万里一样,俱是官拜正一品将军。孟万里常年率领戍边军队行征伐事,而这两人则主要负责京师保卫,东曙国将军虽是不少,然而论起正一品将领,在安森登基这八年以来,也仅是这三人而已。
只是在麦羽看来,这屹立不倒的三人也并无特别过人之处,孟万里尚且还有战功赫赫在身,而眼下两人,却从来不得而知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刚走出和政堂的罗冰与杜克步伐甚是沉重,颇有些闷闷不乐。杜克半耷拉着脑袋走了两步,还是忍不住低声道:“虽然皇上不让,但若是四王肯帮忙,必定事半功倍,我们还是”
罗冰瞥了杜克一眼,“你便别指望他了,上次在南晏国被他好一番羞辱的事情,你难道忘记了么?别说皇上不同意,即便是同意,他又肯帮?罢了,你往后也别再提这事了,方才皇上已经很不高兴了。”
杜克愤愤道:“这算哪门子同胞兄弟,当年那么一点小事,他能记恨成那样,叛逃到南晏国这些年,还在那边谋上了太尉一职。你说皇上的亲弟弟,到邻国任这高官要职的,这不是打皇上脸么?”
罗冰闻言皱了皱眉头,“你这话错了,皇上可从没有说过他是叛逃,并且那太尉之职也不过是虚衔,没什么大不了的。”
杜克嘴角冷冷一扯,“其实他那游手好闲的性子,又能成个什么大事,端不过他这样的身份,南晏国也指望着有朝一日能派上些用场罢了。”
罗冰沉思着微微摇头,“游手好闲不过只是表象,四王混迹南晏国这么多年,非但相安无事,还能这般左右逢源,逍遥自得,可知他也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了。”
杜克敛目片刻,问道:“那你觉得,他到底在那边搞什么?”
罗冰冷笑一声,“我哪里知道,皇上心里有数便是了。”
杜克疑道:“皇上连提都不愿提他,你何以认为皇上是心里有数的呢?”
罗冰若有所思道:“其实当年四王之事,皇上实是耿耿于怀,颇为介意,所以才不愿被人提起。我是总觉四王有朝一日会还乡归正,他在等,皇上也在等”
杜克微有惊讶,“你的意思是皇上故意放四王在外,是另有安排?”
罗冰摆摆手,“我也只是猜测。皇上与四王到底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许多想法极是一致,四王出走这些年来,皇上与他虽无直接沟通,默契却也是在的。”
麦羽装着漫不经心的吊在他俩身后走,将两人的谈话听了个一字不漏,正尖着耳朵听得带劲,两人说话间已步出大殿,罗冰远远瞧见吉如丰在大殿前,忙侧头向杜克道:“快别说了,吉公公在前面呢,小心给他听见了。”
这边罗杜二人刚与了吉如丰点头致意,孟万里便从前方不远大摇大摆的迎面走来。麦羽素来恼孟万里,自是不愿与他照面,一下子便缩到吉如丰身后去,而罗冰和杜克互看了一眼,也皱了下眉头,欲绕道避开。
麦羽人小动作快,孟万里倒也没有注意到,只瞧着罗冰和杜克要躲他,便大步上前拦了二人去路,“两位将军来得很早啊!”
两人只得站住,杜克冷眼瞥他道:“孟将军有何指教?”
孟万里阴阴一笑,对两人冷嘲热讽道:“哈哈,向来只有孺子可教之人,方才配得上老夫的指教,但两位将军只是成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作为前辈,老夫实在是无话可说啊。”
见孟万里出言挑衅,杜克却也毫不示弱,反唇相讥道:“真是多谢孟将军关心,我二人与孟将军各司其职,何来指教一说?我方才不过客气一句,孟将军还就当真了。我们手中的任务是直接向皇上汇报的,怎能让无关人等随便听了去!”
孟万里眼里冷光一闪,“是么?可老夫听说皇上交代下来的事,两位也并未办妥呢。好在咱们东曙国家大业大,否则,哪能白白养了两个闲人,让真正的有功之臣看着碍眼!”
罗冰忍住怒火,“孟将军此言差矣。我二人直接受命于皇上,若是什么事也不干,皇上还高官厚禄的养着,这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话说孟将军这般质疑,莫非是暗指皇上用人失察么?”
孟万里颇是不以为意,“皇上的心思老夫可不好去揣测。不过老夫为官多年,一直都知在其位要谋其政,若两位将军坚持要这般的怙恩恃宠,老夫只怕皇上也没那么好的耐性!”
吉如丰见势不妙赶紧上前劝阻:“几位将军有话好说,皇上就在里面呢,待会儿要是给听见了,大家都不好交代是吧。”
罗冰和杜克闻言只好闭口,孟万里冷笑着分别瞪了两人一眼,扬长而去。
麦羽在一旁听着三人争执,乐得差点笑出声来,罗冰和杜克站在原地,气得脸色发青。
吉如丰劝道:“两位将军不要生气了,孟将军那性子,朝中谁还不知么,不过是说几句话罢了。”
杜克恨恨道:“朝廷怎能容此人这般招摇!”
罗冰稍事平定了情绪,眼里释出阴冷戾色,道:“招摇?我且看他能招摇到几时!”
吉如丰还想再说什么,却听着台阶下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几人转身瞧去,竟是孟叶也来了。
杜克正嫌没处撒气,这会儿见着孟叶,马上冷笑一声迎上前去,“将门必有将,相门必有相。但若是上梁不正,那下梁不知会不会歪呢?”
孟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半晌才怔怔道:“杜将军说什么呢?”
罗冰也紧跟着上前去,冷眼瞥他道:“佳话虽言上阵父子兵,只是想到孟将军的为人,我实在不知是该赞一声虎父无犬子呢,还是该为东曙国一忧啊!”
孟叶见两人咄咄逼人,不由退后一步,一脸茫然道:“两位将军到底为何事生气?”
罗冰冷冷盯住他,“方才你爹舌战群儒,出言无忌,实不愧大将之风,我与杜将军算是甘拜下风了。”
孟叶微有尴尬,好一会儿才低头道:“原来是这样,那真是对不住了。”
杜克笑道:“瞧吧,孟小将军一点也不意外和惊诧呢,显然已是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了。”
罗冰这才稍觉解恨,转身对杜克道:“罢了,棋不逢对手也是无趣得很,我们走